“你看,这就是皇家。妻夺夫权,母杀亲子,妹弑兄长,兄谋妹命。裴照,我逃得出洛阳城,我逃得出这血脉么?” 她已经无人可信了。 不,这本就是她的报应,因为她的存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所以她的亲人朋友终将一个一个背弃她。 裴照看见她暗淡的目光移开去,落到雕花的幔帐钩上。 他将她的脸掰了过来。 “是啊,你们皇家的人,一个个心似海深,每个人都藏着一个矿洞的秘密,挖出来能把神都炸成平地。” “但那又怎样?难道你们就没有资格轻松逍遥地活下去了么?” “你若留在神都,只能顶着薛容与的身份,日日胆战心惊。但好歹你不是杨家人也不是徐家人,离开神都,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你本就不该从小就卷入这场斗争。” 他捧着薛容与的脸颊,看着她一双桃花眸子里渐渐又泛起了的生动水光。 薛容与的眼睛望进他两汪深潭办的眼眸,嗫嚅道:“裴日轮你……” 十八年前,他们两个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卷入了这场争斗。裴照成为了运送□□的帮凶,薛逍遥沦落到失去身份,只能女扮男装而活。 这些都是上一辈的恩怨、谋划、算计,却要他们俩来背负。 太不公平。 裴照抬起薛容与的下颌,欺上去,他指尖划过她那柔软的“喉结”,眼底是盖不住的心痛神色。 若没有十八年前那件事儿,她现在应该是个无忧无虑的姑娘吧。不,如果她还是个女子,在裴照回洛阳那年,他就一定会上门求娶。如今她也已经嫁给他,成为了他的妻子,在家领着一双儿女,蹦蹦跳跳了。 薛容与的身体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 裴照掰正了她的肩膀,迫使她面对自己,然后将唇轻轻地压上了她的唇。
第54章 .浪潮 似狂风、似骇浪,又是河东三月杏花初开时的细雨。 裴照的吻毫无技巧, 毫无章法, 或狂乱, 或温柔。就如这三日神都瞬息万变的局势,让薛容与喘不过气来。 他的手拖住薛容与的后脑勺,一点一点摸索着,试图把这个吻加深。薛容与瞪着双眼, 但两个人靠得太近了,她反而什么都看不见。 奇怪了, 在祭台里头的时候,就算看不见,她还能和那个假扮劳工的狂徒大战三百回合,摸黑夺了他的火折子, 还把人火火掐死在密室里头。 但此时此刻,天光亮着,翠微楼半开的小轩窗内透出明亮的光线,满室暗香浮动,她却被裴照压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裴照像是捧着一件易碎的瓷器,吮吸着她的唇,用高挺的鼻尖轻轻蹭过她的面颊, 被他呼吸触碰到的地方, 热得不像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 裴照终于松开了她, 缓缓抬起头来,眼中掩映着情|欲的迷乱。饶是同窗五年,自诩把裴照里外看了个通透的薛容与,也没有见过他这般的失态。 她被裴照圈在怀里,一如在瀑布中被他保护的感觉。 她陡然反应了过来。 “裴日轮你早就……” 裴照却不等她说完,又覆盖上来:“都在烟花之地混了这么久了,还是这么生疏,逍遥,这戏咱们别演了吧。” 薛容与从不知道裴照这个弱鸡,还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他圈着她,耳鬓厮磨:“我带你出洛阳。庐陵、河东、或者燕云,你想去的任何地方。我们不必困在这里。” 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蛊惑。 薛容与攀着他的肩膀,他的温度从四面八方笼罩过来,他的长发垂到她脸上,麻痒麻痒。往日都是她毫不在意地对他勾肩搭背,裴照只有躲的份儿,现在他把怀抱欺压过来,薛容与却无处可躲了。 “你别骗我了裴日轮,你不可能放得下神都,放得下你大理寺少卿的职位。你还要掌天下刑狱呢。”她撇过头,喘着气说。 裴照微微支起身子,拉出一小段可供喘息的距离,看着她。 她仰头看着他,裴照白皙的皮肤下透着暧昧的粉色,呼吸交错之间,他的眸子依然幽深。 “我还不知道你。”她笑了一下,“把我骗出神都,自己就好在这儿,一枝独秀了是吧?” 在这种时候,也就她还能再开得出玩笑来了。 裴照沉沉地望向她。 她放松地把胳膊枕到了脑袋下头,就这样回望回去,神色平和,没有身份被戳穿的恼怒,也没有沉浮于复杂局势的慌乱,平静得就像从未卷入过任何神都的事端。 甚至,她的手都开始玩弄起裴照腰间的那枚银鱼袋:“裴日轮,咱俩查了三天,却只能发现,这世上的事,就他妈的那么操蛋。” 她顶着薛容与的身份的时候,在裴照面前很少说脏话,但她的伪装早就被他撕了,所以现在也百无禁忌。 “比如我小舅舅竟然想杀我阿娘,再比如你竟然知道我是女的。” “好啊,我就这样被你们耍得团团转,和个猴一样在神都上蹿下跳了三日。” “来,铁面无私的裴少卿,你要给我叛个什么罪呢?哦不,你竟然还要蛊惑我逃亡……” “我记得你国子监毕业的时候,豪言壮语想要这天下海晏河清呢。不过现在连太初宫都是一团烂泥,裴照,你做得到么?” 如果他只是大理寺少卿,或许在发现杨开元虎贲守宫城的时候,就应该立刻表明立场,保皇党或太子|党任选一派,坐看这太初宫又一轮权力更迭。 可他到底还是裴照。他抓住薛容与那只揪着他银鱼袋的爪子,把那鱼袋从腰带上拽了下去,然后往外头,毫不客气地丢了出去。 银鱼袋落在空旷的地板上,发出一声脆响,里头的鱼符从袋子里跌落了出来,死不瞑目地瞪着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 他看着薛容与定定地说:“庙堂之高,江湖之远,不论我裴照是不是大理寺少卿,也不妨碍我想这天下如何。” “但如今,我只想要你平安。” 薛容与那装出来的洒脱样子终于绷不住了。她抬手揪住了裴照的头发,把他主动朝着自己这侧拉了拉,声音喑哑:“裴日轮,说,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但复又说道:“算了,没必要说了,我原来当你对我是纯洁的兄弟情义,任何时候都掏心掏肺地对你,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了。” 言罢,她有样学样,掰着裴照的脑袋对着他的嘴唇舔了上去。 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么?常年混迹永泰坊的薛容与,在这方面的理论知识可比裴照扎实得多了。掌握了主动权之后,她很快理论结合实践地在裴照身上操作起来。 裴照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他来翠微楼,不过是想把所有的底牌都朝薛容与摊开,好护着她赶快离开洛阳这个是非之地,但薛容与的思维从来都大跨步不怕扯到裆,从他一个冲动的吻,发散到天涯海角去了。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薛容与已经推着他坐直了,跨坐到了他的腿上,开始撕扯他的领扣。 裴照大惊:“你做什么?” 薛容与满不在乎地说:“让小爷爽,小爷爽了,就跟你走。” 裴照:……别、别来真的啊! 他一把抓住薛容与的手:“逍遥,你这是做什么?” 薛容与:“呵,你想诓我出城,还不肯给我点甜头。裴照,好处都让你占了,好人都让你做了,现在小舅舅逼宫,但结果未出,我还是燕王,你两片嘴皮子上下一碰就想叫我抛下万户食邑跟你隐姓埋名,我叫你服侍我一场,不过分吧?” 她是个姑娘啊!这是谁占谁便宜,谁得好处啊? “逍遥,你别闹!”他掐着她的腰,想把她从身上撕扯下去。 薛容与嘴角勾着笑,这才是她认得的裴照嘛。可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反正身份都被他发现了,豁出去一把又怎样,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了。 裴照全然没料到薛容与脑子里把他看成了“石榴裙”的美人,还想垂死挣扎,但被薛容与一把抓住了要害。 “逍遥!” 薛容与发出一声轻笑:“裴日轮,你刚才亲我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一点,我可是睚眦必报的人。”她扯下裴照的侧扣,将他一大片皮肤从衣物中剥出来,“喂,裴照,别人在皇城逼宫,咱俩在这儿快活,不觉得很刺激么?” “薛逍遥你不要这样!”他想推她,却顾忌她的伤势,不敢妄动。 仿佛又回到了国子监时被她吃得死死的时候,她抓着他逃课、游洛河、逛西市,她总有千奇百怪的法子可以对付他,容不得半丝的拒绝。 哪天若在他手上吃了亏,定是要第一时间成百上千地讨回去。 裴照的血液都朝着下头涌去,薛容与把他把玩在手中,似乎是赞叹地啧了一声。 “你还有伤。”裴照的语气从一开始是震惊转软,“你别这样。” 薛容与还在笑:“我怎样?就许你一上来按着我一通瞎亲,还告诉我你早就知道我是女的。不许我上你?” “这哪能一样?”裴照道。 薛容与作恶地弹了他一下,满意地看着他吃痛的而扭曲了一瞬的表情:“不一样?小爷刚才可被你吓死了。那小爷告诉你,小爷早就想上你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你……”裴照无话可说。 命根子都让人捏在手里——况且,的确是他先行撩拨的。 “你当心你的伤……”他还在垂死挣扎。 薛容与满意地把他给推翻了,形势调转,现在她占了上风:“小爷懂得很。” 似狂风、似骇浪,似席卷洛河的黑潮。裴照被她攥着,抛上了云端。眼前瞬间只剩下迷蒙的白光。 他清醒过来,看着她满不在乎地在拽了一条佩姬的手巾,擦拭着手上的脏污,他的眸色沉了下来。 薛容与掀起眼皮,懒洋洋看着他。 他一把抓住薛容与未受伤的那侧肩膀,将她翻压了回去,按住了她的一条腿。但薛容与丝毫没有逃的意思,只是勾着笑看着他,然后伸手掀起了自己的袍服下摆。 裴照纵然在情动之时,也依然克制。薛容与攀着他的肩膀,紧紧贴合他的律动,一只手拽住了床帐。 裴照正将头埋在她的肩窝里,汗湿的背上还有几道薛容与抓出来的红印子。他再次释放的瞬间,薛容与从床帐上抓下了那个钩子,对着他的后颈穴位戳了下去。 那钩子钝,伤不了身,但够裴照昏睡一阵了。薛容与把他推开,擦干净身上的痕迹,拢起衣服。 若非裴照太过警觉,她也不至于出此下策。她迅速地扣好扣子,捡起裴照落在地上的银鱼袋,收入怀里,正欲拉门离去,但末了,终于转过头来,帮裴照收拾好了衣物被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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