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晏绥并未作罢,在她身||上,一处处点着|火。兴致来了,晏绥逼她扭头与他对视,晏绥恶狠狠地吻|她,即便有外人在场,即便脚边还有两只狼,即便远处隐隐传来福灵竭力呼唤的声音。 晏绥依旧我行我素,也正因有外人在场,他更肆无忌惮。 “你若是再敢跟着旁人乱跑,我做的可不止这些了。”饮鸩止渴,点到即止。 晏绥手抚着崔沅绾满头青丝,见她头上戴的簪子篦子,都是他先前说看得顺眼的。崔沅绾穿的衣裳也是他喜欢的款式,喜欢的颜色。就连眼下她蓄泪朦胧的娇|媚样,都是他喜欢的。 “你知道的,我最在乎的就是你。”晏绥眼里满是病态,当着画师的面诉说自己的爱意。 “无论做何事,我眼前出现的都是你。你笑时的样子,你哭时求饶的样子。真想把你捻成一袋灰,能时刻携在身上。” 晏绥也不管画师还在勤恳绘画,把崔沅绾的头按在自己胸||前,叫她听着自己的心跳声。 晏绥觉着这是世间再动听不过的情话,可这话传到画师耳中,身子更是止不住发颤。 手一抖,画中美人面上便多了一颗明显的黑痣。 凉快的天里,画师满身是汗,背上更是如水洗一般,衣袍紧紧贴着发颤的肥肉。画师头愈来愈低,几欲要跟案桌贴在一起。 在他胡乱想着哪种死法更不痛苦时,终于听见晏绥发话。 “画师,这里不需要你了。” 那声餍足平淡,画师终于得了解脱,麻溜拿着工具出走。 画师从未觉着外面的天是如此蓝,而今他将要走进这片蓝天中去。 一步,两步…… 还有半步就要走出帐子,他却被晏绥叫住了来。 “画师,莫要忘了本分。” 画师那根刺又被人提溜起来,他弯腰说是,走出帐来。 “你要是像画师一样听话便好了。”晏绥见崔沅绾如此乖巧,低声笑了起来。 缅铃在某些时刻真是有大用。 晏绥帐里换了一种冷香燃着。这冷香名叫“秋老虎”。 冷冽冬日,在屋里点上这香,屋里便会温暖不堪,恍如置身温泉里一般。他本是留着这香在冬日里用,今日才知,这香的妙处。 崔沅绾面升起酡意,抬头看他,颇为无助。 晏绥心里畅快,这会儿崔沅绾说什么来,他都能点头答应,何况是这心照不宣的请求。 “你俩,去在外面守着。” 那狼也听话,一前一后地走出帐子,在帐前左右站定。 狼虽不懂人之间的纷乱杂事,鼻子却灵敏。 风簌簌刮着,荒唐肆意的声音都被风给吞没,根本传不到远方来。 * 日斜西山,崔沅绾与晏绥共乘一马,悠哉悠哉地回了前方营地。 晏绥趴在崔沅绾耳边,低声说着诨话。崔沅绾叫他莫要胡闹,自然把福灵抛到了脑后去。 直到看见福灵失魂落魄地站在营地前,崔沅绾蓦地心头一沉,催着晏绥赶紧放过她。 “去罢,福灵公主看起来很担心你。”晏绥把崔沅绾抱下马,任她跑过去给福灵一番解释,心里也不恼。 毕竟他想做的事已经做到了,给她半会儿自由,她才会更念着他的好。 晏绥看了半会儿,觉着甚是无趣,默声走开。 他一走,福灵便放声大哭起来。 “我差点……差点就要去爹爹面前负荆请罪了……还好你没事。”福灵脸上沾着不知名的杂草野毛,泪水一落,脸蛋更是成了花猫。 “叫公主担心了,是我的不是。” 崔沅绾觉着眼前场景太过好笑,又心疼寻她许久的福灵,拿着帕子给她擦拭着脸。 “你去哪儿,我怎么到处都找不到你?”福灵哭得紧,一边冒着鼻涕泡,一边打着嗝。在人命面前,她毫不顾忌自个儿的形象。 明明是天之娇女,此刻哭得一抽一抽的,真像只奶声奶气的狮猫。崔沅绾方才还觉着福灵是英姿飒爽的女将,这会儿倒又觉着她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一经事便委屈得很。 崔沅绾定不会把帐中一番荒唐事说给福灵听,随口扯了个谎:“我走过去,想找那物件。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反而走到了不知名的地方去。想着往回返,许是身子乏了,竟直接昏倒在地。后来遇见官人,这才回来。” “原来如此。”福灵点点头,知道她平安无事就好。 “你那贴身物件可找到了?还真是好奇是什么物件叫你肯这般费功夫地去找。” “找到了,是个镯子。”崔沅绾掀开衣袖,手腕上正戴着一冷玉镯子。 福灵探身仔细看了看,见这镯子并无金贵稀奇之处,说道:“不过是个镯子罢了,若你早点开口,这样的镯子,我能搬出一箱子任你挑选。” 崔沅绾也不欲多言,忙催着福灵前去洗漱一番来。 福灵低头看了看自个儿身上,靴上沾着一块又一块泥土,衣裙下摆也染上几个泥点子来。她一抬头,头上的篦子就快要掉了下来。福灵讪笑着,赶紧与崔沅绾告辞,说要把自个儿从头到脚洗个干净。 “那鹿尾随后便给你送来。”福灵笑意盈盈地说道。 崔沅绾看她这般天真模样,心也软了下去,点头道好。 * 这片营地,有瓦舍有歌馆,有温泉有茶楼。营地原本是二十三座皇家园林,后来开放来,成了游猎圣地。每年秋季,世家子弟达官贵人常来此享受。白日游猎尽显男儿本色,晚间游走在柳巷红灯之间,当真是仙人生活。 天黑,帐子前挂上了灯。 崔沅绾得空,又躺在帐内软塌上,任凭早山给她捏着酸疼不堪的腿肚。思绪恍惚,恍如回到了今早。 正阖目歇息时,长空便进到帐里,拿着一封信,递到崔沅绾面前。 “娘家来信。” 一听这话,崔沅绾便知是她娘写信来烦她了。崔沅绾叹口气,读着信。 明知信上写的尽是叫她不愉快的事,可崔沅绾还是认认真真看了下来。 “这事三日前她便说过了,今日又提一遍,是怕我健忘不成?”崔沅绾将那书信掷到一旁四方矮桌上。 “不是叫你们跟她说,我在这营地里,没办法出去管这事么?怎么她还来说?” 长空见崔沅绾蹙眉埋怨,忙跪下来诉苦:“已经遣返过信了。那边一直哭闹,实在是没办法,才递到娘子面前,想求你做个决断。” “我知慕哥儿贪玩厌学,可他才多大,怎能做出这些龌龊事来?想必都是我娘没教好,平时又不加管教,一贯溺爱下去,才叫慕哥儿惹出这般大的祸事来。” 崔沅绾睨着信上潦草的字迹,她娘写信的时候定是心里窝着一股火,没地方发,都泄到了这信纸上去。 慕哥儿掀了别家小女孩的裙子,虽是没看见什么,可这般无礼胡闹的动作正巧叫女孩的爹娘给逮了个正着。 那家爹娘看着自家小女嚎啕大哭的样子,扬言要把慕哥儿做的这档子事告到开封府去,说崔家若拿出去百两银子来,定要闹得鱼死网破。何况这事本就是崔家有错在先,那爹娘说什么也要讹上这家一笔。 王氏也不傻,自然知道这家爹娘是在威胁她,在崔发面前闹了又闹,眼泪都快哭干了,崔发还是那般狠心模样,叫慕哥儿一人做事一人当。实在不行,就定下亲事。 王氏怎会同意。那家不过是小门小户,给她崔家上门提鞋都不配。要慕哥儿娶那寒碜夫人,不如杀了她抵债的好。 王氏与崔发一直闹着,事情一直僵持着,实在是没想出办法,想叫崔沅绾去求求晏绥。晏绥权势滔天,处理这事便如踩死一只蝼蚁一般轻易。 “她想的倒好,要官人出手帮忙。若是出了什么差错,责骂声都会朝我和官人袭来。我娘她自然免于遭受这外人唾骂,依旧当她的贵妇。”崔沅绾愈说愈觉着心酸,方才惬意的心情不复存在,眼下心里填的都是王氏的哀求声。 若她点头答应,王氏只当这是她理所当然要做的事。非但不念她的好,还会变本加厉地叫她为娘家做更多无理的事。若她不答应,王氏便说她是不孝顺,胳膊腿往外拐。 反正她做不做,怎么做,都是吃力不讨好。 “把信去烧了。”崔沅绾冷声道。 长空说是,又犹豫道:“那……娘子还要回信么?” “不回了。若我娘又催人来问,就说这信半路丢失,官人看得紧,不叫我操闲心。” 这会儿晏绥倒成了她随意甩锅的对象。崔沅绾叹气,一想到晏绥,眼前都是他那阴冷的眸子。 “备水沐浴。今晚官人想必又在忙,不必苦苦等着,早些歇息便是。”崔沅绾交代道。 长空与早山对视一眼,点头说是,一同退去。 崔沅绾躺在榻上,身心疲惫不堪。她一闭眼,总能听到王氏说教的声音。 不过那烦人声转瞬即逝。 取而代之的,是晏绥。 晏绥很聪明,她学的所有技巧都被晏绥给偷了过去,加倍奉还。 晏绥掐着她的脖颈,却并未用力。她不明白晏绥眼底莫名升起来的情绪,与平时的戏弄不同。他好像动了真心,动了真情。恍惚一瞬,她在晏绥眼中不再是听话的娇莺,而是他此生唯一的爱人。 她不懂这份情绪,因为她眼里从前都是奉承讨好,毫无半分真情可言。 作者有话说: 下更明天0点5分,感谢订阅!
第33章 三十三:交锋 许是太乏了, 崔沅绾睡得迷糊,夜里醒来总觉耳边传来一阵阵欢呼声。帐里一片昏暗,更衬帐外灯火通明。 崔沅绾起身, 早山与长空便走进帐来。 “官家摆的宴酉时便散席了,外面这般吵, 是在做什么?” 长空见她似醒未醒,弯腰把她扶了起来。 “听那几位聚堆的女使说,九月应天府送来几头象, 途径这方猎场,要送到玉津园去。那帮世家子弟酗酒, 拿着酒盏往象身上砸。官家与一朝重臣在商议国事,没听见这边动静。没人敢拦着他们,眼下还在闹着。”长空说罢, 服侍崔沅绾漱口。 “这些小官人待在自家爹娘眼皮下不敢闹事, 如今趁着皇家游猎,本性便显露出来。仗着没人看管, 真是无法无天。”崔沅绾想到先前福灵那般恼世家子弟的模样,只觉她有先见之明。 正想出去看看, 昏昏暗暗的帐子里又进一人。 那人身姿颀长,自然是晏绥。晏绥随手点灯, 葳蕤灯火一晃一晃地照亮帐子。 见他进来, 长空早山明显拘谨起来, 站也不是, 退也不是,站在崔沅绾身边僵持着。 “怎么见我来了, 一点也不欢喜呢?” “没睡醒。” 崔沅绾揉着酸疼的腰朝晏绥走过去, 闻见这身雪松气, 身子不禁放松下来。她伸手揽着晏绥的脖颈,身子相依偎,似是一只黏人求怜惜的猧儿一般,一靠近晏绥便没了骨头,软得不成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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