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甑感觉她话中有话,反问一句,“此话怎讲?” “坊间传闻,定国将军被招安时把我们爹爹献给朱熠以获取更多的信任,爹爹是旧崇贵族,所以招来了杀身之祸,凶手就是朱熠!”十七按捺不住悲痛,对他露出疑惑的神色更是气急,“哥哥,那人可是我们的爹爹,你怎能这般麻木不仁!” 玉甑眉头紧蹙,沉声道:“将军府根本没有爹爹的身影,爹爹是死在崇朝人之手,你一直不知么?” 此话犹如惊雷响彻十七耳边,她回想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是谁告诉她爹爹死在朱熠手里——是奉华!是谁隐瞒爹爹真正之死——是奉华!!连杀皇太后,也是奉华的计谋!怎么是他!他为什么要利用她去做这样的事——他果然和从前一样心狠手辣不择手段,没有丝毫改变!! ——“皇上驾到!” 从小路子喊出这句话到顼元来到她面前不过弹指,十七仍沉浸在巨大的惊鄂里,却被顼元误以为她在后怕。 “醒了?”他说话很温柔,甚至爱怜得有些过了头,他伸手抚上她冰凉的脸颊,轻轻道,“十七,给我一个机会还我清白,可以么?” 再熟悉不过声音……十七转过头去看他,他清俊的脸爬上疲惫之色,正软语祈求着。 他难过极了,语气也放得很轻:“我怎会亲口下令杀我们的孩子呢?” 十七快要分不清方向,唯有把目光投向玉甑。 玉甑点点头,轻轻拍她的肩膀劝道:“你应该听听。” 大殿上金灿灿的龙椅,顼元牵着十七的手与她同坐。小齐已然被奴才们从暴室带了出来。她跪在他们面前浑身都在震个不停,看见顼元时明显畏惧,接连扣了几个响头便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你的哭声让朕厌烦,再哭,朕就要你永远哭不出来。”顼元道。 小齐哼哼唧唧地哭泣几声即刻就收住,眼泪婆娑地看看顼元又看看玉甑,等着他们的问话。 “小齐,我来问你。”玉甑眼神有威,压得小齐不敢抬头,“在诗茗轩那个晚上,你们对冷十七做了什么?” 小齐知道胡卉已经死了,无人能保她,唯有一边磕头一边把真相相告:“奴婢回皇上,在诗茗轩那晚,皇后请来了丰国最有名的口技人,他的声音和皇上相像,所以皇后便利用这点骗了十七姑娘,让她喝下红花汤……” 要把一个人的心真正伤害,便是要使她真正感到痛苦。对十七来说,最痛苦的不是皮肉之伤,而是心头的伤,顼元无疑就是十七心尖上的伤口。顼元再次听到小齐说出真相,心如刀绞的滋味充斥胸腔,握住她的手在不停颤抖。他艰难地转头看向十七,十七却很木然,他根本看不透她此刻的心事,只是以为她仍在怪他,不肯与他多说一字。 顼元松开她的手,失魂落魄地走下龙椅,脚步浮浮地往偏殿去。玉甑见状忙问道:“微臣请皇上的口谕,该如何处置小齐?” “这个贱妇有何福分担得起朕的口谕?”顼元淡淡道,“拖下去,五马分尸便是。” “是,微臣领命!”玉甑得令,单手就把哭天抢地的小齐给伶了出去。 乾清宫又恢复夜晚的宁静,顼元始终不愿放开他最爱的女子,他停住脚步,转而一步步走到十七面前,作为皇上的他竟然向一个小女子单膝跪下,他摘下头顶的皇冠,把头深深埋在十七的手里,他身体虚弱地颤抖着,十七一时间竟然分不出他是否在掉泪。 “我对不住你,由始至终,都是我对不住你。”顼元声音沙哑,他是真的痛苦万分,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孩子,竟然是这样失去的…… 十七也不知道怎样面对此时此刻的顼元,她回过神来望向他颤抖的身体,对他居然就不恨了,看着他难受的样子,她想起之前她哭泣的许多个日夜,这种失子悲苦,顼元与自己终归一样。 她忍不住抚摸顼元的脸颊,她的指尖有些凉,似乎是触碰到温润的水珠,她便知道这是顼元的眼泪。他身为皇上,只能把痛苦藏在心里隐忍不发,连落泪也不能。 十七长叹一声,她始终对他有情,而这个天大的误会似乎已经解开,他也成为皇帝,只是他的远大抱负,能保佑这个国家不被奉华吞灭吗?她忽然燃起一把坚定的火,顼元一定能做到,若是路上不平坦,她也会助他一臂之力,绝不让阴狠成性的奉华得逞! “孩子的仇,我已经报了。”她似乎想要给彼此一个台阶,也想解开一个心结,便道,“只不过杀孩子的仇人是你的皇后,我还等着你处置……说吧,你要对我用什么刑?” 顼元微微抬起头,目光炯炯,“虽说胡卉是我故意放风诱你报仇的,但话说回来,你杀了一个皇后,当然要赔我一个才算完。” 十七轻轻一笑,“我去哪里寻一个胡卉给你?依我看,满天下再也找不到一个像胡卉那样的蛇蝎妇人了吧!” “我为何要这种毒妇?”顼元缓慢地抓住十七的手,手心凛冽的纹路能清晰感触,目光依旧情深一片,他道,“我只要你。” 十七一听,摆摆手佯装拒绝道:“我不要,我已经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瓜葛,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一定会伤心难受。人生这么短,我为什么要找罪受?” “好啊,那你走吧,卫九就留下吧。”顼元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反正他为你顶下了所有的罪名,我就找个好日子把他处死,平息朝廷的愤怒。” “朱熠!” “那你留不留下?” 十七离他不过三寸距离,他清俊无比的容颜带着一丝顽劣的浅笑,但是那双墨玉般的眸子却无比认真。 顼元看到十七眼里闪现的一抹柔情,心底更是绵柔,他目光灼灼地瞧着十七,犹如许下一世之诺,“既然胡卉一事是彼此一生的心结,那我们便彼此憎恨,又彼此爱重地过完这短暂的一生吧。” 十七从黯然里被顼元一说竟然噗嗤地笑了出来,顼元见状心头终于松快,在她的朱唇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亲吻。 真相浮出水面,顼元还是那个始终如一的顼元,她日夜都想念的男子,他没有负她,这般阴差阳错回到他的身边,或许是命运使然。 十七去大牢放走卫九时,四目相对下,两人都转过头去。 两人相对无言,临近神武门,卫九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决定回到朱熠的身边了?” 十七说的诚恳,“是,先前是我一直错怪了他。” 卫九眉头一皱,忍住怒意撂下狠话道:“你过于感情用事,将来吃亏时不要怪我未提醒你。冷十七,这次无论你的选择是对是错,紫辉园你再也回不去了。” 日落余晖,卫九负手,头也不回地出了宫。十七黯然失神,这次一别,不论是紫辉园,还是卫九,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生死有命,情爱归宿,都是她一念之间的选择。 几日后的下午,顼元都在懋勤殿批奏折,十七则在一旁磨墨,好不温馨。 “十七,我寻了明威公当你的义父,以后明威公的府邸就是你的娘家。” 十七不解,停下手里的活儿问道:“好端端的给我找个义父干什么?” “你这个叉烧包啊!”顼元的暗示,十七竟然一点儿都听不明白,他真是气得牙痒痒,“我要娶你当妃子,你要是没有一个好身份,朝廷的老头子岂不是每天上奏折来唠叨我呀?” “妃子?”十七哈哈一笑,打趣道,“嗳!我先前可是听一位九五至尊说要给我当皇后,怎么一下子就贬到妃子去了,九五至尊骗一个小女子,真不厚道啊!” 顼元两指一弯,弹了十七的脑袋瓜道:“就你会贫嘴!你这小女子再忍忍吧,等你夫君搞定了这帮老头子,你爱当皇后就当皇后,爱当仙女就当仙女,如何?” 十七被顼元逗得直发笑,“好啦,我也不稀罕当什么皇后,仙女,你就不必为这烦心了。” “这可不行。”顼元牵过十七的纤细小手,声音一沉道,“没有位份,在宫里你就什么都不是。而且我看你多日困在这乾清宫里常常烦闷,我心里很难受。” 十七点点头,顼元的心意她明白,便道:“那……明威公叫什么?我是不是得改一个名字了?” “名字是要改的,不然‘冷十七’就只是死了的朝月公主了。”顼元笑道。 “好吧,我想想改个什么名字比较好……”十七想了想,“对了,明威公姓什么?” 顼元笑笑,把十七揽入怀里,“明威公姓王,你用你的本名就好。” “王之绾……”十七笑了笑,轻声软语,“十七十七听习惯了,反而现在用本名倒不习惯。” 十七话刚说完,小路子就进来了,她吓了一跳,赶紧从顼元怀里跳了出去。 “你的差事当的越来越好了,朕都没传你,你说进来就进来了,难不成要做朕的主么?” 小路子哎哟一下就跪下来了,“皇上这么说,奴才怎么生受得起啊?只是这次皇上冤枉奴才了,奴才可是叫了门的,皇上可能没听见……” “算了,朕心情好,不罚你。”顼元看看有些羞怯窘迫的十七,嘴角上扬道,“说吧,何事?” 小路子很是为难,生怕顼元一个不开心马上就扔他茶杯,唯有觑着顼元的脸色道:“皇上……雅嫔娘娘在外头求见。”
第184章 俪妃立威 顼元面色稍稍不豫,“唉,还说你自小跟随朕,你连替朕挡一个人回去也挡不住吗?” 小路子急了,忙举手护着额头,许是受了几次扔茶杯,他真是害怕极了顼元发狠。十七见了就觉得好笑,嗔怪顼元道:“才刚登基,就要做个暴君啊?好了,美人求见,你见一见又何妨?我躲到屏风后头就行啦。” 顼元看着十七调皮的背影,对小路子道:“好吧,那便去传雅嫔进来吧。” “是,奴才现在就传。”小路子放下手,极伶俐地转身去了。 不过一个晃神,雅嫔便进来了。十七从屏风的缝隙朝雅嫔看去,雅嫔她那张瓜子脸衬起她眉清目秀的五官来,真是楚楚可人的。她朝顼元往下端端正正地欠身,“嫔妾给皇上请安,愿皇上金安。” “起来吧,你找朕有什么要紧事么?” 雅嫔甜笑,“没有要紧事就不能找皇上了么?” 顼元哑然失笑,“朝政事多,要是闲事一桩,你自己拿主意就行。” “八月十五可是大日子,怎么能算闲事?”雅嫔似乎很熟悉这儿,自顾自地坐下来,含笑道,“现在宫里嫔妃只有嫔妾和宜嫔两人,嫔妾认为中秋宴不必铺张,皇上认为呢?” “嗯,从简也好。” 雅嫔见顼元顺着她的意思,她脸一红,再问道:“那么皇上,中秋家宴设在哪里呢?还有别的要准备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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