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十七陪着和嫔在御花园的春风亭中与顺嫔下棋,和嫔落下一白子,抬眼看了看满园枫叶微笑道:“亦是秋末了,霜叶依旧红于二月花。” “枫叶再红哪有你红啊?”顺嫔随手落下黑棋,一边吃着柚子肉一边道,“巫蛊娃娃一事过了后,皇上对你可是加倍疼惜啊。” “不瞒姐姐,皇上对我的那点疼惜,也是看在孩子面子上的。”和嫔面色如常,摸了摸自己并不显怀的腹部,“前些日子怕是伤神了,动了胎气以致见红了,想起来我总是真是担惊受怕。” “说起来你与罗才人同是怀孕,她可是娇贵得不得了,一会儿说天凉,一会儿说不舒服,总说睡不安稳,硬是恃宠生娇几次三番把皇上从别的嫔妃那儿请来。”说到这里顺嫔突然噗嗤一笑,“昨儿皇上留宿在瑶华宫,她又派人去请,真是够胆子的,你猜后来怎么着?” 和嫔握住白子,停顿半刻才接话道:“皇上可去了?” “哪能呢!若是在崔惠妃那儿,还去请皇上,这不是自个儿自讨苦吃么。”顺嫔压低声音,脸上又透出一股幸灾乐祸的神情,“皇上赏了一蓝田玉枕给罗才人,罗才人不死心,问送玉枕的公公皇上有无话留下,公公说皇上忙着,并没有留下一言半语。看来,这罗才人即使生了孩子,也是失了宠爱了。” “姐姐可别这样早断,蓝田玉枕最能安神静气,皇上终究还是顾着她腹中之子的。”和嫔又落下一白子,许是秋风徐来,她禁不住轻咳了两声。 十七见状替和嫔披上披风,又探了探一旁的青花瓷茶壶对旁边的小太监道:“水凉了,去换一壶热的来。” 顺嫔多看了十七两眼,掩着朱唇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打趣道:“这样体贴,怪不得太子这样喜欢。” 和嫔不等十七答话,轻握住她的手回道:“姐姐这样说可是取笑了,我也很喜欢十七呢。” “你过来坐。”顺嫔眼神看向身边的如意鼓櫈,轻唤十七道。 “娘娘抬举了,奴婢站着就好。”十七欠身道。 “你倒是个懂事的。”顺嫔与和嫔相视一笑,从身边侍女手中接过捻金线披风披在身上,“我听说啊,淑贤郡主可就不这样懂事了,可能是定国将军宠惯了,在宫中随意使唤宫人,也不分分是哪个宫里的宫人。大概除了皇上、皇后与崔惠妃的宫人是她不敢使唤之外,旁儿的宫人都像是她府上的奴才。” “姐姐这样大的气,莫不是她使唤了姐姐的宫人么?”和嫔见小太监端了热茶壶来,亲手给顺嫔斟了一杯清茶,歉声道,“妹妹怀着身孕只能喝白开茶水,倒是累了姐姐迁就我了。” “你有了身孕,这是自然的。”顺嫔想起什么,突然皱着脸愤愤道,“那日我有些头疼,让奴才去传太医来瞧,这郡主倒好,在宫道上见了我的奴才就让他到她宫中搬花盆,说是不喜欢菊花的味道,这可让我好生多头疼了一个时辰。” “姐姐看谁往春风亭来了?”和嫔示意顺嫔往左看去,淡淡道,“可见白天不能说人。”
第49章 痴缠对弈 十七亦顺着和嫔的目光看去,来人正是胡卉。她今日穿着橙色绣金桂袄裙,带着两丫鬟慢悠悠走来,看见十七时有几分不屑,视线一转落在和嫔与顺嫔身上,娇滴滴地行礼道:“卉儿见过和嫔娘娘,顺嫔娘娘。” 和嫔见顺嫔还有气,便对胡卉粲然一笑道:“郡主免礼。” 胡卉自顾自地坐在如意鼓櫈上,瞧着面前的围棋突然顿悟,看了看和嫔与顺嫔瓮中之子,朝和嫔道:“娘娘是在故意让顺嫔么?” 和嫔一愣,和气笑道:“本宫与顺嫔姐姐下棋打发时间罢了,并无谁让谁之说。” “分明便有嘛,黑子下的位置可见顺嫔娘娘并不精于围棋,倒是和嫔娘娘处处谦让,这棋才能下得去嘛。”胡卉张嘴便道,毫不顾忌。 顺嫔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含着不满却不敢说出口,只是握紧了手中的杏色绢子。和嫔朝碟中柚子一指,转了话头道:“郡主尝尝这柚子吧,好吃得很呢。” “卉儿不喜欢吃柚子。”胡卉摆摆手道。 和嫔的手一僵,半响后才尴尬地缩回手。顺嫔以鼻吭气冷笑道:“那郡主喜欢吃什么呢?可让奴才去传啊。” “说起吃什么……我喜欢的倒是和顼元哥哥一样,叉烧包最好吃。”胡卉用眼角余光刮过十七平静的脸,“还要是顼元哥哥亲手做的最好吃。” 顺嫔听罢笑不可支道:“这倒让本宫想起一有趣传闻,说是十七姑姑被关在大牢时,太子日日亲手做一叉烧包装在膳食盒子里让苏姑姑送到大牢,每日做一个,哪有剩余的送给郡主呢?” “顺嫔娘娘此言差矣,娘娘到底是道听途说,顼元哥哥做的包子其实是给卉儿的,而送去大牢的包子是御膳房的手艺。”胡卉丝毫不理会顺嫔的话,反而如同沉醉在与太子的事情中甜蜜一笑,“顼元哥哥还与卉儿一同放风筝,说起来顼元哥哥很是疼卉儿呢。” “哟,听起来是很疼郡主嘛。”顺嫔一边收着棋子一边看向十七手中的红手环,不以为然道,“按郡主所说,太子这样疼郡主,怎的不送一珊瑚红手环给郡主呢?只看十七姑姑手上那深红珊瑚可知,颗颗饱满,光泽艳丽且十分温润,郡主可知,珊瑚亦有平安喜乐,幸福长久的寓意。” 胡卉语塞,又羞又恼,突然摁住顺嫔的手道:“娘娘可愿与卉儿下棋一局?” 顺嫔的脸色不大好看,和嫔亦收起白子,好意道:“姐姐累了,让本宫与郡主对弈一局罢。” “和嫔娘娘有孕在身,应多加休息才是。”胡卉回绝道。 顺嫔抽回手,撒手把黑子放回瓮中,忍着怒火道:“郡主如此希望与本宫对弈么?” “从方才的棋局看来,卉儿不能与和嫔娘娘相较,却与顺嫔娘娘能交手下棋。”胡卉继续收起黑子,轻笑道,“顺嫔娘娘也是打发时间罢了,与谁下棋有区别么?” 顺嫔气得作势要站起离席,十七便躬身道:“顺嫔娘娘与和嫔娘娘交好,又处处维护奴婢,何况两位娘娘也累了,奴婢很愿意替顺嫔娘娘下一局。” “本宫没有看错你!”顺嫔亲自扶着十七起身,感激道。 十七又朝胡卉欠身行礼道:“不知郡主意下如何呢?” “你一个奴才与我下棋就不怕身份僭越么?”胡卉眯着眼睛打量她,目光定在十七手上的红手环上,“若你要替娘娘与我对弈一局,那若是你输,便要把红手环给我。” 顺嫔接口道:“若是十七赢呢?” “若是奴婢赢,便是托两位娘娘的洪福了。”十七颔首一笑,在胡卉对面坐下,摆好棋盘,在四角上布上四颗棋,黑白各二,道,“敌手棋,执白先下,郡主先请。”说罢,便把白棋瓮轻放到胡卉面前。
第50章 暧昧之举 后台拉取章节内容失败, 错误码300008
第51章 谢奋颓然 十七扶和嫔坐下,吩咐奴才们掩上了窗,才到和嫔跟前替她把了脉,颔首道:“娘娘龙胎将近两月,仍是最要紧的时候,但胎气比起之前是好多了。” 和嫔呼出一口气,拍拍心口道:“方才看你这样专注,还以为胎气不妥,现下可是能放心了。” “怀胎十月,还有的日子不能放心呢。”十七贫嘴道。 和嫔睨了十七一眼,忍不住嘴角的笑意,从梳妆的黄花梨盒子里取出一珍珠链子放在十七的手心道:“先前赏你的翡翠镯子你不喜欢,这珍珠链子你可要收下了。自从陈太医说漏了嘴,我是一个太医也不敢信,都只能托付你了。” “若我不收下这链子,娘娘不能安心是吗?”十七眨了眨眼逗趣道,“那我唯有收下了,不然娘娘胎气不稳还得赖我头上呢!” “你呀,最油嘴滑舌了。”和嫔收回笑意,郑重其事道,“百合宫的宫人都是新来的,除了你跟香儿,我一个也不信,你也要好好看着,不要让底下人做出什么手脚来。” 十七打开门看看外头天色,看香儿尽责地看着新来的宫人打扫宫苑,回头笑道:“这也要管那也要看着,我要求娘娘给个恩典,把姑姑这位子让给香儿可好?” 和嫔摇摇头,笑而不语。 伺候了和嫔用晚膳,十七便到太医院取安胎药。自从在大牢里与谢奋有过照面,便再也没见过,听太医院的人说是家中有丧事得去奔丧,所以这些日子也不可能见着了。可十七越是听不见他的解释,越是对他说的话在意,心里怀着事情,使得每次到太医院去的路上都是心事重重。 十七走到了太医院内堂,见谢奋桌上依旧是昨儿的模样,便知他还未回来,便唤过一小太监去取和嫔的安胎药。 不过一会儿,小太监取来一包安胎药交予十七,细声细气道:“姑娘可是来得及时,这安胎药只剩下一包了。” 十七致谢后本想即刻便走,却被一宫女横空抢过药包,那宫女看十七惊呆的模样便尖声道:“我家小主才有孕,最不安稳了,你家主子的月份比我家小主月份大,理应要让让我家小主才是!” “这位宫女可就强词夺理了。”十七拦住她不让她走,“虽然我十分克制自己要自己事事忍耐,但安胎药一事实在不能忍,若你家主子身子这样娇贵,不如这安胎药一分为二如何?” “一分为二?怕是药气也不足啊!让开!”宫女倒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一推十七便走。 十七差点摔倒,幸好小太监即使扶住,她更是气恼,冲上去拉住宫女的手道:“这样的规矩是你家小主教的吗?可是厉害得很啊!” “我家小主不算厉害,还是你家小主厉害些,埋下那些诅咒玩意儿让我家小主失宠失子?我看你们才厉害!”宫女甩开十七的手,瞪着十七嚷嚷道,“若是你有气,告到皇上那儿去啊!看皇上偏帮谁?我可是告诉你了,我家小主虽是个才人,但得皇上宠爱,又得崔惠妃赏识,宫中人人都知道得罪崔惠妃娘娘是个什么下场!” “原来是崔惠妃,我还以为是谁在背后撑腰呢?”十七冷眼瞧着她,哼一声,“走吧走吧,拿着安胎药走吧,说到这份上了,我能不让么?” 宫女亦是哼一声,马上便走了。十七很是郁闷,转而回到堂内对小太监道:“黄芪有吗?给我拿一点儿来。” 小太监刚想应话,却被外头渐渐传来的声音打断步伐:“皇家保胎,只是零星一点黄芪有何用?” “是谢太医回来了!”小太监立即知趣地弯腰弓背打着千儿道。 “谢太医!”十七的眼睛一亮,惊喜地喊出声来。 谢奋挥手示意小太监退下,靠近时身上的酒气熏得十七不住干咳,他在手提的药箱里取出一黄纸包递给十七,道:“这是安胎药,拿去吧,省得方圆十里都能听见你与那宫女的吵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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