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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想了想，在一旁的小方椅坐下道：“晋王不是被人称作贤王么？居然也没到自己的藩国里体察民情？” “晋王这样的人物就只在晋王宫里头，都是县大人把民情报上去而已。”小伙子摇头轻叹。 这时候老板拿着药包进来，吩咐小伙子把药熬好给琴雪，准备转身出去时瞧了眼琴雪奇道：“姑娘虽然病了，样子却很开心，莫非这小子说了些胡话让姑娘笑了？” 小伙子不乐意了，“谁说我在说胡话，我在说奉华公子呢，这也算胡话么？” “要是在说奉华公子的事情自然就不是胡话了。”老板呵呵一笑，又出去了。 十七微微出神，这还是她真正意义上第一次从别人口中挺起奉华的事情，也着实没想到他在众人眼里居然是连晋王这等“贤王”也比不上的人。
第84章 危险来临 小伙子把药放进干净的药壶里，兑了水后煽火开煮，做完这些功夫后的小伙子索性与大家聊起天来，“你们一行人这样匆忙，是要到哪儿去吗？” 秀秀神色里尽是得意，“就是要去你所说的凌锦院！” “这可是个好地方！要是你们能在里面当绣娘，又这样好的运气分到紫绣班，那可是要替奉华公子裁衣了啊！这是天大的体面呢！”小伙子很是羡慕，不住口夸赞道。 十七不发一言，托着腮帮听他们说话。 众人在外头的酒家用过午饭，回来时琴雪已喝完了药，正小口小口地吃着解苦的蜜饯。老板瞅见众人回来，朝刀疤男围上来便道：“姑娘的药剂一共三钱，这儿还有两包药，还请客官一并带走。” 刀疤男顿时气了，“她看病当然是她付钱，老板你可要长点眼力！” 老板被说得尴尬，拿着药包走到琴雪身边说了一样的话，琴雪倒是一点也没有迟疑，边付钱边微笑道：“老板慈心，琴雪谢过老板了。” “姑娘好说，这都是奉华公子定下的规矩，我等不敢有违。那老夫便祝姑娘身体康健，能被选上紫绣班为奉华公子效力那是最好不过了。”老板眉开眼笑，收入银子迎琴雪离去。 琴雪揣紧了手中的花坠子，一张因发热而红扑扑的脸突然变得更红了。 这清冷的琴雪听到他的名字时会欢喜，会害羞，会仰慕，而且终是那紫色牡丹花坠子到痴迷疯狂的地步。紫色和牡丹花想来是他所喜爱的，且云锦这等华贵的面料，也是他素日爱用的……十七忽然有种错觉，这琴雪姑娘放在心尖上的男子，莫非是奉华不成？ 十七暗暗叹息，若是奉华，琴雪到底是痴心错付了。她不知道她所爱慕那如高山独立的男子，实则十分薄情。他所娶的十二妾侍，或因生意来往所需，或因结交达官贵人所需，无一真心相待，可偏偏十二妾侍迷恋他迷恋得不得了，或许他这样如积石如玉的男子，换了世间每一个女子，个个都迷恋得不得了，包括曾经真心相付的自己，也曾对他倾注过全部情意。如今想来，他把自己留在身边，或许只因自己身上流的是能起死回生的血脉罢了。 日落西山，车上的姑娘全都睡熟了，只有十七一人还清醒着，右眼皮还一直跳个不停。依琴雪所说，再过一阵子到了傍晚时分便抵达凌锦院，可十七从窗外看去，不说凌锦院，根本连个市集也没有，只有一座座留着黑色剪影的崇山峻岭。 十七心里堵得慌，马车忽然停下，她手心一凉，便知道此刻终于要来了。刀疤男掀了帘子往里头扔绳子，本就凶狠的脸上更透出一股邪气，他一拍睡过去的阿郑大喝道：“快点干活，别磨磨蹭蹭的！” 秀秀和吟霜被刀疤男的吼声吓醒，两人看着阿郑拿着绳子逼近自己，惊恐地睁大眼睛，破口大喊道：“你们要干什么？救命啊！”
第85章 诡异老汉 阿郑压根没理她们，首先便往吟霜身上扑去。吟霜也是弱质女流，挣脱不得，被阿郑摁下来熟练地绑住了手腕。而秀秀见此情景也是慌了神，大喊大叫地要冲出马车，却连门都没出就被刀疤男一个耳光甩来打到趴在车里，一边哭着一边任刀疤男绑好了双手。 “你倒是个识相的，不逃不喊，省了我们一顿功夫。”阿郑用麻绳捆住十七的手，打量十七的身躯不怀好意地笑道。 刀疤男一掌拍向阿郑的头，怒斥道：“瞧你这点出息，这些女子都不能碰！少了一个你我的脑袋都不保！” 阿郑捆完十七便去捆琴雪，嚷嚷道：“那女的是自己要求上的车，少她一个没关系，何况她不吵不闹，想必不会反抗！” “她不吵不闹是被我打人的气势给吓傻了吧！”刀疤男大笑道。 随后刀疤男和阿郑把四人推搡着下了马车，一人带两个姑娘上山路。山路崎岖，天色已暗，除了冷风的呼呼声与姑娘们的哀嚎声，再也没有别的了。 十七顺着他们的脚步走，眼珠子一路地看不停。大约是进了夜幕，连容成轼在哪儿也看不清楚了，心里更是蒙上一重忧虑害怕。十七深吸了一口气，既来之则安之，路是自己选的，险也是自己要冒的，既然来了，硬着头皮也要走下去。 走着走着，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一阵铃铛响声，叮叮玲玲的声音在黑夜里显得特别诡异。秀秀也是听到了，两脚一软哭个不停。刀疤男生了气，往她脸上又是一巴掌，揪着她的头发继续前行。 跨过一个山头，不过十数步前有一盏红色的灯笼亮着，灯笼迎风摆动中逐渐看清了持灯笼的人的轮廓，那是一个穿着黑袄子的黑瘦老头，干巴巴的脸上眼珠子瞪得老大，正来来回回地看着停在他身前的众人。 刀疤男对这老汉有种惧怕，他半垂着头打着哈哈好言好语道：“秦老汉，别来无恙啊？要您在这儿等小的们实在难为您老人家了，我们感觉进山洞去吧，这里冷风给吹的，只怕您老人家受了寒。” 半晌，秦老汉才道：“怎么多了一个？” “这姑娘拦了我们的车说要顺路到凌锦院去，反正咱们想着多一个不多，就给拉来了。”刀疤男把十七推到秦老汉面前，“还是黄花闺女呢，想必一定有用处！” 秦老汉牢牢地把目光锁在十七身上，歪歪干瘪的嘴似笑非笑道：“别的姑娘见了我都不敢正眼瞧，偏你胆子大。姑娘来吧，你一人跟着我走，其他人就由那条山路走吧。” 十七看着秦老汉的神情心里总觉得怪怪的，于是退了一步靠近姑娘们道：“既然一起来，那死也要一起死，我不跟你走，我要与她们同去。” “跟我走还能生，跟她们走便是个死了，你可想好了？”秦老汉目有精光，瞧十七撇过头去双眼一眯便道，“你要入黄泉，我也不拦你，走吧！”
第86章 牢笼骇象（上） 如此，一行人便跟在秦老汉身后往山洞走去。天色很暗，走到山洞那一段崎岖难行的路只靠秦老汉手中亮着奇异红光的灯笼照亮。 秀秀大概吓得浑身发软，连走路的力气也没有，一边哭着一边被刀疤男拖拽着前行。吟霜见状只好强忍软弱，默默地流泪低声啜泣，可终究咬咬牙一步一步走了过来，而还在生病的琴雪则不哭不吵，十七以为她真有这样淡定，细瞧之下才发觉琴雪神色黯然，早已面如死灰。 上到半山腰时，众人已累得气喘吁吁，那秦老汉看似一把年纪，倒是大气也不喘一下，一手挑着灯一手放在身后，瞥了众人一眼后催促道：“快跟上。” 众人无法，呼吸都未顺畅便跟着秦老汉走入山洞。若说外头黑，那山洞就更黑了。冷风吹就山洞发出一阵阵呜呜声，听起来像是许多人在哀鸣一般凄凉。拐了两个弯后，有两个壮汉守在一扇铁门前，见来者是秦老汉便开了铁闸放行。 随后便是一段接一段的下坡楼梯，长长的梯子有直通地下之感，阴森森的很是可怖。秀秀只往下瞧了一眼就直直地晕了过去，气得刀疤男大骂着把她伏在肩上下楼。 十七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靠着红灯笼的光认着四周情景，想不到这座山这样高大，里头却被挖了个空，早出这么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来，怪不得锦卫门怎么找也找不到这个地方了。 约摸走了半个时辰，隐隐见有光亮，秦老汉吹灭了灯笼，招呼两个守门人把第二个铁闸打开，然后对其中一个守门人指了指刀疤男和阿郑道：“这次多了一个人，给他们结账时多给一份银子。” 守门人点头答是，领着刀疤男和阿郑到右边的通道去了。另一个守门人看了四个姑娘一眼，盯住琴雪啧啧道：“秦老汉，这女的似乎有病色啊，怕是这几日都不能用了。” 秦老汉看都不看琴雪一眼，“那就缓几日再用。” “真真麻烦，看样子还得服侍她！”守门人呸一声，往左边通道喊来一个壮汉，吩咐他把十七、秀秀与吟霜三人带下去。 壮汉会意，单手托着昏迷的秀秀，领着十七和吟霜往左边的通道去。这通道两边都是厚实的硬泥面，转了两个小弯后渐渐传来低低的痛苦呻吟，十七与吟霜相视一眼，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再走近些，便听得呜咽生不断，一声接一声的长叹仿佛带着许多绝望，除此之外还有腥臭的气味飘散开来，十分呛鼻。 再转了半圈，一间接一间用铁栏镶嵌泥石墙上的牢笼陡然出现眼前，里头都关着许多女子，皆是双目无神，奇瘦无比，仪容不整地或躺或趴地横在地上，若非她们还发出痛苦呻吟，十七还以为她们已变成一幅幅骇人的干尸。 吟霜到底柔弱，再忍住害怕也经不得这副景象一吓，立刻放声大哭出来。被关在牢里的数十个女子听到嚎哭，都生硬地转过头来用无神的双眼看着，她们也并不觉得意外，眼神里除了绝望更多的却是悲悯。
第87章 牢笼骇象（下） 十七虽然说长久地在江湖游荡，见过许多病危病死或是行将就木的人，可见了这样的长久也抵不住直闯内心的震撼，似是紧绷的心弦因这一幕而断，她已分不清自己心中的感觉是可怜还是可悲还是惊讶惊恐，只觉得心脏跳得极快，仿佛下一刻便要跳出来一样。 随着壮汉把她们关在一个空牢房里，十七与吟霜已经被这副死象惊得瘫坐在铺满枯叶的地上。牢房的两边与对面都关着如干AA尸般的女子，她们枯黄的脸颊已瘦成一个骷髅形，瞪着老大的双眼看着十七与吟霜，嘴巴还不知道在说什么一动一动的，吟霜再也憋不住，啊一声大叫起来。 十七本已做好决心来此，本已做好准备迎接这一幕，却不料真正看到这如地AA狱般的场景时内心居然迅速奔溃，感同身受，压抑痛苦的她胸脯一伏一伏的，眼角逐渐湿润，流下两行泪珠。 “撑住……你要撑住！”十七哭着挪到门边，泪眼朦胧，哽咽着对对面的女子喊道，“我们一定会出去的！你再撑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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