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病总有缘故吧。”洛玉瑯有些汗颜,自他成亲之后,纯笙就外放了掌柜,木花坊也被他忽略了。 穆十四娘就将自己听来的消息告诉了他。 “今日在账房中听说,南唐大半已归了后周,只有几处战事依然不断,其他的都已平息了。不知舒掌柜当家的所在何处,看我们能否帮得上忙。” 穆十四娘一听,立刻变了神色,“今日是撞上的,自然不好多问,待我明日带了东西去看她,借机问问。” 洛玉瑯挑了眉看她,“我怎么听着,还是你想瞎跑呢。” “什么意思?” 洛玉瑯点明道:“为何总想着往南唐跑?” 穆十四娘穿好了鞋,从软榻上站起来,“我去库房找找有什么合适的滋补之物,明日带给舒掌柜。” 走了几步,回头发现洛玉瑯愣愣地看着自己,想起母亲说过的话,“家主不会在意吧?” 洛玉瑯下意识摇了头,“无论她所忧何事,我都不打算带你去南唐。” “谁说我要去的,父母在,不远游,我现在正好是这样。”穆十四娘的声音渐行渐远,惹得洛玉瑯除了无奈地挑眉,别无他法。 “越来越张狂了,我是管管呢,还是再等等呢?” 第二天,再次从木花坊归来的穆十四娘神色依然凝重,洛玉瑯只得放下手里的书,静候她向自己倾诉。 “虽然舒掌柜只稍稍提了一下,但我们也算是见过南唐的境况。”见她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洛玉瑯殷勤地倒了茶给她,“舒掌柜当家的坟莹恐怕是毁于战火了。” 洛玉瑯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接话,战争的可怕之处就在于生灵涂炭,只是还未曾听说过,有人会去刨人家祖坟的。 “你莫不是听岔了吧。”洛玉瑯见她一口气吃了一整块酥饼,思路立即被她带偏了,“木花坊连午饭都不款待吗?” 穆十四娘咽下嘴里的酥饼,“我只是想吃而已。” “我倒觉得,因为战事,她去不了的可能性要大一些。”洛玉瑯停了一下,突然又变了语气,“你若想帮她,直接问即可,何必猜来猜去,浪费时间。” “你说得在理,我是个心里存不住事的,明日我再去,就按你说的做。”穆十四娘非但没有在意,反而顺着他的意思,有了新的想法。 心情见好的又准备去拿第二个酥饼,洛玉瑯默默看着她一口一口吃着酥饼,沾了粉末的红唇,似有魔咒一般,撩动着他心底最深处的欲念。 相反,单纯的穆十四娘,见他目不转睛,神色凝重地盯着自己,拿起一块酥饼递了过去,“酥脆得很,你也尝一块吧?”
第二百零六章 成真 洛玉瑯表情十分古怪,偏过头去,微微摆了摆手,“你吃吧。” “你是觉得我多事了吗?”见他是这样的反应,穆十四娘问道。 洛玉瑯又摇了摇头。 “那是为何?”穆十四娘拍掉手上的残渣,“这副样子。” 洛玉瑯一回头,就看到她只顾着手上,却忘了嘴上的,只得偏头再次回避,“举手之劳,我有什么好在意的,不过是托了就近的人去看看罢了。” 吃了酥饼后,穆十四娘只觉得口渴,可是多喝了一盏茶后,就隐隐有些腹痛。 洛玉瑯见她呆呆坐在那里,两眼失神,时不时地蹙一下眉头,于是关切地问她,“怎么了?” 穆十四娘只说自己腹痛,洛玉瑯下意识扫了眼酥饼和桌上的茶,“想是吃坏肚子了。” 穆十四娘摇摇头,“不是,感觉不一样。” 洛玉瑯扶了她到床上躺下,摸到她手冰冰凉凉,在六月的天气里实在不寻常,直接去请了大夫。 大夫诊完脉,正好吴夫人闻讯而来,大夫看了看洛玉瑯,反而对吴夫人说道:“夫人,借一步说话。” 洛玉瑯识趣地退避到沿廊下,大夫出来后,没再向他通报病情,拱手施礼后,带着背药箱的小童就走了。 洛玉瑯重新入内,吴夫人正坐在床前,小声地对穆十四娘嘱咐着,“千万莫贪凉,还有,”说得极小声,他只听到穆十四娘报怨地话,“知道了。” 听到他的脚步声,吴夫人起身,似犹豫了一下,“说来也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失职,竟忘了问她这件大事。” 洛玉瑯立刻就想偏了,满脸的不正在。 吴夫人体贴地为他解围,“也不怪你,你知道什么。” 洛玉瑯更加难为情,想来穆十四娘是说了什么。 没想到,吴夫人接下来的话,更让他为难,“今日是她头次小日子,为免她不知轻重,我接她去我那里住几日,等好了,我再送她回来。” 洛玉瑯从没想到自己竟有如此为难之时,哑然半晌,才反应过来,“岳母,那我这就送她过去吧。” “那倒不必,女婿自去忙吧。”吴夫人心想,你再与她一样的不省事,尴尬的就是我了。 穆十四娘都走了许久,洛玉瑯还站在院子中央出神。 其实这也怪不得他,凭他过往的经历中,还从未遇到过这种事,更别说如何应对了。 吴夫人院中的穆十四娘窝在软榻上,正听着母亲的说教。吃食用度之类的,吴夫人说得流畅,她也听得入耳。 只是在说到闺房之事时,吴夫人吱吱唔唔,半晌也没清楚明白地表达出来。 穆十四娘凭着自己的理解,替母亲总结,“母亲,我晓得啦,这种日子,要独宿。” 吴夫人对她的口不择言无可奈何,“你明白就好。” 穆十四娘心里是有些不解的,自己只是有些肚子痛罢了,怎么母亲就如临大敌。 到了晚间,她就知道了世道的险恶,也终于明白了,为何母亲要如临大敌。 养了几日之后,再次见到洛玉瑯,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生怕他会问些什么,逃也似地回了自己的正房,埋首于绣架前,只盼着洛玉瑯不要进来。 所幸痴傻的唯她一人耳,洛玉瑯早就像无事人一样,谈论起其他,“后周世宗已回朝,不过,南唐求和不成,江北已失。” “是战事终于要停了吗?”挂念舒掌柜之事的穆十四娘急切地问。 洛玉瑯沉默了许久,“天下分合,不过早晚。幸亏我也好,望仁也罢,都不在其内,故而不必受其困扰。” 穆十四娘觉得那些王权富贵与自己越远越好,好不容易平安渡日,她可不想再折腾了。 “今日听母亲说,新王上位,因为纯孝,并未设宴庆祝,只是公主和十五郎仍是每日进宫,一为守孝,二为陪公主母妃宽怀。” 洛玉瑯接道:“如此最好,省去了进宫的烦恼。”翻看着手里的账本,看着绣架前的穆十四娘,寻思她将养得怎样了,自己现在要她帮忙算一下账目,合不合适? “母亲还说,景家现在颇为得势。” 穆十四娘闪烁的眼神被洛玉瑯留意到,饶有兴致地看了她半晌,“你怕什么?” “我为何要怕?”穆十四娘抬头,“我又没招谁惹谁。” 洛玉瑯失笑,“那夫人觉得是谁招惹了呢?” 穆十四娘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去体会。 “我怎么不记得?”洛玉瑯的轻飘飘的态度让穆十四娘有些后悔自己提这茬事,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我怎么记忆最深刻的就是那个躲在红崖下,瞪着滴溜溜的大眼珠,警告我不要多事的小丫头呢。” 穆十四娘抬头,就看到洛玉瑯轻笑的脸。 “我也没想到,那样趾高气扬的贵公子,不过数个时辰,就狼狈地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穆十四娘不甘示弱地回应,让洛玉瑯轻笑不已。“凭心而论,我不遇见你,不知会如何。你呢?” 穆十四娘认真地想了想,还是选择了诚实,“应该难以平安回到河间穆府吧。”刚说完,又添了句,“虽然现在想来,回去真是愚蠢至极。” 时光荏苒,两个人都在相同的经历中各自成长,突然间,穆十四娘觉得眼前被人挡了光线,抬头时,洛玉瑯已经拿去了她手中的针线,轻托了她的脸,柔柔地吻上了她的唇。 来不及闭上眼睛的穆十四娘,被洛玉瑯眼神中别样的深意羞红了脸。 洛玉瑯隔着绣架品尝着贪恋许久的甜意,即便心痒难耐,可他还是让自己忍耐住了,天色尚早,急事缓办。 微风拂面的撩动比狂风骤雨的进击更熬人,看着与自己相比,淡然许多的穆十四娘,洛玉瑯轻声问道:“我抱你去床上?” “讨厌。”穆十四娘轻声的报怨就像动力,洛玉瑯一声轻笑,直接将她从绣架旁抱起,在原地转了两圈,“果真胖了些,有些压秤了。” 穆十四娘的第二句讨厌还未完全出口,就被他堵了回去。 酝酿太久的情感,他需要时间慢慢倾泄。
第二百零七章 又来 等到天色渐晚,婢女在屋外回禀,已到了晚饭的时节时,虽然两人皆有些衣衫不整,但洛玉瑯终究是忍住了。 这是他最最心爱之人,他不想如此潦草地留下第一笔。 望着因为他突然的停顿娇羞不已的穆十四娘,洛玉瑯深吸了口气,“时辰尚早,先吃饭。” 生生受了穆十四娘没多少力气的一脚,反而顺势替她整理好快要松脱的袜子,“你的外衫是我脱掉的,要我再帮忙穿上吗?” 穆十四娘作势又想一脚,可半途又收了回去,背过身去整理着衣衫,可因为手有些忙乱,半天都未穿好。 洛玉瑯直接将拖入自己怀中,眼光停留在她胸前的鸢尾花上,“帮我的衣衫也绣上鸢尾吧?” 他轻声的呢喃在耳边萦绕,穆十四娘只觉得全身酥麻,又要败于他手。 “好不好?”等那股酥麻再次袭来,穆十四娘再也受不住,强撑着离开他,“你欺负人。” 洛玉瑯挑了眉,“这事不能这样说。” 穆十四娘胡乱地将衣衫带子系好,顶着凌乱的头发下了床,再不肯理他。 “你我已是夫妻,做什么都是应当的。”洛玉瑯下意识地偏了偏头,分明是对自己所说的话没有自信。于礼而言,白日确实不宜如此荒唐。 但他决定让脸皮再厚一些,站在梳妆的穆十四娘身后,自如地梳理着自己的头发,临了还不忘对着镜子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衫。 穆十四娘重新将头发盘好,却发现鸢尾簪早不知遗留到床上的哪里,翻开首饰盒,胡乱摸了根簪子就打算插入发间,却被洛玉瑯拦住了。 此时她才发现,自己刚才胡乱摸到的,居然是那根血色的鸢尾簪,顿时尴尬地难以言表。 洛玉瑯轻轻抽回血色鸢尾簪放回首饰盒,快步走到床前,再回来时,直接将他送的那根鸢尾簪插入了她的发间。 “我明明收起来了,怎么还会在首饰盒里?”穆十四娘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解释,弄得她于心有愧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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