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衣衫被扒下,在看见血迹时,戚如穗才堪堪停下动作,神情终于有些不知所措。 何镜哭着令她滚。 戚如穗难得什么都没说,沉着脸色离开朗月阁。 “我保证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戚如穗声音颤抖,却又郑重其事。 马车缓缓行驶着,何镜发间流苏跟着晃动。 他不喜欢金钗,更偏爱玉簪与雕花木簪,前些年更是只用发带,只是众人觉得金钗才与正君地位相称,他才换上金钗。 马车行驶到中途忽而停下,不消多时,车妇拉开帘子,躬身递过来几包油纸袋。 戚如穗拆开其中一个,食物的香味霎时溢满车箱。 她捏起一块酥饼,喂到何镜嘴旁。 “尝尝看,西街的酥饼,不知你喜不喜欢吃。上次在她家买的梅花香饼,怜儿很喜欢吃,这次多买些给他尝尝。” 这样成何礼数,何镜试图撑起身子,奈何刚被按揉过的腰身酸软,他轻嘶一声,重新跌落在戚如穗腿上。 “无事吧?”戚如穗忙去查看,见无事后才放下心,“怎疼的这么严重,回去让大夫给你瞧瞧。” “不用、唔……” 多年的老毛病了,何镜刚欲启唇拒绝,戚如穗找准时机,将酥饼塞进男人口中。 看着何镜嘴里咬着酥饼的模样,戚如穗勾起一抹弧度。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腰疼就莫强撑着起身了,尝尝好不好吃。” 女人语气温柔宠溺,还藏着一丝不备察觉的紧张。何镜怔了怔,不自然的瞥开眼神,将口中酥饼咽下去。 是咸甜口的,怜儿应喜欢吃。 在路过昨夜的集市时,戚如穗拉开车帘,温声开口道:“听闻下月初一有高僧诵经,届时城外有庙会,我们带怜儿逛逛庙会可好?” 她未自作主张,而是询问着何镜的意见。 “怜儿马上满六岁了,正是开蒙的年岁,我前两日为他寻了几位夫子,下午便会来府上,你看看哪位夫子适合教导怜儿。” 男人这次顾不得腰疼,他撑起身子哑然看向戚如穗,似在思量她话中真假,半响后才开口。 “妻主说言,可是真的?” “自然,我何时……”戚如穗本欲说我何时骗过你,可是话说到一半,被她生生扭口道,“我不会骗你,以后再不会骗你。” “除了四书五经外,你可想让怜儿学些别的,譬如琴棋书画?亦或是别的?” 何镜想了想,低声开口,“我想让怜儿自己抉择可好?” 戚如穗看着何镜小心谨慎的模样,心间更不是滋味,她无法再当做什么都不知。 “自然好,全凭你做主便好。” 戚如穗说完,忽而唤了声何镜。 见何镜看过来,她垂眸道:“没事,只是忽然想唤你的名字。” 七年的记忆是插在她心口生了锈的钝刀,戚如穗只要想起,刀刃便更深一分,疼的她连呼吸都不能。 朗月阁内。 何镜抱起怜儿,男孩立刻搂住爹爹的脖子,声音不自觉开始撒娇。 “爹爹,怜儿好想你,小夏哥哥说你出去了,我找了爹爹半天都没找到。” “爹爹也想怜儿,这不是给怜儿带好吃回来了吗。”何镜声音温柔,眉眼弯弯含笑。 闻言男孩怜儿吸了吸鼻子,一双大眼睛看向桌上的油纸袋,眸中意图十分明显。 何镜不由失笑,“怜儿是不是小馋猫,鼻子这么灵。” 戚如穗踏入门内,挂上笑意走到这对父子身旁。 男孩确实与何镜生的很像,尤其是那双一模一样的眼眸,可细看之下,轮廓却是有几分像她的。 本该娇生惯养长大的男孩,不仅生的瘦小,此刻更是怯怯看向自己,眸中还有拘谨。 她当年到底得了什么失心疯,才会做出那般愚蠢的傻事,苛待自己的孩子。 戚如穗忍住心间酸涩,到何镜身旁张开手。 “怜儿,你爹爹腰疼,娘抱你可好?” 此话一出,屋里的小夏与秋儿双双抬头,只不过一个是疑惑,一个是惊愕。 “爹爹为何腰疼?可是受伤了?”怜儿闻言立马紧张起来,他这一抬头,更看到了不得的。 “爹爹的脖子怎么了?” 还没等怜儿拨开爹爹的发丝,便已被爹爹放进戚如穗怀里,男孩一下子变得拘谨安静起来。 戚如穗温声哄道:“你爹爹只是有些累,休息休息便好了,娘和爹给你带了好吃的,怜儿尝尝喜欢哪个?” 怜儿半信半疑,可爹爹也说自己无事。 何镜耳尖泛红,见戚如穗将怜儿的注意力转移后才松了口气。 还没等怜儿每个糕点都尝上一口,院外的小厮跑到戚如穗身旁,低声说了几句。 不多时,四位夫子来到院内,女男皆有,正是戚如穗方才所说的的教书先生。 他们皆是从江南有名的私塾请来的,若不是戚小姐给的太多,她们也舍不得抛下私塾来这。 怜儿本就内向,此刻见有四个陌生人看向自己,更是攥着爹爹衣袖。 何镜轻抚着怜儿的背,不动声色的安抚着紧贴自己的儿子。 他问怜儿更喜欢哪位先生,奈何怜儿一句话不说,何镜轻叹了口气。问过几个问题后,心中便定好人选,可他仍下意识看向戚如穗。 戚如穗始终看着他,“都听你的。” 这四个先生是她精挑细选出的,无论留下谁,都够格给怜儿授课开蒙。 何镜最终留下一位年长女人与年轻男子,分开时间给怜儿授课。 听闻这俩人的来意,怜儿眼中更是蓄满了泪,以为再也见不到爹爹了。 “怜儿乖。”何镜用指腹替怜儿擦干眼泪,“你如今长大了,是该开始学习了,怜儿不是想让爹爹开心吗,只要你用功学习,爹爹便很开心。” 男孩忍住眼泪,郑重的点了点头,“爹爹,怜儿一定好好用功。” 那认真的模样逗笑了小夏,可何镜却有些笑不出来。 戚如穗知晓自己在,何镜定放松不下来,只说晚上再来陪何镜。 在她走后,秋儿带着怜儿与教书先生下去,何镜终于歇下一身疲惫,他坐在铜镜前,轻叹了口气。 小夏立马上前,贴心替少主君揉着肩身。 黑发被拢起,小夏瞬间看清少主君颈上暧昧红痕,再结合方才小姐说少主君腰疼……小夏瞪大双眸,忽而福至心灵,心中欣喜。 “少主君可是累坏了,离晚膳还有些时辰,不如先休息会。” “不必了。”何镜摇摇头,忍住疲意,“昨日那些人呢?” 不说还好,一说小夏神情更为欣喜,语气都隐隐激动。 “少主君!您若不提奴都忘了说,昨日那几个侍子都被小姐打发走了,往后再也不会来烦您了。” 想起那几人哭哭啼啼的样子,小夏就觉心中痛快无比,只可惜少主君没亲眼看见。 打发走了? 何镜抿着嘴唇,想起戚如穗昨夜的话,神情若有所思。 在听完少主君的吩咐后,小夏还有些不解,却听话退下。 一炷香后,一个背着行囊的男子跪在何镜身前。 若戚如穗在场,她便能认出屋内跪着的男子,正是当年那个伶人。亦是她纳的第一个小侍。 小夏将门窗关紧,以防一会男子的哭喊声传出去,看向地上男子的神情半是愤懑,半是不屑。 “奴见过少主君。”男子低着头,语气有些畏惧。 不怪他害怕,当年他也做过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梦,甚至不知死活的挑衅过少主君许多次,只是从未得到回应,那失宠的少主君半步不踏出朗月阁,只专心照看孩子。 如今少主君重回主位,自然是要找他清算当年的旧账,他心间暗叹自己怎么不跑快点。 可是何镜并未发难,他看着眼前的伶人,指尖不自觉扣着椅子。 “她……妻主碰过你吗?”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避子汤与备孕药◎ 何镜此话一出, 不仅那伶人,就连小夏也愣在原地。 这是什么问题,少主君不应好好教训这人一顿, 再将他赶出府吗? 那伶人率先回过神来, 他心思活络, 立马猜到了什么,“回少主君, 小姐从未碰过奴。” 为表诚意, 他掀起衣袖,小臂上那殷红如血的守宫砂分外刺目。 “少主君,当年小姐虽纳了奴, 可从未让奴侍寝, 每次小姐留奴过夜, 都是为了让奴弹曲听。” 戚如穗昨夜未说谎, 她确实没碰过这些人。 “弹曲?你给小姐弹的什么曲?”小夏眉头拧紧, 替少主君问道。 待那伶人说完曲名,何镜愣了几瞬, 忽而抬眸看向他。 “少主君, 您怎么了?”小夏疑道。 “无事。”何镜克制着情绪。 那伶人其实也好奇,为何戚小姐偏生爱听那首小调。他出身风月楼, 会弹的曲儿足有百首,可小姐只听这首最寻常的京城小调。 他弹了整整一夜,指尖都快出血泡, 仍不敢停下。 后来戚小姐纳了第二个小侍后, 他反而松了口气, 再不妄想什么美梦, 也不琢磨如何能侍寝, 在戚府好吃好喝的,可比在风月楼讨日子强多了。 他犹豫半响,忍不住又说,“少主君,其实每次小姐留奴弹琴,小姐每次喝醉,嘴里边念叨着您的名字。” “我知晓了,你走吧。” 何镜极力克制着情绪,在那伶人抱起包袱离开后,才终于忍不住。 “少主君,您哭什么啊。” 见何镜眸中隐隐湿润,小夏吓得忙拿来帕子。 何镜强撑着笑笑,示意自己无事。 心间一股说不清的酸涩蔓延,他没有想哭,他只是有些难过罢了。 那首京中小调,正是当年戚如穗提亲时,他为她弹过的那曲。 后来栖凤毁了,他再也没碰过琴。 许是白日念叨的,不多时何镜忽而小腹绞痛,他起身去了一趟茅房,回来时小脸都苍白了些。 他来癸水了,算算日子,比上次迟了几日。 何镜也并未在意,他身子弱,癸水不准也是常有之事。 小夏端来一碗桃脂银耳露,又在里面放了些紫砂糖,闻着便香甜可口。 何镜抿了一口,甜滋滋的糖水在口中化开,他垂下眼眸望着小腹,半响也没吃第二口,小夏见此更为担忧。 “少主君,您午膳便没吃多少,这会儿身子还不舒服,多少吃些东西垫一垫。” 何镜看着神情焦急的小夏,知他是真心担忧自己,便说想吃早上带回来的酥饼,令他拿去小厨房热热。 接着何镜唤来秋儿,少年进屋便瞧见公子颈上红痕,眸中愤怒毫不掩饰。 她有什么脸再碰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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