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时间也不早,新哥与其他人也陆续来了,镯儿便凑过去与他们讲了讲话,还偷偷将那盒手油给新哥看:“瞧。” 新哥一笑:“我就说他昨晚拉着我要去街上买这个,原来是要给你的。”兀自点了点头:“给你你就收着,他昨晚还与我说怕话说的太重,你要哭鼻子呢。” 镯儿嘿嘿一笑:“那你替我谢谢他。” 那边方婶已经和那青年交谈完毕,青年从怀中抽出一张纸递给方婶,那张纸不同于一般白纸,反而有些发黄,上面还似洒了许多金粉一类物品,有些发闪,很是好看高端。 方婶眉开眼笑的收下,又亲自送着那人走了。 方婶儿的开心一直持续到了大师傅来。大师傅刚一进门,就见方婶凑了过去,将那张纸递给了大师傅:“唐家那个这月直接找的咱们,去年的时候还心高气傲的货比三家,这会儿……” 大师傅低头扫了一眼单子,难得的也露出了一些笑模样。众人看见这稀罕的笑,非但没觉喜,反而纷纷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镯儿本以为大师傅会有事要说,但大师傅只是按照往常那般站定在了自己灶台前,目光掠过众人:“开工干活了!” 镯儿闻言,刚要去取了菜低头去洗,却见新哥伸出一只手来拦住镯儿:“慢着。” 一边起身去到角落那边的正在烧着的水壶那里,拎了那壶过来,向着镯儿面前的盆里倒了些热水进去,摇头晃脑的嘟囔:“天寒水冰凉,素手洗冷菜,水盆注温水,镯儿暖融融。” 镯儿被他这打油诗笑得不行,再探手去水中洗菜,水果然十分温热舒适,镯儿向着新哥道了谢,新哥笑道:“不必谢我,我只是较你聪明一些罢了。” 镯儿:“……” *** 当晚要打样时,眼见着众人都已经准备要走,大师傅却出声叫住众人。 他从顶柜里取出一沓纸来,又不知道从哪里拿了印泥摆在一旁,对着众人扬了一样:“你们现在可以和知味楼订契了。” 还未签契的人顿时笑开,已经签了契的便大道恭喜。众人排着队将手指肚抹上红泥,一人按了两份纸,一份儿交给大师傅,一份儿自己留好。 轮到镯儿的时候,镯儿刚沾了红泥,还未伸手去按,大师傅却拦住镯儿:“等下。” 一边伸手去捉了笔,在契上改了几下,镯儿知道大师傅可能改的是她之前答应的“在知味楼留满三年”和“第一年时年饷扣半”的事,也不细问,索性大师傅不会坑害与她,便不迟疑的将手印按了上去。 众人以为已经无事,再次要跨出知味楼门时,大师傅却再次叫住了众人。 他伸手点了几人,都是一些平日里勤劳能干,做事利索的人。大师傅一边扫视众人一边去叫名字,一共叫了共有七八人。 他眼神扫过镯儿时顿了顿,带了一丝犹豫,镯儿以为大师傅要叫自己名字,登时站得笔直。 但大师傅却只是看了一会儿镯儿,又将目光转向别处:“我叫到的人你们留一下,我有事说,其余人可以走了。” 被叫到名字的几人虽不知道大师傅叫住他们到底有何事,但面上却也露出了一些喜色。 能被大师傅留下来讲话!何其荣幸! 既然大师傅已经说了要留人,镯儿也不好再凑着留下来帮忙收拾,只是心里到底有些好奇,好奇的同时,心里竟有些失落。 镯儿随着众人一起离开,已经装走出去了老远,却听见了身后有人气喘吁吁的叫着自己:“曲灼!曲灼!慢些走!” 镯儿回过头,来人正是被大师傅留下的人其中之一,此时跑的气喘吁吁,好容易跑近了镯儿,抚着胸口努力喘了几口气,这才道出来意:“大师傅让我叫你回去!” 镯儿疑惑:“叫我回去?” 那人道:“大师傅只说让我把你叫回来,我也不知道是做什么,快和我一起回去吧!” 镯儿也不敢耽搁,与那人又重新回了知味楼,大师傅见到镯儿和那人一起回来,并没说什么,只是指了指已经站成一团的人们:“站过来,我有事要说。” 镯儿不明所以的摸了摸后脑勺,乖乖站进了大师傅面前的人群中。 大师傅问:“你们知道知味楼是怎么赚钱的?” 有人立马答道:“卖饭菜呀,不然还能是什么?” 有机灵的人却反应过来:“派发会!” 又有人跟着说道:“二楼的贵客们!” 大师傅点了头,却说:“不全是。还有一种最赚钱的,便是去到别人府上,给别人做宴席。” 这话倒是点醒了镯儿,那日阿娇娘成亲时不就是这样? 阿娇娘的家里请了知味楼的厨子过去做菜,一桌就价值一两银子的菜还把镯儿惊得不行,谁知这一转眼得功夫,镯儿就已经阴差阳错地成了知味楼的厨娘。 镯儿忆起那时的事,直到现在,才察觉出了一些不可思议出来。 见着众人露出恍然的神色,大师傅从怀中抽出今早镯儿在方婶手里见过的那张纸:“这是城北唐家送来的寿宴帖子,他家老爷子今年要大办八十岁的寿辰,叫我们五日后过去做菜。” 大师傅道:“我决定五日后带你们一道过去,你们就给我打个下手。这也算是给你们见见世面。” 众人纷纷应下,大师傅道:“所以你们这几日不可闲着,我上次已经提过你们的短处,你们还需好好练习。” 说着一挥手,也不再说其他:“行了,散吧。” 当众人腿已经半跨出去时,听闻大师傅在身后淡淡道:“对了,咱们知味楼掌柜的有个小规矩,就是外接的宴席赚了多少钱,咱们自己可以抽个三成。” 众人一听这话,这才真正的喜了起来,一个个咧嘴笑开,镯儿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有人干劲满满地喊话道:“大师傅,您就放心吧!咱们到时候肯定好好表现!”
第29章 寿宴准备 镯儿回了住处, 安晴与白清凝并不在房内,也许是出门去逛了。 镯儿笔直的坐在床上,眼神有些发直,显然是正在思索着什么。 大师傅说让大家磨练短处, 但镯儿的短处、短处…… 镯儿回忆起大师傅上次讲过自己做菜时的缺陷之处,但绞尽脑汁想了半天, 最为醒目的答案似乎只有一个—— 丑! 镯儿自己也知道自己这个问题, 平日里在家里做着不讲究,吃的人也不讲究, 可现在情况不同了。 她也知道能够出知味楼给别人的重要事情做菜其实是个挺荣幸的事情, 镯儿也不想给知味楼和大师傅丢了脸面, 便坐在原处一个头两个大的想着要如何去改这点。 想着想着, 一不留心走了神,想起来大师傅那一句:“人家做的是翠竹盅, 你做的却都是鸡蛋面、野菜根……”,越想越觉有趣儿, 当下忍不住咯咯笑出声来。 笑过之后, 心念一动, 反而知道该做什么了。那天做出翠竹盅那人手艺精湛, 不管做出来的菜味道如何,光是就卖相这一点来说, 大师傅都是极力表扬的, 镯儿又想到厨房里的众人做菜时, 也总是要或多或少做些花样点缀上去。于是决定多多练习, 再把手艺提升上去一些。 镯儿从床下挪下来,弯着腰,小心翼翼地掀开床褥一角,从床与墙壁间的空隙拎了个小布兜出来。布兜握在手里的分量有些发沉。镯儿将兜口处的绳结解开,赫然能看到布兜里面被装了许多铜币。 镯儿伸手进去搅了搅,铜币相撞发出脆脆声响,这都是上次大师傅发下来的银子除去买菜、搭车后所剩的,镯儿从布兜里取出来一小把铜钱,又把布兜系好,压的平整,重新放回到床下。 临出门前,镯儿没忍住又返了回去,把已经铺的十分平坦的褥单又从头到尾捋了一捋,这才满意的用小手拍了拍床,似乎是在对底下的铜币讲话:“嘿嘿,你们乖乖躺好。”这一憨笑,本是容颜平凡的面容也多了些俏皮出来。 这些钱被镯儿藏在床下,并没有告诉白清凝与安晴;就像是在家里灶台砖后藏铜钱也没有告诉奶奶一样,与其说是怕被她们知道,倒不如说这是镯儿的一种小习惯。 镯儿去街上买了几颗脆生生的水萝卜,又买了一些外皮偏厚的瓜果,再想到大师傅与其他厨子在知味楼里都有一些用得顺手的刀具,狠了狠心,也去买了柄刀。 拎着许多东西回了住处,先找了个瓷碗,用碗底磨了磨刀,算作开刃。那小刀细长光亮,刀柄浓黑,镯儿越看越喜欢,对接下来要做的练习也更多出几分期待出来。 她提刀将萝卜切成许多方正小块儿,用着刀尖儿去刻,想着刻成一朵小花模样,前两下倒还好,但镯儿力道足,还未察觉出自己用力,手中的萝卜便已经被刻毁了。镯儿也不急,坏了就再换下一块儿萝卜去试,萝卜刻腻了,再换别的果子去雕。 等镯儿渐渐看不清楚手中东西,这才意识到天已经要黑下来了,镯儿伸手揉了揉眼,脚下已经被扔了许多被挖的坑坑洼洼的小萝卜块。 第二日得空时,镯儿便去请教那位做了翠竹盅的人:“胡二哥,你是怎样把菜做得那么好看的?” 镯儿听旁人说胡二似乎有些心高气傲,不好相处,但镯儿实在是不得要领,且不太敢直接去问大师傅,想了想,还是过来问了他。 胡二也是见镯儿来问,扬眉一笑:“怎么?想来偷我的师?” 镯儿一愣,不知该接什么,只有老实点了点头。胡二见到反而笑了:“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实在?” 镯儿苦恼道:“我昨晚试着用小刀去在萝卜上刻出一朵花出来,可实在是怎么都做不好。” 胡二闻言倒也不藏私,简单给镯儿讲了一下花样菜的做法。讲到重要处,随手拿起了个萝卜根,在手底下绕着刀转了一转,便成了一朵绽开的花朵模样。 镯儿赞道:“真好看!” 胡二叹了一声:“你可别光看个热闹,你记着,刀要这样拿,手腕要这样转……”倒是一点都没有镯儿听旁人讲的那般傲气。 周围的人听见胡二这般,也凑过来听那胡二讲,被胡二取笑了两句偷师,也都被众人嘿嘿笑了过去。 大师傅倒也不制止,由着众人跟着胡二学了好一会儿,尽兴后才赶着众人回去各自忙碌。 胡二把那最先刻出来的一朵小花给了镯儿,新哥见着镯儿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研究,不由好笑:“你也不必那么紧张,给唐家做寿宴肯定是大师傅做主,你们去了也只是给他打下手,哪里轮得到你们出面?” 镯儿冲新哥皱了皱鼻子:“我知道。” 新哥摇头笑笑,也不再说。 越是临近那位唐家老太爷的寿辰时,众人就显得越是紧张。那位镯儿见过的青年也愈加频繁的露面,神色紧张,一留就是小半天,老是拉着大师傅低声也不知道在讲着什么,一旦大师傅说了什么,他就拿着纸笔记下来,一会儿喜笑颜开的点头,一会儿又拌出愁眉苦脸的模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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