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归见到陈松的招式就知道他用的是秋薄的月影剑法。 许安归与秋薄本就是师兄弟,夜幕剑法本来就是一套双剑,相辅相成。许安归习月芒剑行走在光明之下,秋薄的月影剑,如影随形。 虽然陈松不如秋薄动作干净利索,身法轻盈,可到底是学到了些皮毛,跟他一起对付这些乌族兵够用。 这让许安归想起了少年时跟秋薄一起出任务,那种双剑合璧天下无双的畅快。 月光照不进去的左侧防御壁内,陈平强行接下乌族人的刀,巨大的力量震得他虎口发麻。眼看着新兵们被乌族砍得节节败退,他却无力回天。 乌族人嚣张跋扈,咆哮着、大喊着杀向这些不经事的新兵。 有些已经被吓破胆的新兵,不管不顾地直接往城墙上逃跑。 “不许逃!谁后撤!杀无赦!”陈平回头冲着后撤的新兵大吼。 一道黑影落下,陈平的肩膀上一阵剧痛,他憋足一股气,提剑刺下,谁知持刀砍他的人比他更硬气,哪怕腹部中了一剑手上力道依然不减! “啊——” 陈平一声怒吼,一掌抬在那人手腕处,那人手上松了一下,陈平立即下沉身体,弃剑后撤,按着自己几乎要被砍断的右肩,踉跄地靠在墙壁上,鲜血沿着他的手臂汩汩留下。 这边太黑了,只是依靠对面山岩反射过来的点点月芒,他根本看不清对方的刀在哪里。 来偷袭的乌族声势浩大,在这一人高、三人宽逼仄的甬道里咆哮着,声音更加沉闷!宛如虎啸一般,震慑所有新兵的胆子。 肚子上还插着剑的乌族人,见陈平已经退无可退,当即抡起大刀,准备给他最后一击。 面对死亡,陈平怎么可能不胆怯? 他的猛然瞳孔缩小,脸上出现惊恐地狰狞,他不敢看自己被人砍死的模样,放弃挣扎闭上眼睛。 “咣当”一声,有东西落在他的脚边,他吓得本能地向后退去。 他隐约看见白色的影子翩然而至,宛如一条白色的游龙在他前面的乌族绕了一圈,便有无数乌族将士倒地,发出沉重的撞击声。 随即一阵清香袭来,一个女声响起:“别动。” 陈平回眸去看,见是季凉身边的蓝衣女子,连忙道:“月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月卿不理会他,直接一针扎在他的肩膀的麻筋上,道:“我给你缝合伤口,你忍着点。千万别乱动了,你右肩骨头有骨裂。” “姑娘……” 陈平还想说什么,就听见防御壁上机括转动“咔啦咔啦”的声音,随后“当当当”连着落下三道闸门,直接把乌族偷袭的队伍切割成了三段。 “凌小公子回不来了!”陈平指着前方闸口。 月卿下针缝合,淡然道:“不用你操心,他既然敢落下三道闸门,就一定回得来。” 防御壁上凿的有对外进攻用的洞口。每一个洞口之间都隔了一丈,且洞口不如窗户宽大,只能刚好让一个十岁孩童的钻过。 凌乐身法轻盈,替陈平清了面前的乌族,当即就放下闸门,踩着壁上进攻用的洞口一跃跃到了第二道闸门口,他想也不想直接拉下第二道闸门。 乌族人回过神来,循着凌乐白色的身影挥刀扫来。 凌乐在这种无光的地方,只用听得就知道自己右侧斜后方有刀鸣,他落地一个前翻,飘渺剑平地扫倒前方堵路的乌族,再次跃起踩在岩壁上进攻洞口。 他听见黑暗里,迎面两道刀风,一左一右凌冽劈下。 凌乐当即侧身,人跟泥鳅一样直接从只容一个小孩通过的洞口滑了出去,外面就是没有任何地方攀附的峭壁,夜风在缝隙中穿梭,发出“呜呜”的声音。 凌乐还剑与腰间,双手扒着洞口,弓着身子,轻轻一荡,人便从这个洞口荡到另外一个洞口。 他在空中拔剑,气沉丹田,飘渺剑里被灌注了真气变得刚硬无比。一剑插在洞口下方的峭壁之上,缥缈剑像切豆腐一般直接切开坚硬的石壁。随后他顺势在剑上荡了一圈,白衣在空中画出一道白圈,翻身踩在剑上,人又从另一个洞口钻了回去,一掌拍在洞口的乌族兵的身上,那人向后倒去,压了一片人。凌乐淡然落地回身把洞外的飘渺剑拔出,身影又化作一道白色游龙,直接把第三道闸口也拉了下来。 这些动作完成不过就是五息的时间。 再往前,凌乐能察觉敌方人数众多,自己独身继续向前,未必能全身而退。 他不犹豫,反身钻出洞口,按照刚才的法子攀着岩壁回到第二个闸口内,直接荡开剑气,把第二个闸口的乌族尽数击杀。 再回到第一闸口的时候,月卿已经帮陈平缝合了伤口,用随身携带的两块夹板帮他固定。凌乐抖了抖剑上的血珠,把剑收回腰间,蹲下问道:“严重吗?” 月卿回答:“还好,胳膊没断。” “能走吗?”凌乐问陈平。 陈平点点头,凌乐小心翼翼地把陈平扶了起来,把他带回了城墙。 岩州城两侧的防御壁,每一侧都有十道闸门,当初设计这里的时候,就是为了防止敌人偷袭防御壁,丢失全部的防御壁而设计的,每一道闸口都是用巨石封门,非人力可以打开。必须依靠机括之力抬起。 左侧防御壁十道闸口,凌乐凭一己之力夺回了三道。 陈平已经心满意足。 右侧防御壁内,陈松的剑法虽然与许安归契合。可他的底子到底不如秋薄深厚,廉杀所创的夜幕剑法,对力量、身法、以及内修要求极高。 陈松不似秋薄自小就在苍山学艺。上苍山之前,秋薄在军营里进行力量训练,而陈松小时候却是淘得很,陈礼纪也从未真的逼过陈松。 从各方面来说,秋薄都比陈松这种世家子弟底子更扎实。 刚开始交手的时候,陈松气势凌人,十几招过后,陈松被迫接了乌族兵的重刀,手上的力量瞬间被打散。继续跟许安归的身法渐露疲势。 许安归侧目看见对面凌乐扶着陈平从防御壁出来,不少士兵还在往回跑。 陈松左肩也有伤,越落越远。 许安归知道不能再独战,心中一横,一剑劈下,刀剑相交发出“当”的声音,许安归牟足了劲,手中力量极大,压得乌族兵一直后退。许安归一脚踹过去,后撤一步,拉下第五道闸口。 所有的乌族都被搁在石门外面。 陈松累得瘫坐在地上,许安归已经回身往城墙跑去。 “站住!” 许安归一声厉喝,从防御壁上跳下,落在城墙上,挡住了那些新兵逃跑的路线。 “殿下!” 新兵们看见许安归从峭壁上跳下,不由得一怔——许安归脸上、身上血迹未干,月色之下,那双眼睛,竟然泛着红色的微光,他的身上散发出浓厚的血腥之气,鲜血从他银色的剑上滴落,每走一步脚下就生出一朵血莲。他绝美的脸埋在阴影之下,只有眼睛红灿无比,宛若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格外诡异阴鸷。 他每向前一步,新兵们就不由得向后退一步。更有甚者吓得腿一软,竟然跪在地上。 “是谁允许你们逃跑的?!” 许安归一身怒吼,甩剑剑指第一个带头逃跑的新兵。 那新兵哪里见过杀红眼的许安归,那双泛着红光的眼睛,像是两只钉子,钉得他根本不敢动,也忘记了回话。 许安归见他不答,扬手一剑了结了那人的性命,转手又指向那具尸体后面的新兵:“你说!” 新兵们从未见过战场之上的许安归,杀起人来毫不手软。那样子,像是他们不说,他就会直接一个一个的杀下去,直到他们有人开口为止! 被指的新兵跌坐在地上,手摸着城墙石板上粘稠的血迹,颤声道:“是……是老刘头让我们跑的……他说……这仗必败……后撤还有机会逃回许都……” 这话还没说完,就见新兵后面一个人倏地起身跑向城墙,单手撑着,从城墙上一跃而下! 许安归想也不想两步踩上城墙,跟着那人飞了出去!
第299章 阵前杀威 ◇ ◎立斩!◎ 两人一起下坠, 许安归在上面追,那人落在下面。 那人没想到许安归敢就这么跟下来,抬手就是一发袖箭, 许安归眼眸微眯,“当”的一声就抬剑格了那只袖箭。 许安归跳下的时候脚上用了力气, 坠得迅速, 瞬间便抓住了那人腰带,那人自知落在许安归手中不得善终, 从腿上抽出匕首! 手还没摸到,就看见一道月光刺向他的手臂,“啊——”那人惨叫一声,手臂被齐刷刷斩断! 许安归回身,用力把月影剑插入城墙中,一阵刺耳的“刺刺拉拉”的声音, 许安归与那人下坠的速度变缓, 离地还有一人高的的距离的时候, 许安归扬手把那人丢在地上,自己一个落地前滚翻, 从地上站起来。 这一跳,那人不仅断了胳膊,还摔断了几根肋骨,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月卿衣袖中有韧丝, 她带着凌乐跟着从天而降。 许安归看向月卿道:“别叫他死了。” 月卿落地, 收回韧丝,凌乐一剑过去, 直挑断那人手脚筋。月卿利索的用线把那人断臂捆好止血。 镇东镇西抬来单架把这人抬回了军营。 潜风后接到消息, 赶到的时候这场防御壁争夺战已经结束。他带着他的营队上了城墙, 看见许安归正盯着一群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新兵,立即上前抱拳道:“殿下,公子让我来接城防。” 潜风是北寰府的棍军统帅,之前受许安归之托,在许都猴山校场亲选了一批人训练。许安归带他到了岩州城之后,直接把从许都带出来的一千棍军交给他统帅。他身边几个随从都是北寰棍军的老人,对于这种防守战并不陌生。 之前的攻城战,季凉没让潜风出营,他这把钢刀必须用在刀刃上,守城这种事情,让新兵去做就可以了。 方才城墙上的消息,藏息阁已经用信鸽送了回去。 短兵相交的时候,出现了逃兵,这种事许安归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季凉当即就派潜风过来,守这一夜。因为她知道许安归必定要回营整顿军风。 许安归对北寰府的人很是放心,他没多说话,拍了拍潜风的肩膀,道:“借我点人把这些兵押回去。” 潜风知道战场之上出现逃兵是一件大事,这不仅会影响军队士气,还会影响日后的作战。出现这种事,若不及时处理,后面的仗就没法打。 潜风点头,侧目示意身边的人的点一些人押送这些逃兵回营。 潜风营队里的人,都是跟着石武一起训练的金吾卫,若不是许安归担任兵部尚书,他们这些武将也不可能在朝堂上翻身。许安归要他们帮忙,自然是一百个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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