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钧原先想不明白公子素来不喜黑衣,今日怎么就偏偏穿了一袭黑衣,如今才算明白,天牢遍地血腥,恐怕今日公子还要亲自动手,这黑色即便是沾染了鲜血也不甚明显,倒是比白色要干净许多。 天牢深处时不时便传来凄厉的呻|吟声,过了一会儿,便什么声响都没有了。 白莺莺端着红木托盘回了屋,她视线落在托盘上颜色清淡的衣衫,随意地选了一件换上后,便站到了木窗旁边,她推开木窗、徐徐清风便迎面而来,乌泱泱的发丝随风而动,衬得她面容白皙、眉眼如画,天色确实有些阴沉,真的会下雨吗? 她垂眸视线落在粼粼湖面,恐怕无论下不下雨,她都走不了了。只是她如今才刚刚获得自由,不愿意惹是生非,再言若真是闹出了人命,处理起来也会耽误不少时日,谁知道呢疯子会不会追上来,思索片刻,白莺莺心中已经拿定了注意。 她在屋中等了不久,善棋便前来敲门了,“姑娘,公子请您一起用膳。” 白莺莺跟在善棋身后,她穿着一袭白色的衣裙,行走间纤腰楚楚,朱红色的长廊映衬着她摇曳的身影,越发显得她楚楚动人,她未施粉黛、鬓间未曾佩戴任何珠钗,不显得落魄、模样倒是越发招人了。 穿过一条长廊后,白莺莺便看见楚青越坐在亭子中等着她,她往前走了两步后,发现善棋并未跟上,她脚步微微一顿、下意识地扭头看向了他,许是察觉到了她疑惑的眼神,善棋走到她身边,开口道:“姑娘,你跟公子一起用膳,奴还要去喂马,若是一会儿天放晴了,奴便驾马车送姑娘离开。” 闻言,白莺莺才继续朝前走去,看着她的背影,善棋心中有一瞬间的不忍,但是很快这点不忍就随风而散了,没办法,世人都有自己的造化,这姑娘也是倒霉,碰见了自家公子,只怕无论如何都躲不开了,若是乖乖听话,说不定还能保住一条命。 楚青越穿着一袭青衣坐在石凳上,石桌上摆置着一些饭菜,听见远处传来的动静,他面无表情的面容上浮现一道清浅的笑意,抬首目光含笑朝着白莺莺的方向看了过来,他模样俊俏、眸若星辰,只是一眼便会让人不自觉地生出好感。见白莺莺走了过来,他起身往前走了两步,待到她走到面前时,他才笑道:“姑娘,在下名为楚青越,楚人的楚,青色的青,越人的越,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姑娘呢?” 白莺莺侧首行了一礼,眉眼低垂道:“楚公子客气了,唤奴家许姑娘便好。” 楚青越坐在石凳上,他眉眼含笑抬手倒茶,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白瓷,一举一动瞧着都是赏心悦目,只是听见这话,他动作微微一动,抬眸看向白莺莺,清透的眼神骤然深邃了许多,直到温热的茶水从茶盏中溢出,他才回过神来,语气温和道:“许姑娘,请坐吧。” 白莺莺向来心思缜密,自然是察觉到了他的跑神,只是眼下这楚公子轻飘飘便掀过了这一页,她自然是不好再说些什么,况且她方才的回答并无纰漏,他或许是因为旁的事情才发呆,见茶水溢了出来,她连忙从袖中掏出一块儿帕子递了过去,道:“公子,可是烫到了?” 有意无意,楚青越接过帕子的时候,冰凉的指尖轻轻从她的手背上划过,这个动作转瞬即逝、仿佛真是只是他无意间的动作,他接过帕子擦拭了一番指尖,这才抬首温润一笑,抱歉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方才在下在想着旁的事情,倒是让许姑娘平白笑话了。” 他抬首慢条斯理地再倒了一杯茶,递给了白莺莺,言语温润道:“说来也是有缘,前日碰见了姑娘三次,今日以茶代酒敬姑娘一杯。” 言毕,他便抬首一饮而尽茶水,见他喝完了,白莺莺这才喝了一小口,她抬首看了一眼天色,阴沉的天似乎变得开阔一些了,可正因为如此,她心中才更加忐忑,这楚公子处处都是古怪,若是下雨了还好,她走不了、他自然不会撕破脸皮,可若是天晴了,她只怕就彻底走不了了。 “许姑娘孤身一人,不知道是要去哪里啊,若是顺路的话,说不定我们主仆二人还可以捎上姑娘一段路。”楚青越慢条斯理地把玩着手中的白瓷,语气极为自然开口道,像是随口一问。 白莺莺微微一笑,说起了自己早先编好的说辞,“奴家是要去京城的,京城许家公子是奴家的表兄,前些日子大婚,奴家是要去给他道喜的,原本计划的好好的,只是路上经历了些波折,奴家跟仆人走散了、身上的钱财也用完了,这才会模样如此狼狈。” “不过奴家前些日子给表兄写了一封信,想来表兄如今已经派人四处寻找奴家了,多谢公子好意,只是奴家还没有窘迫到那种境地,想来过不了多久表兄的人就会赶到,自然无需劳烦公子。” 话里话外,白莺莺的意思都很明显,若是她出事了,这楚公子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只是她话音刚落,楚青越便轻笑一声,抬眸似笑非笑看着她,语气意味不明道:“姑娘,你很像在下的一位故人啊。” 作者有话说: 欠大家的更新我一定会补上的,么么哒~
第38章 晋江原创独发 “姑娘, 你很像在下的一位故人啊。” 闻言,白莺莺刚想开口,只是不等她开口, 楚青越便自顾自倒了一盏茶,氤氲的茶雾蒸腾而上,他迤逦的眉眼朦胧了两分、连带着眉宇间的笑意也消散了许多,“实不相瞒, 在下的那位故人也姓许, 京城的许家公子可是许若倾公子?” 瞥见他带着邪气的神情, 白莺莺心中猛地一跳,她稳了稳神,旁敲侧击道:“正是, 他便是奴家的表兄, 公子的那位故人也跟许家有关系吗?” 楚青越笑了笑,他迤逦的眉眼荡漾开来,乍一看比女子还要惊艳, 他眉宇中的邪气转瞬即逝,留下的只有清淡如水墨的温润, “哪有什么关系,故人不过出身一个边陲小镇,怎么会跟京城的名门世家有关系呢?” 他这番话简直是莫名其妙, 若是故人跟京城许家没有关系, 他何必多此一问, 摆明了是不愿意说, 白莺莺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 她并不对这些事情感兴趣, 只是看来她方才的那番话惹到了这楚公子, 她今日若是能离开,她自然不会同他交恶,可若是他执迷不悟、主动招惹,她宁愿跟他拼个鱼死网破,她可没有主动惹是生非,也望他不要擅自惹事。 两人一时间相对无言,过了半响,楚青越抬首看了眼天色,语气慢条斯理道:“许姑娘,瞧着这天色雾蒙蒙的,恐怕姑娘今日是走不了了,不如等到日后再做打算吧。” 白莺莺瞥了眼天色,只见晴空万里、万里无云,天色雾蒙蒙的,这算是哪门子的雾蒙蒙,他莫不是眼瞎了? 他如今既然睁眼说瞎话,摆明了没有同她商量的余地,恐怕她愿意不愿意都要留下,白莺莺不愿意同他撕破面皮,她眉眼低垂,语气平静询问道:“楚公子,奴家是今日走不了了,还是以后都走不了了?” 闻言,楚青越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从石凳上起身,歪头好整以暇地看了她一眼,他眼眸含笑、眼底的戏谑清晰可见,神情中带着一分魅惑和冷漠,“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姑娘不如拜拜菩萨,那日姑娘故意晕倒的时候,就不曾问过菩萨会有什么后果吗?” 说完这话,他便转身离开了,身姿娉婷像是一条有毒的美人蛇。 善棋远远地守在一边,看见楚青越面无表情走了过来,他心中登时一紧,忙不迭追上去开口道:“公子,奴要怎么处置那姑娘?” “善棋,好好照顾许姑娘。” 扔下这么一句话,楚青越头也不回便离开了。 许姑娘,善棋愣了愣,这姑娘还真是倒霉,公子恨极了许家的人,她只怕以后的日子都好过不了了。 白莺莺坐在石凳上,她想了想,觉得这楚公子简直是莫名其妙,她用余光扫视了一下周围,瞥见善棋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她眼眸眨动了两下,当即便红了眼眶。 善棋走进了以后,便看见这姑娘眼眸含泪、模样瞧着很是楚楚可怜,若是往常他会心软,可自从跟在公子身边以后,他不知道见了多少楚楚可怜的姑娘,先前公子动怒时险些掐死他,他如今自然是什么都不敢问、什么都不敢说,只能随口安慰一句道:“姑娘别担心,我家公子是好人,姑娘感染了风寒,不如先回屋休息。” 闻言,白莺莺一言不发地就转身朝着长廊走去,她的身形瞧着更加削弱了,若是她破口大骂还好,可偏生她不哭不闹、只是无言落泪,善棋倒是有些于心不忍了,他跟在她身后,在白莺莺快要进入的屋子的时候,他这才开口提醒道:“姑娘,公子脾气不好,你可千万不要同他发生争执。” 白莺莺的脚步微微一顿,她随即便进入了屋子,雕花木门缓缓阖上,隔绝开两个世界,待到木门阖上的那一刻,她眼眸中的泪水便消失不见了,这楚公子若是想要直接困住她,那他这两天就没有必要同她虚与委蛇,自然也不必刻意制造邂逅,他的态度陡然变了这么多,恐怕是因为他们二人在亭子里说的那番话。 看来,他的确有位姓许的故人,并且同那故人积怨颇深,不过是因为她跟那故人一个姓氏,他便连带着迁怒于她。 想到此,白莺莺的唇边浮现了一道讥讽的笑容,这算是怎么回事,她还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原本想着编造个有靠山的身份,也能让着楚公子忌惮三分,只是看他这模样像是恨极了这许家。 不过,他有仇有怨倒是找他的故人报复啊,随便迁怒旁人算是什么本事。 她冷笑一声,心中也是有些不虞,真是晦气,好不容易出了京城还没喘口气、就碰见两个疯子,一个一言不发就要掐死人,一个倒是装得人模狗样,只是那谢云宸也就算了,毕竟当初是她主动设计他的,这楚青越算是什么东西,明明是他主动设计她,他如今还好意思迁怒于她,他以为自己算是什么玩意儿? 想到此,白莺莺的神色当即变得冷若冰霜,连带着秋水盈盈的眸子也多了几分寒意,她坐在床榻边,思索着以后的事情,他今日既然没有直接弄死她,那就说明他恐怕另有所图,眼前并无性命之忧,她还有足够的时间去筹谋。 楚青越离开了长廊,冷风吹在脸上,他才觉得自己神志稍微清明了一些,明明日子都过去这么久了,有些事情他还是忘不掉,心烦气躁、他身上那股阴郁的气质也越发明显了,他自幼学唱戏,在戏台子上扮演了无数次文雅公子,到底是时间久了,他都有些记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了。 冷笑一声,他沿着湖边的小路朝前走去,湖水冲刷着石子、他的步伐也急促了许多,神情瞧着阴鹜又邪气,等到了那处屋子的时候,他眼眸微微眨动、神情缓和了两分,抬手不紧不慢地敲了一下门,宁芸正坐在床榻边绣花,听见这敲门声,她下意识地晃神、针尖刺破指腹,殷红的鲜血便濡湿了绣帕,她顾不得收起来绣帕,连忙起身前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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