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天气虽然转凉,但再返回长安少说也得半个月,谁能保证祖父的尸身不腐坏,他忧心半生,难道要落得这么个结局? 那人一笑:“潺潺这般绝情,真是令为父好生伤心,即便多年未见,我也是你生身父亲。” 沈宁止如今年逾四旬,瞧着仍如三十岁的人一般,儒雅俊秀,眉目和沈夷光颇有几分肖似,已是了不得的好看了。 他打量着沈夷光,唇角含笑,似是心情愉悦:“你长高了,也更出众了。” 沈夷光无心跟他废话,重重甩袖:“即便陛下想让祖父牌位入凌霄阁,到时候另请牌位就是了,这世上没有哪条律法规定,不准祖父入宗祠的!” 她目光环视了一圈,昂首道:“都给我让开!” 沈景空是沈家旁支的旁支,沈景之的助手,看守宗祠的族老自没把他放在眼里,但沈夷光是沈氏嫡长女,又有正二品县主的身份,他一发威,族老们不由自主便怯了,下意识地错身让了让。 只有沈宁止神色依旧,他摇了摇头,轻叹:“潺潺,圣旨不可违。” 沈夷光对他从无好感,恨恨地针锋相对:“这是我沈氏宗祠,没你说话的份!” 沈宁止是奉命来宣旨的,本没想闹的这么难看,这孩子多年不见,脾气越发大了。 圣上怎么给他派了这么个倒霉差事。 “我今日会来,并非因为我姓沈,而是为了传圣上口谕,”他蹙了下眉:“潺潺,你还不明白圣上的意思吗?” 他皱眉笑:“若你祖父还活着,圣上自不会这般相逼,或者你还是太子妃,我们自然只有俯首帖耳的份儿,可你现在...”他唇角仍含笑,说出的话却字字如刀:“你算什么呢?” 作为父亲,哪怕多年不见,他既然能准确无误地攥住儿女的命门。 这孩子性子再高傲要强不过,最受不得激了。 沈夷光当即变了脸色,愤然地看着他。 “看来今日得教你个明白了...”沈宁止摇了摇头:“眼下这般情势,你凭甚觉得你能抗衡圣意?你觉着你还是当年那个华盖长安,一呼百应,随便一句话就能让无数人对你俯首帖耳的沈县主吗?” 他一锤定音:“任谁在此,此事也断无更改!” 沈夷光指尖颤抖,若非宁清洵拦着,她只怕会有什么过激举动。 沈宁止点到即止,拂袖道:“来人,即刻送沈相尸身返回长安,不许踏入宗祠半分!” 绝对不行! 她绝不能让祖父尸身受此大辱! 沈宁止转身要走,就在这时,一只玄铁利箭疾射而来,箭身距他不过半尺,箭羽仍在微微颤动,硬生生止住了他的脚步。 长街之外,传来一把靡靡嗓音:“她是。” 作者有话说: 你们肯定不会相信我因为什么更晚了,刚才为了专心所以锁着码字,没想到写完了锁着出不来了,距离机器人主宰人类又近了一步
第41章 知道沈夷光再次跑了, 还是和宁清洵一起跑了的时候,谢弥有刹那的失神, 随后竟然直接笑了——笑的林烟和谢勇肝胆俱裂。 他令人打了一副精致的玄铁镣铐, 二话不说就纵马追往建康,然后,他就瞧见她被人奚落的场景。 他又很没出息地有点心疼。 沈夷光就跟天上的月亮似的, 除了他强取豪夺地想要折月,其他人只配俯视她, 仰望她,对她摧眉折腰。那条老狗好大胆子, 居然敢对着她狺狺狂吠, 简直岂有此理! 沈宁止是正儿八经的文臣,见到那根离自己不到半尺的精铁长箭, 魂魄先散了一半, 猛然抬首:“谁敢放肆?!” 就见长街尽头,有个绮丽不似真人的少年高踞马上, 他神色张狂, 眼底轻慢,弩机驾在右臂之上,已经搭上了一只全新的铁箭,正对准沈宁止的眉心。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弩机扳手, 闲闲道:“要么让她扶灵进坟地, 要么你自己躺进去, 选一个吧。” 沈宁止终于变了脸色,色厉内荏地沉声道:“你是何人?” 谢弥嗤了声:“我是你爹。” 沈夷光:“...” 谢弥的身份敏感, 眼下在建康露面绝不是好事, 沈夷光怕出什么岔子, 忙行了个礼,大声道:“见过殿下!”却没说是哪个殿下,由着沈宁止自己猜想。 谢弥瞥了她一眼,没反驳。 沈宁止没见过江谈,甚至隐隐猜测这少年是不是太子,既然称为‘殿下’,即便不是太子,也是哪个王孙公子,他还特地赶来为沈夷光出头,可见他这女儿当真能耐,随便一个裙下之臣都这般位高权重的。 他定了定神:“这位...殿下,臣奉圣上口谕,特地请沈相尸身随葬帝陵,您...” 沈夷光十指收拢,张嘴就要和他分辨。 谢弥听两边人叽叽歪歪听了半天,已经是满脸的不耐烦,他略抬了抬手,谢勇已经带着如狼似虎的亲卫扑了上去,把沈宁止连同他带来的十几个护卫齐齐摁在了地上。 沈宁止的倒是有意挣扎,再摆出圣旨来压人,可惜谢弥压根不觉得沈宁止配和他讲理,迫于谢弥的淫威,沈宁止硬是屁都没放出来一个,直接给堵上嘴捆起来了。 谢弥冲沈夷光抬了抬下巴:“进去。” 沈夷光瞧的傻眼,还,还能这样的? 她略定了定神,顾不得多说,和沈景空扶着沈修文的棺木,暂时停入宗祠,等沈景之回来兄妹俩再一起操办丧仪。 对于她停灵的事儿,方才还端着长辈架子的族老硬是没敢张嘴,沈夷光先留沈景空在这儿看着,自己走到照壁处,脚步却顿了顿。 她这会儿反应过来了,想到出去就要面对谢弥,她后知后觉地有点害怕。 她并不觉得自己逃走的行为有什么不对,但谢弥显然不是能讲理的人,他之前已经警告过她一次了... 这回他会怎么对她? 沈夷光紧张地咽了咽嗓子。 照壁那头传来马靴踏在地面的沉闷响声,谢弥显然不愿意给她思考挣扎的机会,他抱臂走到她面前,面无表情地上下打量着她。 沈夷光后背贴在照壁上,小声道:“小王爷...”她很是机灵地岔开话题:“沈宁止他...” 谢弥讥诮地笑:“你还有心思管别人?” 沈宁止没什么可担心的,怂人一个,只不过他回去之后定然会把今日之事传信给昭德帝,谢弥自然会想法拦住。 沈夷光唇瓣动了动,还未开口,身子突然一轻,整个人被他拦腰提了起来,挟抱着向外走去。 她惊呼了声:“弥奴!” 谢弥充耳不闻,正要拎着她上马,忽然有人张开双臂,直直地拦在他马前。 宁清洵沉声道:“ 小王爷,你不能如此待潺潺。” 他孑然一身挡在谢弥马前,倒真像是在螳臂当车,可明知以卵击石,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谢弥把潺潺带走! 他身上带了丝熟悉的兰香,那是沈夷光身上的味道,绝不是在一起一时片刻就能沾上的,这简直把他稍稍平复的怒火再次勾起了三丈。 谢弥狠狠俯下身,冷冷道:“我能。” 他扬起马鞭一挥,将宁清洵卷到地上,不顾宁清洵的闷哼和沈夷光的惊呼,纵马出了长街。 沈夷光想转头看宁清洵一眼,也被他把脑袋死死按在了怀里。 马蹄奔腾不停,沈夷光被凉风呛的连连咳嗽,谢弥似乎是顿了下,不经意地扬了下大氅,扑面而来的凉风立刻止息了。 他纵马行了一时,在一处有些眼熟的大宅前停下。 沈夷光想了会儿,才认出这是建康沈宅,老家宅子无人居住,因此下人不多,谢弥拽下沈夷光腰间的牌子丢过去,下人见是女公子的腰牌,便不敢拦着了。 沈夷光正要张嘴唤人,也被谢弥强行镇压了。 谢弥随便挑了间屋子把她丢进去,那张冷脸再端不住了,烦躁地踱步了几下,转向她咬牙切齿地道:“你和宁清洵真是好得很啊!” 他气的嗓音微微变调,不知道是不是沈夷光的错觉,他眼尾居然微微泛着红,看起来莫名有点可怜相,那表情,那说出来的话,就像是一个大房妻子看着自己的丈夫另觅新欢。 她瞪大了眼睛,一口气卡在嗓子眼里,觉得谢弥好不讲理! 她顿了顿才昂首道:“且不说你关押我们二人是对是错,小师叔为了通知我祖父过世一事,这费心费力地前来营救,我祖父过世,我想送他一程,这有错吗?!” 谢弥头回在人前气的连嬉皮笑脸的面具都戴不稳了,他冷笑连连:“你为什么不和我商议?你怎么知道我不会陪你?!” 那日他才打听到沈家出事,便迫不及待地赶回来要告诉她,谁想到他刚回到那处宅子,就得知她和宁清洵跑了的消息。 沈夷光怔了下。 谢弥欺近她,捏住她的下颔:“因为你心里信他重他,早将他视为夫婿,我跟他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沈夷光被他怨妇似的质问弄的不知所措,脱口道:“你为什么要跟他比?!”她气恼道:“明明是你欺负我,你总扯小师叔做什么!” 宁清洵是她朋友和半个长辈,谢弥是...是...她也说不出来是什么,反正和宁清洵肯定不一样,两个人简直风马牛不相及,有什么好比的啊! 谢弥沉默片刻,唇角又扯了扯,神色却更加危险。 “乖乖,”他贴近她耳边,嗓音冰冷,气流却滚烫:“还记着我说,你若再跑,就会怎么样吗?” 扒光她的衣裳... 沈夷光不费吹灰之力就想起来他说的话,她身子一扭,掉头就要跑。 谢弥给她活活气笑,拎着她的腰带,把她按在了床上。 他一手按着她的腰,一手去剥她的衣裳,转眼她上身就只剩下最后一小片遮羞的布料,他手指一挑,她脖颈上细细的珍珠带子就断开了。 沈夷光惊叫了声,已经以最快速度抱住兜衣,两弯软雪还是浅露了出来,亵裤也被扯的歪歪斜斜。 她紧紧环住胸口,就像抱住最后的体面。 谢弥眼睛发直,又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 他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沈夷光已经被他吓的啪嗒落泪:“你,你欺人太甚!” 这跟解蛊的时候还不一样,他明显是为了羞辱她! 谢弥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己脸,疼倒是不疼,只是没人打过他的脸。 他脸上顶着巴掌印,双唇动了下,想要说什么,又放弃了,越过窗一言不发地走了。 林烟就在沈宅外面候着,见他出来,他匆匆迎上:“小王爷...” 谢弥闷头走路,一言不发。 林烟实在很不想插手主上的私事,但小王爷目前这般状态,他再不做点什么只怕要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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