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初弦心下齿冷连连,表面却娇依依地皱眉嗔怒,“现在是在外面,你莫要乱来啊。” “那你浪什么?” 他那些充满暗示意味的话在她耳边晕开,凉凉如水,“怎么,娘子连在勾栏都敢对我百般小意温柔,此时在自家府邸中,却矜持起来了?” 他弹了下她的绛唇,“装呢。” 温初弦含情脉脉地扫向他,谢灵玄淡色的双唇轻微抿了下,似在等她一献芳泽。她笑靥生两腮,羞红暗生,如他所愿,蜻蜓点水般主动吻了他一下。 她缠缠绵绵求他,“夫君告诉我吧。” 谢灵玄故意品咂了片刻,似在回味滋味。 他意犹未尽,“太淡了。” 忽然将她打横抱起,“……回房再继续和娘子说罢。” 说着便大步踏回水云居。 谢灵玄走得快,如腾云驾雾。 温初弦被晃得昏昏沉沉,心想到了那榻上还不是他的天下,又怎能问出个所以然来。 …… 谢灵玉和温芷沅夫妇俩商量了一晚上,最后还是决定让长公主出面,到商府去兴师问罪,解决此事。 谢府原来就是长公主的私人公主府,长公主在谢家的威严是无人能比拟的。 在谢灵玉从小到大的印象中,只要母亲一出面,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长公主这几日着的急有点多,头疼病犯了,拖着病体往商府走了一遭。 第二日,商贤来登门赔罪,带来了许多赔礼,说他已打了商子祯二十鞭子,将商子祯关在家中闭门思过。 可这话有水分。谢灵玉今晨去给温芷沅买补血的药时,明明还看见商子祯活蹦乱跳在暖香阁中,左手右手各抱了一个花枝招展的姑娘。 谢灵玉当即便点出此节,商贤捋着胡子,笑呵呵地说,“贤侄怕是看错了。长安城中人多,两个人相像也是有的。” “你胡说。” 谢灵玉双眼如欲喷出火来,就是眼前这个老匹夫,霸占了他的花奴姑娘。夺妻之恨,不可饶恕。 “你若想护着那小杂种,我不会答应,我母亲亦不会答应。” 商贤听到小杂种三字,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论起辈分,他是长,谢灵玉是少,小辈是不能这般横冲直撞地和长辈说话的,即便长辈有错。 长公主咳嗽了一声,沉沉道,“玉儿!” 谢灵玉红了眼,仍不依不饶。 气氛有些紧绷,商贤撂下一句话,“贤侄儿,好自为之吧。” 起身就走。 谢灵玉盯向商贤那肥重的身躯,想起他夜夜都把花奴压在身下的样子,冲口欲呕……谢灵玉冲过来,叫了家丁,“事情没说清楚你就想走?” 商贤一怔,随即傲慢地挑了挑眉,回头问长公主,“怎么,不让走,长公主今日还留老夫用午膳不成?” 长公主委曲求全道,“相爷请。小儿不是那个意思,望您多多海涵。”转而对谢灵玉斥道,“玉儿!下去。” 商贤讽道,“老夫与贵府大公子私下甚好,同在朝中为右相左相,乃是忘年交。本以为贵府公子个个都如谢相那般,不料却想错了。” 朝谢灵玉轻呸了声,扬长而去。 商贤从前倒是没想到,谢府原有两位公子呢。花奴从前的那位恩客,不一定是谢灵玄,还有可能是谢灵玉。谢灵玉庸庸碌碌又没心机,若花奴真和谢灵玉有一腿,可更方便他行事了。 谢灵玉像个落水狗一样颓然坐在椅上,受人如此侮辱,他真是想哭。可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又哭不出来。 他好恨自己之前的浑噩度日,好恨自己为何没有功名和官位在身?若他也是官,不用太大,就能去朝中找陛下告状,教训商氏这帮无法无天的恶徒。 他想读书的念头空前剧烈,为了夫人和母亲,他也要读书,今年院试他一定要考过,说什么也得去做官。 长公主见此,却找不到安慰谢灵玉的话。 她原是先帝之妹,靠山都在先帝身上。先帝一死,太后独掌大权,她那个年轻的侄儿虽做了皇帝,却和傀儡一般。 谢府表面上风光富贵,其实已经外强中干,真正的势力大不如前。若不是出了玄儿这么一个文曲星,谢氏早就没落了。然……玄儿又是个温吞的性子,还很依赖母亲,必不可能去朝中跟商贤尔虞我诈地争斗。 谢氏一门的荣耀和前途,实处在一片黑暗的迷雾中,看不到希望。 有时候长公主真是恨自己不是男人,自己若是男人,驰骋朝中,肯定没有任何一人敢欺负她谢家人。 二喜在前堂听了个大概,便一路小跑到水云居去,把情况告知谢灵玄。 谢灵玄正手持鸟食,临于窗畔,闲情逸致地撩弄一只羽毛雪白的鸟儿。他解颐逗那鸟儿笑,鸟儿发出如珠玉碎溅般悦耳的歌声。 听完二喜的话,他淡漠的神色,也没半分波澜。 “弟弟和母亲此刻一定都很伤怀吧,” 他道,“你去库房捡些补品,送了给他们,叫他们知道我欲安慰他们。” 二喜躬身领命。 谢灵玄随即将此事抛在了脑后,弃了鸟儿走到内帷,妆镜旁,正坐着一位午困方起的佳人。 他忽然有种金屋藏娇的畅快然,幽情微漾,从身后将她圈抱住,嗅见她身上甜润的嫩香。 姑娘浑身一颤,弱弱回头,“你来啦?”那副无辜又清白的样子,实比鸟儿要有意思千万倍。 温初弦艰难眨眨眼,她不知道自己就这么简简单单地不动,都能让眼前男人如居火炭之上。 谢灵玄的手好像见肉生根一样,只要一抱住她,就褪不得动分毫。她陷在他手中,被他千般捻弄了片刻,午睡刚刚上好的妆又弄花了。 她难过说,“我不见人了?” 谢灵玄霁颜,美,宜嗔宜喜,她生气都那么好看。他将她娇小的身子拎起来,笑说,“不见人更好,我今日不必入朝,你还陪我在榻上。” 两人正耳鬓厮磨间,汐月忽然进来报说芳姨娘带着谢兰儿来了。 芳姨娘近日来常往水云居跑,几乎一日两三趟。谢灵玄略有不悦,挥挥手就打发了。 温初弦一急,双臂伏在他膝上,“别,夫君还是允我见见芳姨娘吧,再怎么说也是家中的长辈,不好拒却。” 谢灵玄事多,险些已忘了谢府还有这么一位孀居的姨娘。 他抬起温初弦清丽白腻的下巴,眼中疑色点点,“你何时与芳姨娘走得这么近了?” 温初弦依赖地握住他的手蹭了蹭,“夫君忘啦?芳姨娘有个女儿,兰儿妹妹,如今到了该成婚的年龄,所以芳姨娘托我说亲呢。” “哦。” 他淡淡道了声,“那是小事,娘子给她说便是。却不必时时相见。” 汐月还在卧房内,听谢灵玄说了这话,心领神会,默默退出去。 汐月和乐桃都是谢灵玄的下人,有时候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这两个丫头就奉为圭臬。他既说不必时时相见,以后芳姨娘自然便不能时时来了。 温初弦心下暗恼,他至于像防贼似地防着她吗?她憎厌无比,却只能委曲求全,道了声,“嗯。” 谢灵玄揭过此事,将她温柔地压在枕席上,热热烈烈,却又要染指她。温初弦推推搡搡,与他讨价还价了半天,却还是没能逃过。 …… 半晌终于熬得谢灵玄暂时离去,温初弦从榻上爬起来,实感筋折骨断。 云渺过来给她洗,她懒洋洋地倚在床帐边,软弱无力。梳好的妆发一遍遍地被弄得散乱,她也不想再梳。左右那人今日闲在家,指不定何时又闯进她的闺房。 洗罢了,云渺将一张单子送了给温初弦,说是水云居的下人们过几日要见家人,单子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一些人名。 温初弦不爱管这些小事,只瞥了一眼,就欲交回给云渺。却在这一瞥之下,猛然发愕……那上面居然有萧游两字。 好熟悉的一个名字。 那日在群玉阁遇见的话本先生,仿佛就叫这两个字。 她不禁呢喃出声。云渺听见了,略有紧张地问,“夫人,萧游是奴婢的兄长,怎么了吗?” “你兄长是写话本的先生吗?” 云渺答道,“夫人,是的。奴婢生下来就没爹娘,一直和兄长相依为命。” 温初弦暗暗了然,也不是什么大发现。 她道,“没事,就是觉得这名字眼熟。你和你兄长好好见吧。” 云渺欢欢喜喜应了,温初弦无奈,这小丫头也太容易高兴了,若是谢灵玄有她百中之一好糊弄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 今日去□□,写得不长,明日会多更一点,么么哒~
第40章 夫妻龃龉 几日后云渺、汐月她们都到会客堂去见家人, 除了崔妈妈无儿无女外,几乎水云居的所有下人们都去了。 谢府原是宽厚慈仁之家,无论签没签死契, 都会允许下人一年与家人们会面两次,并且还会额外赏赐许多金银丝绸之物。 自从温初弦做了长房主母后,便更慷慨些, 除了赏银和月例,额外再给每名下人多赐了些应时的柑橘、茶叶,引得许多小丫鬟一大早就来谢恩。 萧游来谢府见妹妹云渺, 一路上见谢庭的绮丽园林山水,不由得心下敬畏。 像这样的大户人家, 自有种肃重威严在其中。萧游谨言慎行,只垂着眼眸随大流走, 没有东张西望。 会客堂闹闹哄哄,挤满了热泪盈眶的一对对母子、兄妹。 萧游找到云渺, “许久不见,阿妹可胖多了。” 云渺道,“是夫人的赏赐多。阿兄,我能重回谢府, 都是夫人收留之故。” “夫人也来了么?” 云渺摇头,“夫人怎会来这儿。不过夫人喜欢清晨在小山上抚琴, 阿兄你眺一眺,可以望见。” 萧游推辞,“我们本是蒙了主人的恩才相见的, 怎好在此时乱眺主人。” 虽这般说, 目光还是不经意地朝那边山亭扫去, 见一个朦胧模糊的女子身影, 笼在如纱的晨雾中。 那日在群玉阁,他曾偶然近距离见过她的面孔,只觉她婉婉有仪,是位令人羡叹的尘世富贵花。 此时看来,她独身一人在小山上抚琴,雾寒霜冷,倒多了几分遗世独立的孤寂之意,却与那时的甜美幸福又截然不同。 萧游知那是自己可望不可即的人,收束心神,“主人家正在抚琴,我们还是不要逾矩才好。” 兄妹两人站到了会客堂里面,屋檐挡住视线。 萧游摘下包袱,将事先准备好的银两交给云渺。 “近来不景气,阿兄只攒了这么多,你先拿着。” 云渺掂了掂银子,“你最近的话本卖到钱了吗?” 萧游道,“靠着人情,混进了群玉阁,我在那里面说书,旁边还有个戏班子,勉强卖出了几本话本。银子不多,你将就着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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