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新的尸体,大理寺有可能会找到更多线索,进而抓到真凶,可这也意味着,那歹徒又残害了一个无辜的女子。 在场几人不知死者伤处细节,他却是知道的。 他是当真难以理解,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能让这人连续反复地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大理寺一直沿着几具尸体的共同点往下查,可所获着实不多。”王放又叹了口气。 “其实……”一直沉默地喝茶的谢娴霏忽然开口道:“若以共同点入手所获不多,为何不从不同处着手呢?” “阿霏这是何意?”王放不解,问。 谢娴霏想了想,手指沾了些茶水,然后在桌案上画道:“目前发现的六具尸首,是出现在和平坊,永阳坊,昭行坊,还有大安坊四坊的。” “对,这四个坊皆在长安边缘,居民不多。” “边缘的坊并不止这四处,我们假定凶手是同一人,那么他为何会选这几处抛尸?”谢娴霏问。 “因为……熟悉?”吕修逸猜测。 “是,这四坊都在长安的西南角,他都熟悉。”谢娴霏道。 “我们已排查了几次这四坊的居民,并未查到什么可疑之人。”王放道。 “有没有可能,这人并非四坊居民?”谢娴霏道:“弃尸这种事,想来不会有人会想弃在家门口吧?” “所以,凶手很可能居住在长安西南角,所以才会对那里熟悉,又不住在那四坊,因为怕引火上身?!”王放忽然有茅塞顿开之感。他也拿手指沾了些茶水,在谢娴霏所画的长安坊图上一一连线,最终,这四个坊所汇聚之处—— “归义坊?!” * 显国公府 “舅父,你为何不赞成我去江南彻查水利之事?”萧杰端正地跪坐在显国公对面,皱眉问道。 “阿烟来信说,如今尚不知裴晏掌握了何等证据。既然如此,殿下就不好贸然插手,恐引火烧身。”显国公温声道。 “就是因为这样,才更应该让我去。”萧杰道:“若是我去江南,大可以雷霆手段了结此事,免得牵扯到更多我们的人,也免得牵扯到赵念。如今父皇命裴晏全权负责此事,若是……” “殿下不需要担心。”显国公摸摸胡子,笑着道:“就如刑部尚书所说,裴晏现在怕是一心扑在救灾和赈灾上,无暇顾及其他。等他回过神来,阿烟一定已将一切事宜处理干净了。” “烟姐那边当真不会被牵连到吗?”萧杰问。毕竟若是牵扯到了范烟,那么也就不可避免地要牵扯到显国公和他。 “阿烟不过一个弱女子,那些男人家的事,又跟她有什么关系?”显国公大笑着回答,显然对范烟很是放心。 萧杰点头,也稍稍安心。 “可惜了,也不知裴晏查到了什么,以后怕是不好再动手脚。”萧杰目光阴郁,语气阴沉。 “无妨,不过丢了一条财路。”显国公倒是显得很淡定,“左右我们还有其他财路,现如今,保住我们的人才是正理。” “舅父说得对。” * 绣玉楼 王放酒也不喝了,牢骚也不发了。他猛地站起来,来回快步转了两圈,双眼发亮。平静下来后,他对谢娴霏郑重行了一礼,然后道:“多谢阿霏指点之谊,我这就去找寺卿大人商讨此事。” 说完,转身欲走,也正是此时,王放的小厮拉开了包厢的门,道:“公子,寺卿大人叫你立刻回府衙!” 又一具女尸,出现在了沟渠之中。 作者有话说: 已经快累傻了,明天估计不能更,后天更新。
第二卷 进入收尾阶段,我们阿璃打野结束就回长安去搞事情了! 荣景帝:你不要过来呀.jpg (说是收尾,可能还得写十几章)
第98章 江南道, 吉州 自从虔州大坝崩塌之后,霍毕几乎就没再见到过裴晏的身影。有荣景帝圣谕在身,再加上他们所派兵马保驾护航, 裴晏成功地将后续州府送达的银粮尽数掌在了自己手中,紧接着又马不停蹄地赶往虔州。 临时的政令一道又一道地颁布, 裴晏一边召集虔州各县官员安排任务,一边又写了简单易懂的告示让县衙派人将惠民赈灾的政策挨个村镇广而告之, 之后又召了一些江南道医属的大夫来虔州驻守,以防灾后瘟疫横行。整个贡水一带各州府都被裴晏指使得脚不沾地, 裴晏所下指令既细致, 又多而杂乱, 偏偏裴晏的脑子仿佛就是一个录簿,说了要你领一石粮食就不会记成两石, 叫人完全没有偷懒钻空子的可能性。贡水一带上至刺史别驾,下至文书皂吏, 对这样的裴晏全无办法, 只好一项一项按照他命令的去做了。 将官员皂吏们安排明白后,裴晏还亲自去一个个地见了当地豪族家主。 “裴晏为何还要见那些豪族?即便他们也有田地被淹,可应该都有不少存粮, 不至于度不过今年的危机。”霍毕问道。 “你可知洪灾旱灾时,朝廷最怕的是什么吗?”萧璃不答反问。 “怕百姓流离失所,民怨沸腾?” “不。”萧璃摇摇头,说:“朝廷最怕的是豪强侵地。” “这是何意?” “无存粮, 无收成, 百姓要怎么活?逼到活不下去时, 就只有卖儿鬻女和贱卖土地这两条路了, 霍将军, 若是你,你选哪条?” 他哪个都不愿意选。 “若你是当地望族,有金银,有存粮,如今有机会廉价购地,你会不会出手?”萧璃又问。 “所以,裴晏去见那些家主……” “敲打敲打罢了。”萧璃道:“或许拦不住他们购进土地,但总归别做得太过分,更别想在裴晏眼皮子底下行豪横强买强卖之事。” 霍毕看着跪坐在他面前的萧璃,见她云淡风轻地说着裴晏的行事与打算,忽然想起了那日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让他和章临听不懂的话,还有那旁若无人的模样…… 想到此处,霍毕忽然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你倒是了解裴晏。” 本在想着事情的萧璃听了这话,愣了愣,然后才淡淡说道:“不是我了解他,只是他既要做名臣,如此不过是基本。” 这倒是。 霍毕点点头,叹了口气,道:“自虔州溃坝,裴晏他睡过觉吗?若是没记错的话,他身上的伤还未痊愈吧?” 还有那个章临,跟在裴晏身边忙前忙后,偶尔回府也是倒头就睡,即使是这般也不过只能睡上两三个时辰就要起身继续去干活了。 萧璃掩在袖中的手不由捏紧,面上却仍是云淡风轻,她浅浅饮了一口已经冷掉了的茶,说:“名臣良相又哪是那么容易就当得的?”放下茶杯,萧璃说起了别的:“燕必行这言而无信的家伙,既叫人传了信,为何迟迟不到?” “刚来就听见你在说我坏话。”粗犷而豪爽的声音自头顶上响起,萧璃抬头,见燕必行就蹲在墙上,戏谑说:“先生没教过公主殿下,背后说人是非,非是君子所为吗?” “燕帮主都做出了爬人墙头的事了,难道还怕人议论?”萧璃挑眉一笑,反击。 “啧,来这官宦人家的府邸,我还从来没走过大门。”燕必行轻巧地跳下来进了院子,左右看了看,然后说:“还是翻墙让我更安心一些。” 萧璃:“……” “燕兄,你这么多天做什么去了?不打算捉拿张彪了吗?”霍毕问。 燕必行飞速地瞄了一眼萧璃,见她全没有说话的意思,这才挠了挠后脑勺,道:“既回了江南,自然是要让帮中的兄弟帮忙,不然只靠我一人要寻到何年何月?” 其实当日燕必行跟着萧璃和书叁一路穿越极险的隘口抵达吉州时,就已知道萧璃此行的目的是救人。 虽然燕必行并不清楚她要救的是何人,但只看萧璃为了救人甚至顾不上自己安危的模样,就知道她要救的人定然非同寻常。 他们追着记号一路寻到了山林之中,这才分开寻人。等燕必行再次见到萧璃时,她已没有来时的焦急之色。她手里捏着一个写满了字的白色布条找到他,让他跟她去寻两人。 “去虔州寻人?”燕必行当时眼睛都快瞪出来,“你已经三天两夜未睡了,便是铁人也没这个熬法。” “寻人要紧。”萧璃说罢,又低头去看手中的布条。燕必行跟着看了一眼,那上面的字他倒是都认识,可连在一起却全不知在说些什么。 于是燕必行就看着萧璃闭着眼睛默了几篇太史公记,然后睁开眼睛,报了个地址,道:“走吧。” 那时燕必行已经完全放弃了理解萧璃的行为,傻傻点点头,就那么跟着走了。他们到了虔州,寻到了萧璃所说的地址,竟然真的找到了藏身其中的两人! 萧璃并没有现身,只让他找到那两人,然后护送两人去到荆州,交给她在荆州的人手。 “那两人是什么人?”当时燕必行问。 “我并不知。”萧璃道。 “不知道你还这样点灯熬油地奔波?”你堂堂一国公主,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那时萧璃已经三日三夜未曾休息过片刻,一双眼睛红得像只兔子,精神却不错。 “我虽不知,但可以猜一猜。”萧璃说:“其中一人腰间挂着工部的坠牌,想来是工部的人。我不认识,看来官职不高,应当是工部员外郎或以下。工部小吏,虔州,燕帮主,你能想到什么?” “虔州坝!”燕必行想也不想说道。 “是,定与虔州坝有关,说不定会牵扯到整个江南水利。”萧璃说着说着,笑了起来。 自认识萧璃此人以来,燕必行见过她冷笑,讥笑,甚至怒极反笑,却独独未见过她这样真切的笑容。 “看来他这次是捉到大鱼了,不错,不输本公主。” * 燕必行才带着两人渡了江就听说虔州溃坝,心知这两人极为重要,快马加鞭把两人送到荆州,之后又寻到荆州分舵,组织人手来虔州赈灾,这才迟了这么些时日。 “燕帮主带人前来赈灾?”听见燕必行细数带来的人手和征集到的钱粮,萧璃讶异。 “自然。”燕必行理所当然地回答:“百姓流离失所,卖儿鬻女之事我这些年见得太多。我能做的不多,终归是能帮一点儿是一点儿吧。” 萧璃面露动容之色,燕必行瞧见了萧璃的表情却‘哧’地一笑,问:“就许你一个还未到双十的小姑娘为百姓之事奔波,却不许我堂堂一帮之主做些事?” 萧璃一愣,继而大笑出声,说:“自然可以!”说罢,萧璃提起茶壶,亲自给燕必行倒了一杯茶,道:“今日以茶代酒,我敬燕帮主一杯。” 燕必行接过茶碗一饮而尽,咂了下嘴,说:“要饮就饮烈酒,茶水太没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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