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男人听到这话, 立时便明白了, 敢情这衣着华贵的小公子是迷路了啊, 那好办了, 他搓着他那满是泥污的手,指甲盖里满是黑泥,嬉皮笑脸地道:“知道,当然知道,我们就是混这一片的, 大大小小的路都知道, 您这是要去灵业寺?” 江愈翻了个白眼, 心里腹诽,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他应道:“对,是要去灵业寺, 既然你们熟悉去灵业寺的路, 就麻烦你们帮忙带路了, 到地方钱少不了你们的。” 那为首的男人假模假样地拒绝道:“举手之劳罢了, 什么钱不钱的,都不重要。” 话虽如此, 那神色分明就是掉进钱眼里了。 “会赶马车吗?”江愈又问。 为首的男人身后的一个小胡子举起了手, “我会, 公子您放心吧。” 江愈也不欲与他们多纠缠,抬脚便上了马车,长风也跟了上去。 马车虽然很大,只是前室却难以坐开四个成年男子,于是那为首的男人便要进到马车里。 摸着车帘上华贵的布料,那男人心里感叹,不愧是有钱人,车帘的布料都是一等一的好,他刚掀开车帘的一角,他的手便被长风打落。 长风警告道:“注意你的举止。” 男人悻悻地收回手,低声唾骂了一声,“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等会有你们好果子吃。” 他坐回前室,回想起刚刚透过那一角看见的景象,马车内的装饰奢侈而又豪华,他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 赚大发了,大鱼。 他给驾车的人去了个眼神,那人跟着他混久了自然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他眨眼回应。 为首的男人名叫丁坚,架马车的叫张翔,剩下的两个一个叫田勇,一个叫王丰。 丁坚大摇大摆地坐在马车前室,占了大半空间,其他三人挤在一起,没有说些什么。 马车越走越远,越走越偏,而江愈与长风不认识路,一开始并没有发现异常,直到他们将马车驶入一个黑漆漆的树林,他们再迟钝也发现了问题。 张翔选了一处了无人烟的地将马车停了下来。 四人下了马车,将马车团团包围起来,丁坚摘了根杂草叼在嘴里,抬脚踢了踢马车的车轮,发出‘砰砰’的响声,在林中显得格外的清晰,他一口唾在马车上,带着几分调笑的语气威胁道:“下车,下车!到地方了。” 江愈自然不信,在马车里没有出声。 那男人见江愈没有反应,又继续道:“下来啊,刚才不是挺横的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还瞧不起哥几个,现在装什么死啊,再不下来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江愈从马车里摸出一把匕首,正是之前回往京城遭遇刺杀时池鱼给他的,当时因为他受到了惊吓,池鱼也忘记要了回去,久而久之也忘记了这把匕首的存在,他将匕首藏在袖子里,随着长风一起下了马车。 丁坚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吐掉了口中的杂草,命令道:“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了,看样子值不少钱。” 另外三人发出恶劣的笑声,像是在观看什么低俗的表演一般。 “我要是不脱呢?”江愈目光警惕地几人,握紧了手里的匕首,心里琢磨着怎么能将几人一刀毙命。 丁坚发出不可置信的大笑声,“不脱?你说不脱?” 他招呼着几人向前逼近,吊儿郎当地甩着衣袖,“来,让这位不谙世事的小公子看看现在谁说了算!” 只是还未等他们碰到江愈的衣角,江愈便率先冲了上去,他握着匕首想要一击得胜,却因匕首用得不够娴熟,匕首只在男人的肩膀擦过,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 伤口流出的鲜血染红了衣袖,说不上多么浓烈的痛感激怒了丁坚,也激怒了他的几个小弟。 他们疯了一般冲上前来,拳头如雨点般落下,长风双拳难敌四手,身上挂了彩,江愈贴到长风背后,面对着几人疯狂地挥舞着匕首,趁乱他拔下头上的玉簪递给长风,长风也以玉簪为武器慌乱地挥动着。 几人没有武器,面对着极为锋利的匕首与两个毫无套路可寻的招式一时无从下手。 江愈低声对长风说了一句,“喊!” 长风收到指示,立刻与江愈一同大喊了起来。 “救命啊!”(“来人啊!”) 两人异口异声,声音交杂在一起显得错杂又慌乱。 两人面面相觑,又继续大喊。 “来人啊!”(救命啊!) 又没有喊道一起,江愈深吸一口气,“错开喊,我喊完你喊!” “是。” 江愈率先开嗓,“救命啊!” 长风连忙跟上,“来人啊!” 两人交错的喊声在林中传来,一时不啥地挥动着手中的武器。 虎视眈眈的几人根本无法上手,田勇凑到丁坚耳边,担忧得问:“老大,我们怎么办,任由他们这么喊,一会儿再招来人就不好了。” 丁坚有些犹豫,一来,他们进不了他们的身,一会儿招来人他们只有死路一条,二来,他也舍不得放弃这唾手可得的钱财。 他咬咬牙,对田勇道:“再等等,看看他们会不会露出破绽,我们借机近身,那么多钱,可不能说不要就不要。” 田勇也舍不得,闻言回头死死盯着江愈两人。 此时,林外走过几辆马车,马车的主人正坐在马车中支头小憩,闻声本就不多的睡意多少消失殆尽,他睁开双眸,握紧了手中的白玉兔子吊坠,扬声对车夫道:“停车。” 车夫闻声照做。 他的马车停了下来,后面的马车也紧跟着停了下来,一侍卫模样的男子走到马车前,拱手问道:“侯爷有何吩咐?” 他慵懒地半磕写双眸,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淡淡道:“去看看。” “是。”那侍卫应了一声,又带了几个侍卫投入密林之中。 刚刚深入林中,便看见了乱成一团的几人。 江愈与长风被四个人包围中间,边喊边疯狂地挥舞着匕首与玉簪。 几个侍卫也不墨迹,趁四人还未注意到他们,飞快地将几人制服。 见四人被制服,两人愣了一瞬,进而松了一口气,懵懵地放下手中的武器,看向如神一般救了他们的几人,上前感谢道:“多谢几位壮士出手相救。” 为首的侍卫摆了摆手,推脱道:“公子不必客气,是我们老爷听到声音怕出事让我们过来看看。” 江愈问道:“那你们家老爷在何处,我亲自去道谢。” “跟我来吧。”侍卫也没拒绝,引着江愈便去了那个的方向。 长风也牵着马车,跟在几人身后。 密林外的大路上停着一辆外表低调的马车马车,江愈上前,扬声道:“多谢您出手相救,还请恩人留下姓名,江某必有重谢。” 那人掀开帘子,正是韩鸿影,他看到江愈,眼神一软,“小友不必如此,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举手之劳罢了。” 江愈抬眸,看到来人是韩鸿影,还有几分惊喜,两人曾经见过几面,虽然不多,却也将彼此的面容记在了心里,“原来是韩侯爷,真是巧啊,侯爷这是要去做些什么?” “去灵业寺,曾与一旧人相识于此,只是时光无情,故人已逝,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来此追念一些会议罢了。”韩鸿影怅然地回道,他的双眸不自觉地望向远方,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回忆。 江愈心中一喜,连忙道:“这不是巧了吗,我也是要去灵业寺,只是在中途迷路了,这几人说可以带路,实则是抢夺我们的钱财,这才被骗了。” “原来如此,以后还是要小心些才好,既然江世子与我去往同一个地方,不如随我一同过去吧,也能做个伴。”韩鸿影道。 “好。”江愈就等着这句话呢。 只是还未等他们出发,大路后面又来了一辆马车,里面正是池鱼与沈羽。 韩鸿影与江愈的马车堵在路中,池鱼的马车无法通过,池鱼从车窗中探出脑袋看了看,打算上前交涉。 沈羽也跟了下去。 她刚下马车,便看到一旁与韩鸿影相谈甚欢的江愈,她与他打了个招呼,“你要去灵业寺?在这路中间堵着做什么?” 江愈瞥了跟在池鱼身后的沈羽一眼,委屈巴巴地将刚才的遭遇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池鱼听罢,怒从心起,狠狠地在他的头上敲了一拳,怒骂道:“你是不是傻!你都知道他们不怀好意你还与他们走?你就不怕他们把你卖了?就你这个傻样,把你卖了,商户还得把你的脑袋还回来,因为怕被客人退货说这个猪头没有脑子。” 江愈捂着头,格外委屈,他不可置地控诉道:“你骂我!?你还打我?你打我!我都这么惨了,你不安慰我还打我!” “打了就打了,你狗叫什么?”池鱼没好气地回道。 江愈更加觉得她不可理喻,他震惊地反问:“你打我还不允许我叫了?” 池鱼直截了当地应下,“对啊。” 江愈又要反驳,却被沈羽拉开。 韩鸿影也在一旁笑呵呵地劝阻道:“郡主,江世子也不是有意的,你也别说他了。” 池鱼与沈羽这才注意到韩鸿影,客套地打了个招呼,“原来是惠恩侯,失礼了。” 韩鸿影摆了摆手,像是一位慈祥的长辈,“齐王与郎城郡主也是要去灵业寺的吧,正好顺路,不如同行,如何?” 正好顺路,池鱼与沈羽也没拒绝,一同去了灵业寺。 在两人回到马车前,韩鸿影又叫住两人,问道:“不知王爷与郡主来灵业寺所求何事?”
第56章 万字章 沈羽轻笑着回道:“听闻灵业寺的姻缘福很灵, 可保佑有情人三生三世的缘分,故来此求姻缘福。” “原来如此。” 只是当车帘落下,韩鸿影本来和顺的眉眼立时阴沉下来。 他低声吩咐身边的长随道:“这两日, 你派人盯着他们两个,看看他们都做些什么。” “是。”长随恭敬地回道。 …… 灵业寺这一日突然来了多位贵客, 本想这要好生招待, 却被几人拒绝了, 他们来这是来礼佛的, 并不是来摆谱的。 故而灵业寺的小沙弥只是给几人安排了禅房, 便没有再过去叨扰几人了。 几人到达灵业寺已经临近傍晚,沈羽向寺里借了厨房,寺庙里的菜很少,也没有荤腥,他就借着寺里有的食材炒了几个小菜。 池鱼摆好碗筷, 乖乖坐在一旁的餐桌旁安静等着。 沈羽还差两个小菜便做好了, 他的手艺精湛, 菜肴的香味四溢,江愈远远地便闻到了味。 他寻着香味来到了池鱼的院子,纠结地在院子外走来走去,他十分纠结是否要过去蹭个饭, 自从上次吃过沈羽的手艺, 他便一直没有忘记。 虽然沈羽是他的情敌, 但是手艺是真的不错, 比他吃过的很多酒楼的大厨都要好上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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