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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艳书1:一梦金

时间:2023-10-28 04:10:02  状态:完结  作者:伍倩

  “早或晚,其间的文章可就大了。你劳师远征,却又连连失利,军心早馁,战局拖上个数年之久亦未可知,每年就是上百万军饷。北方的边务有例行支出;浙江、福建沿海诸省近来已海盗泛滥,渐成巨患,单靠地方绝难以支持,朝廷得拨款进剿;今年二月,山东、山西饥荒,四月宁夏地震,这个月浑河[42]决口,处处都等着办赈。费用浩繁,国库空虚而民生凋零,你若再加征赋税,定激起民变。九边对蒙古与女真的防线根本分不出兵力来,贵州、四川一乱,西南五省的兵力也全都受牵制,门庭要守,边徼要安,从哪儿再提兵镇压流民造反?便募得到兵,粮饷又从何而筹?你左支右绌,撑得到几时?”

  尉迟度的脸上浮出了一丝冰冷的嘲笑,“京中第一巨贾号称是‘柳老爷子’柳承宗,可咱家瞧,你敛财的本领比那个贼头子还高出百倍。其他的公子王孙都只会浪掷败家,你却胜似盗跖,拿着咱家赏你的恩俸到处收购产业,赚得个盆满钵满。现你名下除了皇家的田产,还有几百家分散在各省的当铺、古董店,整个辽东的人参生意也都被你一个人拢到手,连金矿都挖了两座。咱家粗略算过,少说也有千万之数。你‘醉财神’这一份家底,还打量咱家不晓得?财政上再大的窟窿,抄了你的家,也就全补上了。”

  詹盛言也笑了一下作为回应,尉迟度不知他怎么做到的,但对方那彬彬有

  礼的笑容简直像是一句脏话。

  “第一,我是世爵,是国舅,我的恩俸是朝廷、是皇上赏我的。第二,自打几年前我一回京你就盘算好了,我要肯安常守分,你就拿我当条狗养着,养几年养废了,给多少还敢争?结果你发现我居然是只会下金蛋的母鸡,索性加了本,又刻意纵容我胡作非为,等什么时候真缺米下锅,你就拿我开刀,既大快人心,又中饱私囊,这如意算盘打得是噼啪响。”

  尉迟度听到此节已变了脸,詹盛言眼中那一点儿笑意却一成不变,“第三,我一早就看穿了你的算盘,岂还能容你如意?尉迟度,你在我身边撒了一堆探子,却没一个探出来我投了钱去贵州买军火,要不是这封信,你仍旧被蒙在鼓里。我的资产搁在哪儿,你当你查得出?要查你就查,反正我所有的店铺账面上全都是亏本,抵了铺也弥不了,十二座田庄已连报了三年歉收,我府中明面儿上摆着的那些个古董字画全是高手伪造的赝品,实际上一文不值。你就即刻派人去抄家,抄出来的所有私产加在一块能超过五十万,就算你天月二德[43]。”

  丑陋的怒意终于爬上心头,尉迟度胸前起伏,但他极善于自我克制,只是慢慢抓起了桌上的灯剪,“咔嚓”一声剪断了一盏银灯的灯芯。“我尉迟度从不靠天赐的福运,咱家生就杂乱八字偏枯五行,不照样把你们这一群天德贵人捏在手心里?”他抖一抖剪刀,被剪下的焦黑灯芯就被甩进了漂满残芯的水碗之中,“你的人都跑不掉,你的钱能跑多远?掘地三尺,咱家也会一分一厘统统挖出来。”

  “我才已和你剖析得明明白白,而今的形势于你而言,一寸光阴一寸金。纵然你最后能把我的钱挖出来,也指不定是一年半载之后,大势早去。更何况,原又何须你‘掘地三尺’,费那么大力气?”詹盛言调侃地一笑,将两手一摊,“我愿意将全副身家双手奉上。”

  尉迟度反复端详着手中的灯剪,最后将它“啪”地丢开在一旁,“说说你的条件。”他能走到今天,不仅因为狠,也因为明智。

  “御医说,家慈已病成不治,至多再拖上半年;巫女也占卜过了,家慈过不了今年年底,大限必至,”詹盛言说起母亲来,尉迟度才第一次从他语气里辨出了一丝软弱;但见他眨一眨眼,马上就恢复了豪放磊落的神情,“再给我半年时

  间尽孝床前,你可以把我软禁在府邸,派人看管,但不得公开抓捕,不得暗害我性命,更不得以任何名目惊动家慈。你容我全人子之责,之后,我任随你处置。”

  “你这一手拖字诀使得漂亮,可惜这半年内,咱家只看见你从中得益,却不见咱家得利。”

  “我还没说完。在此期间,我会帮你出谋划策,平息叛乱。”

  “俗话说‘拳不离手,曲不离口’,詹帅,你已许多年不上战场,便真就是传言中所说的霍去病转世,也泯然众人矣,又何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詹盛言转了转手上那只骨扳指,淡淡道:“官军这几场惨败,全都是败于土军的象兵阵。前年官军与土军交锋时,曾把战马套上皮毛扮作狮虎,再加以炮声,成功吓退了象群。然而土军吃过亏,这两年已对象群严加训练,这一次象群再见到假狮虎,不退反进,冲撞践踏,致使我军死伤无数。”

  “你有破阵之法?”

  “象群既已被训练得不畏狮虎,只可反其道而行之。将战马的狮虎外皮丢弃,改为给它们套上皮质的象鼻与死象牙,扮作小象。[44]大象极有灵性,绝不忍伤害自己的幼年族群,官军便可直入象群,攻击象兵。”

  尉迟度凝视着詹盛言,显而易见,这仍然是那个从不打无准备之战的将星,今天这一场谈判,他是稳操胜券而来。

  这一判断令尉迟度感到异常焦躁,他把屁股在椅子上挪了一挪,“你策动土军反叛在先,又资助以金钱情报,那就是对击败官军志在必得,如何肯倒行逆施,自毁大计?咱家信你不过。”

  “你错了,从一开始,我就是为了让官军彻底铲除土军势力,才策动了这场战争。”

  尉迟度轻易不流露任何表情的脸面泛起了不可思议的疑光,“你说,你是为了失败而发动战争?那又为何?”

  詹盛言付之一笑,笑得胸有成竹,“两军交战,一方的统帅绝不会把自己的真实意图透露给另一方统帅;纵使我告诉你,也只会是谎言。但我接下来所说的,我以我家族的荣誉起誓,字字属实:这一场川贵之战的结束,就将是你我间决

  战的开始,即便到那时你已将我处死,我依然会在我亲手布下的沙场里击败你。不过在那一日到来前,我会先诚心诚意地帮助你击败我自己。”

  尉迟度摁下再度上涌的怒气,重重靠住了身后的蟠龙大椅,但他的声音仍像空气一样轻,“你是笃定咱家会和你做交易?”

  “这样划算的交易,你没理由拒绝。我会立刻从川贵撤资,并借两位土司对我的信任倚赖,向他们散布假情报,为官军谋取胜利。平息土司作乱后,你还能得到我全部的财产——”他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字地抛出道,“四、千、三、百、万、两白银。至于我这个人,你要杀要剐,我悉听尊便。以上这一切,只要你再给我半年,容我为母亲养老送终。”

  尉迟度曾是个连鞋都买不起的光脚孩子,他骨子里的“孩子”一下子就被这富可敌国的恐怖数字命中了;所以尽管这一个已在滔天富贵中浸淫多年的成年人力图做出不在乎的样子来,他的嘴巴还是出卖了他——微微张开,似一条即将咬饵的鱼。

  当尉迟度合拢他的嘴巴时,他说:“成交。”

  詹盛言甚至没有展现出一丁点儿惊喜,他很快接着道:“第二件事——”

  尉迟度打断了他,“这不是做买卖,谈好的条件,可没有买一赠一的饶头儿。”

  詹盛言不带一丝凝滞道:“你为怕有内奸,禁止几条战线间私自通信,即使是专征将领,也只知自己那一方面的军情,我又怎能够这般准确地掌握通盘战况?官军被象阵击溃的细情,主帅因恐你严责,在战报中讳败为胜,乃是你布在军中的监军密札陈奏,只供你一人阅览,我又是从何得知?”

  夏日的熏风叩击着窗棂,窗外的树丫发出簌簌低语,片刻后又倏然沉默,托出了詹盛言低沉但有力的声音:“半年后,我给你一张名单,你身边所有曾被我收买而出卖你的叛徒,名字都会在上面。”

  尉迟度已是通身冷如披冰,就连咬一咬牙,也好似是咬到了一口冰碴子。但他惊人的自制力使他只吐出了平平无奇的几个字:“说说你的第二件事。”

  于是詹盛言就说了他的第二件事。他用短短的几句话就向尉迟度说明白了,在所有的叛徒中,有这么一个理应最先受到惩罚的双料叛徒,这个人同时背叛了他们俩,他们俩都很熟悉这个人,她是他们共同的女人,名字叫白凤。

  尉迟度听后迟疑甚久,他站起身,背剪了两手来回踱着步道:“你意思是,咱家派关夫子去攻曹操,人却被曹操拢走了?”

  詹盛言笑了两声,“尉迟度,你说反了吧?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操是你,我才是光复汉室的刘皇叔。至于你那个‘关夫子’,打从第一天,她就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白凤聪颖美艳的脸蛋、忠诚深情的眼眸与两人间万种的幽欢蜜爱接连在他脑海中闪过,尉迟度立定了脚步,“打从第一天,咱家就已经用一千个漏洞检验过她的忠诚,她毫无破绽。”

  詹盛言嗤之以鼻,“她毫无破绽,只不过因为我在背后帮她兜着,要不然她在你跟前早就漏成了筛子。”

  “你说她晓得这封信,也晓得你勾结叛军,却对咱家隐匿不报以维护你,这根本是无从查证之谈。咱家所见,却是她源源不断上报你一言一行,窃取你各种文书信件,又再三向咱家申明该对你多加提防。”

  “她透给你的所有信息,全是在我授意下做的。倘若她始终从我身上一无所获,又怎可能一直获取你的信任?”

  “你反复声称她背叛了咱家,她究竟做了什么?是,她谋杀了你未婚妻,但那恰恰是为了替咱家尽忠。”

  “为了替你尽忠,她便忍心杀害她保护了半世的养妹?”

  “总之这些年她的所作所为从未损害过咱家一分,你想证明白凤背叛了咱家,那就拿出真凭实据来!”

  尉迟度刚说完这一句,就见詹盛言定定地盯着自己瞧过来,直瞧得他气短心悸,好似又回到了童年——哥哥盯着他骄傲的双脚和脚上的新鞋,突然露出看穿一切的卑鄙笑容;他幼小的心嗵嗵乱撞,已经明白下一刻哥哥就会把他打翻在地,抢走他心爱的、偷来的鞋。

  果然,詹盛言的嘴角展露开那一种最令人恐惧而厌恶的笑容,“你、爱、她?!尉迟度,你爱她,而且爱到了蠢得会相信她也爱你?”

  “是咱家亲令她做足全套把戏好取信于你,你将她诋毁咱家的假辞当作是对你的真心,才是蠢不可及!”

  詹盛言面上的笑容愈发明显,他连连地摇头叹起来:“我的凤大姑娘,你可真好本事,居然能把一个阉人也哄得死心塌地。”

  尉迟度的心已像个被揍得七零八落、被剥掉了鞋子的痛哭的孩子,但他的面容依旧端肃如帝王,“咱家是阉人,可这个国家里最高贵的男人们全要管咱家叫爷爷——只有这些人才有资格管咱家叫爷爷。你这条酒虫又是个什么玩意儿,简直丢你祖宗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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