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将被子踢开,懒洋洋的伸了个拦腰,这才踩上了软鞋,带着睡意的眼眸四处瞧着。 宽大的屋里只瞧见小福康叼着一个布偶娃娃在地上玩着。 “孙姑娘,醒了就去浣洗一下吧,殿下在外间等着呢。”彩云上前给女子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发髻,温声说道。 孙宛俞将寻人的视线收回,轻轻地打了个呵欠,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踩着软鞋用脚逗了逗小福康,就懒散的朝着里间走去。 小福康似乎是没玩够,丢下玩偶,就跟在女子的身后,却在进入浣洗间门口时就停了下来,转身叼了布偶过来,在门口玩儿。 彩云瞧见了,将眼底的厌恶掩下,本来昨日的时候专门寻了训狗的侍从将这小畜生专门找了地方关着,每日教训学狩猎,但孙宛俞却是不肯,说是就这么养着。 果然,自个儿没规矩的南方蛮夷,养了个畜生也像是那些山里没人教养的野畜。 彩云又悄无声息的瞧了眼正脱下衣衫的女子,眼底闪过一丝嫉妒,若是往些时候她不知晓这等小门小户的江南蛮夷之地的女子为何能得陛下如此抬爱,但自昨日来了这小小的落梅院,瞧见了孙宛俞直到今日,她算是明白了。 昨儿病了,瞧着一副弱柳扶风的憔悴可怜模样,总是惹人怜惜,今日身子虽还是羸弱,但面色上却是如花儿一般的明艳动人,还有那娉婷之间的魅惑,眉眼之间的风情。 她侍奉了殿下许久,也是见了不少高门贵妇以及皇家夫人公主的,没有能从颜色上比过她的。 彩云立在一旁瞧着洗着洗着就玩起了水中花瓣的女子,心中也带了几分不屑。 但即便是再盛的颜色,终究也是有败落的一天,更别说这女子这两日瞧着就像是随人摆布的金丝雀一般,也不知是身子羸弱还是怎的,也不爱说话,就这么依靠在床褥间愣神。 像极了那画中的美人,却没有丝毫的生气。 直到太子来,就像是被点燃了光亮,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 “彩云?!” 孙宛俞洗完了澡,本想着起身,接过都走到了在一旁服侍的彩云面前,都没能瞧见她将浣衣递过来。 那双圆圆的眼眸不由得多瞧了这个据说是在渭川面前侍奉惯了的侍女。 “孙姑娘。” 彩云连忙上前,将她身子擦拭干净,低垂着头,说道:“是奴婢晃了神。” 孙宛俞低头瞧了她一眼,却只能瞧见女子规矩的发髻,以及利索的背影。 她嘟了嘟嘴,低声说道:“好吧。” 说完了话也不管身后侍女,随手将放在一旁的寝衣穿上,踩着干净的软鞋就走了出去。 此刻李渭川也不在外间了,他负手立在院中,头微微抬起,似乎是在远眺着这方寸之间的天地。 孙宛俞自瞧着那背对着她的高大身影,就不管不顾了。 这身寝衣裙摆坠地,走路最是需要小步前行,但她却是丝毫不忌,不顾身后彩云的阻拦往前跑了两步,果然刚跑到门槛上,就被绊住了,直愣愣的往前摔去。 就在孙宛俞伴随着周围的惊呼声离着地面越来越近的时候,一双大手将她揽在了怀里。 她顺着力道往上瞧去,果然落入了男人漆黑的双眸里。 女子神色间哪里见半点慌张,分明是笃定了男人会将她抱起,故意为之罢了。 “殿下恕罪,是奴婢没有及时制止住孙姑娘。” 就在众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彩云连忙上前,跪在了李渭川的身前,先是仰着头露出那张姣好的带着慌张的面容,然后低头告罪。 孙宛俞悄然的瘪了瘪嘴,接着就抱着男人的手臂,也不站直,就这么赖在了男人的怀里,瞧了眼男人。 却被男人漆黑的视线逮了个正着。 “既是没有护好孙姑娘,那就孙姑娘来说如何处置你吧。” 彩云显然是没想到太子这么说,浑身一震,间面容彻底掩盖住,声音恭敬的说道:“孙姑娘恕罪,奴婢错了。” 孙宛俞被男人抱在怀里,没有丝毫的气势,虽然即便是站在地上,她不是个气势迫人的主子。 “没有怪你的意思,你起来吧,别挡着路了。” 这话一说,别说旁的侍女内侍是控制不住的深深吸了口气,就是德云也多瞧了眼赖在殿下怀里的女子。 虽无意打压,但嘲讽之意显而易见。 没人怪罪你,可别故作聪明的挡在路上借此而找存在感了。 彩云这下脸颊惨白的谢了恩,退到一边。 李渭川这才将她放下,转而是牵着她的手朝着院子后的落梅林走去。 “走罢,许久未曾瞧瞧这褪去了昔日的残败,发着绿芽,生生不息的地方了。” 孙宛俞听着,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只顾着欢喜的说道:“渭川,你都不知道那前几日梅林中地上落满了梅花,树杈上也不见光秃,倒是满树的绿芽,散发着生机呢。” 李渭川闻言,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神色间更添几分闲适。 德云在一旁瞧见了,心中感叹,这孙姑娘真真是对了殿下的胃口。 方才殿下那番言语若是落在了任何一个人的耳朵里,都得猜测一二他定是在暗示他对北方五大世家的态度。 五大世家以自己是前朝历代以来的门阀大族,社会地位非常高,自诩自己十分东门风礼法,素来是瞧不上李朝建立之后的新兴贵族的,就连衣着规矩都是胡服,并非当朝服饰。 而殿下,德云望着这位太子,依着他的心胸和野心定是容不下这等对他不够臣服、也不够规矩的五大门阀世家的。 孙宛俞自来到殿下身边,德云就伴随在身边,除了特殊的时候,其余他都在场,而且他亦是了解这女子性情,即便是知晓五大门阀,恐怕也不清楚太子殿下对其的态度。 但却能顺着殿下说话,且说的这样令殿下浑身舒泰的,德云还是第一个见到。 孙宛俞一转头,就瞧见了那随时侍奉在渭川身旁的德云一脸惊叹外加敬佩的瞧着自己,目光灼灼,都快犹如实质了。 她被吓了一跳,问道:“德云,你为何这样瞧着我?” 李渭川闻言,也跟着瞧了过去,只是那神色并非往常的默然,倒是带了几分似笑非笑的意味,显然也是在等着德云回话。 德云:“.....” 孙宛俞就瞧见那素来笑得像是弥勒佛一般的内侍哀怨的瞧了自个儿一眼。 “?” “孙姑娘,咱家是觉得您是个有好运道的人。” 孙宛俞闻言,歪了歪小脑袋,瞧了一眼一旁面容俊美的男人,粲然一笑,肯定地说道:“我也觉得我是个有好运道的人。” 德云回了话,瞧见殿下和孙姑娘不管他,两人朝着林中走去,这才舒了口气,跟在了身后,身旁的小狼狗似乎和他较上了劲,四肢扑腾的飞快,跑的比他快了,还要转头瞧自己一眼。 怎么看,那双狼眼睛都带着挑衅和不屑。 德云:“.......” “渭川,话说那日我也在这儿遇到了您的妹妹,怀玉公主。” 前方女子声音清脆好听,带着些许的期待说道:“你妹妹人真好,我在这儿长安也没个好友,我日后可不可以有空了去寻怀玉公主玩儿?” 作者有话说: 也就是说女儿不是不知道那些人对她好,那些人私底下小心思不断。
第12章 李渭川闻言,垂眸瞧了一眼满心期待的女子,他淡淡的应了一声。 随手挥了挥,德云机敏的上前:“殿下。” 他冰凉的嗓音带着些漫不经心,对着德云吩咐道:“你去告诉怀玉公主,有个三五日的就来东宫落梅苑玩儿,带的人不必繁多。” 孙宛俞闻言,先是高兴了一番,接着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是公主来东宫寻她玩儿,而不是她去寻公主。 虽听着并无没什么大的不同,但孙宛俞心里的那份高兴突的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浅淡的雾气,压得她心尖儿沉沉的。 为什么不是她出去玩儿? “渭川。” 孙宛俞立在原地,瞧着本是抬步走了两步的男人回首,她心中才定了定。 不管任何时候,只要她唤了他名,他总会停下脚步回首的不是吗? “为何不是我去寻公主殿下玩儿呢?” 男人那张俊美而冷淡的面容瞧着她,似乎是有些意外于她竟是在质疑他的安排。 但再次开口的嗓音却是不软不硬,但却一瞬间将她打入了泥土里。 “孙宛俞,记住你的身份。” 短短的一句话却让她一瞬间难堪的无以复加。 她分明是记得的,一开始在江南的时候,她只要想去哪里,李渭川即便是自个儿过于忙碌没时间配她的话,便会让她自个儿去玩儿,也不拘着去哪里。 孙宛俞背脊僵直,一时间踩在这石子铺就的林间小路上一动不动。 李渭川走了两步,似乎是察觉到了身后人没有跟上来,他微微侧身,露出那张线条流畅,犹如一笔浓墨勾勒的侧容。 “你在做什么?”男人的嗓音带着寒冰一般的冷意。 孙宛俞此刻满心的伤心和难堪。 她右手下意识的捏了捏手中的团扇,手下那温润滑顺的触感更是让她的心腔子灌入了冰凉的水,冷的她心口抽着疼。 今日她拿着的是半透圆形双面刺绣荷花的团扇,手柄却不是她在家中用惯的木质手柄,而是上好的羊脂白玉。 冬暖夏凉,捏着很是顺手。 但这些所有的东西却都不是她的,别人伸手就能要回。 一寸一厘皆由他人所赐。 没来由的,她似乎是失去了底气,她很艰难的深深吸了口气,想要将话题岔过去,似乎只要不说明,这一切就还是和以前一样两人是相爱在一起的,身份的天壤之别,在他们这里也不是那么的重要。 “渭川,我不是....” “是不是孤最近太惯着你了,如今这般的放肆。” 李渭川话刚落地,身后的一众侍女内宦跪了一地,整个落梅院犹如死地,孙宛俞只听见微风拂过树林的沙沙声。 真的没有那么重要吗? 门第之别,身份之别。 那方才强行对着自己安慰的话轻易地就被他击碎了。 孙宛俞抬首只瞧了一眼男人,就被他冰冷的双眸和浑身的威压逼得不由得垂下了头。 她素来是知晓男人浑身的本事,甚至心中很是骄傲自个儿男人的威仪,手握一直狼毫,立在方寸之地便能挥斥方遒,掌天下于一支笔墨尖儿。 但却第一次知晓他的威仪若是用在了她的身上,是有多么的恐怖与让人胆颤。 她脚步一个不稳,竟是软了身子,跌落在地上。 天家威仪,门第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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