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又不请自来!他家的大门就这般好进吗? 阿成在他身后提醒他,“少爷,您刚刚送柳府管家走后,又忘记关门了!” 是啊,他总以为阿成会在身后将这些收拾好的。 “温兄,我来时瞧着刚刚离开的马车好似是柳府的?” 温佑棠嗯了一声,兴致不大,“许少爷这几日替柳府忙前忙后没收到酬金?” “···”自然是收到了的,这不是要寻个话头找话说么。“我倒也没帮上什么忙,还是劳累温兄了。今日前来,是想给温兄提个醒,还望温兄莫要责怪。” 许仲阳过来自然是为了柳府那事儿,一是柳小姐的清誉,二是星月宝匣的行踪。温佑棠自然也知道,他回身指了指敞厅内桌子上的托盘,“许少爷放心,封口费我都收了。” 这话说的就太露了。许仲阳本也是担心温佑棠无意说漏嘴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毕竟两人也算有些交情了,说起来在这事上,两人还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但听他说的如此坦荡,只得讪笑一声。 恰在此时,前院又传来声音,“温先生在吗?温先生?” 是李老板。 温佑棠扬声应下,迈着腿往外走,李老板已经进了门,提着长衫站在门内伸着脖子张望,瞧见温佑棠的身影后,忙道,“温先生,杨兄回来了,您现下可有空闲?” 李老板眉头紧锁,应是杨忠文出事了。“有空的,李老板稍等片刻,我收拾一番,这就随你去。”说罢,转身去亭内拿伞,阿成自觉地跟着他一同过来。 许仲阳今日休沐,虽说看着那把桐油伞有些发怵,但耐不住心中的好奇,跟着两人出了温府后,随口问道,“温兄可是要出去?” 温佑棠嗯了一声,李老板在旁解释道,“李某的朋友遇上些麻烦事,请温先生去瞧瞧。”他虽然知道许国公的威名,但是却不认识许仲阳,只是上次在店内瞧见过一回。 “原来如此。”许仲阳愣了愣,又问,“可是上回去的城西那条巷子?” 李老板微微一惊,温先生竟还带他也去了?瞧他这穿着打扮应也是个有身份的人,不像是同行吧! “这天儿这般热,你们可得走到何时去?” 这话听的李老板有些窘迫,是他没考虑周全。只是···杨兄已经那般,开销有些······ 他正想着要不要自己掏腰包雇个车,便听温佑棠问道,“许少爷今日可顺路否?” “···”许仲阳确有顺路之意,只是这人说话,也忒···直接了吧! 几人又退回温府荫下等候许府的马车,李老板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为刚刚擅入温府的事道歉,温佑棠摆手说无碍,抬了头才发现之前在门上牵的那条挂满铃铛的绳子,不知在何时已经断了。
第1章 七步诗(六) 许常这次学聪明了,让车夫牵了一辆宽阔些的马车,只是没想到,还是有些小了。 一辆马车内塞了四个人! 有些拥挤,还有些闷热。温佑棠伸手撩了侧窗的帘子,马车奔驰时带来的风从窗户涌进来,吹的许妩的面纱紧紧糊在脸上,差点喘不过气来,引的她不满的嗔怪,“哥!” 许仲阳用手臂碰了她一下,示意她不要乱来。又小声儿道,“谁让你非要跟来?现在还未走远,要不送你回府?” 许妩就不说话了。她好不容易才遛出来,怎么会回去? 这顶马车一直是许国公在用的,许常备车时,得了许仲阳的吩咐,所以去请示了许国公。而许妩那会儿,正在被她娘骂。骂她不争气,骂她不长心眼儿。许夫人昨儿个去寺里时,撞上了王家夫人,一通闲聊不免扯到最近的万菊宴。 许夫人乐盈盈的回府询问许妩前日去曾府一事,起初许妩怎么都不说,许夫人还当她小姑娘家害羞,再三逼问下才得知,那日曾府下帖哪里是因为什么万菊宴,完全是给他柳府当挡箭牌去了。顿时气得骂她许妩不长脑子。 再想起这两日许妩兄妹俩不着家的,竟然是去柳府了。许夫人顿时就窝了一肚子气,不免指着许妩脑袋又一顿教训。最后还扯上了官职,许夫人埋怨许国公,占着虚职无实权,也难怪柳家不把他们当回事。他们家的小姐要脸面,我许府的小姐就不金贵了? 许妩听着她娘的骂就脑袋疼,正祈祷三哥赶紧来救场时,许常就来了。自然的,许妩顺势就遛了。 此时让她回去继续挨训?她又不傻! 李老板没想到许仲阳竟是国公府的少爷,和两位小姐少爷同乘一车本就很是不安了,听得这话更加坐立难安,“许少爷,劳驾您前面寻个地儿将我放下吧···” 温佑棠放下侧窗的帘子,摁住李老板的肩膀,“许少爷也是顺路。李老板安心就是。” “···”您还真不客气。许仲阳虽然对温佑棠的话有些听不过,但理是这么个理。况且,日头正晒着,两条腿不知要走到何时去。他此次跟随,也是去···瞧个热闹。“温兄说的是,李老板安心坐着,左右我们也是要去的。” 如此,李老板便不好再说什么了。 温佑棠开口打破了尴尬的局面,“杨兄何时回来的?” 李老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温先生,您可得帮帮杨兄,他···他那毛病,愈发严重了。” 那日杨忠文拖家带口的连夜往老家赶,是因为他弟弟杨忠武病逝了。杨家两老膝下就两个儿子,今年年初,两老相继病逝,杨忠文这才搬至京城谋生,如今老二杨忠武又去了,杨忠文得了消息,这才赶回坪阳乡料理弟弟的后事。 只不过,他身有异味有心无力。因此,说起来是杨忠文回乡料理,实际上还是杨李氏在操劳,这两日下来,杨李氏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儿,再加之杨忠文这事是个心结,杨李氏终是不堪重负病倒了。 如此一来,整个杨家连个主事人都没有。本来邻里过来帮忙的都已是情分,如今再坚持守灵七天也变得不现实起来。于是杨忠武便被草草下葬,而杨忠文一家在坪阳乡自是待不下去的,只好雇了驴车,连夜又赶回京城。 只不过,这趟回来,倒叫他更严重了。 不仅是杨忠文,连杨李氏身上也散发出那股味道,别提上街买菜了,连门都不敢出。街坊邻里整日在门外叫喊,扰的不得清净。只是苦了几个小孩子,连新鲜饭菜都吃不上。 温佑棠心道,哪里是新鲜饭菜吃不上,就算是有,怕是也没胃口吃吧!那股味道,真的是令人难忘! “温先生,劳烦您帮忙瞧瞧吧。杨兄也不知是造了什么孽呀!”李老板愁容满面,为杨忠文一事也感到心焦。 “李老板,你也莫急,这事儿我既然应下了,一定会帮忙到底的。”温佑棠缓声宽慰他。心里却愁着,上次去杨家看了一遍,半点不妥之处都没瞧出,话是撂下了,能不能办成还是个问题,也不知会不会打了自己的脸。 许仲阳之前来过一次,此次特意让许常绕开主街,选了人少的外街,因此比上次省了一盏茶的功夫。依旧是在巷子口停下,温佑棠下车撑好伞回身等阿成时,瞧见许妩一把扯下面纱,一张小脸被闷的红扑扑,不由好心提醒她,“许小姐,您还是别跟过来了吧!” 这话许妩就不乐意了,这巷子是你家开的?我哥容忍你,但我不能。虽说温佑棠确实露了一手治好了她的怪病,也替柳姐姐祛除了邪祟,你有本事是真,但为人是真不行。 简而言之就是,我确实承认你的本领,但这并不妨碍我看不惯你的傲气。 碍于许仲阳在一旁,许妩没敢顶回去,只能冷哼一声以表不屑。 离杨家还有一段距离时,温佑棠便瞧见了惨状。李老板形容的还算斯文,杨家的门前脏乱一片,扔着腐菜叶之类的东西,大门与墙上应是被泼过一些污水,干涸后剩下块状的印记,越靠近越能闻见那股子味道。 幸好温佑棠早有准备,拿了一块手帕捂住鼻子,李老板则用袖口遮掩着,小跑上前去叫门。 许妩紧拧着眉毛,“这什么味儿啊?这地怎么这么乱···” “温兄,这户人家···可是发生了什么?”许仲阳也掩住口鼻,他们还当是腐烂菜叶与污水经过炙晒后发出的怪味儿。 温佑棠凭着良心再一次提醒他俩,“撞邪而已!许少爷,这地儿真不是您来的,路您也顺了,不如在此歇会儿吧!”晚点捎我回去就行。 许妩是对温佑棠三番五次阻挠他们感到不满,而许仲阳则是纯粹想长长见识,虽然他对温佑棠光明正大毫无谢意的将他家马车当免费的使有些不满,但也确实是他好奇心作祟,主动倒贴的,自然不肯轻易离开。 有种人就是你越劝他越来劲儿,显而易见,许家这俩便是这种。 温佑棠耸耸肩,既然你们执意要来,我也拦不住。 开门的是温佑棠上次见过的那个小孩儿,将门塞开一溜小峰,露出眼睛瞧了瞧,转身朝里喊,“娘,是李大伯,和上次来咱家的那个人。” 屋内应是说了什么,大壮踮起脚将门栓抬起,“大伯,快进来吧。” 开门的那一瞬间,除了那股子难闻的臭味儿外,温佑棠明显闻见了一丝别样的味道。
第1章 七步诗(七) 许妩此刻心中只剩后悔,非常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听温佑棠的劝,不然现下也不会如此狼狈了。 温佑棠看着正扶着墙角呕吐的许妩,还有用袖口遮住鼻子,眉头快要拧成麻花的许仲阳,心里莫名有一丝丝解气。谁叫你们不听劝?好心当成驴肝肺,还总疑心自己是成心忽悠他们。 但还是从怀中拿出了两方帕子递给他们,那本是他给自己备的,还特意用牡丹香薰过。 那两人难得的没有拒绝,但温佑棠也没听见一句好话。 阿成躲在他的伞下叫唤,“少爷,您快些吧,我要被熏吐了。真是见了鬼,我都成一只鬼了,怎么还能闻见味儿呢!” 温佑棠没有同他拌嘴,因为,他确实看见了一只鬼。 就在杨忠文身旁站着,浑身散发着黑雾,是怨鬼。那鬼也瞧见了他,对上他的目光后身子动了动,只是碍于日头才未向前。 杨李氏上前几步同温佑棠解释,“温先生,真是对不住,大热天的又让您跑一趟,实在是我们夫妻俩没法了···”正说着便红了眼。 温佑棠突然想起来,先前柳夫人也是这样说的,我们实在是没法子了···可实际上呢? 大壮关好门后便跟着他们几人一同往里走,此刻正好立在温佑棠的伞下。杨李氏将大壮招来自己身旁,摸了摸他的脑袋,“您也瞧见了,我们身上这味道是愈发重了,邻里昨日闹了一天,我们现在连面都不敢露···” 所以让一个孩子来开门?这句话温佑棠到底没问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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