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李远请来的,结果当众出了这等子事,无意是打他自己的脸。李远窝着一股怒火还不能发泄,只能稳着自个儿继续道,“温先生,若是您无意此事,直说就好,我另请他人就是,又何必如此敷衍我。” “这也就罢了,可现下还将此事闹得如此难堪,我李远是何处得罪先生了?先生不妨明示,这般在我娘灵堂前大闹,是不是有些过了!” 温佑棠终于开口了,“二公子言重了,此事是我思虑不周,不过我既没有敷衍,也不是在对亡人不敬,我确实已经查明真相了。” 李远黑着脸打断他,“温先生,您若是还想再故技重施,那恕我李远不奉陪。” “我温某所言皆是真话。这位许少爷便可作证。”温佑棠突然将目光转向许仲阳,“这位许少爷既是国公府的公子,又是刑部的官差。李公子不相信我,总不会不相信许少爷吧!” 众人皆朝许仲阳看过来,许仲阳有些晕晕乎乎的,百爪挠心般的又痒又燥,这人,到底想干什么啊! “许少爷,前日仵作验出来的结果,您照实说就是了。”温佑棠提醒他。 李远朝许仲阳行了一礼,语气也好了不少,“许公子,烦请告知李某,仵作是如何说的?” “这······”接收到温佑棠的眼神示意后,许仲阳缓缓开口,“仵作验出来,洪姨娘是窒息而死的!” 李远闻言滞住,下意识的说了句,“这怎么可能······” 他声音不大,但温佑棠一直注视着他,自然没放过这些小细节,随即问他,“为何不可能?二公子有何看法,又是从何得出结论的?” 似乎是许仲阳的话太难以置信,李远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我娘······我娘前几日发病,出现幻听幻觉,还半夜嘀嘀咕咕烧香拜佛的,怎么可能自杀呢?” “二公子。”温佑棠扬声叫他,“许少爷只是说洪姨娘是窒息死亡的,可没说是自杀还是被人所害。况且,一般来说,窒息而亡大都是他杀,二公子你是如何反其道断定她是自杀呢?” “因为······因为······”李远怔怔的看着眼前不远处的空地,双目无神,应是沉浸在某事中不能自拔,一句话都说不通透。 “因为,二公子知道,洪姨娘不可能是他杀。因为,这一切,都是二公子自导自演的戏码。可对?” 李远猛地抬起头来,“你说什么!” 他眼里充斥着惊讶震惊,尤其是在看见温佑棠从广袖中掏出一个小盒子时,更加的难以置信,赶忙去摸自己的胸襟,可是,摸了个空。 温佑棠将那个小盒子打开,用手捻出里面的那颗晶莹剔透的珠子,“二公子,卖你珠子的人没同你说么,这锁魂珠可不是这个色······也是,既然是骗子,又怎么将真相告知你呢!” 在场其余人都被这一出变故看傻了眼,尤其是许仲阳,他不知晓温佑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知晓宝儿在这出戏中充当了什么角色。只是此刻,在看见温佑棠眼里的嘲弄时,他突然觉得,他还是没摸清这人,反倒是更迷糊了,就像是一层厚厚的雾,根本看不透。
第1章 儿化水(七) “相传有仙人下凡历练,偶遇人间女子,情难自禁相许终身。奈何真情不敌红颜老,仙人为留住女子,逆天改命为其塑不死身,于是炼了一颗锁魂珠,将女子魂魄暂存其中,待不死身制好再将其还阳。” “不死身究竟成没成无从可知,但这锁魂珠确是实实在在流传下来,为不少修道人所效仿。”温佑棠捻着那珠子,对着红霞细细的查看,“想必,那人也未同你交代吧。这锁魂珠本是无色透明的,待吸入魂魄后,其色泽会根据魂魄而变。” “为非作歹之人,魂魄是黑色的,仁义至善之人,则与之相反。我瞧着您这颗珠子,晶莹剔透的紧,要么,便是这珠子内的魂魄干净纯粹的很,要么······” 温佑棠停下来,朝李远看过去。 后者慌乱的脸色显出一丝怒气,“温先生,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若你还是如此胡闹,我便要送客了!” 一旁的李临和王姨娘等人,则迷茫的看着温佑棠,不知他到底在说下什么。 刚才还在胡乱的猜测冒犯,转眼又把这帽子盖到李远头上。这茬还没说清楚呢,又莫名其妙的说起什么珠子来。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如今李从勉不在,嫡长子李临肩上便担着这份担子。他站出来朝温佑棠虚了一礼,似是对先前温佑棠的冒犯还有些余怒,语气也不怎么好,有些生硬。 “温先生,您是二弟请来的,我本不该插手,只是这好歹也是红姨娘的灵堂,既然如今红姨娘的死因也查明了,那便恕我等不远送了。至于酬金,我晚些让人送到贵府。” “这个不急。死因是查清了,可二公子所言的邪祟一事,温某还未同诸位解释呢。” 李临当他还要趁机讹诈,不禁怒火中烧,“你这是什么意思!” 许仲阳赶忙打圆场,“温兄,你这是何意,事已至此,也莫要卖关子了。既然洪姨娘是死于窒息,这事便交给刑部好了。” 温佑棠看向他,“许少爷,你何时也这般急性了。死因只是结果,难道诸位不想知道洪姨娘为何而死吗?” 许仲阳心中叫冤,这人怎得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李府的人已经不耐了,可他还在此插科打诨,他心中有气,心一横,腹诽道,既然这人如此不知进退,那随他去好了,我也懒得管了! “二少爷,既然如此,我也就直说了。若是其中有不对的,还望您及时指正了。”温佑棠朝李远笑笑。 李远愣在那儿没开口,也不知道听没听见温佑棠的话。 在众人还一头雾水时,温佑棠又开了口。 “这件事要从哪儿开始说起呢?让我想想······好吧,那就从二公子您来蔽府时说起吧!您可还记得,那日来说了什么?” 李远自然是不会回答的。温佑棠本也没指望他能够答上来,仍然自顾自的说下去: “我记得那日来,二公子的原话是这样说的:‘您在短短月余,便做了三四场的法事,自然是有能力的,您也莫自谦。况且如今事发突然,除了先生,我也不知该向谁求助了,还望先生出手相帮’。不知二公子有没有发现,这句话,本身就是矛盾的。” 温佑棠转头去问李临,“敢问大公子,在此之前,可有听过温某这号人?” 李临不知他要作何,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也很客气:“李某事务杂碎,未有余力顾及其他。” “所以,那二公子是从何处知晓我一介平民呢?”温佑棠笑意盈盈的朝李远看过去,在对方张了口想要辩解时,抢了话。“温某不才,只是一普普通通吃风水饭的小人物,来京城月余也才零星接了四桩事。” “二公子肯定要说,因为我温某能力出众,自然被人知晓。可是,我这四桩差事都是熟人介绍的,有三桩事关有头有脸的富人家。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这种关乎邪祟的事儿,谁人会主动广而告之旁人呢?换句话说,除了当事人与牵线人,知晓我温佑棠的并不多。” “就算有嘴碎的丫鬟小厮没留意说漏嘴了,那也不可能是随便一打听就人人知晓的事儿。所以,二公子,您是如何知晓的呢。 您后来说,事发突然,只好来向我求助。敢问二公子,既然事发突然,二公子哪来的时间与精力打听温某这些小事?有这功夫,何不直接找那些更有威名与老练的法师呢-----以您的能力,找如此之人,想必比找温某更省事吧!” “那我是否可以认为,此次前来找温某并非一时起意呢?二公子?” 许仲阳也听出来点意思,他朝温佑棠看过去。那人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看着李远,但是脸上的笑容,却看不见半分暖意。 “这是第一个疑点。第二个疑点,也是我刚刚说过的,都言家丑不可外扬,红姨娘中邪一事,虽不是什么丑闻,但传出去总归是对李府名誉不好。可偏偏这件事不仅传出去了,还成了京城茶余饭后的谈资----在二公子来温府前,温某便从旁人口中听说过此事。” “温某实在是想不通。难不成,贵府的丫鬟小厮已经嘴碎到如此地步了?不仅随意谈论主子的事,还大肆的往府外传。又或者说,贵府对下人的管教,就是这般疏松散漫?若不是,那么便只有一个答案:此事是有心人故意散播出去的!可,这人是谁,又为何会这般做?” “第三个疑点,二公子说令尊并不同意查清洪姨娘之事,只想早些下葬。或许,可以从天热方面来解释,不利于洪姨娘遗体的存放。为此,二公子还与令尊争吵了一番,最后各退一步定下了三日期限。那么,我也可以理解为,遗体存放的难题可以解决,单纯是令尊想早日想将此事了结。” “可偏偏二公子又坚持的认为洪姨娘一事另有隐情。是邪祟也好,是其他也好,查清此事是做儿子的一份孝心。如此的话,那第四个疑点又产生了!” “说实话,这个疑点我一直没想明白,直至昨日。昨日二公子派人来温府催促了一遍,又带了阿菊的消息,我方才想明白。原来一开始,便是我想岔了。” “我记得,二公子那日来我府上,说洪姨娘病重,令尊本想第二日带她去寺庙里求个平安符的,不想洪姨娘那日夜里没熬过去。洪姨娘作为一个姨娘,李大人能亲自带她去求平安,可见她确实受宠······” 温佑棠说道此处时,转而朝李夫人与王姨娘看过去,只见两人都斜了眼冷哼一声,很是不屑。笑笑,又补了一句,“或者说,李大人宽厚心善,对待府中侍妾也很好。” “可不论是以上哪种情况,都不可能让李大人在洪姨娘不明死后,做出匆匆下葬的决定。这也是我一直没想通的,若是李大人厚待洪姨娘,想必心情应该和二公子的心情一样的。又怎会着急了事?” “直到昨日,二公子派人来说阿菊想起来洪姨娘的一些小事,我才起疑。阿菊说,洪姨娘生前在院子里烧纸,还絮絮叨叨说了其他······,我突然想起来,先前二公子说洪姨娘产生了幻听,是木鱼的声音······” “所以,我一开始就想错了。那日二公子告知我令尊想带洪姨娘去求平安符,并不是想表明李大人与洪姨娘感情有多深厚,而是想暗示······” “寺庙!”许仲阳一直都听的仔细,于是接过话来。 “没错。那日,二公子是想暗示我寺庙。可偏偏我想岔了,一直没发现木鱼声这个细节。想必二公子应是等急了吧,只好又派了小厮过来,貌似无状的忆起阿菊的事。二公子,您还真是费心了啊!” “只可惜,你太心急了!”温佑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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