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贵妇们也皆是人精,便顺着安平侯夫人的话语夸起了苏一箬,一时间,她变成了花宴里的中心人物。 角落里的郑心柔险些捏碎了手里的茶壶,只是众目睽睽之下,不好发作出来。 她瞧着不远处苏一箬那张清丽动人的脸蛋,以及她完好无损的双腿,心里的恨意如潮般涌了上来。 不过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凭什么安平侯夫人要对她另眼相待? 哥哥也为了她寻死觅活。 二哥那般眼高于顶的人,竟还为了她与哥哥拳脚相向。 她有什么好的? 怎得人人都喜欢她? 郑心柔望着苏一箬的眸子里似淬了毒一般,她又恨又妒,又寻不到宣泄的口子,便只得愤恨地移开了目光,转而望向身侧的郑心幽。 郑心幽也正一脸不忿地望向苏一箬,心里正恼怒她为何抢走了自己的风头。 恰在这时,上首的安平侯夫人将前段时日太子赏下来的“咤紫嫣红”拿了出来,也让在场的贵妇小姐们过了过眼瘾。 “这兰花举世只有这一株,太子殿下竟赏给了夫人您。” 安平侯夫人面上竟是自得之色,捂嘴一笑道:“可不是吗,这兰花也着实太娇贵了些。” “夫人您是先皇后的族妹,太子自然与您亲厚,什么名贵的物什舍不得?” 郑心柔盯着那盆“姹紫嫣红”瞧了半晌,随后便戏谑的一笑,与身侧的郑心幽说道:“我有个法子,能让你得了安平侯夫人的青眼,你可愿试试?”
第26章 重罚 “鞭笞四十。”(下章掉马) 郑心幽知晓自己这嫡姐的性子, 当即便半信半疑地问道:“长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郑心柔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她最瞧不起自己这庶妹的一点便是她这扭扭捏捏的性子。 明明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偏偏要装出那一副良善的模样来。 “你不是想嫁给安平侯家的三公子吗?”郑心柔似笑非笑地望着郑心幽道。 郑心幽被戳中了心思, 霎时便红了脸颊,道:“长姐在说什么呢?” 郑心柔嗤笑一声,眸中尽是讥笑之意, “我有法子让安平侯夫人欠你个天大的人情。” 这话如靡靡之音般诱着郑心幽目光闪烁,竟情不自禁地朝着郑心柔拢了拢身子。 郑心柔志得意满地一笑,便俯在郑心幽耳旁密语了片刻。 安平侯夫人仍在与贵妇们炫耀着自己的这一株“姹紫嫣红”。 因着这花格外娇嫩的缘故,她便让婆子们小心搬抬,并用厚实的纱布替它遮盖阳光。 “这花连太阳也晒不得,为着将它养好, 我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安平侯夫人如此说道。 她这话一出, 底下的贵妇们便闻歌弦知雅意地奉承道:“旁人便是想费这个心思,也费不了呢。” 安平侯夫人正要笑着回话之时,底下承恩公家的二夫人小宗氏却笑着说道:“昨日娘娘还说想瞧瞧这株当时名花呢, 这也倒是巧了, 安平侯夫人家中竟有这么一株。” 话毕,满座默然。 安平侯夫人的笑意一僵,只道:“贵妃娘娘也喜欢兰花?” 小宗氏笑意愈深,只道:“可不正是, 改日我进宫时,便与娘娘说一说这‘姹紫嫣红’的风姿。” 众人的目光便又放在了地上的兰花之上,这兰花生的皎洁婀娜,且又颜色艳丽的很儿, 瞧着是比寻常的兰花要珍贵些。 恰在这时, 郑心幽便从团凳上起身, 神色严肃地与安平侯夫人说道:“夫人,我瞧着这兰花有几分不对。” 范老太太忙欲制止,却见以安平侯夫人为首的贵妇们的目光已齐刷刷地落在郑心幽身上。 来不及了。 “郑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安平侯夫人忙问道。 郑心幽便不急不躁地走近那兰花,指着它微微有些发黑的花蕊说道:“这花应是浇灌的方式不对……” 安平侯夫人屏息以待,认真聆听郑心幽的话。 只是郑心幽说到一半时便蹙起了柳眉,愁眉苦脸地盯着那兰花的花蕊瞧了半晌后,才回身与郑心柔说道:“姐姐,你曾养过不少名贵的兰花,你也来瞧瞧……当真是奇怪的很儿。” 在场的贵妇小姐们都知晓郑心柔腿部有疾,便见她姣美的脸蛋上浮现了几分难堪之色,而后便朝着不远处的苏一箬说道:“表妹,烦你过来扶我一把。” 苏一箬虽不喜郑心柔,可却也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驳了她的面子,便只得挪步上前搀住了她的半边身子。 郑心幽则从另一侧搀扶住了郑心柔。 走到那柱“姹紫嫣红”跟前,苏一箬也不知是何处来的大力,竟让她半边身子往前扑去,幸而右侧的郑心幽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郑心柔。 是以一瞬后,安平侯夫人们便眼睁睁地瞧着那苏一箬倒在了那盆“姹紫嫣红”之上。 苏一箬腰侧部撞到了那瓷质的花瓶托上,身子也半压在那柱极娇弱的姹紫嫣红之上,半边裙衫都粘上了花盆里的泥土。 她面色惊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了一跳,可更令她心悸的还是自己毁了这柱名贵的“姹紫嫣红”。 花厅内有一霎的沉默。 安平侯夫人痛心疾首地瞧着地上的苏一箬,和她身下被压得严严实实的“姹紫嫣红”。 忙对不远处的丫鬟们说道:“都是死人不成?还不快将郑小姐扶起来?” 苏一箬侧腰处虽是火辣辣的疼,可被丫鬟扶起来后第一眼,便去瞧地上的那盆“姹紫嫣红”,一瞧那兰花的惨状,便要与安平侯夫人道歉。 她尚未来得及开口,一旁默不作声的郑心柔和郑心幽便都愁眉苦脸地出声道:“夫人,都是我们不好。” 安平侯夫人哪儿顾得上她们,一见那“姹紫嫣红”的半死不活的恹恹模样,便红了眼眶,连平日里的体面都维持不住了。 范老太太心下哀叹,便只得走到安平侯夫人面前,微微躬身致歉道:“夫人,都是我家一箬不好,她没站稳,损了您这名贵的兰花……” 老太太都去安平侯夫人跟前认错了,苏一箬便也忍着侧腰上的疼痛,走上前去与安平侯夫人道:“夫人,都是……都是我方才没站稳,我知晓您这花儿名贵的很儿,若是我能赔得起……” 话未说完,另几个贵妇便嗤笑出声道:“这花是有价无市,再有钱又如何,照样买不来。” 安平侯夫人收拾了一会儿心情,见苏一箬一脸愧怍的立在自己跟前,想到昨日里东宫总管太监张启正的嘱托,便也只得把心内的怒火生生压下。 虽则不知晓此女子与太子有什么关系,但能让张启正特地来安平侯府跑一趟的,必是有几分渊源的人。 安平侯夫人便扶起了范老太太,又朝着苏一箬说道:“罢了。” 虽面上如此说,可自这“姹紫嫣红”没了后,安平侯夫人脸上便连一丝笑影都没了,整个人阴气沉沉的很儿。 郑心柔与郑心幽也回了位置上,期间郑心幽不住地拿眼神去瞥郑心柔,频频示意后,皆是要讨个说法的意思。 谁知郑心柔却连一丝余光都不曾分给她,摆明了是一副肆无忌惮的样子。 郑心幽心中虽恼怒,却也只得压下不提。 “姹紫嫣红”这桩插曲如阴霾一般迷蒙在花厅内。 方才那些未曾出言奉承安平侯夫人的贵妇们纷纷说笑了起来,且彼此间谈论的话题不是“牡丹”便是“芍药”,分明是不想让安平侯夫人好过的意思。 安平侯夫人心内郁气满壑,却又不好发作,到底是多那笨手笨脚的苏一箬多了几分埋怨。 三个女孩儿都立在“姹紫嫣红”之前,怎得就她摔了下去? 若不是张启正事先来嘱咐过,要自己好生厚待她,自己可不会忍下这种委屈。 花宴几近尾声,安平侯夫人愈来愈意兴阑珊,连流水宴也不想办了,只想着让花宴赶紧结束,她也好回屋子里去砸砸东西泄愤。 一刻钟后,安平侯夫人觑着时候差不多了,便要寻个“疲乏”的理由送客。 恰在这时,安平侯府的正堂牌匾下,来了群蓝色绸衫的太监。 安平侯夫人不解其意,便亲自迎了上去,赫然瞧见带头的那一位是林贵妃身边的心腹安康公公。 安平侯夫人心里慌得直打鼓。 只道:这笑面虎来她们府上做什么? 心内虽惴惴不安,她面上却一派和气地迎了上去,笑着与安康公公问好道:“这是哪儿的风把公公您吹来了。” 安康公公生的面白如玉,只是年岁大了,眼皮子便耷拉下了大半,瞧着骇人的很儿,他声音尖细且拿腔作调,听着也怪异的很儿。 “奴才给安平侯夫人请安。” “娘娘这几日在宫里待的闷烦,听说您府上又开了花宴,还要将那柱‘姹紫嫣红’拿出来赏玩,娘娘心里也痒痒的很儿,便让奴才将那柱花带进宫去瞧瞧。” 这话一出,安平侯夫人的面色已是灰败一片。 怎得那林贵妃早不要晚不要,偏偏今日要来瞧“姹紫嫣红”? 她眼神躲闪,脑海里正在思索着该如何搪塞过去。 可落在安康公公的眼里,却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只见他立时便把笑容一敛,拖长着调子道:“夫人莫非是不肯?” 安平侯夫人忙道不是,便亲自将安康公公迎进了花厅,其余贵妇小姐们便各自与安康公公问好。 安康公公皆是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唯独见那林贵妃本家的小宗氏时笑意晏晏。 其余贵妇们皆在心里骂了一句:到底主子是个辛者库贱奴出身,连养出来的奴才都这般眼皮子浅。 于京城众妇人眼里,林贵妃虽是不敢得罪的人,可私心里却也没多少人看得起她。 皆持着一种又惧怕又不屑的心态。 是以除了小宗氏在安康公公耳畔密语了几句后,其余贵妇们都做起了锯嘴葫芦,半句话不提那“姹紫嫣红”。 坐在团凳上的苏一箬心口跳的极快,她便是不明白那安康公公所说的贵妃娘娘是谁,却也知晓那姹紫嫣红没了,安平侯夫人难以交差。 思及此,她仍是觉得自己的侧腰处火辣辣的疼痛,也不知磕到了哪儿,隔了这么久竟还是痛的厉害。 她瞥向身侧的郑心柔与郑心幽。 似是不明白,她们为何要这般陷害自己? 郑心幽许是心虚,便避开了苏一箬的视线。 郑心柔则大大方方地回视着她,甚至嘴角还勾起了一抹笑意,眼里的恶意简直不加遮掩。 苏一箬攥紧了自己的手心。 心内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之意。 安平侯夫人绞尽脑汁也想不到搪塞那安康公公的理由,便只能频频让丫鬟们给他上茶,又让婆子们去小厨房端来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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