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鞭笞四十。 赵予言再顾不得其他,慌忙去瞧苏一箬。 而苏一箬腰间的伤势仍在隐隐作痛,又因受了这般大的刺激,竟不知怎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赵予言眼见着她清瘦的身子软倒了下来,便疾步上前去揽住了她的身子,并冲着身后的张启正道:“传太医。” 边说着他便将苏一箬横抱了起来,忙对安平侯夫人道:“劳烦夫人腾个厢房出来。” 他说这话时面色焦急的很儿,仿若手里抱着的是他的半条命,再无平日里的淡然冷傲。 安平侯夫人也被他的情绪所染,忙领着赵予言往后院的方向走去。 安康公公这才松了一口气,正欲趁着如今这乱糟糟的当口退出花厅时,却被张启正一把拦住。 张启正也是宫里有名的笑面虎,行事如他主子一般狠辣无情,安康公公立时便讨好一笑道:“张哥哥,您怎得不去请太医?” 张启正皮笑肉不笑道:“这样的活计自有我干儿子去做,倒是安康公公,这是要往哪儿去?” 安康公公被张启正掐住了肩头,一时痛得连话也说不上来,心里更是叫苦不迭。 他也不知今日是犯了什么冲,竟得罪了东宫的这两位…… * 太医姗姗来迟。 苏一箬面色惨白地躺在床榻之上,赵予言坐在一旁紧紧攥住了她的手,心中的慌乱尽皆写在了脸上。 安平侯夫人方才还不明白苏一箬与东宫的关系,如今见了太子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便悄悄退了出去,不许人凑到厢房去打扰他们。 太医替苏一箬诊治了一番后,便捏着胡须道:“殿下,臣瞧着这位姑娘有些宫寒之症,如今这般体虚,许是因着小日子来了的缘故。” 赵予言忙去问立在床榻脚边的明儿,道:“是吗?” 明儿如今还沉浸在她家姑娘惹了那太监,太子殿下来解围,结果发现太子就是姑娘心悦的那个小厮的震惊之中,便道:“是……是姑娘的小日子。” 赵予言这才放下了心,蹙起的剑眉也松泛了些,便听他与太医说道:“既是宫寒之症,该如此温补滋治才好?” 那太医捻了捻自己的胡须,道:“忌食生冷之物,也少喝些冰饮子,再照着臣的方子日日一剂药,兴许能减轻些宫寒之症。” 赵予言听后忙让人领着太医去写方子,又对明儿说:“方才花厅里发生了什么,你且原原本本地说与我听一回。” 明儿如今是半点不敢违拗赵予言的意思,便将花厅方才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说了。 赵予言边听着,那脸色便肉眼可见地难看了起来,眸色冷厉且蓄着怒火。 明儿便小声地说道:“赵小哥……殿下,姑娘受了好大的委屈呢,方才的腰还撞到了那花盆托,不知有没有青紫。” 赵予言听罢便让其余太监和伺候的人都退了出去,与明儿一起褪下了苏一箬的衣衫,果真见她腰部有一片青紫的痕迹。 苏一箬的肤色本就白皙滑腻的很儿,这般青紫的伤痕便显得愈发触目惊心。 直把赵予言心疼得眸色一颤。 他上一回已是饶了那郑心柔一命,既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寻死,那他便也成全她。 赵予言便与明儿说道:“你去外头寻张启正,叫他跑一趟东宫,把我私库里的金疮药拿来。” 明儿连忙应是,马不停蹄地往外头走去。 明儿走后,屋内便只剩下了苏一箬与赵予言两人,赵予言替她盖好被衾,替她抚了抚青丝后,方才说道:“一箬,你会在意我的身份吗?” “我虽是太子,却觉得与你在一块儿的日子才称得上是称心如意。” “我虽是骗了你,却也是逼不得已。” 一番话过后,见苏一箬仍是紧闭着双眼,且如蒲扇般浓密的睫毛略有些颤抖,赵予言心下一动,便起身往外头走去。 他故意将踩地板的动静弄得大上一些,还走到屋门旁将门推了开来。 再将屋门阖上之时,果真见床榻的上苏一箬睁开了眼睛。 她早就醒了,只是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面对变了身份的赵予言,便索性闭眼继续装昏迷。 如今赵予言走了,她才有胆子睁开了眼睛。 她往一侧转了转头,却见赵予言正含笑立在屋内瞧着自己,身后是紧紧闭实的屋门。 ——他分明没有出去,只是故意弄出动静来钓出自己这条“大鱼”。 作者有话说: 抱歉 明早要去送亲人最后一程 要很早起来去殡仪馆,所以我写了这么点就睡了 特殊情况,还请你们谅解 感谢
第28章 说开 “不会让你做妾。” 苏一箬醒来后, 赵予言便贴着门吩咐外头伺候的人,道:“离远些。” 他吩咐这话时神情冷凝,那脸蛋分明还是从前的那个人, 配上这森严气派的四爪蟒袍,瞧着便像是另外的人了。 苏一箬神智拢回,低头瞧见自己身前的衣襟松了, 便用柔若无骨的手攥紧了身前的被衾,望向赵予言的眸子里蓄着些害怕与恐惧,里头掠过的生疏神色,让赵予言心下一窒。 藏在心底阴暗角落里的卑劣心思俱都涌了出来。 这是母后死后的漫长岁月里,他好不容易寻到的一丝快乐与慰藉。 和苏一箬在一块儿的日子,比去东街演乞丐, 去西街演小厮要快意的多。 她既是闯进了自己心间, 说要与自己长相厮守,便再不能食言了。 赵予言掩去眸子里的阴鸷,走到床榻边, 大手覆在被衾之上, 捏住她软若无骨的柔荑,笑道:“遮什么,方才你的衣衫还是我解下来的。” 苏一箬身子没来由地一颤,眼前人的模样她熟悉的很儿, 可却再没了往日里相处时的自在与欢愉。 她杏眸中一闪而过的疏离之色再次刺疼了赵予言的心。 眼瞧着他眸子里的温良与不安褪去,剩下尽是热切的欲./念,苏一箬愈发紧张,不敢面对的除了赵予言尊贵的储君身份。 还有他掩在黑眸下的侵略目光。 直勾勾地望着自己, 就仿若自己是他赵予言的所有物一般。 苏一箬听到了自己慌张的心跳声, 和由内而外涌出的不适之感。 他不过现了一回身, 那嚣张跋扈的安康公公就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 他不过动了动嘴皮子,那些眼高于顶的贵妇小姐们俱都放下身段奉承。 她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赵予言是东宫太子,不是能与自己过粗茶淡饭日子的小厮。 委屈与伤心悄悄爬上她的心头。 她不知该如何排解自己的心绪,只得将潋滟着泪花的眸子敛下,不让赵予言瞧出自己的脆弱。 只是泪珠却倾注而下,险些砸在赵予言放在床沿边上的大手之上。 泪水总算是唤回了赵予言的神智。 阴鸷冷厉的神色霎时变得烟消云散,怜惜与担忧凝在他俊白的脸上。 赵予言无比懊悔地说道:“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只是不知该如何与你解释罢了。” 他的轻哄声温柔似水,恍惚间苏一箬仿佛又回到了她与赵予言在左清院平淡且温馨的日子。 这样的错觉只是一闪而过。 赵予言腰间环着的盘龙纹样,一角便能抵得上她的全部身家。 更遑论她是罪臣之女,断无可能上皇室宗碟。 做妾? 她不愿意。 苏一箬虽是心痛如绞,却还是泣着泪与赵予言说道:“殿下说笑了,您是太子,怎会有做错的时候?” 声音哽咽破碎,却是要与赵予言理清关系的意思。 这般泾渭分明的模样让赵予言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冒了出来。 明明昨日她还曾伏在自己身前,羞红着脸与自己说:“我最喜欢阿言。” 他们皆是彼此的唯一,说好了要生儿育女共度一生,她怎可这般狠心? 赵予言眼底通红,璨若曜石的眸子里蓄着的脆弱,似酷夏潮湿闷热的风一般吹得苏一箬心里发酸发苦。 她移开了自己的视线,不再与赵予言四目相对。 不能再看。 再看她会心软。 赵予言见苏一箬移开了视线,脸上的神色愈发难堪。 沉在心底的龌龊心思露出了大半。 他有权势有手段,只要他想,苏一箬便会如乖巧的金丝雀一般再也逃不出自己的手心。 可他不愿。 他不想让苏一箬伤心难过,不想违拗她的心意,不想让她害怕畏惧自己。 他只想让她脸上绽放的微笑发自内心。 赵予言便床榻边上起身,拉开了与苏一箬的距离,不让她那般害怕,又道:“一箬,你仔细瞧瞧我。” 苏一箬虽是心内酸涩无比,却也循声抬起了头,泛着涟漪的柔光撞进赵予言温柔缱绻的目光中。 “太子与罪臣之子又有什么区别?你喜欢的是我赵予言这个人,又不是我的太子之位。”赵予言目光坚定地说道。 他这话说的太言之凿凿,听得苏一箬心里微微有些发愣。 她的确是喜欢赵予言这个人。 并不在乎他是什么身份。 可短暂的失神之后,苏一箬的杏眸又清明了起来,太子与小厮自是不同的。 小厮是与自己一般无二的人,脱了籍后,自己能做他的正妻,能与他过粗茶淡饭的生活,能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若他是太子,自己的身份如何够得上太子妃一位? 更何况许多年以后,他还会登基成帝。 “一箬,我说的对吗?”赵予言眼见着苏一箬神色变换的极快,便循循善诱般问道。 苏一箬自是瞧见了他眼底的珍重与小心翼翼,她便哽咽着说道:“我自是只喜欢你这个人。” 赵予言脸色由阴转晴,眉眼间的郁色一扫而光,来不及高兴之时,便听得苏一箬继续说道:“我知晓我自己身份低微,连做个太子良娣也是高攀了,可人活在世上总该有些尊严在,我便是绞了头发做姑子去,也不想为人妾室。” 说到尾处,她已是伤心的落下泪来。 再喜欢、再伤心又有何用?太子妃的位置她不敢想,做妾又不愿意,便也只能如此。 谁知赵予言却掩去了方才的郁色,也停下了心里的惴惴不安,上前去攥紧了苏一箬的皓腕,略带幽怨地问道:“我何时说要你做妾了?” 苏一箬茫然无措地愣在原地,随后问道:“可……我祖父尚且是罪臣,我……” 赵予言心上的那块大石落了地,他便把手从苏一箬的皓腕落在她不盈一握的细腰上,紧紧拥住她后,才松了一口气,道:“往后不论是东宫还是后宫,都只有你一个人。” * 安平侯夫人将其余的贵妇小姐们送走,便与苏老太太、郑心柔和郑心幽三人坐在花厅品起了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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