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他便成全她。 贺容予垂眸,轻轻地拍着怀中人的背。 - 刘原从桐花台回紫宸宫的时候,问起梁太后。他们只在乎中州王和三小姐不在,却没多少人在意,他的母后也不在。 梁太后平日里便不是一个惹人注目的人,她话不多,很温柔,没什么架子,自然也没什么权力。所以在这种场合,这么多人,自然也不起眼。 可刘原与她相依为命长大,对她当然在意。刘原心里有种隐隐的不安,因为他记得,是母后身边的大宫女将王叔请走了。 他害怕贺容予。 他的害怕很快成真了。宫人说,中州王今日从梁太后宫中离开后便不见了,当时二人似乎是发生了争吵。梁太后脸上甚至还多了一道口子。 刘原吞咽一声,还未坐稳,已经起身,急吼吼地往梁太后宫中去。 梁太后痴痴地坐着,捧着自己的脸,不停地看着自己脸上的那道伤,心里还在重复贺容予临走前的那些话:因为本王看不上你,你不配…… 刘原惊慌失措扑进她怀里,问:“母后,你没事吧?你与王叔发生了什么事?” 梁太后冷着脸,将事情告诉刘原:“我给贺容予下了药,我爱他,你知道吗?我爱他。可是他说他根本看不上我,他说我不配……哈哈哈哈哈哈。” 刘原知道母后对王叔的情愫,他是个感官敏锐的人。但是没想到母后会如此大胆。 他自顾自想着应对的计策,向贺容予认错就行了吧。这些年,他们一直努力且听话地坐着一个傀儡,无论如何,也有一点点贡献吧。 他这么想着,还没想完,便听得通传说,中州王到。 刘原紧张起来,看向门口。 十年前,那道身影也是这样出现在门口。那天下很大的雨,雨声淅沥,贺容予抱起他,让他成为了天子。 而如今,贺容予跨上台阶,踏过门槛,再次出现了。 夕阳金灿灿地洒在天边,贺容予冷冷一眼扫过他们两个人。 “下去。”这话是对殿中的其他人说的。他们听得懂,低着头退出去,纵然不清楚发生什么,也明白这是要发生大事的前兆。 山雨欲来风满楼。 朝南跟在贺容予身后,面容淡漠,全然没将所谓的天子与太后放在眼里似的。 贺容予轻嗤一声:“陛下也在,想来是知道发生了什么。” 刘原低眉顺眼地哀求:“王叔,母后她已经知错了。你饶她一命吧,求求王叔了。” 他拽着梁太后跪下,梁太后有些疯癫,呆呆地看着贺容予。刘原给贺容予磕头,声音哀戚:“王叔,求求你了,母后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做出这种事来。还请王叔再给她一次机会。” 少年哭得令人动容。但贺容予只是冷眼看着。 他是一个薄情的人。为数不多的感情,只给了一个人。对于旁人,他没有那些所谓的同理心。 “陛下,看来你们还不太明白。十年前,本王已经给过你们机会。”所以没有任何别的选择。 刘原哭得涕泗横流:“是,我们知道。”能做这皇帝,已经是贺容予给他们的机会。 这一刻,他不再是天子。他只是一个任人拿捏的布偶,一只摇尾乞怜的狗。毫无尊严。 “但是王叔,你饶母后一命吧。你可以把母后赶走,去……去守皇陵……或者禁足宫中……求你别杀了她……” 别杀了她。我只有她了。 皇位不属于他,荣华富贵不属于他,随时都可能被人夺走。就连说什么话,他都得看贺容予的脸色,所以尊严也不属于他。至于感情,他喜欢的人,偏偏是他最不应该喜欢的人。 他唯一拥有的,只有相依为命的母后。他们一起在这深宫里摇尾乞怜,扮演着傀儡。 “王叔,我求你……”他哭得嗓子都要哑了,额头也磕出了血。 贺容予终于开口。刘原以为,他会留自己的母后一条命。 然而,他只是说,既然陛下如此哀求,本王可以给太后留个全尸。 刘原眼底的光熄灭。他知道再无能为力了。 不论他再怎么求,不论他再怎么努力地讨好,都没有用。贺容予还是一样,杀他们就想捏死两只蚂蚁。因为贺容予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 权力。 原来是这么重要。难怪他们抢得死去活来,也想要得到。 刘原流着泪,看着朝南走近梁太后,勒住了她的脖子。 刘原低下头,不想看见母后狰狞的表情。但他能看见,母后的腿蹬着,很快,停了下来。 他闭上眼,哑声颤抖着,朝贺容予再次磕下一个头:“多谢王叔。” 作者有话说: 小皇帝喜欢昭昭,还以为你们很早就能看出来呢0.0 感谢在2022-07-28 21:36:25~2022-07-29 02:21: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却寒汀束. 5瓶;听竹、学酥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贺容予看着眼前这个跪着的少年, 又看向一旁咽了气的梁太后的尸体,似笑非笑地开口:“你大可以怨我,恨我,不过还是得记住自己的身份。” 倘若梁氏不做出这种事来, 他可以保证只要他在一日, 他们母子俩也能有安稳日子过。可这人呢, 总是如此,安稳日子过多了,便想寻求一些变数。 贺容予从没想过与刘原处成多么和谐的关系,他是聪明人,知道一个傀儡皇帝与权臣之间, 决计不可能有阖家团圆的结局。今日梁氏身死, 会永远成为刘原心里的一根刺。 但无所谓,贺容予本不在乎这些。 眼前这个跪着的少年, 声音还颤抖着,说:“不敢怨王叔。此事……本就是母后的过错。” 贺容予笑道:“陛下明白事理,甚好。天色不早, 臣告退了。” “送王叔。”刘原始终磕着头,直到听见脚步声渐渐走远,直到周遭都安静下来,才缓缓抬头。他脱力地坐在地上, 看着身侧梁氏的尸体,久久失神。 他的十四岁生辰,失去了唯一的亲人。 距离十五岁, 日子已经所剩无多。可他还这样窝囊。刘原静静坐着, 好半晌, 才慢慢爬起身来, 给梁氏处理后事。 梁氏身死,对外的消息却是太后病重,中州王特允太后去行宫静养。只因为,太后若是崩逝,便是国丧。国丧期间,三月内天下禁嫁娶。 贺容予意欲赶在冬天之前,迎娶昭昭。 - “你把她送去了行宫?”昭昭抱着贺容予的腰,依赖眷念地开口。 贺容予没否认,似是而非地说:“已经是便宜她了。”有些事他会告诉昭昭,但有一些事他不会告诉。 距离那日之事已经过去两天,梁氏给贺容予下了一剂猛药,昭昭今日都还觉腰酸腿痛。云芽知道内情后,很快也明白一些从前发生的事是为何。有云芽在,昭昭不必再遮掩,越发放肆。 她在床上躺了两日,一日三餐都要人喂。还不要别人,只要贺容予。贺容予再忙,也会抽空回来陪她吃饭。 刚刚才吃完饭,碗碟还在一侧的小桌上放着,昭昭净过手,便赖在贺容予怀里。 “怎么有这么多人觊觎你?”她换了个姿势,仰面枕着贺容予的腿,撇嘴看人。 贺容予顺着她的青丝道:“有吗?似乎不多。” 怕他的人反倒更多些。至于倾慕他的,他在脑中过了一番,没想起几个。 昭昭来劲,抠着手指给他数,从前至现在,那些喜欢过他的人。“我八岁的时候,辰国使团来访,辰国公主随使团来上京。公主生得花容月貌,本来就是抱着和亲的心思来的,没想到天子还是幼童,二哥又瞧不上她,只好失望而归。” “十岁的时候,骁勇将军家的二女儿,约二哥表白情意。被二哥拒绝了。” …… “然后还有萧如月,别以为我没看出来,她也对二哥有意思,只是没说罢了。再就是这个梁太后……你自己数数,都已经很多了。” 她本来是故意开玩笑,可数着数着,真把自己心里那点酸意酿大,嘴越撇越深,闷闷不乐。 贺容予失笑:“你也说了,她们都没成。我瞧瞧只瞧上了你,这样一对比,还值得计较?” 昭昭转悲为喜,笑意盈盈:“也是。” 贺容予见她嘴唇一张一合,红润柔软,轻易点燃他胸中那团野火。他俯身吻下去,捧着她的脸颊,坚实有力的胳膊托住她后背,一寸寸地入侵,夺取她呼吸。 昭昭躺着的姿势本就懒散,没什么力气,拽着贺容予的衣襟,大口呼吸。他胸口的衣裳一片凌乱,昭昭慢慢松开手,双眸清澈。 云芽进来撤碗碟时,已经尽力让自己勿听勿看,可昭昭毫不顾忌地趴在贺容予怀里,二人衣裳都有些乱。云芽将头低得更下,往外退的步子更快。 昭昭看着云芽有些慌乱的脚步,忽然笑起来:“二哥,日后后世书写我,定然会说我是祸水。而你是祸害,挺好。” 她知道,不管贺容予再怎么造势,也不可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哪怕他们俩非亲生兄妹,亦不在同一户籍,但还是要受人唾骂。 只因为,他是贺容予。 只要和贺容予牵扯上关系,总是要被人骂的。但没关系,她从前就已经是贺容予的妹妹,无法脱离贺容予这三个字。她不在乎那些骂名,只在乎他。如果没有他,她早死在了十年前的乱世,也不会有今日的贺昭昭。 云芽走后,还贴心地合上了门。昭昭借着贺容予的胳膊坐起身,分坐在他腿上。她抬头,娇唇贴着他下巴,慢慢舔吻,咬他唇角。 那日他说,倘若她反感,她一点也不反感。她很喜欢和贺容予黏在一起。 贺容予轻抚她脸颊,笑说:“别闹我。” 他对昭昭实在没有自控力,也不大想自控。 但她身子还未好全,这几日他不想折腾她。 她笑嘻嘻地,也没退,反而咬住他下唇,轻轻地含着,齿端轻磨。她在磨他的唇,也在磨他的心。 贺容予眸色微黯,任由她胡闹一番,而后才猛地搂住她后背,压在床头,攻城略地一般。手掌没忘记护着她后脑勺,怕她撞到。 昭昭喘着气,贪恋地看着贺容予。贺容予捏她耳垂,说话:“晚上嫁衣会送来,你让云芽伺候你换上。倘若哪里尺寸不对,不合你心意,你同那人说。” 嫁衣是贺容予命整个上京最好的裁缝与绣娘们一起赶制的,按着昭昭的尺寸,奢华美丽至极,绣的是金线,牵各种名贵宝石珠子。 如今才刚做完第一步,还未开始缀珠子宝石,先送来让昭昭试试尺寸,方便修改。时下八月初,中州的冬天在十月中来临,还有两个月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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