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梦来眯起眼睛,语带威压,道:“奉劝你一句,且把蹄子挪开些,这是我家的人。” 不止这客人,就连玲珑也被白梦来那句话惊得魂不附体。 她何时成了白梦来家的人了? 这一场闹剧,很快就被赶来的钟姆妈平息了,左不过美言几句,又赠送几坛子美酒了事。 钟姆妈让人带白梦来和玲珑去客房休息,自个儿继续收拾烂摊子。 玲珑走在回廊内,想起白梦来替她解围的情形,一颗心七上八下狂跳。 她抿唇,脸颊发烫,忍不住开口,问:“白老板,你那句‘我是你家的人’可有什么深意在内?” 白梦来想了想,淡淡道:“哦,你签了卖身契,可不就是我家的人?我都还没想着将你发卖了,又岂能让外人将你接手?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闻言,玲珑内心的感激之情荡然无存。 原来,他不过惦记着……他是主子玲珑是仆啊! 偏偏她方才还想岔了,还以为白梦来有旁的心思呢!真是丢人至极。
第19章 白梦来在外护短,不问缘由直接袒护身边人,可一回家里,关起门来,脸就挂下来了。 柳川姗姗来迟,站在门外头默不作声。 白梦来瞥了一眼房门前的人形影子,恶狠狠地道:“柳川,我命你跟随玲珑。你倒好,半道上怠职,这是忤逆我的命令。此举为大不敬,自去领罚吧。” “是。”柳川听白梦来安排,对于他的话绝无抗拒之意。 玲珑见她自己犯的错,居然让柳川领罚,当即站了出来,大义凛然地拍胸脯,道:“这事儿和柳大哥有什么关系?柳大哥想回客栈叮嘱一下堂倌,本来让我等一等,结果我没抵挡住诱惑,想要见见世面,擅自进了钟花馆,这才招来一场闹剧。全是我的过错,要罚就罚我吧!” 见她还有脸庇护柳川,白梦来气不打一处来,冷笑:“你还有脸提?我自然是会罚你!你不是嘴上能耐吗?那小白龙就按照市价来算,抵消一百两银子吧!你欠我的酬金,再加上一百两的本金要偿!” 说到钱的事儿,玲珑被这一劲爆消息砸得晕头转向,顿时懵了。 她指着白梦来,结结巴巴:“你你你你……!” 白梦来见她被扒拉住七寸气急败坏的样子,不免发笑:“哼,你欠我的,看你怎么还!” 玲珑算了算一月二钱银子,怕是打工打成老姑娘都没地方还。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硬气道:“这得还到猴年马月啊!那不然……以身相许?” 白梦来正喝茶呢,听到这句,呛得他咳嗽不止,抬袖掩唇。 一个姑娘家,居然说出这样恬不知耻的话来,他算是全然没招了。 玲珑掰回一成,她躺平了,不挣扎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 白梦来心烦意乱地摆摆手,闷闷道:“滚,别让我看见你。” 玲珑被他骂走,本要摔门离开。临到手触碰门板的一瞬间,她又回头,纳闷地问了句白梦来:“白老板,我好歹也是组织里一朵高岭之花,多少小弟想得我青睐。偏偏你听到我要委身于你的话,还一脸嫌弃?” 白梦来沉吟一声,道:“倒是可怜,你小弟们年纪轻轻竟患上了如此顽疾。” “此话何解?”玲珑呆若木鸡,白梦来难不成懂未卜先知,还能知道她小弟身体有恙? “能瞧上你,想必眼瞎了。” “……”淦! 玲珑怒火冲天,从袖中抽出一柄手刃抵在白梦来胸口。 她双颊微动,竟是气鼓鼓的模样。 白梦来老神在在地喝茶,半点不带怕的。 玲珑能怎样?伤他性命?也不看柳川答不答应。 确实,玲珑也只是想吓他一吓,见白梦来全无反应,自觉没趣。 因此,她悻悻然收回手刃,转而决定……离家出走了。 待柳川甩鞭自抽十下回钟花馆时,已经不见玲珑踪影了。 他不解地问:“主子,玲珑呢?” 白梦来听到这个名儿,微微蹙眉,含糊其辞地道:“和她起了一点口舌之争,跑了。” 柳川听他轻描淡写的话,便知不对劲了。 他小心翼翼地问:“只是一点能气到跑出门去?这天都快黑了,姑娘家在外闲逛怕是不合适。” 白梦来顾左右而言其他:“她武艺高强,连你都能打个平手,又怎会有危险?与其担心她,倒不如忧心那些地痞流氓,看哪几个遇人不淑,会被她卸掉手脚。” 柳川跟了白梦来这么多年,还不知道他哪句真话哪句假话吗? 柳川还是觉得不妥当,最后说了句:“那主子是怎么想的呢?好比此前,您分明知晓,凭玲珑的身手,那名嫖/客并不能奈她何。反倒是主子不擅武艺,或许会有危险……既是如此,当时,您又为何出手相救呢?” 此话一出,饶是机敏善谈的白梦来也卡壳了,他半晌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那时的自己怎么会鬼迷心窍去庇护她。 难不成,是他把玲珑当成自己人了? 笑话。 白梦来轻咳一声,道:“不过是我菩萨心肠,惯爱见义勇为罢了。” 言罢,他便推门出去了。 而柳川跟在其身后,百思不得其解。 他明明记得白梦来从前出门,遇上山匪打劫佃户,还让他快跑,少惹是生非,以免丢失财物。 还是他于心不忍,最终出手相救。 怎么到了玲珑这里,白梦来仅有的一丁点良心就浮现出来了? 怪哉,不得不说,作为刺客的玲珑还是有两下子的,就连白梦来遇上了也不能免俗。 与此同时,某处偏僻城隍庙里,时不时传来女子的惊呼声与男子的呻吟。 夜幕四合,破败荒庙,神像宝相庄严,睥睨众生。 零星的灯火能辨别出坐在供桌上的女子眉眼,竟然是玲珑! 玲珑拍了拍旁侧嘤嘤哭泣的女子,又猛地往下踩一脚,踏在受伤极重的几名壮汉腰腹。 壮汉们被一个娇弱姑娘打得落花流水,心下不服,叫嚷:“姑娘哪条道上的?咱们都是黑帮的,井水不犯河水,何必闹得乌鸡眼似的。” 玲珑挑眉:“谁和你一条道上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你配吗?” 她心里有气,此时在想要调戏小娘子的地痞上撒完了气,心里爽多了。 壮汉们见她软硬不吃,又怕挨打,只能说:“是是,我等哪能和姑娘比!姑娘饶我等一回,我等再不敢招惹这位小娘子了。” 玲珑微微一笑:“想走啊?” 壮汉们忙不迭点头。 “可以呀!”玲珑做出个“请”的姿势,道,“只是我还没松够筋骨,你们一走,我打谁去呀?那个……你还有没有作恶的弟兄,可供我出出气?” 壮汉一听这话,吓得气都不敢出了。 他们这是遇上了哪家阎王,这般霸道? 见这群人瑟瑟发抖,玲珑顿感索然无味。 她猛踢了一脚供桌,道:“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们!” “是,我等决计不会再出现姑娘面前!”壮汉们识时务者为俊杰,急忙落荒而逃。 恶霸揍了,人也救了。 玲珑把险些遭难的小姑娘送回了家,她家人连连拜谢,想要请玲珑吃茶。 奈何她心里有事,连碗茶都不吃,又回了那一座荒庙。 她和白梦来吵架了,此时无家可回。 身上连钱都没有,怎么去住客栈呢? 要是径直回去,岂不是要给白梦来嗤笑? 玲珑闷闷不乐,决定在破庙里留宿一晚。 岂料,还没等她搜刮出什么可供暖的物件,有一道人影便逼近了城隍庙。 玲珑定睛一看,竟是白梦来,她惊得目瞪口呆:“你……你怎么找上这儿了?” 白梦来凉凉地道:“上街时,听闻几名鼻青脸肿的壮汉声称被一名力大无穷的女子欺辱了,料想能以一打五,除了你也没旁人,这才寻到了此处。” “哦。”玲珑翻了个白眼,“你来做什么?” “不过是怕你在外给我惹事,堕我金膳斋的名号。”他顿了顿,补充,“既然瞧见了你,正巧也能带你回去。” 白梦来说这话坦荡极了,全然不似和玲珑闹过别扭的模样。 玲珑本来就知道自己离开白梦来,不是件聪明事儿,见他给了自己台阶下,此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跟在人身后。 “我和你说,我不是想回去。主要是组织的任务,要我盯紧你,懂不?玲珑自说自话,这件事儿就算揭过了,她又灰溜溜地跟上了他。 白梦来往身后偷偷瞟了一眼,见玲珑紧跟身后,暗暗松了一口气。 半道上,白梦来突然从袖中拿出一支发簪,递到玲珑手中:“这个给你。” 玲珑惊讶地看着那支做工精致的翡翠桃花顶簪,问:“白老板特地给我买的?” “笑话。”白梦来当机立断反驳,道,“不过是街边随意瞥见的一支发簪,瞧着做工还算精巧。本想送钟花馆的姑娘,奈何成色不够上等,倒不如便宜了你。” 饶是玲珑这种不懂珠宝的女子,也知晓这支发簪有巧思,绝对价格不菲。 她想到了一桩事儿,促狭地笑:“莫不是白老板特意买来,想同我赔礼道歉?” “美得你!少自作多情……我作甚要去讨好你?”白梦来冷冷辩驳,也不顾小步倜傥美姿仪,大步流星走向客栈,将玲珑甩开远远的。 “白老板,等等我!”玲珑嘴角噙笑,自觉掰回一成,得意洋洋地追上了人。
第20章 夜深了,玲珑闲来无事,又不看杂书,睡得比寻常人早些。 白梦来喜清净,三间客房相连,都在最内侧的一栋木楼顶层,因此有人踏楼梯上来,那声响便清晰可闻。 玲珑能睡却觉浅,一阵木板吱呀的响动扰了她的清梦。 她穿好衣衫,拉开房门,问:“这么迟了,还不睡吗?” 柳川是上来拿白梦来要的竹片蒸笼,见吵醒了玲珑,不免足下放轻步子,道:“吵到你了?” 玲珑摇摇头,道:“不妨事,柳大哥是在做什么?” 柳川道:“哦,我是来替主子拿竹片蒸笼的,他借了伙房,想制些糕点。” 玲珑纳罕不已,问:“这么大的客栈,怎会连个蒸笼都没有,还要柳大哥专程带来?” “不一样,主子的蒸糕器具用料皆为上乘,就连那竹子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蒸糕时,还会染上些竹香。” 柳川说得精妙,惹得玲珑心痒痒。她索性不睡了,也跟着柳川去瞧热闹。 伙房里,用襻膊捆住衣袖的白梦来见柳川买一送一,还捎来了个拖油瓶,顿时语塞。 来都来了,总不能赶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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