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老爷一把将卫元踢开,随后一鞭子真就抽在卫元脸上,“你以为我能饶了你!整日跟着少爷一起不出好招!” 眼见着卫元都挨了打,裴晓葵趁着梁老爷这会儿看不见,整个人悄悄的自架子后缓缓蹲下,连大气都不敢喘。 “你除了整日在外头给我惹事生非你还能做什么!你打钱富做什么?你可知钱富现在正躺在家中连床都下不了?”梁老爷快要气疯了,指着梁舟迟破声喊道,随后上去又是一鞭子。 “你当你家中有银钱赔得起就肆无忌惮的在外面闯祸,哪日若真闹出了人命,我第一个将你捆了送去给人抵命,我就当没生你这个儿子!” “你看看舒恒,舒恒现在在陈学究的府上做门生,你再瞧瞧你,生辰不过只差了一天,竟这般天差地别!” 梁老爷不提赵舒恒还好,一提起赵舒恒就像是触了梁舟迟身上的某处机关。他将一直垂的眼皮抬起,眼中有隐约的红意,只听他歪起头轻笑一声,“终于肯说实话了是吧,你就是想要赵舒恒那样的儿子是吧,其实我也一样,我也不想要你这样的爹。” “对,赵舒恒千好万好,可就一点不好,他根本不是你梁家的人!你没那个福气能生出那样的儿子,就像是我,生来福薄才有你这样的爹!” “孽畜!”这句话激了梁老爷,他恨的咬牙,气的脸涨,再次朝他甩了一巴掌过去。 梁老爷这会儿连指着他的手指尖儿都在抖,“你胆敢跟我这样说话,你竟这般忤逆!” 卫元整个人吓的傻了,正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间,只见裴晓葵蹲在架后朝她使了个眼色,卫元看懂了她的口型,木讷的点了点头,而后悄悄跑出门去。 “我说错了吗?”梁舟迟眼睛更红了,脸上挂着难看又别扭的笑意,步步逼近梁老爷,“我知道,自小你就不喜欢我,你嫌我调皮,你嫌我不读书,你嫌我不是赵舒恒,你们所有人都嫌我不是赵舒恒!” “爹,你告诉我,我明明是梁舟迟,为何处处您都要逼着我向赵舒恒看齐?难道我的身上就没有半分可取之处吗?难道唯有像他那样知书懂礼会读书才能入了您的心意吗?” 这一番话他几乎是低声嘶吼出来的,额头青筋鼓起,像是压抑了许久的猛兽,终于发出那一声怒吼,响于群山之巅。 父子两个正僵持间,梁夫人匆匆赶来,见着这般场面吓坏了。 见着身上一道又一道血痕的梁舟迟,再一见不知何时被丢在地上的鞭子,梁夫的人心寸寸冷了下去,知道这会儿再劝什么都没有用处,只失望道:“两父子非要闹到这种田地才肯罢休吗?” 梁老爷这会儿已经气的头昏脑胀,捂着心口慢慢朝后退去。 “老爷......”梁夫人忙将他扶住,见他脸色不好,忙朝外招呼人进来,“快来,将老爷扶回园子里去!” 屋子里一通手忙脚乱之后,梁老爷几乎被人抬了出去。 梁舟迟的目光原本随着梁老爷,有几分担忧懊恼之色,却在梁夫人转过头来看他的一瞬间迅速收敛回来。 他再次垂下眼睑不说话。 瞧着他身上的血色,梁夫人心疼的说不出话,强忍了眼泪上前,轻抚了他的脸颊道:“别怪你爹,他只是......他只是觉着你不该如此......” “我去找郎中来。”梁夫人强咽了眼泪转身离开。 这会儿房内只剩下梁舟迟和裴晓葵两个,只不过梁舟迟早就将裴晓葵的存在忘了个干净。 他的目光扫在地上的鞭子上,一时愤意升腾,抬起拳头来一拳击在身侧木架上。 木架正中的环扣吃了力自中间裂开,两扇各散落开来,裴晓葵身前再没了遮挡物,她抱着膝缩成了小小的一团,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暴露在梁舟迟眼底。 她目光缓缓上移,此时正对上梁舟迟布满红丝的双眼。 梁舟迟恶名在外,方才目睹了那么一场,眼下她心有些凉。 裴晓葵这般出现在梁舟迟的眼底让他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不过他很快便将这股意外压了下去,转而上去一把扯过她的手腕,将人从地上拎了起来,几乎毫不费力。 裴晓葵不吃力,被他忽然拎起脚下有些不稳,在他身前转了半个圈儿,若不是被他死死抓着,只怕这会儿人已经歪在了榻上。 梁舟迟这会儿似脑子不清醒,双手捏住裴晓葵的双肩,将人抵到了墙上,而后脸朝前凑过,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道:“我为什么不是赵舒恒?” 裴晓葵眼前罩下的是梁舟迟给的一片阴影,两个人距离从未这般近过,裴晓葵亦从未这般仔细的瞧过他。 梁舟迟远比她之前想的要俊秀的多,宽长的眼尾透着微红,乌黑的瞳孔时有光亮在里,此时他眼里正倒映着她惶恐的神色,她亦看清了他眼底泛出的一抹伤怀之绪——那是曾被他掩的极好的,鲜于人察觉的东西。 裴晓葵脑子一阵空白,几乎没过脑子,下意识的同他讲,“你为什么要是赵舒恒?” “你为什么要是赵舒恒?” “你为什么要是赵舒恒?” 这句话一遍一遍在近乎狂暴的梁舟迟耳边浮荡,像是有一种特殊的力量,一下一下抚平了他心里此时的斑驳。 “是啊,我为什么要是他呢?”他眼底的暴躁一点一点的冷却下来,最后他惊觉,似是从前,从来没有人同他讲过这样的话...... 他们人人只说他表哥好,只说他梁舟迟不如他,实际在心底,梁舟迟也是羡慕表哥的.......他也恨为何不能同表哥那般,却从未有一人提及过,为何要成为表哥。 他手上的力道一点一点的松懈下来,而后垂了肩膀朝后退开,随后又重新回到榻上坐下,不禁失笑出声,“竟是从一个小丫头嘴里能听到这样的话......” “你出去吧。”他的尾音夹带着一一抹轻叹,还有些许释然。 裴晓葵终于松了口气,低着头自榻边行过,还未走过两步,只听他的声音又自背后响起,“站住!” 他道。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05 22:32:11~2022-01-09 00:01: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桌桌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章 裴晓葵终于松了口气,低着头自榻边行过,还未走过两步,只听他的声音又自背后响起,“站住!” 裴晓葵尚未踏出房门的脚步一下子顿住,“少爷还有事?” 她微侧了侧身问道。 “给我拿药箱来上药。”人非草木,皮肉如何能不疼,方才的冲动过后,他方才觉出身上火辣辣的疼,像皮肉在一点点的往外翻着。 眼见着裴晓葵眼珠子在眼皮子底下乱转,他怕她又在乱动什么心眼儿,临了还不忘加了一句,“别想着寻旁人来,就得你过来给本少爷上药。” 裴晓葵的心梗了一瞬间,见被他识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应下,“是。” 人才一出了房间,便被红玉一把拉了过去,直直走到角落才停下,“刚才房里怎么回事?” 红玉是个好事儿的,哪里有动静都落不下她。 “老爷生少爷的气,给少爷打了一顿,还捎带着卫元。”裴晓葵长话短说。 红玉上下打量站于她面前的裴晓葵,只见着进去什么样,出来还什么样,不像是挨了打了样子,便歪了眼问,“老爷没打你?” “没打。”她摇摇头,并未同人讲方才她躲起来的事,只怕是若是方才让老爷看到了,连她也要一起抽上两下。 红玉咂咂嘴,看似一副很可惜的样子又酸了起来,“你还真有本事,老爷连卫元都打了,却还不打你。” “唉,这会儿你要做什么去?”红玉仍斜着眼瞧她问。 “少爷受伤了,让我去取药箱给他上药。” “受伤了,”红玉眉毛一提,怎肯放过这难得的好机会,“这种活儿你做不来,去接着扫你的地吧,我去取药箱。” “可是......” “可是什么?”未等裴晓葵说话,红玉便一口打断,尖牙利齿的瞪着眼,恨不得将裴晓葵生吃了,“别以为少爷点了你名字,你就能近身伺候了,你可给我安分些,不该想的你可别想。” 这话说的,让裴晓葵打心眼儿里想笑,却也不当面反驳她,只乖巧的应了一句,“是,红玉姐姐说的话,我记下了,晓葵不敢。” “这还差不多。”红玉瞧她像个识相的,冷哼一声,转身去寻药箱去了。 裴晓葵瞧着她的背影无奈笑笑,转身去了旁处,心想着:你当谁都将这位少爷放在眼里呢。毕竟这世上,除了表少爷赵舒恒,她从未觉着谁更好些。 “出去,叫那个裴晓葵来!”待红玉拎着药箱入了房间之后,只听梁舟迟的声音响的隔着门板都听的一清二楚。 红玉委屈的缩了脖子,向来梁舟迟近身都是她来伺候的,怎的最近就像是犯了邪,非要她来不可。 今日就算是拼了命,红玉也要硬着头皮问个清楚,于是她大胆前进了一步,小声道:“少爷是嫌红玉伺候的不好?怎的非要那裴晓葵来呢?” 料是梁舟迟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出来,眼皮一跳,略有震色的瞥了她一眼,“怎么着?本少爷用谁不用谁还得经过你同意?” “不是,我只是......” “滚出去,少在这里碍本少爷的眼!”他拉长了声调,满嘴满眼的厌烦之意。 到底红玉没绷住,红着眼自他房中跑了出去,这般没脸面,却也堵了一口气,有意没去叫裴晓葵。 最后人还是淑儿叫进去的。 梁舟迟一见了裴晓葵,也不知怎么回事儿,火气就散了一半。 进了门,裴晓葵二话不说,自桌上抄起药箱,又净了手,朝榻上行去。 这会儿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气氛安静的有些吓人。 “少爷,不是说上药吗?”她停在他面前,将药箱搁下。 “哦。”梁舟迟似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似的,随后便抬手去解衣衫。 裴晓葵忙将脸别过去。 一条系带才解开,他忽然察觉出不对,明明他才是少爷,怎的还需自己来解。 于是他身子朝后微仰,伸手指了指自己身前道:“别在那杵着,给本少爷宽衣。” “啊?”裴晓葵下意识的来了一句。 “啊什么啊,耳朵不好用是怎的?”梁舟迟低嚷了一句。 “是。”裴晓葵艰难应下,随之掌衣在衣侧蹭了两下,这才伸手去解他的衣带。 他们两个从来都没离的这样近过。 裴晓葵更从未想过会给这位少爷解衣带。 一时打心眼儿里不情愿。 之前这种活都是卫元来做的,今日也是头一回由姑娘家给他解衣带,即便平日厚脸皮若梁舟迟,此时此刻心里也是不自在的,两个人都默契的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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