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知缘何与丞相府的千金暗通款曲,有了这桩亲事。 不过他虽对亲家很满意,但却对这个嫁入宋家的儿媳十分不满。 新婚后第一日便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从未早起来见过他这个公公,不仅如此来对他呼来喝去满腹牢骚。 刚想到此处, 屋那边门哗啦一声开了,宋父本能地身形一颤, 就听见文妙儿出门恶声道:“咳什么?要死就去找口棺材躺一躺,别平白扰了姑奶奶的好梦。” 说完便是将门一摔, 继续闷在屋里不出来。 吏部侍郎宋清辞,下朝进门便听见这么一句, 宋府憋红了脸,气得用拐杖直戳地面。 他抬眼看见儿子回来, 深深叹了口气:“你看看你娶的什么人?” 宋清辞凉声道:“当初我意欲和离, 是爹以死相逼阻止的, 如今又要来怪孩儿了?” 宋父一噎,更加恼羞成怒起来:“若不是我阻止,你能有如今亨通的官运?那文丞相是什么人......” 院子里吵闹不休,文妙儿听得心烦,又砸了几个杯子,宋父听见才堪堪闭嘴。 宋清辞则是早就习以为常,转而便去了书房,三个人三间房,巴不得老死不相往来。 不过,快了...... 宋清辞快步走进书房,桌上摆着一副他亲手所绘的美人图,画上的美人清冷艳贵,穿着雪色的绒袍斜倚在美人榻上,好似一只慵懒的猫。 只是画上的墨迹深浅不一,瞧着像是被抚摸过多遍的。 宋清辞敛目,他听说,文雪音是被迫嫁进将军府的,孙氏不待见她,非要将她往狼窟里送,那个宁徽他见过,瞧着一点也不像是个柔情之人,一定无法对她好。 他二人的姻缘还没断呢,只要他再努力一些...... 折腾了一夜,文雪音昏昏沉沉地醒来,她摸了摸身侧,好似还有余温,只是天色不早了,已日上三竿,便知宁徽今日特意留了许久。 她的精神有些差,独自坐着缓神了许久,才对着门外道:“秋棠。” 秋棠像是早就等好了,应声而入,问的第一句话便是:“夫人可觉得好些了?” 文雪音点点头,想起自己之前交代她的事,问:“潘明义除了吗?” 秋棠身形一僵,“还没有。” 她说完吓得眼皮闪了好几下,可迟迟不见动静,抬眸发现夫人只是静静看着她,却不说话。 “那个关着的阿秀怎么样了?”文雪音道。 “香日日都点着,她逃不出去,只是......” “只是什么?” 秋棠道:“将军的人似乎在找她。” 文雪音默了一瞬,道:“宁徽最近在忙些事,我估摸着与他的身世有关,你着人盯着阿秀,偷偷把她放出去,探探其中的虚实。” 秋棠应了,半晌又道:“那夫人,潘明义......” 文雪音抬眸,笑看她一眼,“既然你不忍心,潘明义我亲自来除。” · 秋寒袭来,半夜骤降一场暴雨,文雪音被外面的雷声惊醒,她下意识往身侧一摸,却是空的,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宁徽还没有回来。 她望着外面的瓢泼大雨一时沉默,便问秋棠:“宁徽去哪儿了?” 秋棠听见声音进门来,答道:“夫人,将军这些日子都是天快亮时才回府。” 已经持续了好几天? 文雪音揉了揉眉心,连日着吃着药,孙知许给她下的毒正在慢慢清除,那日她看见自己吐的血从乌黑变成鲜红就知她的身子将要大好了。 只是那药喝了总叫人提不起精神,又不能在中途断了,她一直留心注意着宁徽的动静,没想到却在她精神最不振的这些时日起事。 她坐了一会儿,拍拍自己身侧的位置,秋棠会意坐了过去。 “跟我说说这些日子京中发生什么。”文雪音道,她白日经常睡着,醒来的时候并不多,只是有时能听见宁徽在她耳边说话,她有时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有时又听得很清楚。 她想睁眼,但是太累了,她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这么些年,她久病成医,早知她的病本不重,只是孙知许从中作梗想要害她,一开始她逃避不得,只能喝下孙知许灌给她的那些毒药,那些毒一直留在她身体里,文府不是一个适合用来逼出毒物的地方,她若在文府虚弱至此,恐怕都不知被孙知许害了多少回。 秋棠便道:“陛下最近正在竭力打压文臣,起因是发现户部尚书贪污受贿,足足从他府里搜刮出十万两黄金,听说这还仅仅是尚书府里,别的地方还没搜过呢,陛下震怒,说要肃清朝廷风气,命人仔仔细细搜查,一概不会轻饶,户部尚书已经被处斩了。” 文雪音细细听了一番,道:“命人搜查,这个最合适的人选,莫不是只有宁徽?” 官阶上宁徽几乎与丞相同齐,又是刚刚回京的,不曾与文臣拉帮结派,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秋棠点点头,“正是将军,还有一事,便是长公主查明年初镇远军将要凯旋回京之际,路上突遭埋伏全军覆没一事,是朝中大臣有人搞鬼。” 他们不想让宁徽回来,便索性下了杀手。 文雪音敛目,对此结果并不算惊讶,她清楚记得年初的时候父亲是很忙,忙到听见她命不久矣只剩一年可活,也没有多来看看她,她以为文卓已然全然放弃了这个女儿,谁知他只是在忙别的事。 对他来说,权势自然要比女儿重要得多。 “私杀功臣可是大罪!”秋棠还在继续,“还是那么多军士的性命,军中知道此事后久久不能平息,口口声声要个公道,陛下便许诺一定会揪出幕后之人严惩。” 文雪音了然:“原来这段时间,宁徽是在忙这个。” “不过处斩那日,户部尚书一直在喊冤枉,至死也没认罪,不知究竟是不是真的冤枉。” 文雪音沉默了一阵,道:“这种事情,只要从他府里搜出来的黄金都是真的,谁还会在乎究竟是不是他做的。” 上面无非是想找一个好拿捏的人,然后借贪污之事开个口子,搅弄起这风波来。 当今陛下不像是能有此手段的人,这些恐怕都是长公主的手笔。 秋棠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道:“阿秀已经放出去了。” “嗯。”文雪音深吸了一口气,道,“天亮的时候,你去把潘明义叫来,就说是宁徽找他有事。” 秋棠一怔,艰难道:“夫人,若阿秀见到将军,一定会将您关押她的事告诉将军的。” “我就是要让宁徽知道,顺便,想办法告诉阿秀,就说我要杀潘明义,让她带着宁徽赶过来,时间要不早不晚,刚刚好,知道吗?” 秋棠默了瞬,终于明白了文雪音的意图,她眼神一亮,问道:“夫人这是不准备杀他们两个了?” “我就是想看看,在宁徽心里,是别人更重要一些,还是我更重要一些。” 秋棠见她神色坚决,一时也不好再劝,哪里有这样试探人心意的呢? 可是现在这样,总比杀了潘明义再闹到将军面前的好,那时候人可是真的已经死了,说什么都于事无补。 秋棠想定,生怕文雪音再反悔似的,立马下去办了。 天蒙蒙亮时,文雪音便坐在妆镜前梳妆,她今日穿了件绛紫色的长裙,轻点上几抹腮红,便将她本就出尘的容貌点缀得娇艳如出水芙蓉。 半晌,她听见外面传来潘明义的询问声,便将描眉的笔轻轻放了下来,然后整理好容色出门。 她在院中摆了桌席。 雨已经停了,潘明义站在院中等候,终于等到门开,里面走出的人却不是宁徽,而是将军夫人。 潘明义一愣,行礼道:“见过夫人。” 他行过礼,目光落在院中那桌酒席上,有些发怔。 院子里早就收拾过了,是以虽然下了半夜的雨,地上并未有什么积水,只是凉风阵阵。 “坐罢。”文雪音道,“我与你谈谈宁徽的事。” 潘明义退了半步,道:“不知将军在何处?将军府的下人来时,说将军有事找属下。” 文雪音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声音冷了几分,“坐。” 潘明义欲言又止,只好挨着凳子坐了下来。 与此同时,阿秀紧赶慢赶找到宁徽,她体内还残存着文雪音特制的香,浑身都没有力气,别说不能用内力,连一个普通人的脚程都达不到,于是找到宁徽花了好些时候。 彼时宁徽正从宫里出来,正想着陛下对他嘱咐的话,路上又遇见宋清辞。 他脚步略顿,见宋清辞正在看着他,不好再避,便道:“此次户部尚书一案,还要多谢宋大人施以援手。” 原本宁徽只是想以镇远军全军覆没一案掀起风波,没想到宋清辞找上门来,说要送他份大礼。 毕竟对方是文卓的学生,宁徽当时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没过多久就知晓了户部尚书贪污一案,数量之巨令人震撼。 当日他看见宋清辞的眼神,就知道这事与他脱不了干系。 只是不知宋清辞为何要背刺文卓,转而帮他。 “客气了。”宋清辞揣着手,不甚开怀得笑了一声,脸上的神情也淡淡的,“不知将军成亲后的日子过得如何?” 宁徽拧眉,正欲道一声“与你何干”,余光就见一人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她似乎十分着急,恨不得爬过来似的。 宁徽瞧见人一顿,这不是他派人寻了好久的阿秀吗? “出了何事?”宁徽上前道。 阿秀虚脱得厉害,她又上前两步紧紧抓住宁徽的袖子借力,一时也顾不得有旁人在场,颤声道:“将军快回府!文雪音要杀潘副将!”
第42章 徐徐凉风吹着, 潘明义在将军府如坐针毡,他正襟危坐,不时用余光观察文雪音的表情。 这个时候, 将军不是刚去上朝,就是快回来了,要是让将军看到他与将军夫人单独坐在一起, 如何是好? 文雪音自不在意那些,她已然起身, 拿着精致的酒壶为潘明义倒了一杯酒。 酒是好酒,潘明义光是闻闻味道就知道, 可是他实在不应喝将军夫人给他倒的酒。 他连忙推托:“这、这还是大早上,喝酒难免烧得慌。” “无妨。”文雪音睨了他一眼, 凉声道。 “......”不知是不是错觉,潘明义总觉得方才将军夫人好像在说关她屁事这种话。 他焦灼起来,端着那杯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正待举起杯子一饮而尽时,文雪音却又伸手挡住杯沿,“先不急。” 潘明义疑惑抬头, 他心中一松,正想放下杯子, 文雪音却拿着杯子不动,砰一声院门打开, 宁徽所看到的便是文雪音硬塞给潘明义一杯酒。 文雪音朝他看了过去,只见宁徽神色可怕, 他快步走开,一把打翻了潘明义手中的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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