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轲被她亲得一愣,还没来得及说上两句话,喉间就被一阵温热包裹,随即又是一痛,很尖锐很突然,却莫名泛着些酥麻。 他不由得低头去看怀里的人,只能瞧见她一头乌发在月色和烛火下柔滑似缎,便微闭了眼抚上她的发丝。 阮云禾这一口咬得重,又啃噬研磨一番方才松开,她将头枕在秦如轲抚发的掌间,看着白皙脖颈上那一点红和细碎深红的牙印,温柔一笑:“殿下这颗痣生得好。” “能得你的喜欢,就是生得好。”秦如轲的声音落在安静的夜里,也带着无边蛊惑。 阮云禾咬完这口,好像整个人都松了下来,又吻了吻那处,低头埋在他怀里,声音低柔:“你是我的……月亮。” 秦如轲将她拥在怀里,轻哑道:“嗯,我是你的。” 他不知道阮云禾到底在想什么,她要月亮他就做月亮,只盼月色清辉能为她驱散些许阴霾。 窗外春虫长鸣,怀中人呼吸清浅均匀,不知不觉就陷入睡眠,秦如轲低头看她,只见她眼睛紧闭,睫毛在灯影中投下一层暗影。 他伸手替她理理鬓角的发丝,低声道:“好梦。” —— 阮云禾第二日起的时候,对前一夜尚有印象,只觉得荒唐又羞耻,她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 秦如轲只给她脱了外衣,她起了身就迅速披上外衣朝外走去。 春光融融,秦如轲站在院墙边,手里拎着只白猫,伸直了胳膊皱眉打量着它,朝着不远处正在晾咸鱼的老妇人道:“高夫人,盗鱼贼抓到了。” 高夫人回头一看就笑了:“原来是这个小贼。” 高夫人又看向刚从屋内走出的阮云禾,冲她招了招手:“快来劝劝鱼捕头,给这小狸奴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阮云禾听这位高夫人说话有趣,不由得心生好感,便依言走到她身边。 然而一看秦如轲她就不自然起来,眼睛不由自主地往他脖间瞟。 好显眼。高夫人肯定看到了……越这样想她就越是红了耳尖。 高夫人年纪大了,却是很有几分玩心,逗弄着小白猫笑言:“你这小贼,可愿悔过?”她又转头问阮云禾:“娘子怎么看?这小贼饶是不饶?” 阮云禾心里羞乱:“小猫馋嘴,一时偷吃,或许该给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秦如轲看她羞了,就知她昨晚肯定是冲动了。虽说有些可惜,以后恐怕再难得见她那样的惑色,但是她现在这模样总让人忍不住想要逗一逗。 “这倒是,馋嘴,总爱啃咬——”他有意如此顿了顿,便见阮云禾轻咬了唇,一手绞了裙边。 秦如轲笑开,弯下身子,把白猫放在地上:“便罚你为高夫人家捉鼠,捉完才许走。” 倒没人指望这猫听懂人话,这猫却像是被秦如轲提拎怕了,软着四条腿偎在他脚边。 高夫人乐呵呵指了白猫:“它倒还亲近你,给你做个爱宠也不错。” “我不爱猫。”秦如轲可不稀罕这东西,他养的那白狐狸就够麻烦的了,每次抱在怀里都掉一身的毛,捡也捡不干净。 “这位娘子呢?” 阮云禾才意识到是在说自己,便婉言拒绝了。有人要惠娘的命,她还在逃命,哪能带上个猫。 高夫人无奈地抱起软脚猫:“看来只有我老婆子留你了?可要提前说好,莫要再动老身的鱼!” 她说完就抱着白猫往前屋走:“你们来用点早饭吧,寒门粗饭,填个肚饱。” 阮云禾和秦如轲都应了,却落后半步,阮云禾低声问他高夫人是什么身份。看她气质就不似寻常老妇,而且还敢收留自己和秦如轲。 “高夫人是沈环的祖母。”秦如轲意识到自己说得太简略,又补了几句。 沈环年纪轻轻做了刑部侍郎,除了他自己的本事,也有几分家族的面子撑着。 沈家在京城算得上一等名门,皇后就是沈家的女儿,有了这层关系,沈家更是春风得意。 然而高夫人却在皇后进宫后不久同沈老爷和离,在寺庙里挂了个名说是出家,没想到竟是一个人住到这里。 “沈环倒是常来看高夫人,我本来还想让他悄悄带走你,没想到昨夜他走得那么急。不过高夫人这处很隐蔽,等他一等也没什么。” 早膳很简单,几个粗面馒头、几碟菜,配上几碗青粥。 高夫人满意地看着两个年轻人,吃得都快,还没什么富贵毛病。 早膳刚刚用完,就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正是沈环。 秦如轲微笑着看他:“今日来得早。” 沈环白了他一眼,坐到桌边,皱着眉看向阮云禾:“昨夜我的人来报,说你带着个女子来了祖母这儿。我去一打听,说是你带着罪犯出逃,把贤王气得不轻。” 秦如轲依然是笑:“现下随他怎么想,我是无所谓了,我与他是不是真的撕破脸也没什么区别。” “我还以为你就算带不了那个桃仙,至少能把紫溪带出来,可是这个人,恐怕与她们两不相沾吧?” 沈环眼睛很尖,隔着个桌子一眼看到他脖子边的牙印,面色就复杂起来。 秦如轲还真行,上次他说的什么冤案,确有此事,但是这回总不能还是什么冤案吧? 至少沈环知道,没有哪个摊上冤案的人还有心思往人脖颈上咬。 沈环一阵恶寒,就算是为了惜玉,也没有秦如轲这样漏夜寻欢的。 看来谢钧没说错,秦如轲还真的变得浪丨荡了。 秦如轲自然不知道沈环心里的这许多想法,只道:“她也是倚翠馆的人,或许有些用呢?” 他顿了顿又问:“那两个女子已经被杀了?” 沈环点点头,瞟了眼阮云禾:“京兆府动作很快,我赶过去时尸身都凉了。你说得倒没错,恐怕真要再探,只能靠这个女子了。” 高夫人本来一直在一旁听着,突然开口道:“你又要探什么?怎么什么都要管一管?” 沈环不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问题:“那两人的口供我都翻了,写得很含糊,还有涂抹痕迹,必然有蹊跷。再说,所谓畏罪自杀的说法更是漏洞百出,真要是想自杀,根本不会准备那种分阴阳的毒药,直接一包毒药倒在酒坛里,自然能把这两人连着安平侯一同解决了。” 高夫人一指点在他额头:“你真是傻了!你也知道口供有涂抹痕迹?你也知道京兆府动作快?京兆府尹亲审的案子,谁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做这么多事?” “倒不必在他眼皮子底下这么做,也许全是背后那人吩咐他做的。”沈环思路清晰。 “你!”高夫人恨声一叹,“你知道还探什么探?这事不许管!” 沈环捏了捏手中杯盏:“六寺案我敢管,安平侯的案子我也敢。” 高夫人急了:“那能一样吗?六寺案踩在了陛下的忌讳上,你奉旨去查名正言顺,可是这件事,你查了,才是踩了陛下的忌讳。” “陛下什么忌讳?”沈环沉默片刻突然出声,高夫人被他问了个猝不及防,才意识到自己漏了嘴,一个字也不肯说。 阮云禾一呆,话赶话都说到这里了,她也不至于听不懂。陛下不想这事被查出来,亲自吩咐京兆府压下,包括贤王追杀惠娘,应当也是他的授意,为的是将这事尽快结束,不留下半分痕迹。
第42章 疤痕 高夫人说漏了嘴,又冷不防被沈环一问,脸就垮了下去,恨铁不成钢地看了这个不肖子孙一眼:“你本事大了!你且查去好了,到时候连累家人,我看你可有脸面回沈家。” 高夫人对沈环那莫名其妙的正义感实在是又爱又恨,爱自家孙子正直端方的人品,又恨他总是钻牛角尖。 沈环将杯盏里的茶一饮而尽,目光平视前方:“要查这事都是刑部右侍郎一个人的主意,与沈家四公子沈环无关,亦与沈家无关。” “天真!”高夫人一拍桌子,“你以为这样就行了?那我十年前何不说,我是高芷,该是我做的事不与沈家夫人有关,与整个沈家没有半点干系?谁听你自说自话?你就是沈环,生在沈家长在沈家,骨血相连,你做的事一定会牵扯整个家族!” 高夫人不拿秦如轲和阮云禾当外人,噼里啪啦一通说。 阮云禾一边听一边想,十年前高夫人和沈老爷和离,内有隐情?按着高夫人的意思,似乎是她做了什么事怕牵扯沈家才会称自己出家。 高夫人越说越激动:“你当官是为民请命,你办好你的六寺案就够了。这件事涉及陛下的私事,你何必去横插一脚,白白惹了陛下厌憎。” “陛下的私事?”沈环不大理解,他本以为是安平侯触了何人的利益。 高夫人对此也是猜测,风月地的腌臜事寻常不会往陛下那处传,然而陛下知道了,又是这样的风雷行动,再想想安平侯的身份,很容易让她想到十年前那件事。 她不耐烦地哼了一声:“你若是去查了,恐怕才是给人当了刀使。” 沈环听祖母打哑谜,抓了抓头,转过脸去问阮云禾:“你有什么线索?关于安平侯和桃仙的,一一说来我听。” 阮云禾看了高夫人一眼,见她没有反对的意思,心想着反正这里没有别人,便认真回忆起来:“桃仙说,安平侯只来过两次,上一次来喝酒醉了,说了些醉话。” “什么醉话?” 倚翠馆的姑娘们都很规矩,互相之间怎么胡说都没事,却不会将这些私话向外传,若非自己问惠娘,惠娘也几乎不会主动说起。 阮云禾想起那桩有关自己母亲的旧事,有点不想说,母亲早逝,怎么还能拿出来和人谈她的往事…… 她看了看眼前三人,秦如轲自不必说,她很信任,沈环是秦如轲的朋友,人又正直,也还算可信,高夫人好心收留他们,人看上去也不坏。罢了罢了。 “是十几年前的旧事,说是安平侯去阮府赴宴,看到、看到阮夫人被一位皇子堵住,还给了那个皇子一巴掌。” 沈环听得认真,分析得也是一本正经:“他们有仇?”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话是没错,但……阮云禾咬唇犹豫,难道要她直说母亲被那人轻薄了? 秦如轲似是看出了她的犹疑,淡淡开口道:“别想窄了,我倒是听说过,当年钟庆宫里有人要过阮夫人的亲笔丹青,还是经常。” 钟庆宫是众皇子成家前聚住之地,秦如轲这话意思再明显不过,皇子中有人恋慕阮夫人。 当年的皇子们现在也不剩下几个,无非是陛下,贤王,瑞王。 “是陛下?”沈环脱口而出。 阮云禾一怔,忽觉有理。 沈环这么说,完全是因为方才高夫人说的“陛下的私事”,但是这样想的话,先前自己觉得不通的地方好像也就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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