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带出来的锦衣卫抄家无数,自然是知道那些大户人家为了贮藏隐秘,在书房卧房这些地方,都会设暗道,暗匣之类的机关。 这书案用的木料和厚度矛盾平日里有书册堆盖不觉得奇怪,如今光秃秃的就显得蹊跷了起来。 长手在案底的边缘滑过,很快摸到了一处并不平整的地方。 这机关赵究见过只要适度地扣下去,就会听到“咔嚓——”的一声。 “什么声音?”沈观鱼看了过来。 赵究将那弹出来的册子拿在手中,扫了眼上头几个字,说道:“是朕不慎撞到了笔洗。” 沈观鱼便没在意,将擦拭干净的画轴又挂回了原地。 “等来年南巡,朕带你回苏州,顺道再回明苍书院看了看。”赵究见她忙完了,转过身来说道。 沈观鱼瞻仰了干净的爹娘画像片刻,问道:“陛下为何要南巡?” “江南富庶,朕自要回去瞧瞧那些肥差上的人可有尸位素餐,走吧,回宫。”说罢牵着人出去了。 回宫的路上,除了中秋宴,沈观鱼又听闻了另一桩事。 “越国使节要朝见陛下?”她指尖轻颤了一下。 赵究道:“不错,如今已在路上了,中秋后就能到,到时候会有一些越国的小玩意,你看看喜不喜欢。” 越国使节不远千里朝见,为的是边关睦邻的大事,但赵究只拣微末小事和沈观鱼说,笑笑便也就罢了。 沈观鱼却已在心中打起了算计来。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8-13 21:11:39~2022-08-14 22:40: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许梓仪 10瓶;polarbear 5瓶;Rare.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跟我 御书房里, 夜已深了,赵究才将今日的奏折看完,外间就响了康业的声音:“陛下, 朱阁差人来问陛下何时过去?” 这段时日沈观鱼对赵究眷恋了许多,夜间但凡晚一点未见他人就要派人来问, 赵究刚想说摆驾,但余光瞥见那本在沈家找着的册子,“朕暂且先不过去了。” 康业应声去回。 赵究将那本册子举到眼前, “罪己册……” 翻开正是沈钧的笔迹, 这些赵究已经在大理寺的卷宗上看多了。 世人皆道沈钧是青天大老爷,他也确实是个清官不假,为民请命,清正廉洁,却没想到会私底下会写罪己册子, 他觉得自己有罪? 赵究翻阅上头的一桩桩案子,记载的确是一些可能的冤假错案,但也只是可能罢了。 这也不难理解, 再是洞察的官员,这么多年, 经手的案子这么多, 错综复杂, 许多案子连一定点的线索都没有, 更有些案子是时间再拖不得了,不得不做出审判…… 可即便如此, 只要是可能冤屈的犯人, 沈钧也是妥善安置了其家人。 清官难做, 何况是一省的按察使, 手上不可能清白干净。 即使是十年断案,经手案子千百,让他心有愧疚的案子也才这薄薄的一个册子,沈钧为官到这个份上,已算得上难能可贵,怪不得让先帝看重,执掌大理寺,甚至说过,后来者远不及沈卿的话。 册子很快翻到了最后一页,似是一份绝笔:“蒙圣上拔擢迁为京官,然一时疏失,铸成此生大错,既知真相,愧不难当。” 赵究默念着这句话,想起沈钧,是何种大错能让一个高官不管不顾,在任上自杀,况且沈钧死后更不见有何关于他的风波。 “让申敛过来。” 亥时过半,申敛出现在御书房中。 “去查查沈钧为何自杀。”这如何就成了一桩连亲生女儿都不知道的谜案了呢。 申敛应是,接着又说起赵究生母之事:“陛下,江氏的案子仍查不出眉目。” 这么多年过去了,赵究已经习惯了这个答案,未有半丝波澜。 当年江氏被其夫君状告与人私通,案子才审到一半,江氏就死在牢中,世人皆认为其畏罪自尽,赵究奔走之间终于上达天听,让先帝记起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儿子。 可查一查过了,这案子干净得没有一点线索。 要么是赵究的娘真的在牢中畏罪自尽了,要么就真是位高权重之人造就了这桩疑案。 当时经手的官员要么不知情,要么已经病死,事情其实到这里, 申敛却想到沈钧当时亦在苏州,他身为按察使,也该知道这桩案子才对,“陛下,会不会是与沈大人有关?” “不会,”赵究断然否认,他娘在狱中自戕之时,沈钧已经交还完诸事,往京城赴任去了,他没必要这样子,程序上更不会如此,这案子已经交由新的按察使了。 申敛跪下:“是臣无能。” “申敛,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别让朕觉得任你为锦衣卫指挥使,是用错了人。” “臣定竭尽所能,为陛下找出真相。” 玉蕤香在兽首香炉中袅袅上升成云雾,被离开的人带起的风弯散了一下,又恢复如初。 赵究将册子拍下,起身去了朱阁,这东西给她也没什么用,徒增忧扰罢了。 内室里清雅静谧,掀开濯水青莲的帐幔,就见到在其中安睡的沈观鱼,月光微薄,她的肌肤柔软雪白,时时勾人上手。 说着等他,竟睡得这么香,赵究真想捏醒她。 只是想想便罢了,赵究守着这几尺床榻看着她,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安定,那颗飘荡无依了这么多年的种子,终于落到了地上生根发芽。 自存寿殿她说想留下后,两个人过得简直不能再好,琴瑟和谐,偶有吵嘴也是幸福的。 余生就该这么过下去,谁要是打扰了他的好日子…… 温柔的眼神变得坚定而狠戾,磨刀霍霍,仿佛已经看到了很多阻碍他的人。 略看了一会儿,赵究方起身解了外衣,轻轻掀开被子躺在她身旁。 沈观鱼嘤咛了一声翻身转向里面,然而赵究还是熟练地将人搂进了怀中,亲了亲她的后颈,才安然合上眼。 没过几天就听到月馥宫快修好的消息。 沈观鱼听着夏昀说,面上未见什么惊喜,她出了一趟楸山“远门”,回了宫反而龟缩起来了,除了每日给自己种的菜浇水再不出门。 不过沈观鱼到底是不服输,又开垦了一垄,依照画葫芦地把菜籽种下了,但就是不如赵究种的长得好,矮小柔弱,活像两人身量的差别。 赵究夜夜在朱阁中留宿,手段频出,烦得人招架不住,若不是从居翮山回来才一个多月不好诊脉,沈观鱼已经开始隐心自己肚子里要有动静了。 不过这段时间以来,她也是将对赵究的依恋足足表露出了十分,一不见人了就招呼人去问,不厌其烦的。 让赵究渐渐地肯相信自己是真心跟他过。 这日早膳后,赵究竟主动和沈观鱼提起:“这几日徐脂慧一直求着,想进宫见你。” 徐脂慧也知道她在宫中了? “你日夜对着朕也该无聊了,朕想着不然就准她进宫同你说说话,你可愿见?” 沈观鱼哪里不知道他想听什么,娇娇地倚着皇帝,说道:“陛下不在的时候我才无聊,若是时时能见到你,那别人我是一个都不想见,但你又上朝了,又是在御书房议政了什么的,我这时候见一见也没什么。” 这话说得真是滴水不漏,又哄得赵究开心,又没有拒绝徐脂慧进宫。 赵究笑得光华夺目,忍不住亲她俏翘的鼻子,“在朕这儿抖机灵,要是朕不着你这道呢?” “陛下这么聪明,我哪有什么道,”沈观鱼眨巴着一双眼睛,粉润的唇一张一合的,“我哪里需要算计什么,不都指着陛下体贴我嘛。” 抱着他手臂的小娘子声音嗲嗲的,身子软软的,定是存心勾引他,赵究哪里能不就范,话也不顾说,就先把沈观鱼给侍弄了一顿。 等到了该见臣子的时候,赵究又恢复了俊美的人模狗样,边整理衣袖边说道:“这六宫早晚由你做主,你想见自然随意,只是你知道的……” 赵究不将话说明,沈观鱼也知道自己不能见得太多,更不能占了两个人相处的时间。 目送人离去,沈观鱼掐紧了枕头,忍着不把它掷出去。 而徐脂慧终于等来了宫中的宣召。 她那是一个盛装出席,想跟沈观鱼打听秘辛的嘴,早痒得在府门口的石墩子上一天磨几回了。 一顶小轿进了宫,等掀开轿帘子,徐脂慧顿时撇嘴,怎么住得这么偏,沈观鱼莫非是不得宠。 可等宫女引她上了朱阁,徐脂慧又变了想法。 她作为一镇指挥使独女,好东西自然是见过不少的,但这阁中一应陈设还是让她大开眼界,虽没有一眼的珠光宝气,甚至算得上清雅,但处处是沉香当柴烧,看不见的奢华。 徐脂慧一开始还勉强知道是什么,到后面索性放弃,都是些听说过但没见过的东西,皇上这是把库房里不让人见的好东西全都堆到这儿来了吧。 瞟到梳妆台上合不上的珠宝匣子才算是闪瞎了,里边不知藏了多少好物,甚至陛下在浴佛节赐白玉菩提手串都随意地堆在匣子外,毫不起眼。 等见到沈观鱼的时候,徐脂慧的感叹又深了一层。 沈观鱼端坐在那里,多了些说不出的味道。 从前虽说是成亲了,见着仍觉得如闺阁少女一般,本已极美,如今却好似一朵芍药绽放到了最好的时候,尽态极妍,举手投足之间似闲花照水,风韵撩人,任哪个男人见了都愣上好一会儿。 “看什么呢?”沈观鱼见她发呆,嗔怪地挥挥手。 嘶——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 徐脂慧方回过神来,也不客气地挨着她坐下了,“我在看你啊,听闻赵复安不举,看来是真的,几个月不见,你如今当真是……被男人滋润到了,这通身招人的样子……” 徐脂慧嫁了人后越发爱说虎狼之词了。 “你胡说什么呢!”沈观鱼哪里想得到她一见面就要说这个,面色一时涨得通红,这房中并非没有别人,夏昀就在旁边听着呢。 “我难道说错了不成,你如今怎么跟牛乳凝成的人儿似的,小鱼儿,身上什么味儿啊,这么香,怪不得陛下把你藏起来谁也不让见,让我也亲亲——” 徐脂慧搂着她的腰,自己都虎狼起来了,搂着她就要香一个,这尤物当真是勾人的厉害。 夏昀却上前按住了她的手,常年带着笑影的面容有些淡漠严厉,“周夫人,莫要失礼。” 徐脂慧被他面色唬了一跳,“你身边的人都这么邪乎?” 沈观鱼看了夏昀一眼,说道:“他才不邪乎,只是尽分内之责罢了,你也坐好了,搂搂抱抱的成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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