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小小的一盒,放在香炉中任由它燃着,时间一长,身上就渐渐带了香味,不似那种擦了香粉的,就仿若天生就有的般,简直让人爱不释手。 与此同时,娴泠宫中,陈妃刚回到宫中,就立即问向佳春: “中省殿那边的人怎么说?” 这身带体香,自然是陈妃最先察觉出来,可她用度和往日一般,只有那香料,是最近新配出来的,中省殿匀了几盒给娴泠宫。 可惜的是,娴泠宫用熏香向来快,等她察觉到身上有体香时,那几盒熏香都已经用完了,她根本无从得知,究竟是哪盒熏香起了用处。 不得已,她只能让人去中省殿,道前几日送的熏香她很喜欢,让中省殿再送些来。 佳春忙忙道: “娘娘放心,中省殿那边说,很快就会给娘娘送来。” 陈妃这才舒心地笑了,想到今日皇上都刻意问了她擦了什么香,脸上的笑就越发浓了些,但忽然她想到什么,皱了皱眉,她冷下眼眸: “告诉中省殿,这几种熏香,只许送来娴泠宫。” 若后宫人人都有,那还有什么稀奇的? 佳春应了下来,陈妃才有些惋惜道:“只可惜,今日是十五。” 初一和十五,皇上都会雷打不动地前往坤宁宫,陈妃皱了皱眉,抬手抵在鼻尖,她才又舒心地笑开: “明日让小厨房备好补汤,给御前送去。” 翌日。 陆煜听说娴泠宫派人送汤来,稍顿,他抬眸朝刘安看去: “朕上次去娴泠宫是什么时候?” 刘安忙算了算,才恭敬道:“差不多有三个月了。” 若非陈妃膝下有大皇子,怕是陈妃失宠的消息早就传开了。 陆煜瞥了眼御案侧角的一沓纸,刘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忙忙低下头,但刘安心中清楚,今日若不出差错,就该是娴泠宫侍寝了。 那一沓纸,不是什么要紧物,就是大皇子近来学字的成果。 哪怕念在大皇子的份上,皇上也不可能一直冷落陈妃,果然,待傍晚时分,娴泠宫掌灯的消息传来后,刘安没有任何的意外。 这一晚,很多人碎了杯盏,但也有些人格外期待。 ********* 是夜,暗色浓郁得近乎化不开,圣驾到娴泠宫时,陈妃早就带着宫人候在殿前,她穿了一袭广袖琉璃裙,将腰肢掐得纤细,皎洁的月光落在她身上,给她越发添了几抹颜色。 陆煜平静地上前,伸手虚扶,陈妃顺势起身,挽着陆煜的手臂,笑得眉眼弯弯: “小厨房刚备好晚膳,皇上可要用些?” 她离得越近,身上的那股子香味就越清晰,陆煜眉眼稍舒展了些,他不再冷着一张脸,淡淡地应了声。 夜色渐浓,月隐树梢,娴泠宫内红烛燃烧,那一点烛光在楹窗上暗自摇曳。 陈妃攀着眼前男人的肩膀,满眼皆是爱慕,不由得心神荡漾,就在这时,殿内忽然响起一道很响“噗”声,榻上的二人皆是一愣,陆煜生平第一次脸上露出震惊。 下一刻,他脸色不好地抽身而出。 陈妃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待半晌,她才意识到那股响声似从她身下而来,她脸色倏然一白,她忙爬坐起来,格外惊慌地想要解释,结果她一着急,连续几声“噗噗噗”,直接砸得她脑袋一片空白。 适才还蔓延床榻间的香味似夹杂上不可说的味道,陆煜一时没忍住,脸色变了又变,他披上外衫,直接下榻,听见动静,刘安推门进来,直接傻眼了。 这是什么情况? 陆煜恼声:“还愣着作甚?!” 刘安不敢往床榻上看,也不知陈妃怎么惹恼了皇上,他忙忙上前伺候皇上更衣。 陈妃也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女子家的羞愧险些让她哭出来,她傻愣愣地呆在床榻上,连皇上离开都顾不上挽留,佳春一脸茫然担忧: “娘娘,这是怎么了?皇上怎么这个时候离开了?!” 陈妃羞愤,根本说不出来。 另一边,陆煜回到了养心殿,立即冷声吩咐: “备水!” 刘安纳闷地照办。 陆煜这才抬手按了按额间,想起在娴泠宫发生的事情,他足足让人备水沐浴了三次,才脸色铁青地作罢。 远在颐和宫,长春轩内点着灯烛,顾晗得知皇上从娴泠宫离开时,就控制不住地捂唇透笑了声。 玖念也同样如此,怕笑声传出去,她脸色憋得通红。 这熏香的好处是显而易见,可既然是用来出气的,自然也有坏处,这熏香只有一个缺点,对人的身体无害,只是在人情绪激动时,就会忍不住放屁。 人在那事时,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 顾晗一想到,许是两人正是情深时,忽然就传来几道响亮的臭屁声,将二人砸得一头雾水,顾晗就不由得有些同情皇上。 犹记得,当时父亲因此事愣是将近半年不进后院。 也不知这件事会不会给皇上带去阴影? 至于皇上若真的落下阴影,很长一段时间不进后宫怎么办? 顾晗觉得无所谓,反正这段时间,皇上是不进后宫,又不是只单纯地不进长春轩。 而且,经此一事,顾晗不信皇上还会在娴泠宫留宿。 顾晗虽拿陈妃没有办法,但也断了她的恩宠,只是这个法子不能用第二次,否则必然会引起旁人的怀疑。 好消息传来,顾晗终于可以安心地入睡。 翌日醒来,顾晗才听说,昨日皇上离开娴泠宫后,陈妃发了好大的一阵火,她催着玖念给她梳妆,待顾晗到坤宁宫请安时,朝陈妃的位置一看,她顿了下。 陈妃向来请安来得早,可如今那个位置上却是空的。 顾晗听见殿内一阵悄然议论声,不用想,也知晓她们在说些什么,周美人坐在顾晗下首,借着喝茶的空间,她压低了声,却也控制不住那丝幸灾乐祸: “也不知那位怎么惹恼了皇上,居然让皇上半夜就离开娴泠宫。” 顾晗几不可察地眨了下眼眸,她倒是知晓些许,却不得和人言,所以,这个时候,她就只是抿唇笑了下,没有掺和进这个话题。 周美人有几分了解她的性子,撇了撇嘴,觉得没劲,但见她听得认真,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不虞。 等皇后出来后,众人才知晓,今日陈妃一早就派人来告了假。 顾晗有点可惜不能亲眼瞧见陈妃的脸色,但仍挡不住她的好心情,不止是她,殿内好些人都赶来看热闹,得知这个消息后,脸上都带了些失望,她在其中倒不显得特殊。 娴泠宫中,陈妃几乎砸了殿中所有可以看见的东西,殿内一片狼藉。 就在这时,殿内忽地又响起几道声音。 陈妃的动作一僵,殿内只剩下了佳春一人,佳春死死低垂着头,她已经猜到了皇上昨夜中为何会离开,哪怕这件事根本怪不得娘娘。 娘娘尚在发怒,可佳春却不由得去想,经此一事后,皇上可还会招娘娘侍寝? 佳春不敢想答案。 娘娘本就不如何得宠,佳春心知肚明,皇上待娘娘的看重,多数都是因为大皇子罢了。 佳春闭了闭眼,一时只觉得昏天黑地,她不禁想,娘娘怎么会在那个时候…… 半晌,殿外响起宫人小心翼翼的声音: “娘娘,太医到了。” 若只有昨晚一次,陈妃还能当是个意外,可从昨晚至今,殿内不知响了多少声,她怎么可能当作意外。 这种情况下,她自然不敢去请安,如果请安中,忽地响了一声,陈妃只觉得一阵胆寒,那还不如让她去死! 很快,太医进来,对于殿内的狼藉,太医稍有一惊,但立即眼观鼻鼻观心,只作什么都没看见,把脉期间,太医额头险些溢出冷汗。 倒不是陈妃的身子有碍,而是陈妃盯着他的视线,让他有些揣揣不安,待松手,他就听见陈妃迫不及待地问: “本宫究竟怎么了?” 太医一头雾水,迟疑道:“娘娘的脉象显示娘娘的身子并没有问题。” 话音未尽,就被陈妃扬声打断: “不可能!” 太医噤声。 佳春立即隐晦地拉了拉娘娘的衣袖,好半晌,陈妃才恢复理智,佳春上前一步,稍低了声道: “既然娘娘身子无碍,那为何娘娘今日不断排、矢气?” 佳春顿了下,才将娘娘的症状说出来。 陈妃脸色黑了一下,但为了早点找出原因,却并未阻拦。 太医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今日宫中就一直在猜测陈飞娘娘如何惹恼了皇上,如今看来,他是知道答案了,可太医宁愿什么都不知晓。 太医不得不再次替陈妃诊脉,可不论他如何看,娘娘的身子都没有问题,但话肯定不能这么说: “应是娘娘这些时日饮食多了些,却不得消化所致。” 陈妃脸色变了又变,近日因察觉自己身含体香,她心情甚好,胃口自然也敞开,的确如太医所说,饮食较往日多了些。 不断地排矢气,竟真的是自身的问题,陈妃只觉得羞恼不堪。 她咬声狠冷: “本宫今日传你来,是因本宫昨日染了寒症,本宫不想听见宫中会有风言风语。” 太医立即低头:“微臣知晓了。” 他又不是嫌活得时间太长,才敢将这种皇室丑闻到处乱传。 顾晗回宫后,自然听说了娴泠宫传太医的消息,但顾晗却没有任何心虚不安,那熏香本就对人身体无害,就连排气也只对身体有好处,只不过搁她们这种人身上,难堪了些罢了。 而且,只要停了那熏香,不到月余,这种症状自然而然就跟着消失了。 小方子也终于知晓自家主子做了什么,当即脸色有些古怪。 若他说,这种手段才是当真防不胜防,这后宫女子最怕的是什么?可不就是失宠。 主子虽然没有害陈妃性命,可这对陈妃来说,跟害了她性命也没什么差别了。 娴泠宫一事,皇上将近一个月没有进后宫。 后宫妃嫔不由得抱怨到皇后那里,皇后不得不亲自前往养心殿,陆煜知晓皇后到了的时候,猜到了她的来意,一时间情绪淡淡: “请皇后进来。” 他正在用午膳,没等皇后行礼,就道:“皇后可用了午膳?” 皇后惊讶地看了皇上一眼,才轻轻地摇了摇头。 陆煜颔首,很快刘安搬了圆凳过来: “坐下,一同用些吧。” 陪皇上用了午膳,皇后脸上也带了些许笑,她和陆煜相对而坐,才温声道:“虽不知那日陈妃妹妹如何惹恼了皇上,但皇上久不进后宫,过些时日就要给母后请安,臣妾怕到时不知如何回答母后。” 陆煜听她拿太后做筏子,也没什么情绪,只掀了掀眼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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