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芙哼唧了声,气得欲去拿衣裳盖住,却因提不起半点力气,最终只能囫囵地蒙住脑袋,半点不想去看后面的人。 男人餍足的时候格外好说话,此时李玄胤亦是如此。拉开她蒙头的衣裳,露出一张晕红娇媚的脸蛋,李玄胤道:“朕还有政务处理,你不起来,朕就走了。” 说完,那女子蓦地抬起一张小脸,皱巴巴的,委屈得厉害,“皇上好没良心,用完嫔妾就将嫔妾丢了。” “放肆!” 李玄胤简直被她气笑了,脸色铁青着站起来,将后面那句“朕打算接你去乾坤殿”憋了下去,他就知道,这女子近些日子是被他宠坏了,就不该给她好脸色。 “陈德海!”李玄胤头也不回地往出走。 陈德海被这一声高喝喊得头皮发麻,方才听着动静,皇上显然是舒解了,不知泠主子又说了什么大逆不道之言,他垂着脑袋进去,就听皇上道:“摆驾,回乾坤宫。” 他诧异,“皇上,那泠主子……”被一道冷飕飕的视线看过来,他知道,皇上是被泠主子气得改了主意,咽了咽唾,没将那些话说出来。 临出殿门前,他觑了眼皇上沉黑的脸色,还是自作主张地叫了恭送的奴才,他记得这人叫潘水,在泠主子面前很是得力。 待说过话,跟上銮舆时,里面有意无意传来一声轻嗤,陈德海满是冷汗得等着皇上斥责,却没了下文,他这才擦擦凉汗,看来这声传话是对了。 …… 婉芙最近太得意了,才忘了形,见皇上头也不回地离开,她想去拦,又忍了下来。这般哭求圣宠,与后宫那些嫔妃何异。江铨后院的那些女子,得宠从不是靠求来的。 千黛服侍她穿衣,她卧在软榻里愁眉苦脸,这时潘水从外面进来,“主子,方才陈公公离开时与奴才说,皇上原本是想带主子一起回乾坤宫。” 婉芙惊愕,片刻,她拂了拂手让潘水出去。 “主子,方才……”千黛瞧着主子的脸色,没敢说话,方才她在外间伺候,听着里面说了会儿话,紧跟着就是主子抽咽声,她正收紧心神,又听见男子吞咽的闷哼,她便知里面在做什么,即便伺候过还是忍不住脸红,皇上待主子的宠爱,确实与别的嫔妃太不相同。 结果没等她放下心,里面又是一阵哭闹,紧跟着皇上铁青着脸出来,等她进去时,就见主子小小的一团,蜷缩在软榻上,极为可怜。 婉芙柳眉颦颦,懊恼地坐下来,有些发虚,“为我梳妆,现在就过去。” 肚子还饿着,就要去哄人,烦死了! …… 朝中确有政务处理,李玄胤记起今日是那女子伤好第十日,料想是差不多好了,才去的金禧阁。 圣驾回了乾坤宫,案上堆砌的奏折翻到中途,李玄胤坐到御案后的龙椅上,指骨搭着御案敲了两下。这封奏折是大理寺近日的一桩案子,因牵涉朝中重臣,才向他请示。 他执起朱笔,在下面批红。这桩案子棘手,牵涉朝臣众多,不可轻易裁决。 陈德海进来上茶,看了眼时辰,“皇上,可要传晚膳?” 李玄胤收起笔,头也未抬,淡淡道:“人到哪了?” 陈德海知道皇上说的是谁,最近这泠常在颇得圣心,可是好一阵风光,回道:“圣驾一走金禧阁就开始收拾了,料想此时差不多该到了。” 话落,外面小太监进来通禀,“皇上,泠常在求见。” 陈德海眼睛一瞥,就瞄到皇上冷淡且嫌弃的脸色,“朕有折子要批,进来只会打扰朕处理政务,让她等着。” 陈德海撇了撇嘴,皇上分明巴巴地盼着人来,听泠常在这么快来了,心里指不定多乐着呢,偏计较金禧阁的事,还让泠常在等着,可真是小气。 自然,陈德海还是要在乾坤宫当差,一句多嘴的话都不敢说,面上恭敬无比,应过话,退出了正殿。 婉芙紧赶慢赶到了乾坤宫,结果被人拒之门外,还以要批阅奏折为由,婉芙哪听不出皇上这是有意折腾她。 她心底鄙夷皇上竟如此小心眼儿,脸上却不能多说什么,毕竟刚把人得罪完,再闹下去只会惹得男人厌烦。 她如是想,于是这么一站,就站了小半个时辰,腿酸得终于受不住。 殿里,陈德海计较着时辰,心里盘算着为泠常在求情,就听皇上问道:“多久了。” 陈德海忙去回:“小半个时辰了。” 李玄胤掀起眼皮子睨他,“你倒是记得清楚。” 陈德海一惊,吓得低下头,“奴才不敢。” …… 婉芙揉着发酸的腿进了殿,装模作样地福了身,也不等皇上让她起来,兀自上了御阶,“嫔妾站得累死了,皇上也不知道心疼嫔妾。” 她自然地坐到男人怀里,李玄胤竟也顺手将人抱了过来,待回神时,那女子已经没个脸皮贴到他胸口,小声地嘟囔埋怨,哼哼唧唧的,忒惹人烦。 李玄胤眉宇皱起,脸色冷淡地推了推怀里的人,“起来,朕还有政务。” “不要,皇上这样也是能批的。”像怕他会再推她似的,两条手臂八爪鱼似的抱住他的腰身。 能批是能批,但后宫不得干政,这些折子怎么能给她看。 李玄胤颇为后悔让她跟着进来,寒着脸,没惯着她,将两条手臂扯出来,“朕最后说一次,下去。” 婉芙仰起脸,见男人脸色甚是难看,大有她不下去就把她扔下去的架势,婉芙咬住下唇,小兔子似得委屈,“下去就下去,皇上凶什么。” 李玄胤忍到了极限,这女子真是被他宠坏了,他不凶,她怕是要一直窝在她怀里,正要训斥,唇上忽贴了两瓣柔软,带着股甜香,他一怔,那女子弯起一双柳眉,眸中流转秋波,声音软软道:“嫔妾只是心疼皇上宵衣旰食,日日操劳国事,一直这样下去,身子怎么吃得消?时候不早了,嫔妾去寝殿等着皇上,两个时辰后皇上若是还不来安置,嫔妾就……” 她一双细眉蹙起,半天说不出来。 李玄胤看住她的眼,不动声色地扣住了怀中女子的腰身,眼眸低下来,“就什么?” 婉芙还未察觉到危险,好半天才红着脸憋出一句,“嫔妾就不许皇上三日内进金禧阁。” 她说得信誓旦旦,义正言辞。 李玄胤挑了挑眉,牵起唇线,“这是对朕的惩罚?” 婉芙冷哼了声,骄傲道:“怕了吧。” 李玄胤没忍住,朗笑出声,“怕了。” 说着掌心抚住女子的腰身,将人抱起,婉芙惊惶一瞬,下意识夹住男人的腰,手臂勾住脖颈,惊呼一声,“皇上!” 李玄胤似笑非笑,朝女子的臀拍了一掌,“不用等两个时辰,朕现在就随你去。” 婉芙蓦地被打到那处,脸颊一红,闷闷地趴在男人肩头没了动静,只是眼眸微动了下,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角。 外面的晚膳送进时,已是一个时辰后。 寝殿内,李玄胤换上中衣,抬手挑开帷幔,看向里面熟睡的女子,眼目微沉。 陈德海在后面请示,“皇上,可要传膳?” 半晌他没听到皇上说话,只是见皇上一直沉着脸看里面睡着的泠常在,不知怎个意思。 “朕近日是否太荒唐了。” 闻声,陈德海手一抖,吓得差点跪下来,要说荒唐,皇上自然比不过先帝,只是较于先前确实荒唐了些。 以前皇上从不在乾坤宫临幸嫔妃,也不会折子批阅中途,兴致起来就去别的宫所,更不会批着批着折子,就与嫔妃做那事。但这些都是较于一人身上,且皇上还是有分寸,泠常在也懂得计较,不会出什么大岔子。 陈德海斟酌奉承:“皇上是说太宠着泠常在了?” 李玄胤轻飘飘地看他,吓得陈德海不敢再打马虎眼儿,继续道:“奴才看有了泠常在是好事。” 他不敢抬头,就怕说错了一句皇上把他拖出去砍了,“以前没有泠常在时,皇上甚少进后宫,夜中不过歇两三个时辰,白日也不得闲,甚至有时午膳都顾不得用。” “之前太医就劝过皇上注意龙体,但皇上勤政,也不把太医的话当回事,幸而有了泠常在,皇上才能得出闲,分分心神,歇一歇。” “而且泠常在性子和顺,也从未仗着圣宠恃宠而骄,奴才看,泠常在得圣心是最合适不过了呢!” 李玄胤冷嗤,“你倒是向着她,不如朕把你调去金禧阁伺候。” “奴才不敢。”陈德海伺候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哪看不出皇上的心思,自然是合着心思说话。 皇上舍不得泠常在,不管旁人怎么阻拦,皇上都会为此找借口,不如顺着上位者的心意。而且陈德海也没说谎,泠常在的性子,在后宫确实是极好的了,又心眼儿多,不怕被别人欺负。照皇上专宠的架势,只要泠常在不作死,待有了龙裔,在后宫福气还在后头呢! “去传膳吧。” 李玄胤转身去了外殿,待脚步声走远,床榻里的女子才慢慢睁开眸子,眼尾因方才的情//事晕红,想到皇上的话,她垂下眼睫,一时竟分不清这是不是有意在敲打她。 她轻轻叹了口气,圣心难测,即便圣宠在身,也是不容易。 正准备起身,外面忽传来动静,千黛急着步子走进来,为她披上外衫,“主子,不好了,冷宫走水了。” 婉芙蓦地坐起,“冷宫怎回走水?” 千黛微微侧头,见无人,才附到婉芙耳边,意味不明,“皇上得信就过去了。” 婉芙眸子露出惊讶之色,不过是荒废的冷宫走水,皇上这么快就赶过去?她忽然记起云莺的那番话,应嫔以前可是受极了圣宠的人,若非皇后那桩事,怕是现在该称一声应妃娘娘。 她眼眸闪烁了两下,应嫔是个聪明人,冷宫住着的人受不住漫漫的长夜孤苦,死的死,疯的疯,唯独应嫔,安然无虞地活到现在。这次走水,真的只是巧合么? …… 冷宫是宫中最为荒僻无人之处,婉芙没有仪仗,又方经过两场情//事,腿软得厉害。待到冷宫,往日紧闭的宫门打开,里面站满了争妍斗艳的衣裙。 婉芙进门时,着实一惊,陆常在落水那遭,是因陆常在腹中怀了龙裔,嫔妃们围在吟霜斋情有可原。眼下不过是冷宫走水,竟围了这般多的人。等婉芙看见前面那道明黄的身影,心下了然。来的人怕是都清楚那些人,许久不见皇上,想在这碰碰运气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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