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柳执起篦子,为娘娘梳发,不忍心疼,当年皇上待应嫔确实太好了,正因为应嫔,才害得娘娘与皇上离心,她眸色黯淡下来,“不论这后宫情势如何,娘娘有大皇子,比什么都好。” “是啊,本宫身边养着皇上的嫡长子,本宫有什么好怕的。”皇后对着妆镜,牵了牵唇角,只是那笑意,倒底有些凄凉。 …… 是夜,金禧阁卸灯。 得知圣驾到金禧阁的信儿,千黛有些担忧,毕竟主子白日摔了一跤,虽不重,只是那青紫的痕迹确实吓人。 婉芙对此并不介怀,皇上宠她,难不成她还要将这宠爱赶出去?而且女医白日看过,并没伤到骨头,休养几日就能恢复如初。相比于千黛的忧心,她更怕皇上幸她时,看到那处青紫会心生厌恶。皇上对她的宠爱,全在这身皮//肉,这是她在后宫争抢的底气,必要精心护着才是。 婉芙遮着面纱在门前迎驾。李玄胤从銮舆内下来,就见廊庑下站着的素纱女子,他挑了挑眉,负手走上前,那人乖顺地屈膝福下身,李玄胤淡淡道:“起来吧。” 却是没像以往,主动伸手去扶她。 婉芙不满地看了男人一眼,小脸委屈巴巴,偏男人铁石心肠,由着她跪,拂袖入了内殿。 这般冷待,婉芙总不能一直跪着,分明是她受了伤,也不知皇上在气什么,只得自己不情不愿地起来,进了殿。 内殿里,李玄胤坐在玫瑰椅上,手臂支着凭几,手中握了一卷书,是庄妃前不久忘在她这的一册方志。 婉芙走过去,眸子一动,弯着唇依偎到李玄胤怀中,“嫔妾觉得这书写得实好,近来爱不释手。” 李玄胤诧异地挑眉,抚着女子的青丝,眼睇她,不轻不重地嗤了声,“这是你会看的?” 这女子最会装模作样,他可不信。 婉芙在男人的腿上坐直,眸子瞪大,极为诚恳,“自然是嫔妾看的,嫔妾最爱这些文墨书宝。” 李玄胤是不相信她说的话,指腹将那脸蛋一捏,“字丑成那样,会是个喜欢读书的?” 不想皇上竟这般敏锐,她眼眸转开,颇有心虚,又怕皇上问她书中所讲,将那册书卷抢了过来,交到千黛手上,在李玄胤胸怀里乖巧地蹭了蹭,“嫔妾一时兴起不行吗?皇上可真爱计较。” 这人一向如此,胡搅蛮缠,不管自己有什么错,到最后都是旁人的。李玄胤真不知自己怎会宠着这样一个女子。 李玄胤在怀里人的臀瓣上狠狠打了一掌,听那人吃痛的哼声,才提了提唇角。 …… 宫人默不作声地退出去,陈德海守在屏风外,只听扑通一声,吓了一跳,忙不迭进去伺候,眼前飘过一道白影,没等他看清,就被皇上怒斥了声,“滚出去!” “是是是,奴才该死,奴才这就滚!”陈德海哪敢再看,只骂自己是昏了头了,竟忘了皇上与泠嫔在一处,能有什么用得到他的。幸而他滚的快,不然是九条命都不够活的。 内殿里,婉芙揉着摔得发疼的臀瓣,白日刚受了伤,即便摔在柔软的绒毯上,还是会隐隐作痛。 “皇上怎的不抱好嫔妾,一点都不怜惜嫔妾!”婉芙美眸半嗔,丝毫不管方才是她要死要活得下来,哼哼唧唧地埋怨。 李玄胤早知这人会倒打一耙,懒得再跟她计较,将人打横抱起来,扔到窄榻上。 烛火明明灭灭,婉芙瘪着唇,小脸皱巴巴的,柳眉颦颦蹙起,一时呼吸绵绵。 李玄胤抚着那片青紫,动作渐渐温柔。 难耐中,李玄胤又抱起她,耳边是男人低低的喑哑,“自己塞进去。” 婉芙不可思议地瞪大眸子,一张脸羞赧得几欲滴血。 就在这时,外面一阵拍门声,“皇上,顺宁公主在秋水榭又哭又闹,吵着要见璟才人,良婉仪哄不住了,请皇上过去看看。” 听到这声,婉芙竟然下意识地松了口气,毕竟她现在虽说是宠妃,与皇上做的那事次数,再添一双手都数不过来,但一码归一码,她委身已经够了,可不愿再去碰,遂指尖戳了戳男人的胸膛,义正言辞道:“皇上,想来顺宁公主初初离开生母也是不适,皇上快过去看看吧。” 李玄胤精锐的眸子看穿了她的想法,扯扯唇线,没给她再思考的功夫,手掌掐住那把细腰,按了下去。 圣驾离开了金禧阁,已是在两刻钟后。这事儿婉芙没跟着过去,顺宁公主推得那一下是真的疼,她对这宠惯了的小公主没什么好印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跟着巴巴地过去,哪有自己睡觉自在。 她累得动也不想动,合上了眼。 …… 良婉仪得知自己晋升婉仪的时候颇为诧异,紧接着看到跟进来那小团子就明白了,皇上竟将这样的烫手山芋给了她。 听完下人的通禀,良婉仪先是惊诧,“什么?那小美人被砸了脸?可破相了?”不得宫婢回话,自顾嘀咕两句,“这帮女人可真是恶毒,自己生得丑,还嫉妒别人,果真是丑人多作怪!” 叶风听自家主子这般说,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忙带回话题,“主子,皇上将顺宁公主交到咱们这,可要奴婢再多收拾一间偏殿出来?” 良婉仪摆摆手,“不必,小孩子初到别的宫里,难免怕生,让她身边的乳母过来,暂且歇在我这。” 果不其然,白日顺宁公主还能跟良婉仪玩一玩,到了晚上,便哭着闹着要找阿娘。良婉仪实在没了法子,才遣人去寻皇上。 圣驾到秋水榭的时候,就听见里面撕心裂肺的哭声,“熙儿要阿娘!熙儿要阿娘!” 外面陈德海觑了觑皇上的脸色,擦了把额头凉汗。顺宁公主才三岁大,自幼是璟才人养,这刚分开,自是不习惯。 内殿,就见良婉仪鬓发散乱,衣衫狼狈,正抱着眼前小团子,一点一点给她擦去泪水,“小祖宗,别哭了!”良婉仪丝毫不顾形象,暴躁地抓了把头发,故意吓唬道:“再哭,再哭我也哭给你看!看咱俩谁嗓门大。” 陈德海听得差点栽了个跟头,良婉仪这性子,跟当初一模一样,半点没变。 “熙儿,到父皇这儿来。”李玄胤蹲下身,右手朝那抽泣的团子招了招。 听见父皇的声音,顺宁公主揉了揉哭得肿了的眼,撒腿跑过去,扑到父亲怀里,鼻涕眼泪往龙袍上擦,“呜呜……父皇,熙儿要阿娘,熙儿为什么不能见到阿娘……呜呜……” 李玄胤耐心地拍了拍女儿的脊背,温声道:“你阿娘犯了错,熙儿知道,犯了错就要受罚对不对?” 顺宁公主使劲摇了摇小脑袋,哭得打了个嗝,“父皇骗人!父皇分明是看中了那个奴才,才嫌弃的阿娘,是为那个奴才,责罚的阿娘!” “熙儿不喜欢那个奴才,父皇不要她了,熙儿求父皇不要她了……” 倾时,殿内的气压低了下去,连平日放肆如良婉仪,也闭紧了嘴,不敢多说一句。这种话,小孩子是不懂的,除非有人在背后指使挑唆,至于是谁,不用猜也知道。
第51章 李玄胤站起身, “伺候公主的乳母何在?” 服侍顺宁公主的乳母战战兢兢,扑通跪倒地上,肥胖的身躯快抖成了筛子,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李玄胤沉着眼睨过去, 手背一抬,陈德海立马明白了意思,唤两个小太监, 将那乳母拖出了殿。敢在小公主跟前嚼舌根, 是不要命了。 那乳母一下就被人捂住了嘴,只呜呜得说不出话, 顺宁压根不知怎的了, 小小的身躯一抽一抽,拉住李玄胤的手掌,“父皇,熙儿想见阿娘……” 李玄胤摸摸她的发顶,唤来人,吩咐,“送公主回明瑟殿。” …… 顺宁公主离开, 圣驾也没多留,出了秋水榭。良婉仪满腹抱怨地送完人,累得躺倒到床榻上,“皇上也真能折腾, 早知这般,何必把小顺宁送过来,哭得人闹心。” 叶风只想捂住主子的嘴巴, 祸从口出,病从口入。主子总是不顾忌。 良婉仪把玩着一缕黑发, 想到那日御花园中见到的女子,可是一等一的美人,偏偏入了后宫,成了皇上的嫔妃。 良婉仪悠叹一声,“可惜了……” …… 那厢李玄胤进了銮舆,陈德海摸不准皇上的心思,今夜是泠嫔侍寝,皇上这是要去金禧阁呢?还是回乾坤宫呢? 他想了一会儿,默默闭上嘴,皇上这时候大抵不喜旁人扰了清净。 皇上御极数载,后宫里也不过两位子嗣,坤宁宫那位大皇子不提,因着三年前那事,皇上对大皇子有说不清的情绪在,总归是不亲近。 如此衬托下,顺宁公主生得粉雕玉琢,嘴甜可爱,每每都能哄得皇上龙心大悦,偏偏生母璟才人是个没眼力,心术不正的。暗中几次三番的下手脚,若非看在顺宁公主的面上,璟才人哪活的到现在。 眼下境况,皇上当前最宠爱的嫔妃受了顺宁公主欺负,皇上自然不能怪顺宁公主,其一顺宁公主年纪还小,其二,皇上对顺宁公主的偏心,就算是泠嫔,也得靠后边。 幸亏泠嫔没生出什么恶毒的心思,仗着圣宠得意忘形,与一个小孩子计较,否则,依着皇上的薄情,可不会落下一个好下场。 这夜,圣驾最后回了乾坤宫。 明瑟殿,璟才人抱着送回来的女儿喜极而泣,见她身边没跟着乳母,问怎么回事。送人的小太监如实答复,璟才人眸色霎时阴沉下来,皇上竟然为了一个奴才上位的贱人,不仅降她的位份,还要让她与熙儿母女分离! “阿娘,你怎么了,熙儿害怕……”小顺宁拉了拉母亲的衣袖,怯怯地看着母亲有些可怕的脸色。 璟才人收回神,握住小顺宁胖乎乎的手,“你父皇为了那个奴才,要责罚阿娘。熙儿保护阿娘好不好?” “好。”小顺宁郑重其事地点头,“熙儿不会让别人欺负阿娘,熙儿长大了,要保护阿娘。” “熙儿真乖。”璟才人将女儿拦在怀中,脸色又冷了下来。 她原是无意与皇上的新欢相斗,只是那奴才一次又一次坏她的事,如今又让她和熙儿险些骨肉分离。她失了嫔位,本不能抚养公主,她怎能不恨。一个无家世,无龙裔,以色事人的东西罢了,想要对付,容易得很。 …… 翌日问安,听闻赵妃偶感风寒告了假,没来坤宁宫。婉芙抬起眼,下面坐着的正是璟才人。原是与她平起平坐的位子,而今矮上一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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