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倾看她粉雕玉琢,又哭又笑,可亲可爱。他忍不住睫毛飞颤面颊微红,心里的荡然让他浑身不自在。 他低头从袖中取另一方帕子递来,给她擦眼泪。 徐清圆问他:“我是被‘浮生梦’迷晕了是么?玉延雪山上的人有没有救下,还有林雨若林女郎……” 晏倾说:“都好,都救下了。” 晏倾正要解释具体情形,徐清圆突然拽着他手腕拉扯了一下。 晏倾看来。 徐清圆目不转睛,轻声唯恐惊天:“朱老神医找到了吗,还活着吗?” 她紧张万分,睫毛不敢动,呼吸不敢出。 晏倾看她半晌,微微笑:“活着,救下了。” 徐清圆:“那你用的药……是不是有解决办法了?” 她这么紧张,快把他手掐死了。 晏倾目光闪烁,睫毛飞扬,心不在焉地向床帐外移开目光。 他温和:“我也不知道,但是老神医说他会想办法……所以,应该是有希望的吧?” 话音未落,徐清圆就扑过来重新埋入他怀中。 他脸颊被她亲了一下,甜香若风。 一下不够,她又亲了第二下,第三下…… 颜若舜华的美人抱着他,亲得他面容绯红。他拥着她的腰躲避,示意她一个刚醒来的病人,不要如此折腾。 徐清圆的快乐这样明显,晏倾本情绪漠然,硬是被她亲得噗嗤笑出声。 晏倾:“好了好了,你这么开心吗?只是一个希望罢了,不一定能成。你若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徐清圆捂住他的嘴。 她想了想,又凑过来,捂着他嘴的手指向旁边一点点挪开,露出他形状好看的唇。晏倾脸已经红得不得了,她还挨过来,在他唇上啄了一口。 他搂着她腰的手臂收力,她腰肢隔着衣衫,都感觉到他手掌的温度。他的眼睛又清又亮,整间屋子的光都涌入他眼睛里。 徐清圆迷迷糊糊地亲他:“……你脸红什么?” 晏倾低声:“你怎么如今变得这样大胆?你才刚醒来……” 徐清圆:“只是拉着帐子和我夫君亲一亲,都叫大胆吗?” 晏倾:“天亮着,你身体还虚弱……” 徐清圆:“难道你想做什么?” 她眨着眼睛看他,又慢慢张开手臂,示意他做什么也无妨。 晏倾目有嗔意,徐清圆竟然爬起来拉下悬帐,一本正经:“天还没有亮,是你看错了,你看这帐内,不正是天昏烛暗吗?” 晏倾被逗笑。 榻前悬帐,榻内二人低语,谁管它帷帐委地。 -- 晏倾告诉徐清圆“观音案”的后续: 叶诗和乔应风死了,临死前叶诗终于肯将解药所藏位置告知风若,他们找到解药,解救了玉延山上的百姓。 回来的百姓们心中唏嘘,未想到他们的性命被人这样当成工具任意践踏。 城中劝说百姓不要出城的暮明姝和卫清无等来了云延,云延带着当年活下来的证人,告诉这些百姓天历二十一年的战事有异。他们虽然没有琢磨出更多的深意,但百姓已经被吓住,没有再嚷着非要出城。 韦浮带人出城去玉延山,中途遇到晏倾。晏倾指出赖头和尚藏身的破庙下有机关暗道,里面有人快要被闷死了。韦浮神色晦涩难言,只好跟着晏倾一同救人。 地道中的林雨若背着一个枯瘦如柴的老人倒在狭窄的通道中,手紧紧抓着“忠武将军李槐”的腰牌。地道中的空气越发稀薄,林雨若满手鲜血,在墙壁上划下一道道血痕。 那老人,正是朱有惊,那位被乔应风囚禁多年、制作剧毒的老神医。老神医只剩下这么一口气,再没有人打开地道门,他就会和林雨若一同死在这里。 所以风若私下偷偷说:“这便是命数,吉人自有天相。” 他们救完该救的人,处理完该处理的人,韦浮便开始捣毁观音堂的祠堂,拆掉观音堂,毁掉圣母观音像。甘州城的圣母观音像被一尊尊摧毁,这一次,百姓们没有再阻拦。 大家只是很伤心,很无力。 -- 晏倾向徐清圆解释这些时,没有提他身份暴露后,被人如何质疑,如何询问,如何警惕,被人带着异样目光、欲言又止的眼神偷偷打量。 徐清圆也默契地没有问他打算怎么办,太子羡的身份暴露后,他该何去何从,是否大理寺少卿晏倾,从此再也不存在了…… 他们珍惜着短暂的美好时光,谁也没有主动戳破这个梦。 帐中的年轻夫妻说了许多话,徐清圆累了饿了,却坚持抱着晏倾的手臂,没有下床出门的意思。直到她肚子叫了好几声,她仍闭着眼装死,她被晏倾好气又好笑地揪起来,催她用膳。 徐清圆被他推出帐子。 她不肯离开,拖拖拉拉,低头穿绣鞋,不死心地回头,望着低垂的床帏幽怨无比:“我第一次见到有郎君把美娇娥从床上推下去的。” 帐中青年瞠目结舌,忍笑:“露珠妹妹,你真是越来越……” 徐清圆:“不要脸吗?” 她小声嘀咕:“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晏倾哥哥根本没有见识到她撒娇的功底,他就快撑不住了。是他实在太弱了。 徐清圆手勾着帐子,手指一点点伸进去,摸上晏倾的手指,轻轻勾了勾。 晏倾咳嗽,压抑着声音:“听话……你又要做什么?” 徐清圆:“你陪我一起出去用膳,好不好?” 她心中猜他一定也没有用膳,何况她此时一时一刻都不愿和他分开……晏倾笑:“好。” 夫妻二人稍微整了一下衣容,又帮对方整理。他们明明没有在房中做什么,却都有些心虚。二人终于穿戴妥当出门,徐清圆走在前面打开门,明亮的日光照入视野。 天气真好。 她忍不住回头要与身后的晏倾说话,眼角余光看到从楼梯上走来的暮明姝。 徐清圆一惊。 晏倾才跨出门,腰就被突然拧身而来的徐清圆重重一推。她真是使了全身的力气推他,一把将他重新推入了房内,还十分迅速地把门从外关上。 门内的晏倾愕然。 徐清圆靠在门上,和渐渐走近的暮明姝僵硬着摆起笑容:“殿下?” 暮明姝看她许久。 她道:“你醒来了?晏……” 她停顿一下,含糊地改了称呼:“他人呢?” 徐清圆目光闪烁:“我不知道殿下在说谁,这里只有我一人。多谢殿下关心我身体,殿下的伤势是不是好了?” 暮明姝看她又看了很久。 其实暮明姝方才上楼时,便看到晏倾了。徐清圆把晏倾藏起来的动作,她也看在眼底。她知道徐清圆为什么这样—— 去年积善寺,宋明河说晏倾就是太子羡,暮明姝以剑指晏倾,是徐清圆上前挡住她的剑,不许她刺伤晏倾的。 时隔一年,徐清圆依然恐惧当日事情的再次重演。 而对暮明姝来说……晏倾,太子羡……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晏倾,不知道晏倾该怎么办,才能躲过劫难。 但至少,暮明姝不愿成为对付晏倾的那把剑。 暮明姝淡声告诉徐清圆:“云延的目的达成了,南国末年的战争起源暴露后,南蛮会成为正义之师,他很满意现在的结局……我们很快就要出关去南蛮了,大魏国内发生的事,我什么也不知道。” 长廊道光影交错,暮明姝慢然走过,金银色绣着花鸟的披帛擦过,容光至盛。 徐清圆怔愣半晌,转身对着她后背:“多谢殿下。” 暮明姝没回头。 日光透过小天窗照入,楼下觥筹交错,用过度的喧嚣遮掩心头波动。 徐清圆再转个肩,裙裾擦过手臂,如飞扬的星火。 她挨着扶梯,看到楼下精神恍惚的韦浮,再一扭头,看到卫清无欲言又止神色纠结地在另一个客房门口站着看过来。大堂中人影幢幢,坐在那里的卫士不只有朝廷兵马,上华天的人让韦浮这一方的卫士精神紧张,双方对峙…… 他们的面容在光暗交界处,幽暗而扭曲,蓄势待发。 他们像巨影一样扑面而来……徐清圆突然觉得周遭空气潮湿闷热,要喘不上气。 她不想吃饭了。 她惧怕这一切。 她蓦地拉上门,快速躲回自己的客房中,躲入门内晏倾的怀中。她在他怀里发抖,抱紧他腰,她感觉到晏倾叹口气,伸手抚摸她发丝。 徐清圆抬头,望向他,目光若水:“哥哥,我们私奔,好不好?” 晏倾微怔。 他从来对她很宽容,莞尔:“好呀。”
第155章 南国雨上2 徐清圆和晏倾到了夜里,背着白日收拾好的一个小包袱,避开人流,从客栈后门离开。 包袱中只有二人的几身衣物,一些钱财。任何与他们身份有关的信物,都没有收进去。 徐清圆以为晏倾会明面上哄着她,背后仍偷偷私藏信物。但她借着与夫君玩闹的机会对他搜身,发现他并没有私藏什么能表明他身份的物件,他全身上下清白无比,倒真像是一个任由妻子操持他日常起居的寻常夫君。 她盯着他思量,他便对她弯眸笑,笑得她面红耳赤。现在的晏倾,总是和以前的晏倾有些微不一样……以前他便不会这样频频笑,以前他大部分时候都是寂静安然,独处时更显漠然。 夜里私逃,徐清圆紧张无比,多少次牵着晏倾的手心出汗,多少次回头,怕有人追上来,不肯放过他们。 但是并没有。 也许,是晏倾提前吩咐了什么吧。 二人一夜出走,到天亮时,徐清圆已十分疲惫。他们靠在城门的一道巷口,徐清圆观察天亮前街上稀少的人流。 无论是朝廷卫士还是上华天卫士,竟真的没有出现。 她兀自紧张时,一方微凉的帕子落在她颊上。她懵懵回头,晏倾给她擦汗:“妹妹累不累,要不要歇一歇?” 徐清圆批评他:“我们还没出城,还没真正甩开那些人,你就要歇息,那我们岂不是出不了城?你是诚心愿意跟我走的吗?” 晏倾怔一下,微笑:“自然诚心。我若能追随妹妹踏遍万古河山,那真是我连梦中都没想过的好事了。” 徐清圆:“你会做美梦吗?” 他目光微烁,低垂下眼。 徐清圆便心疼他十分,握住他的手,不再多问了。她虽然心中明白这偷来的时光也许只是短暂美梦,梦总有醒来的时刻。但她拥有智慧,他拥有才学,他们为什么会过不好这一切呢? 如今且让她想一想,她二人连过所户籍都不带,如何出城…… 徐清圆看到一辆赶路的牛车悠缓驶过,她连忙拽拽晏倾,有了主意。 晏倾没什么意见。 他与徐清圆私下里会说很多话,但是当有第三人在时,若非必要,晏倾便从不开口。如今,他也只是默默跟着徐清圆,看徐清圆口若悬河伶牙俐齿,如何说服那赶车老夫,说他二人是一对私奔的小情人,如何急着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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