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棚众人见一高头大马冲过来,都大叫着四散逃开。左相府的的护卫立马上前想要拦住马匹,但这哪是他们徒手能拦得住的。 而贺霄也只是在拉车的两马前猛地勒缰停住,马儿调转方向,贺霄冷眼看着马车,声音邪肆冰凉。 “开个小玩笑。” 左相府众人认出了马上那人是大小姐曾经的未婚夫,皆怒目而视。 而王静宜的马车两马受惊,皆扬蹄乱踢,车夫极力控制马匹,但仍是被甩下了车,马儿最终还是失控,狂乱地奔了出去。 “大小姐……” “大小姐……” 左相府众护卫和王静宜的小丫鬟惊慌地喊叫着,立马追了上去。 贺霄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出闹剧,自从得知安颜夕定亲,对方居然不是安颜夕心心念念的太子,而是早已离京多年的端王府世子,贺霄心中更为不忿。 而此刻的贺霄,心中的暴虐,无处发泄,恶作剧一般,惊了王静宜的马,他却并无悔意。 王静宜害他不得不娶秦念,错失他在御前请旨赐婚颜夕的时机,这个仇,他定要讨回来。 见左相府策马追去的护卫越来越远,贺霄嗤笑一声,吹着口哨,打马回城。 ------ 西郊进城的官道旁,一条支路内,有一座破败的土地庙。 身着一袭月白长衫的季木刚一跨入庙门,一个黑衣男子从暗处出来,双手托举一封信件,对着季木单膝下跪。 “少主。” “家主让属下带了话,京中局势不稳,望少主一切小心。” “家主还说,切勿骑驴找马,季家既然跟了太子,便绝不能背信弃义。” 季木接过那封信,蹙眉。 母亲应该是也收到了近日朝堂动荡的消息,呵,他会背约? “多事,管好她自己吧。”季木不冷不热地扔下一句话,又骑上他来时的坐骑,一头老毛驴,慢悠悠地摇着出去。 刚拐上官道,一辆马车从前方急冲过来。 季木赶紧下了毛驴,拉着驴在旁边避让。 马车过时,车帘被劲风撩开,季木看清了车内的一名女子,是左相府大小姐王静宜。 季木皱眉,心中有些纠结。 太子离开前,派人给了他消息,说让他照看王静宜。 但,会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留给季木犹豫的时间并不多。 季木四目一扫,此地暂时没有旁人。他叹了一声,立马急速奔上去。 不同于季木往常的文弱书生模样,此时的季木气势凌厉,速度极快,当是轻功了得。 不多时,季木追上了狂奔马车,从侧旁,一跃上车前,扯过缰绳,试图控制马匹,但徒劳无功。 季木拧眉,转身,掀开车帘。 车内的王静宜双眉紧皱,两手用力攀住车壁,她察觉到有人上了马车,片刻后,王静宜对上了一双锐利的眸子。 这人……她似乎见过…… 季木一手抓住车檐,一手向车内伸出, “手给我。”季木声调沉稳,不容拒绝。 王静宜还在思索,她是在哪儿见过这个人,这个人值不值得信任。 季木拧眉,有些不耐,跨一步进入车厢,单手扯过王静宜的细软的手臂,将她强行带出车前。 马匹疾奔,劲风鼓动二人的衣物和发丝狂舞。 “得罪了。”这个时候也顾不得男女大防了,声落,季木单臂揽住王静宜的细腰,用力扣住,腾空而出,二人在官道旁稳稳落地。 王静宜惊魂甫定,克制着小口喘息。 季木立马松开王静宜,向旁边迈出两步,看着前方已驶离的马车,季木耳尖微动,应该是左相府的护卫追来了。 此时季木收敛了气势,双目微垂,恢复了平日里那个本分的书生模样。 王静宜单手压着仍急速跳动的胸口,视线疑惑地追着往回走去的白袍男子的背影,突然开口问道: “你是谁?” 季木脚步微顿,但并未作答,抬步继续往前走。 他此时也没想好该怎么收场,身份暴露怎么给太子交代。 “你是谁的人?”王静宜继续追问。 王静宜此时已想起面前这个男子,她在左相府中见过几次,是父亲的门客。 但这个男子平日里都是一副低调不起眼的样子,断不会有方才那样的身手和气势。 这个男人不简单。而他方才救了自己,那对她来说,就是友非敌。 但是否是左相府的敌人,就不得而知了。 王静宜突然想起离开大觉寺时,皇后说托太子照看自己,那…… “你是太子的人?” 季木脚步一顿,眸中闪过一丝杀气。 季木此时很后悔方才的冲动,但身后女子继续的声音平息了些许他心中的冷意。 “谢谢你,我不会说出你的身份。”王静宜见季木的反应,心中的猜测已八九不离十。 季木转身,眼里是探究。 王静宜竟心思通透至此。 此时,左相府的人追了上来。 季木继续转身,低调不显眼地从官道旁离开。 王静宜立刻收回视线,由着小丫鬟哭哭啼啼上来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王静宜上了马,经过前方缓步走在道旁的季木时,并没有投去一眼,目不斜视,径直离开。 父亲是她的血亲,但父亲的动作,也许会倾覆整个家族。太子安插了人在左相府,应该是对父亲有所防备,甚至已经抓到了什么把柄。 如果父亲真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就算此时将太子的人暴露,也救不了相府,反而会得罪太子和皇后,让他们觉得自己不识好歹。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那……是否真的该顺了母亲的意,以婚事离家? 或者,还有什么办法…… ------ 上京城,千水湖畔,漱玉坊。 一场秋雨,纷扬洒下,给离人,添了几分愁绪。 明日贺霄离京,约了今晚谢长渊给他践行,奈何谢长渊公务繁忙,因而仅贺霄一人独饮,还得克制着不能大醉,以防耽误明日的急行军。 临湖窗前的矮榻,贺霄对面,双腿交叠而坐的南絮,眉目淡淡,适时地给贺霄倒着酒。 贺霄仰头饮尽一杯,唇角扯出一缕苦笑, “她要成亲了。”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南絮却清楚明白,贺霄口中的“她”,是安家大小姐,安颜夕,也就是她的堂姐,她曾经的堂姐。 这几日,上京城对几大家族的联姻传得沸沸扬扬,几乎人尽皆知,烟花之地的南絮,也不例外。 南絮没有抬头,依然只是垂眸看着贺霄的酒杯。 贺霄骤然一把夺过南絮手中的酒壶,恶狠狠道: “你定在心中嗤笑我,嗤笑我得不到我心中所爱。” 南絮似是被惊到,贺霄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声音软下来,却有些悲凉。 “呵,那谁又能得到呢?” 贺霄提起酒壶猛灌了一口,微醉的眼眸看着南絮,口中喃喃, “你心中的谢世子,你知道他心里的人是谁吗?呵,是昭仁郡主,秦烟,谢世子曾经的未婚妻,是不是和你讽刺。” “谢世子的心中挚爱,是他自己亲自推出去的未婚妻,而不是他府中养了三年的那个冒牌货。” 南絮淡淡地看着似乎在发酒疯的贺霄,她面上不显,但心中却是大为震动。 原来如此…… 原来是这样么…… 谢世子那日晚上,口中的呓语,是“烟烟?”而非“嫣嫣”吗? 南絮心中泛苦,是昭仁郡主啊,她怎么争得过。 ------ 南絮低垂着眼眸,掩饰自己的神伤,纤细的手腕却突然被贺霄抓住,南絮骤然抬眸,对上眼眶通红的贺霄。 贺霄依旧是抓着南絮的手腕,摇摇晃晃地起身,走到南絮身前, “你我都得不到想要的人,南絮,你就跟了我吧。” 南絮震惊。 贺霄看着身前的女子,认命地笑笑。 “我同你这么多年的交情,也不绕弯子骗你,我就是冲着你同颜夕这几分相似的容貌,我助你脱了这贱籍,你随我入府,可好?” 南絮似乎被贺霄的话惊地愣了神,久久没有反应。 贺霄倏地将南絮牵起,带入他的怀中,大手轻轻顺着南絮的纤柔的后背,嗓音沙哑地蛊惑着, “这个交易,很公平,不是吗?” 雨势渐大,淅淅沥沥,偶有些冰凉的雨丝打进窗间,但室内却是一片旖旎缠绵的热意。 云收雨歇,贺霄沉沉睡去。 南絮扯上薄被,盖住自己光裸的身体,轻轻侧身背对贺霄,左手缓缓放在仍平坦的小腹之上。 孩子,你会满意为娘给你找的父亲吗?
第77章 满意 龙船沿着运河, 到了扬州。 还未靠岸,便听见沿河两岸鼓乐喧天,人声鼎沸。 封湛单手轻按眉心,缓解因连日的休息不足和外间的喧闹, 带来的阵阵头疼。 宋执回来: “殿下, 码头上是扬州刺史带着扬州各级官员和百姓, 前来迎接殿下。” 见自家殿下眉头紧锁,宋执试着问道: “殿下可是头疼?是否要召太医?” 封湛仍按着眉心,语调颇有不豫, “让百姓都散了, 官员去扬州刺史衙署候着。” “是, 殿下。”宋执领命而去。 ------ 船外的吵闹声也让秦烟眉头蹙起,连日的旅途, 秦烟此刻只想安静地休息。 不多时, 外头的嘈杂声逐渐减弱, 秦烟的眉头才渐渐舒展开。 纪南风进来, “顾公子来消息说,夫人那边还要耽搁几日,到时会在扬州城碰面,顾公子也在赶来的途中。” 秦烟端起手边的白瓷盏,浅酌了一口, 而后轻笑出声, “母亲是在外头玩儿地乐不思蜀了?” 纪南风也有了几分好奇,能生养出主子这般性格,夫人会是个怎样的人? “太子殿下。”声音来自门外的沈莹。 封湛随声步入房内。 纪南风向太子行礼, “太子殿下。” 封湛的目光落在坐在一张圆桌前, 纤白的手指正把玩着手中茶盏的秦烟。 纪南风退了出去, 走至在门前微顿,心中一声叹息,仍是带上了房门。 ------ 房中,秦烟并未起身,只是抬眸扫了一眼面前的立着的高大挺拔的太子,便将视线收回,纤指轻弹手中的白瓷盏外壁,然后置于耳边,似乎在判断瓷器的优劣。 封湛已习惯了秦烟在他面前的不顾礼数,也乐于见着秦烟在他面前的随性,当然,这也是他惯出来的。 封湛走近一步,压低嗓音开口,却让他本就磁性的嗓音更加迷人,听得秦烟心中一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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