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碍于当时没有实证,就不了了之了。 陈斯年单手撑头,决定带着关婉韵夜探知府府邸。 听完陈斯年的计划,关婉韵点点头,还挺乐意配合。 毕竟,谁都想早些办完事,回皇城跟亲人团聚。 穿上夜行衣,两人来到府邸的后院,决定翻墙而入。 “你先。” “你先。” 不约而同的,两人都扎好了马步,想让对方先探路。 陈斯年嗤一声,踩着关婉韵的手掌跨上墙头,摸黑翻了进去。 关婉韵等在外头,隐约听得狗吠,声音不大,两三声就没了动静,再抬头去瞧,发现陈斯年坐在墙头掸了掸被咬破的衣袖。 “被我敲晕了,上来吧。” “没受伤吧?” “你关心我?” 关婉韵没回答,递出手,就着陈斯年的拉力翻上墙头后,才发现后院里不仅躺着猎狗,还躺着两名护院。 还挺能耐。 心里佩服一瞬,她跳到地上,对陈斯年歪歪头,示意分头寻找。 陈斯年小声道:“太浪费时间,咱们还是挟持个小妾,直接问得了。” “不入流。” “那你说,偌大的府邸,你去哪里找证据?” 关婉韵噎了噎,算是默认了他的计划,“可你知道哪个是最得宠的么?” 陈斯年指了指倒地的护院,“从他口里探知呗。” 两人将一名护院五花大绑,托到隐蔽的角落,没一会儿,前后走出来,径自朝一座偏院走去。 子时三刻,陈斯年扛着个麻袋将人扔出高墙,随即搭手,送关婉韵上了墙头。 离开府邸后,两人将晕倒的小妾带去巷子里,扬言要刮花她的脸。 小妾本就跟那知府阳奉阴违,哪会豁得出去脸蛋保守他的秘密。 是以,两人获得了很重要的线索。 又经过了数日的调查,终于在冬日快结束时,拿到了全部证据,也与大理寺的官员们汇合在了一处。 几人整理好各个案子的证据和线索,连夜奔回皇城。 钦差归来,天子在宫中设了接风宴,除了陈斯年,其余十人均为座上客。 而陈斯年被送回了大理寺天牢,等待被安排。 午夜时分,关婉韵从宫里出来,手里拎着几样吃食,在天牢外徘徊很久,还是走了进去。 阴暗的牢房内,陈斯年闲闲地躺在床上,听见脚步声,斜了斜眸,“呦,陈述白还能想起我。” 关婉韵将吃食放进牢门,“不是陛下的意思,是我拿给你的。” 陈斯年坐起身,支起一条腿,漫不经心地笑问:“怎么,良心发现了?” 关婉韵也不知自己为何要给他带夜宵,被这么一问,有点窘迫,“爱吃不吃,话怎么那么多?!” “吃,干嘛委屈自己。”端起瓷碗,他狼吞虎咽起来。 隔着牢门,关婉韵目光复杂,忽然觉得,他是林中的孤狼,更适合归隐。 三日后,天子有令,特赦陈斯年出狱陪伴林斐十年。 这在大理寺的卷宗记录中,绝无仅有。 出狱那日,迎春开了,林斐站在盈盈碎花中,望着肩宽腿长的男子一步步走来,空寂的眼中忽然溢出泪水,他跑上去,紧紧抱住陈斯年的腰。 “舅舅!” 陈斯年弯腰掐住他的腋下,像小时候那样将他抛上半空,又稳稳接住,唇边绽出久违的笑。 阿斐,舅舅再也不会来迟了。
第109章 番外13 喝大了! 小皇子的百日宴上,糯糯叽叽的小家伙特别爱笑,乱蓬蓬的胎毛被大宝儿捋来捋去,就是捋不出个规整形状。 看着白胖胖的弟弟,又看看镜中的自己,再看看瘦瘦高高的陈溪,大宝儿皱起眉头去找爹爹。 “父皇,宝儿什么时候能瘦下来?” 陈述白正在听元栩禀报朝中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女儿的诉求,拍了拍她鼓鼓的肚子,“宝儿这样好看。” 大宝儿不乐意了,哭唧唧地去找娘亲,“母后,宝儿想瘦下来。” 殊丽拉过她,“宝儿觉得怎样能瘦下来?” 大宝儿握握小拳头,下定了决心,“少吃肉。” 说得有道理,殊丽没有反驳,从食几上掰下一个蜜糖鸡腿,轻嗅了下,“嗯真香,娘要独自享用了。” 看着肥汁直流的鸡腿,大宝儿舔舔嘴,伸手揩了一下殊丽嘴角的油汁,放进自己嘴里嘬了嘬。 殊丽眉眼带笑,深知女儿最抵挡不了食物的诱惑,哪会真的不吃肉。 可就有好事儿的人,非要火上浇油。 “呦,六月公主都快四岁了,怎么还胖嘟嘟的?” 母女寻着声音望去,见一身布衣的陈斯年牵着林斐的手走进来,臂弯挎着个包袱,像是刚刚游历归来。 腰间那枚金闪闪的腰牌,是他出入宫阙的凭借。 见不着人,殊丽想不起来,甫一见着,才想起陈斯年自出狱后就带着林斐到处游玩去了,林斐还因此耽误了国子监的课业。 “回来了。” 简单的一句问候,生疏又不失礼貌,是殊丽与陈斯年交流的最好方式。 前尘复杂,都已放下,没必要剑拔弩张。 陈斯年也颔了一下首,目光从她的眉眼掠过,落在正巴巴瞅着他的小公主身上,“六月公主,认识草民吗?” 被削了皇族身份,他可猜不到大宝儿会不会喊他一声叔叔,还不如自称草民,将存在降到最低。 大宝儿抹了一下嘴,拧着小眉毛走过去,想起爹爹适才的夸赞,倔强道:“宝儿不胖,宝儿可好看了。” 还有人这么夸自己的?陈斯年朗笑起来,弯腰正对她的眉眼,好好打量起来,“是很好看,以后一定是个美娇娘。” 大宝儿不懂美娇娘的意思,但她感受到了他的肯定,窃喜地扭了扭脚尖,“叔叔,你也很好看呀。” 叔叔…… 陈斯年心口异样,摸了摸身上,从衣襟里掏出一对黄玉玉佩,挂在大宝儿的小胳膊上,“这个呢,是一对,以后六月公主若有了心上人,就送他一块。” 心上人?大宝儿不是很懂,出于礼貌,甜滋滋地道了声“谢”。 揉了揉孩子的脑袋,陈斯年带着林斐走向龙椅前的男子,懒懒散散行了一礼。 看着忽然出现的便宜弟弟,陈述白还是那副冷冷冰冰的模样,对于他们之间的恩怨,似乎永远不会释怀,又似乎早已释怀。 “赏,林斐。” 说话还大喘气呢,陈斯年皮笑肉不笑地替林斐谢了皇恩,之后一个人走向婴儿床,瞧了一眼里面躺着的小家伙。 嫩得能掐出水来。 这时,陈呦鸣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将他拉到大殿外,“陛下皇恩浩荡,赏给你和阿斐一座宅子,我刚吩咐宫人去打扫了,明儿傍晚,你们随我过去瞧瞧,填补些家当。” 说罢,还挑了挑眉,“回来的还真是时候。” 陈斯年挤下眸子,吊儿郎当的,看似无所谓,心里却记下了这份好。 ……替阿斐。 从宫里出来,陈斯年带着林斐在长街上闲逛,偶然路过大理寺的衙门时,停下了脚步。 阿斐仰头问道:“舅舅要见故人?” 恰有晚风拂过面颊,吹乱了几缕发丝,陈斯年静静盯着紧闭的大门,感慨时光如梭,三个月未见,不知那夜叉过得如何。 不过想想就能猜到,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不懂给自己找乐子。 呆板的人啊。 许是意识太过集中,没有察觉到不远处站着的人。 玄黑劲装,腰挂短刀,抱臂凝着他。 老搭档见面,换成别人,或许会握握手、拍拍肩,奈何两人一个嘴欠,一个话少,没一会儿就动起手来。 陈斯年将包袱丢给她,拉着林斐大步跑开,边跑还不忘阴损,“我说你这夜叉能温柔点吗?爷大老远给你带了伴手礼,不谢就算了,怎么还打人?” 林斐一边跑一边大喘气,“好凶的姐姐。” 陈斯年垂眸一笑,“别把她叫小了,二十的老姑娘,该叫姑姑。” 林斐不认同,“看起来,姐姐还未成亲呢。” 眼看着关婉韵就要追上来,陈斯年更为脚底抹油,“她那么凶,谁敢娶啊!” 前后脚追逐了一路,关婉韵揪住陈斯年的后脖领,将人按在一处矮墙上,没去管路人的眼光,翻开包袱,拿出所谓的伴手礼。 是件羊绒褙子。 关婉韵诧异,“买给我的?” 没等陈斯年回答,林斐解释道:“舅舅在一家羊毛店铺挑选了许久,说是买给一位合得来的朋友,原来是买给姐姐的啊,那姐姐快试试……不过天儿有点热。” 关婉韵一只脚抵在陈斯年的盖弯,不准他动弹,“你舅舅是个惯会计较的,肯定有事求我。” 陈斯年趴在墙上笑耸了肩膀,与她分别后的三个月里,再没遇见过如此直白凶悍的人,还是跟她相处起来最舒服。 “倒没事求你,不过老子花了重金,怎么也得图些回报。” “说。” “请老子吃顿好的。” 还真是走哪儿吃哪儿,不过也不是过分的要求,勉强能接受。关婉韵松开他,指了指斜对面的菜馆子,“就近吧。” 陈斯年拍了拍腿上的脚印,更是不会理睬路人的眼光,“我先把阿斐送去公主府。” “一起吧。” “他喝不了酒。” “?” 一去一回,暮色沉沉,云边洒下金璀的晚霞,映在两人的脸上。 两人安静地走着,被夕阳拉长的身影时而交叠时而分开,却始终在一尺的距离之中。 来到菜馆,陈斯年开始点菜,并没有客气。 听他没完没了,关婉韵额头快要泛起青筋,“行了,吃不了。” 陈斯年没理,又点了几样,“好不容易请一顿,别扣扣搜搜的。” “两个人吃十六道菜?” “我吃得下。” 关婉韵“哐”的叩下短刀,“成,今儿你吃不了,看我不削了你的嘴。” 陈斯年笑了,眸光晶晶亮,“伙计,再上几坛酒。” 与林斐去游历的三个月里,为了不教坏小孩子,他可是滴酒未进,今儿得喝个痛快。 雅室内,酒菜被端上桌,两人起初还有点见外,可随着酒水入喉,醉了意识,场面愈发不受控制。 关婉韵揪着陈斯年,指着桌上没动几口的菜肴,醉醺醺道:“我说了,你不吃光,我削了你的嘴。” “诶!”陈斯年推开她,拿起筷子夹菜,“吃,爷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没一会儿,决不食言的男人扶着墙,弯腰吐在了痰盂中。 特么撑的肚子快炸了。 关婉韵一脸鄙视,却还是递上了帕子,“丢人。” 陈斯年灌口酒漱口,用帕子擦嘴时,闻到一股清香。他本是调配香料的高手,一闻到帕子上的香气,调侃笑道:“让我猜猜,你用什么熏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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