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丽不适地蹙起眉尖,面上流露出排斥。 陈述白恪守规矩,从不去妄想女子的唇,可这一刻,他似乎对殊丽的唇充满了迷恋,回味起上面的滋味。 车厢内的纱帘被拽了下来,发出撕拉声。 随后,殊丽被一层又一层的轻纱捂住唇,震惊之时,感受到了一股浓烈的麝香。 陈述白隔着纱巾吻住了她。 又这样……! 殊丽愣愣看着眼前的天子,轻纱足有五层,感受不到彼此唇上的温度,可鼻端全是他的气息。 殊丽本能地抗拒起来,双手紧攥塌上的花色薄毯,一双脚慢慢地蹬了起来。 陈述白闻到了雏菊和茉莉混合的味道,还有木质兰香,一时深陷她的香气。 隔纱的亲昵已不能满足于他,即便是天子,他也不想再端着冷矜,做清心寡欲的人。 当轻纱被撤开,品到第一口温香时,他明显感觉怀里的人儿僵了身子。 单臂撑在塌面,如豹的身姿半悬上方,俯瞰微怔的女子,没来由地赌起了气,偏想得到她的回应,而不是一味的索而不得。 明明是他先遇见的她,怎能让一个“影子”间隔在他们中间。 其实,他内心也是极为矛盾,那重影子分明是他,只要他摊开真相,两人之间就不会再有那么多弯弯绕,可骨子里的清傲又不允许他败给任何人,包括另一个自己。 而且,他清楚地知道,殊丽喜欢的人是元佑,不是他陈述白。 越想越怄火,当初自己不该以“元佑”的身份招惹她,奈何被“影子”带来的新鲜感吞噬了理智,加上想要逗她露出真性情,才一再沦陷,如今却要自己买账。 以后,还是少以“元佑”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 “喜欢吗?” 粗粝的指腹揩上她的朱唇,脉管的血液也渐渐沸腾起来,为她的甜美、妖娆。 殊丽愣在塌上,忆起被元佑夺吻的那晚,虽手上拒绝,可心里是臣服的,甚至生出了不该有的刺激感,刺激着她坠入深渊。 而此刻,面对天子的夺吻,除了一丝丝清爽的气息和微凉的触感,再无其他,甚至心如止水,掀不起波澜。 “喜欢,奴婢喜欢的。” 看出她的言不由衷,陈述白握了握拳,指骨发出咯咯的声响,他扣住她的下巴,紧盯着她快要溢出泪意的杏眼,冷笑一声,喜欢那就受着。 不明的嫉火点燃了血液,他再次低头,精准地印上她的唇,不再浅尝辄止,不再给她适应的时间,毫无顾忌地撬开她的牙关。 可与预估的不同,那次初吻,她是紧闭着牙关,而这一次,她失了抵抗,乖顺地张开了口。 吻,是有声响的,狎昵窒息,偏又激荡起灵魂深处的颤栗,陈述白边吻着她边观察她的表情,始终没有合上眼帘,如隐于暗处的猎豹,窥视着猎物的一举一动。 殊丽却早早闭上了眼,截断了涌出的泪,不让泪水流出眼帘。 可泪水蓄在眼眶里打转时,是截流不住的,一滴滴如断线的珠子滚落而出,滚烫而珍贵。 而就在最先溢出的泪滴汇入两人的唇角时,陈述白忽然退开,长指灵活地勾住了她的裙带,向外一瞥,衣衫如滴入水中的雾蓝色墨滴,在净水中荡开。 “陛下……” 殊丽蜷起脚趾,紧张地睁开了眼,大颗大颗欲坠不坠的眼泪落了下来,滴在塌上竹席的织网里。 这么多年的隐忍,早已习惯了无情绪的呻吟,而非大声痛哭。 用手背蹭掉她流出的泪,陈述白烦躁不已,揪住她的衣领将人拉坐起来,扣在怀里肆意地吻起来。 从额头到眉心,从眼尾到耳根,从鼻尖到人中,丝毫不给她讨饶的机会,让她汇集他的气息,全身心地接受他。 比起元佑,他强势得多。 殊丽被压住膝盖,如同甲板上跳跃许久的鱼,没了鲜活气儿,任捕捞者肆为。 马车硌到不算平整的土地,发出咕噜咕噜的车轮声,侍卫们护送着圣驾,丝毫没有察觉里面流露的险情。 殊丽被摁在塌沿,长发垂在车底的毯子上,仰头承吻。 陈述白吻得急切,不放过她唇上的一点软肉,那吻愈发游弋,越过绵延,落在衬裙的蔷薇花上,而那朵蔷薇生在了妖娆之上。 殊丽别过脸,感受到冷欲的热情,无助又无奈,伸手拽住了垂下的残破纱帘。 “哭什么?” 陈述白红着眼尾,忽然扶住她的后脑勺,将人抱坐起来,吻着她一侧颌骨,让她双臂搭在自己肩上。 殊丽软绵地趴在他身上,咬破的舌尖渗出血,染在了他的肩头。 余光扫到血色漫开,陈述白扯过毯子,盖住她白皙的肩,又问了一遍:“不情愿为何不拒绝?” 殊丽面色失血,黑瞳无光,意识慢了一拍,脱口而出:“奴婢拒绝得了吗?陛下给奴婢拒绝的机会吗?” 陈述白俊脸彻底沉下,扣紧她的后颈,迫她仰视对望,“再说一遍。” 意识回笼,殊丽没胆儿再说,主动搂住他的肩,送上了吻,吻在他的侧脸上,声音轻渺,“陛下想要就要吧,奴婢是自愿的。” 自愿个屁! 陈述白忍住想要爆粗口的念头,拉开与她的距离,深深望进她黯淡的眸子,与桃林那日半点儿不同。 那时,她虽羞赧,却能看出是享受的,是喜欢的,是想要回应的,此刻,她一副死鱼模样淡了他的胃口,再提不起兴致。 “下去。” 他推开她,冷着脸整理衣襟。 殊丽被大力推开,顺势从塌沿滑落,跌坐在地,残破的衬裙堪堪遮住臀胯,露出修长的腿和一双套着绫袜的玉足。 因腿生得漂亮,穿着绫袜更显小腿匀称,引人视线。 陈述白没想到自己会将她推在地上,下意识想要搀扶,却生生压制住了怜爱的心,靠坐在塌上冰冷地睥睨着她。 他是天子,根本不需要强要一个女人,而她为了“另一个人”选择背叛,何其愚蠢,与她那个好友有什么区别?! 心口不可抑止地跳动起来,显然是被气的,他手捂胸口,仰头闭目,淡淡道:“穿好衣裙,滚出去。” 殊丽拿起散落在各处的衣裳,狼狈地穿戴起来,比起自己,塌上之人只乱了前襟,丝毫不损贵气。 这便是主子和奴婢的区别,殊丽心痛到麻木,若是换作正妻皇后,他绝不会在马车上行那荒唐事。 他会给予正妻绝对的尊重,与之交颈卺饮,修百年之好,而她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可以随意采撷又随意可以丢弃的野花罢了。 “奴婢告退。” 哽咽着嗓子,她跪地一拜,转身出了马车,身上除了被撕破的衬裙,其余衣裳没有异样,自然不会叫车外的人怀疑。 车厢内静了下来,不再有窸窸窣窣的穿衣声,陈述白捏捏眉骨,慢慢冷静了下来。 若他不想,没有人可以左右他的心情,既然殊丽不珍惜宠爱,那就由她去吧,不过一个女人罢了。 他说服着自己,深眸渐渐犀利。 回到木桃所在的马车,殊丽将被陈述白撕掉的衬裙塞进了包袱,不管木桃怎么问,她也没有回答,只疲惫地笑着,“小桃儿,看着点时辰,我想睡一会儿。” 蜷缩在简易的小塌上,提不起丁点儿力气,她很快睡去,梦里皆是混沌噩梦。 走过很远的路程后,车队归京,陈述白很快投入朝堂,没再传唤过殊丽守夜。 圣驾回宫,燕寝内外灯火通明,比之那边,尚衣监冷清又安静。 殊丽换回尚宫服,坐在铜镜前一边梳理长发,一边听着管事绣女禀告宫里发生的事。 “你说,景仁宫被调走了两个婆子?” “是啊,听说被送去了浣衣局。” 那很可能活着走不出来了…… 殊丽记得那日两人欺负禾韵的场景,不知是何人帮了禾韵一把,“回去休息吧,这段时日辛苦了。” 管事绣女离开后,她放下桃木梳,拉开妆台上的抽屉,拿出用红布包裹的木簪,插在了发髻上。 简单一支发簪,不值几个钱,却成了她那些珠翠里最被宝贝的首饰,却也只能在夜深人静时拿出来戴戴。 云月来去,静逸无声。 没几日,到了出宫探望陈呦鸣的日子。殊丽乘坐马车去往皇城宋府,将几本关于刺绣的书籍拿给陈呦鸣。 陈呦鸣是个聪慧的人,闲来无事整日沉迷于刺绣,进步极快,在殊丽的指点下,能完完整整绣出一幅花鸟嬉戏图。 “如何?” “很不错。”殊丽没有挑出毛病,暗叹皇家子女的天赋异禀。 “是你教得好,我得叫你一声师傅了。”陈呦鸣将绣帕从绣棚上取下,系在殊丽腰间,“作为答谢,送你了。” 等回头她能东山再起,成就一番事业,一定会重重答谢殊丽,只是有些话现在说来轻浮,没有意义。 “那多谢了。”殊丽翻开刺绣书籍,耐心给她讲起相关的知识。 宋夫人留殊丽在府中用膳,殊丽笑着婉拒,带着车夫和侍卫去了街市,想买些小吃拿回尚衣监,分给绣女们品尝。 出乎意料,她又遇见了扮作盲人画师的陈斯年。 听宋夫人说,大将军府聘请了一位盲人画师,想必就是他。既有了落脚地儿,怎又出来拉生意了? 殊丽没有过多在意,撂下帘子,没有过去打招呼,可陈斯年还是注意到了她,站起身拦住马车,“好巧。” 毕竟救过自己,殊丽不想失了礼数,同车夫说了一声,让他带着人去街头等她。 “你不是盲人。” 她语气笃定。 陈斯年愣了下,随即笑开,“在下是想以此为噱头,博些名气,还望娘子勿怪。” 殊丽根本不在乎他的为人,他怎样,都与她无关,“郎君不是被大将军府聘用了么,怎地又出街为人作画?” “府中太过清闲,怕失了初衷,便跟大郎君打了招呼,每日出来两个时辰,寻几个有缘人作画。” 那还真是有缘人,一幅画要花上二两银子呢。按照他这个赚法,不出两年就能在城中开一家画肆。殊丽淡淡摇头,恰有霜飔拂过,她抬起手,将落在肩上的枫叶捻在指尖。 陈斯年凝着她那张略带忧愁的俏脸,试问道:“娘子若不忙,可否容在下为你做幅画?” 没等她拒绝,他接着道:“不收银子。” 殊丽摇摇头,起身敷衍道:“还是一视同仁为好,我愿意付钱,不过,今日不便久留,改日吧。” “那就改日。”陈斯年跟着站起身,朝她背影一揖,随后看向被她扔在地上的枫叶,弯腰拾起,粘在了画板上。
第50章 每到农隙,就会有春蒐、秋狝等畋猎习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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