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听,这是妖女才会讲出的话吧。 陈述白虽沉迷殊丽的温柔乡,却不糊涂,互斗的戏码早在他懂事起就融入骨髓,一点点的伎俩哪会逃过他的判断力,不过,他也乐意纵着,“西厂不日就会取缔,冯连宽手里有张执不少把柄,那人落不着好下场。” 没想到他会跟她提起这些,殊丽闷闷的“哦”了一声,似乎没有兴趣。 陈述白掐住她的下巴,“非要朕处罚他,你才高兴?” “奴婢不敢,奴婢……唔……” 微凉的指腹抵在她唇角,接着就听陈述白吩咐外面道,“将张执拿下。” 门外顿了半晌,才传来冯连宽错愕的应答:“……诺。” 殊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陛下不是说,等取缔西厂,再处置他么,怎么提前了?” 陈述白不愿多提无足轻重的人,指腹在她唇上不轻不重地剐蹭,“因为你不高兴了。” “?” 因为她不高兴,就这么简单?殊丽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不懂陈述白对她抱着怎样的心态,若只是一个玩件,何苦费心思哄她高兴?还要破坏原有的计划。 难道,男子在过了新鲜期前,都喜欢变着花样换美人一笑? 见她心不在焉,陈述白长臂一揽,将人揽入怀中,“歇下吗?” “嗯,嗯?” 殊丽没懂他的意思,下一瞬就见他脱了龙靴。 “陛下!”殊丽有点懵,天子要宿在简陋昏暗的耳房里? 两人同处一室,再同处一床,明儿她还怎么有脸见自己手底下的绣女们啊…… 当陷入棉絮中时,殊丽好想人间蒸发。 随手扯过一旁的枕头,本想捂住脸不让自己叫出声,可男人忽然扯过枕头,垫在了她的腰下。 一个不够,他还垫了两个,“为何放置两个枕头?” 一边问着,一边掐开了腰封的暗扣,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将那昂贵的鞶革丢在了木桌上,沾湿了盏中茶。 殊丽气息不稳,“有时,绣女会过来住。” “下次不准了。”陈述白勾着她侧衽的带子,面无表情道。 凭什么不准?殊丽腹诽,却不敢质问出来,他鸠占鹊巢,还不让鹊儿回来了? 陈述白刚进入状态,殊丽忽然排斥起来,不停往回退,一双玉足紧挨在一起,十根脚趾也紧紧并拢,“屋外人多,陛下带奴婢回燕寝吧。” 弦已拉满,哪里容她拒绝,陈述白从不是好说话的人,握住她一只脚踝,狠劲儿一拽,将人又拽回枕头上,“驳回。” 冰绡裙裳层层叠叠落在边沿,堆在龙靴和绣鞋上,盖住了精致的绣纹。 窄小的木床不堪其重,床腿儿移位,殊丽咬紧下唇,歪头盯着映有疏影的窗棂,雪肌染上不正常的红,额头也溢出薄汗,可就是不发出一丝半点的声音。 一次过后,陈述白不尽兴,将人抱起摁在屏风上,又纵了一次。 殊丽咬住手背,像一只被屠刀砍得千疮百孔的小兽,淅淅沥沥地流下细汗,染湿了屏风的半纱。 陈述白掐住她的下颌,逼她张开嘴,“怎么回事?别咬破嘴。” 一声妙音随之溢出,殊丽忍无可忍,脑子一热,狠狠捶了捶他的肩,“不要了!” 打完之后,她才反应过来,立马弱了气势,委屈巴巴地盯着他,娇娇憨憨的倒也讨喜。 陈述白觉得好笑,揉了揉被捶的肩,“放肆。” 殊丽吸吸鼻子,主动抱住他的腰,一头鸦发盖在背后,遮蔽了盛春,“奴婢错了。” 香培软玉入怀,陈述白难得没有板着脸,搂着她回到木床上,算是大发善心地放过了她。 可两次,真的不尽兴。 他用龙袍裹住她,像抱婴儿那样抱住她,“回朕那里?” 殊丽快要魂不附体,抬手捂住脸,“奴婢累了,陛下不累吗?” 若是晚姐姐在,一定会告诫她,质疑什么,都不能质疑男子的体力,不仅如此,还要夸赞对方昂扬有力。 殊丽也没察觉到陈述白的不悦,小幅度地扯了扯他的尾指,“明儿行吗?” 陈述白“嗯”了一声,附身吻了吻她的眼尾,没忍住,又吻了吻她的鼻尖,目光落在那张殷红的唇上,慢慢靠了过去。 殊丽浑身发麻,比那事儿更为羞涩,她别开脸,不愿与他吻上。 陈述白眯下眸子,也没强求,揽着她躺在木床上。平日里足够容得下两个姑娘的木床变得狭窄不堪,连蜷缩的地儿都腾不出来。 四膝相缠,勉勉强强维持半宿。 后半夜醒来时,陈述白正在穿衣,宽肩窄腰的背影拢在夜色中,透着野性和暗诱。 听见身后的动静,陈述白捏了捏她的脸蛋,“别送了,睡吧。” 殊丽体力不支,没再多管,很快睡了过去。 穿戴好衣冠,又恢复了平日的清冷,陈述白走到铜镜前,借着月色照了照,确认没有失态才转身欲走,余光却瞥见了妆台上的发簪。 一只再普通不过的廉价货。 一只带有欺骗的簪子。 眸色渐暗,他将簪子丢进篓筐,大步离开。 天渐亮时,殊丽拖着疲惫起身,掀开被子一看,竟来了月事,她懊恼昨晚的无度,站起身收拾被褥。 待梳洗后,她坐在妆台上准备绾发,却发现木簪不见了…… 疑惑间,她翻遍屋子,最终在丢弃边角料的篓筐里找到了它,失而复得,却没有满足感,而是泛起浓浓的困惑。 一看就是人为的,昨夜又只有天子在身边,罪魁祸首除了他还会有谁……可他为何丢弃她的簪子?太廉价碍了他尊贵的眼? 火气蹭的窜了起来,她踢了一下篓筐,竟也没有去捡那簪子。 前半晌,侍卫架着张执来到殊丽面前,将人按跪在地。 张执头发松散,像是挣扎过,整个人嵌在愁云中,一见到殊丽,满腔的怒火化为云雾,哀哀戚戚求她原谅。 “是奴才狗眼看人低,冒犯了姑姑,求姑姑开恩,饶过奴才吧!” 嚣张不再,卑躬屈膝。 殊丽坐着绣花,没有理会,“把人带走吧,看着心烦。” 侍卫架起张执,连拖带拽地丢回了地牢。也因此事,殊丽被宠幸的事再也瞒不住,至少在太后那里瞒不住了。 天子宠幸了殊丽,就是近了女色,尝到了床笫的甜头,是不是意味着不再排斥娶后纳妃? 太后按捺住情绪,心知不能急切,况且庞家的事还未解决,即便她掐断了送庞诺儿进宫的心思,也不能立即去操持充盈后宫的事。 与天子过招,凡事不可操之过急。 “去给殊丽送碗参汤。” 慈宁宫的嬷嬷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讶道:“太后要拉拢殊丽?” 因为殊丽,慈宁宫又失去一个总管太监,太后难道一点儿不生气? 太后闭了闭眼,“一碗参汤能代表什么?莫要大惊小怪。” 很快,热气腾腾的参汤被送到了殊丽面前,殊丽含笑喝下,向太后道了谢,可心底一点儿没有被参汤熨暖,反而开始忧虑。 果不其然,不止太后找上了她,庞诺儿也找了过来,还一把抓住她的头发。 “一个贱婢,也配染指陛下?!” 见状,木桃上前去扯庞诺儿的手,被庞诺儿推开。 殊丽蹙眉,护在木桃面前,掰开庞诺儿拽着自己头发的手,“庞大小姐自重!” 在大将军府兴衰难测的节骨眼上,擅跑出慈宁宫,何其愚蠢!如今,她拿什么与自己较劲?理了理被抓乱的发,殊丽冷冷道:“将庞大小姐送回慈宁宫。” 几名强壮的绣女上前,被庞诺儿呵斥住—— “你们敢碰我,我让我爹杀了你们!!” 殊丽厉声回道:“庞大将军被你嫡兄所累,自身难保,哪还有能力护住你,再在宫中放肆,休怪我不客气!” “你能怎么不客气?”庞诺儿像杀疯了一样,讥诮地瞪着殊丽,“说白了,你就是天子的玩物,永远登不上台面。既是玩物,就守好本分,别逾越了主子的底线,落得万劫不复的境地!” 被一次次羞辱,再好的涵养也会破功,殊丽反唇相讥:“眼下,会万劫不复的人是你,或许有一日,你会切身体会什么是玩物,送客!” 几名绣女押住庞诺儿,将人丢回了慈宁宫侍卫的手里。 入夜,殊丽来到燕寝,等了两个时辰才把天子等回来。 捧上一碗暖汤,殊丽莞尔道:“陛下可要直接入寝?” 听闻天子忙碌了一整日,午膳都未进食,身体怎么也吃不消了吧,不会再折腾人了吧。殊丽如意算盘敲得贼响,连嘴角都染上笑意。 陈述白没拆穿她的小心思,照常沐浴后已是子时二刻,他坐在玫瑰椅上,松散着寝衣很是疲惫。 殊丽走过去,主动为他按揉起肩膀。 “该兑现昨晚的承诺了。”陈述白靠在椅背上,连嗓音都透着慵懒。 殊丽来到他面前,弯腰按揉起他面上的四白穴,“奴婢不巧来了月事,没办法侍奉陛下,要不换个守夜的宫人来?” 话音刚落,手腕徒然一紧,殊丽怔愣,无辜地看向他。 陈述白也不知刚刚为何恼怒,明明只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询问,“继续。” 殊丽不解,继续为他按揉四白穴。 稍许,陈述白睁开眼,盯着她垂下的裙带,抬手拨弄了下,“真的来了?” “千真万确。” “得意什么?蹲下。” “!!!” 殊丽站着没动,显然是听懂了他的意思。 陈述白拍拍扶手,示意她动作快些。 表里不一的家伙,殊丽又气又羞,不情不愿地扒拉起他的鞶革。 陈述白只是斜靠在椅背上,低头看着一个黑乎乎的小脑袋一直在磨磨蹭蹭,也不催促,可没一会儿,他眼尾染红,深眸含春,连闲搭的双手也扣紧了椅子扶手,陷入一种难以言喻的境地,眉头前所未有的舒展。 可下一瞬,那女子忽然站起来,捂嘴跑出内寝,不知去做什么了。 陈述白敛了敛眸子,红透的耳尖更为通红,面上却依旧冷然。 殊丽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回到内殿,怯怯站在珠帘前,生怕被怪罪。 她是真的没忍住。 陈述白叩叩桌面,示意她走近些。 殊丽走过来,有些被欺负狠了的委屈,“奴婢不是故意的。” “行了。” 他不想再听下去,都不知到底是谁在出糗。 “陛下还要吗?” “还要说?” 殊丽闷不做声,直到被陈述白抱坐在腿上。 男人多了一丝耐心,捋了捋她的头发,“朕过分了是不是?” 殊丽不讲话,唇微微嘟起,有了点撒娇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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