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栩没有将自己被天子“排挤”不许见她的事儿相告,只是淡笑道:“嗯,在忙绮衣卫的事。” 殊丽点点头,没有多想。 回宫的路上,晚娘问道:“那个叫呦鸣的小兄台是宋府的公子?” “她身份特殊,姐姐不要过问。” 晚娘“哦”了声,便说起其他事。 今夜无需殊丽守夜,她与木桃回到尚衣监,准备洗洗睡下,却被早就等在耳房前的冯姬拦下,“姑姑,陛下有请。” 最近被召见的频率太高,殊丽疲于应对,却还是换了一身衣裙随冯姬离开,只是,他们没有去往燕寝,而是去了御花园。 早早躲在暗处的冯连宽见两道身影走来,立马提醒宫人们准备好,等殊丽迈入园子那一刻,一簇烟火窜上天空,炸开一朵巨大的花火。 接着,一簇簇烟火在空中绽放,花攒绮簇,美不胜收。 殊丽顿住步子,仰头望着烟火,绸黑瞳眸映出绚丽色彩。 假山的凉亭上,一人伫立栏杆前,夜幕为框,烟火为景,如隐在暗夜中的古柏,巍然峻拔,傲然世间。 接过冯姬手里的宫灯,殊丽拾级而上,来到了陈述白面前,“陛下为我放的烟火?” “喜欢吗?” 殊丽低眸,假装淡定地捋了下耳边碎发,“太奢靡了,不合适我。” 这就煞风景了,可陈述白还是没有动怒,对她的包容和耐心与日俱增,甚至在她说出不识趣的话时,还好脾气地点点头,“那下次换别的。” 殊丽想说千万别,他们不是帝后、帝妃的关系,何必多此一举呢,可有些话她敢在撒娇时讲出来,而有些话,也许永远不敢说出口。 陈述白揽住她,让她靠在自己肩头,继续观赏烟火。 假山下,冯连宽手持拂尘,仰头感慨道:“瞧瞧,多好啊。” 冯姬应道:“是啊,真美。” “我是说,陛下这样多好啊。”冯连宽感慨万千,“咱们的陛下,终于有了丁点儿人情味了。” 小太监暂时还不懂老太监的感慨,只仰头望着上方,心道烟火真美,依偎在一起的璧人也好美。
第63章 寒冬已至,吹走了秋的韵味,皇城被大雪笼罩,伫立枝头的麻雀增了一层厚厚的绒毛,排成一串啁啾啁啾地叫着。 新帝登基将满一年,后宫至今空悬,太皇太后和太后心里都不是滋味,不管她们互相有多看不顺眼,在皇嗣一事上,还是能达成一致的。 殊丽绝不可以诞下皇长子。 折断一支梅枝,太后叹了一口气,如今她与天子的母子关系修复的差不多了,也是时候该为皇嗣开枝散叶争取机会了。 没了庞诺儿这个筹码后,她反倒心静如水,能够放下一些成见,理智为自己选儿媳。 镇国公府的嫡长女蕙质兰心,是首选。首辅家的嫡幺女娇俏可心,是次选。再不济,还有御史大夫家的嫡孙女,哪个不比殊丽出身好? “镇国公家的小姐都已到京城了,现就在驿馆落脚,不知陛下何时能厌腻殊丽,跟国公小姐好好见一见。”太后倚在软塌上,喃喃一语。 还未回封地的齐王递上一块糖果,“一个宫婢不至于让您愁成这样,您快甜甜心窝子。怎么说,镇国公也是三朝元老,为朝廷镇守边境,功勋赫赫,陛下不会冷落他家女儿的。” 自己的小儿子是个流连花丛的浪子,对哪个女人都是三天热乎,太后白他一眼,“你啊,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婚成婚。” “儿子可不敢在陛下前头成婚,万一先诞下麟儿,那不是给自己挖坑么。”齐王捏捏太后的肩,“要儿子说,您也别太着急,殊丽再漂亮,也只长了一副面孔,陛下早晚会厌腻,等厌腻又尝过那种滋味,还能不急着纳妃?” “纳妃,纳妃,哀家希望他立后。” “立后是必然的,您又不是不知,陛下是个冷血的,情爱在权势面前算个屁啊,等玩够了,自然会立后。” 听他开导,太后舒服一些,想着等哪日宫宴,好好相看一下这几家的闺女。 姻缘一事,还得靠撮合。 宋府小院内,殊丽穿着一件鹅黄织锦长裙,外搭鹅绒缎面高领褙子,头戴烧蓝珠坠,整套衣裳首饰华贵不失优雅,都是由陈述白亲自挑选的。 陈述白喜欢打扮她,不怕被人瞧见她倾城倾国的一面,只因自己有能力护住她。 此时,她正与陈呦鸣在院子里堆雪人,清脆的笑声回荡在风雪中,泠泠动听。 而他们堆砌的雪人是个大活人,盘腿在地上,任他们把雪堆在头上、肩上。 “再给他插个鼻子就大功告成了。”陈呦鸣拍拍掌心,又给殊丽拍了拍滚毛领口上的雪沫,笑道,“我去取根胡萝卜。” 被堆成雪人的煜王立马站了起来,雪顺势从身上塌下,没了雏形,“我讨厌胡萝卜。” 陈呦鸣恨不得将他拍回雪里,白费了那么久的工夫,“喂喂,白堆了。” 煜王傲娇地哼了声,将身上的雪拍掉,吸了吸被冻红的鼻子,看向殊丽,“时候不早了,该回宫了。” 要不然,他又要被天子责骂了。 殊丽意犹未尽,却还是点了点头,与陈呦鸣约了下一次见面的时间,便带着煜王和侍卫回到宫里。 陈斯年的事还未解决,刑部、大理寺、绮衣卫的压力都很大,煜王如今是绮衣卫的头目之一,每日住在宫中。 分别后,殊丽回到尚衣监,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裳,才施施然去往燕寝。 燕寝本就是暖阁,地龙烧得旺,一进屋子就能感受到迎面扑来的热气。 脱去身上的淡粉裘衣,她走进内寝,见龙床上垂着帷幔,失笑一声,“陛下不去赏雪景实在可惜。” 帷幔里伸过来一只手,慢慢挑开一角,看着脱去鞋袜的丽人,意味不明地咳了声。 殊丽会意,愈发觉得他粘人,才出宫不到一个时辰就开始不乐意了。 无奈之下,她走到龙床前,也不羞涩,直接褪了褙子和长裙,只穿着小衣和中裤躺进了芙蓉帐中。 陈述白刚刚还在为未抓捕到陈斯年而大动肝火,却在抱住殊丽时消了火气。 如今,只有殊丽能解他心悸,虽然也时常加重他的心悸。 静静地抱了一会儿,陈述白的手开始弋获,可面上还是温淡无异,“玩得开心吗?” 殊丽身子发软,皮肤上泛起鸡皮疙瘩,“开心,陛下若是垂怜,能让我隔日出宫一趟吗?” “你与陈呦鸣走得似乎近了些。” “我与陛下不是更近。” 帐中忽然静了下来,殊丽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虎狼之词,颊边染红,转身背朝他。 陈述白低笑,撑起上半身贴近她耳畔,手跟着伸入被子里,“有多近?” 殊丽不是他的对手,很快处于下风,被撩得莺莺软啼。 窗外北风呼啸,吹得窗棂咯咯作响,宫女们拿着扫帚打扫积雪,偶尔听见窗内传来几道难耐之声。 陈述白薄唇上多了一层晶莹,眼角眉梢透着愉悦,极尽恣睢。 殊丽并拢双膝,胃部很不舒服,却因羞涩,忽略了不适,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越养越娇,让人忍不住想要使劲儿疼惜。 陈述白从不知自己有如此好的耐心,可以在一个人身上花费这么多精力,怎么也要不够、宠不够,越相处越觉得自己才是处于下风的那一方。 每每意识到这点,他都会冷落殊丽几日,可殊丽好像并不在意,反倒让他内伤连连,还得想着法子将人传来,然后板着脸拍拍龙床,示意她自己过来。 之后就是水到渠成,将那些不愉快的瞬间一扫而光。 对她开始患得患失了吗? 抱着入睡的人儿,陈述白陷入沉思,眼中交纵着温柔和冷冽,反复拉扯。 “做朕的贵妃,嗯?” 除了皇后,他可以给她任何的荣贵位份。 温柔言语,是说给睡梦中的女子,可女子注定听不到。 几日后,太皇太后忽然病倒,一下子苍老了不少。 陈述白和煜王衣不解带陪在福寿宫,听她絮絮叨叨说着从前的事。 “哀家老了,很想在彻底闭眼前,看看皇曾孙的模样,陛下能满足哀家的心愿吗?” 陈述白拍拍她满是褶皱的手,眼底没什么温度,话语却是温和,“皇祖母好好养身子,朕不会让你有事的。” 太皇太后叹口气,反握住他的手,“陛下,该选秀了。” 从福寿宫出来,迎面遇见太后和齐王,两人是来探望太皇太后的。 太后眼里含泪,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用绢帕揩了下眼角,“陛下,太皇太后说了什么?” 陈述白淡淡道:“希望朕选秀。” 太后点点头,第一次感激起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皇室能开枝散叶,为娘也不想总唠叨陛下,可陛下该为皇族考虑了,美人在侧,也不妨碍选秀啊。” 齐王适时插了话儿,“您看您,哭什么,若是让太皇太后瞧见,岂不让她老人家更难过?” 陈述白拍拍太后肩膀,“母后进去吧,朕还有事。” “陛下也要注意龙体。” “嗯。” 等陈述白带着宫侍走远,太后抹了抹发酸的眼眶,看向齐王:“你说,陛下听进去了吗?” “陛下的心思,儿子哪琢磨得透啊。” 探望完太后,齐王没事人似的在宫里乱转,经过尚衣监时顿了一下,吹着口哨走了进去,当瞧见一个面若桃李的小绣女时,眼前一亮,“你们掌印呢?” 木桃见他走过来,忙道:“姑姑在大堂。” 齐王上下打量起木桃,“多大了?” “啊?” 木桃一头雾水,想也没想回答道:“十四了。” 齐王又打量几眼,感觉有点小,下不去手,“明年这个时候,本王再来看你。” “?” 齐王倜傥一笑,背手走进大堂,见殊丽正在弯腰教导绣女刺绣,目光自然而然落在她的细腰圆臀上,倾城美人难再得,这一个顶他一后院的美姬。 “殊丽,跟本王来一下。” 闻言,殊丽直起腰转身,态度不见热络,“殿下有事?” 齐王歪头,有点被拂了面子的无奈,谁叫她得宠呢,“过来一下。” 不会因为得宠,狂傲到目中无人吧。他心里没底,却在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时,泛起鄙夷,再怎么得宠,也只是个被呼来喝去的宫婢罢了。 来到无人的地儿,齐王挤挤眼睛,“相识一场,本王还惦记过你,就给你提个醒,一旦踏入皇室的门,你此生都别想自由。” “殿下为何跟我说这个?” “陛下或许要选秀了。” 殊丽眸光一滞,感觉心被狠戳了下,可也仅是短短的一瞬就恢复如常。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65 首页 上一页 87 88 89 90 91 9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