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述白眉头舒展,眼尾很快晕开两抹红。 他凝着殊丽灵动的眸子,低头去吻她眼帘。 殊丽闭眼,任他细细密密地亲着,指尖蜷起,与他的低吼相衬。 陈述白没想到她这么大胆,比不过元佑的不愉悦一扫而光,抱着女子唤了声“丽丽”。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唤她,殊丽学着他回吻他的眼帘,“我叫姜以渔。” 陈述白没如她的愿,反而将她搂得更紧,恨不能揉碎在怀里。 她是他的殊丽,不是元家的姜以渔,无关身世,只关风月。 蓦地下唇一疼,微挑的凤眸一怔。 她主动吻了他。 虽然只是轻轻地啃咬,却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了过来。她愿意放下心结来吻他,是不是意味着,她忘记了元佑,心里装下了他? 说欣喜若狂可能夸张,可陈述白的心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恨不得将最好的一切都捧给她,只要她想要。 将人推在枕头上,反客为主,深深地掠夺了她的清香,攫取了她的甘甜。 殊丽被吻得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是仰着头迎合。 陈述白几次失控,想要拉开她的裙带,可顾及到她来了月事,还是停了手,环住她的肩,一次次掠夺她的舌尖。 细吟和粗嘎交织,一个败于下风,一个势头正盛。 芙蓉帐暖,一吻久久没有落幕。 殊丽也不知自己今晚怎么了,渴望与他相拥,要不是肚子里的小东西见不得光,她或许会坐在他身上摇曳腰肢。 莫名的浪荡啊,可她控制不住自己,有很多个迷离疯狂的夜晚,她甚至觉得陈述白和元佑是一个人,浑浑不清。 余温未消时,她窝在陈述白怀里,指尖卷着他的一缕墨发,“明儿我想出宫一趟。” “去你朋友那里?”陈述白轻拥着她,让她躺着更舒服些。 “不去,我想去绣坊寻几位大师傅。” “尚衣监的绣女不够你使唤?”陈述白觉得身上不爽利,却还是愿意跟她腻歪在一起,而不是立即去沐浴更衣,“朕给你添些人手,或者你辞去掌印之职,留在燕寝。” “留这儿?”殊丽好笑道,“每日当个长颈花瓶,望着日出日落,等陛下回来?” 陈述白被她的比喻逗笑,又听她道:“我去寻摸几个大师傅,跟她们学学新的手艺。” “别太操劳,朕不需要自己的爱妃赚钱养家。” 爱妃么……他是想将她纳入后宫,做他女人中的一个吗? 可陈述白,我不愿意。 她没有反驳,勾着他的墨发,眼底愈发坚毅。 逃离皇城的路线她已规划好,出了城门一路乔装南下,赶往姑苏一带,那边盛产丝绸,对织布和刺绣的需求大,她手艺好,肯定能够找到谋生的出路。 至于出入城池的假路引,她亦有办法拿到。 禾韵,禾韵没有签订卖身契,她的路引还在周太妃手里,周太妃无暇他顾,只需稍稍使计,就能将之拿到手。 当初禾韵逃出浣衣局,朝廷没有下发通缉令,各个城池是不会卡她路引的。 明早就去办,晌午出宫,之后,她也就与这座宫阙道别了,还有宫阙里这个时而冰冷、时而似火的天子…… 次日,殊丽去往景仁宫,明面是问候,实则是想要找到禾韵的路引。 一段时日不见,周太妃又苍老了不少,萎蔫萎蔫的毫无生气儿,见殊丽进来也没有如同往常那样假意客套。 “坐吧。” 有些话不能让侍从听见,殊丽看向周太妃身边的小宫女,笑着递给她几颗饴糖,“外面下雪了,出去透透气。” 小宫女不敢动弹,可眼中带着期盼。 也是,谁愿意整日守着一个失势的太妃啊。 周太妃只当殊丽在收买人心,摆了摆手,“就按你殊丽姑姑的意思,出去玩玩吧。” 小宫女福福身子,雀跃地走了出去。 殊丽落座,与周太妃聊起宫中琐事,借机问道:“禾韵至今无影踪,也不知逃去了哪里。” 那是个不懂报恩的,提起来就令人不悦,周太妃没好气地道:“一个贱婢,跑了就跑了。” 在贵人眼中,别说宫婢逃跑不算什么,就是惨死也微不足道,这便是宫里的人情冷暖。殊丽不替禾韵感到不值,只是觉得禾韵和周太妃都是一个德性,谈不上谁辜负谁。 今日来的目的还未达到,殊丽顺口问道:“话是如此,可她没有路引,要如何出城?” 周太妃对禾韵完全不感兴趣,“说不定没有出城,躲在哪户人家,给七老八十的白发翁做妾了。” “您说的在理儿。”殊丽为她倒了一杯诃子甘桔汤,“您觉得,她会不会大胆到,偷偷回宫盗取路引?您把路引放在哪儿了,可安全?” 像是听了幼稚至极的笑话,周太妃几不可察地叹口气,亏她还是内廷掌印,竟觉得皇宫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地方,不过她对自己有些恩情,自己也不好出言讥讽,“就放在墙角的多宝阁里,禾韵要是有本事,来盗好了。” 殊丽淡笑一声,没再多言,又陪着聊起了别的闲事。周太妃身子大不如前,很快就睡下了,殊丽走到多宝阁前,翻了几个抽屉找到了禾韵的路引。 路引有些泛黄,上面的画像也泛了旧,不过这样最好,以免引起守城士兵的怀疑。 佘禾韵。 殊丽弯唇,揣好路引,又看了一眼已经睡下的周太妃,没有停留,匆匆回到尚衣监,拿起事先收拾好的包袱,带着车夫和侍卫出了宫。 平日里,她也会带着包袱去探望陈呦鸣和晚娘,给她们带着宫里的吃食,故而没有引起车夫和侍卫的疑心。 坐在马车上,她看着禾韵的名字,将“佘”字添了一笔,变成了“余”。 要不了多久,陈述白就会追查她的下落,周太妃也会将路引一事如实禀告,到那时,朝廷就会通缉一个叫“佘禾韵”的人,却不会通缉“余禾韵”。 马车停在一家绣坊前,殊丽让车夫和侍卫等在殿外,独自走了进去。 绣坊生意红火,前后都有门,她压根没提聘请大师傅的事,只挑了一件成衣,说要试穿下。 绣女看她衣着得体,仪态大方,觉得她定然买得起,于是带着她去往一个方向,“姑娘放心试穿,不会有男子进来。” “好。”殊丽又随手拿了几套,与绣女一同进了里屋。 服侍殊丽换好后,绣女滔滔不绝地夸赞起自家店的绣活儿,“姑娘生得可真美,这衣裳衬肤色,正适合你。” 殊丽心不在焉地对镜照了照,瞄了一眼半敞的后门,掏出一锭银元宝,“我要了,再把其余几件打包送进来。” 绣女没明白为何要送进来,而不是放在前堂柜台上,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她立马应下了。 拿到打包好的衣裳,殊丽指了指后门,“这里能通到南边的城门吧?” “能的。” 殊丽点点头,从后门离开。 绣女没多想,回到前堂忙活了。 小半个时辰后,一名车夫打扮的男子走了进来,敲了敲账台,询问道:“我家夫人进来多时,是否已经与你家的大师傅商量好了合作?” 绣女有点懵,“您说哪位夫人?没人约我家大师傅啊。” 车夫愣了下,让她将掌柜叫出来,询问过后忽然意识到情况不对,急忙将侍卫叫了进来。 几人将绣坊里里外外找了个遍,都未见到殊丽的身影。 人呢?不会是被人掳走了吧…… 毕竟,在他们看来,殊丽没有自己逃跑的动机。 最后,还是绣女想起来,不久前有个姑娘自己从后门离开了。 殊丽不见了影踪,车夫和侍卫们慌不择路,四处寻找,还去各个城门询问了守城士兵,有无登记过一个叫“姜以渔”的百姓出城,可都没有线索。 几人面面相觑,回宫后战战兢兢地禀告到御前。 此时,陈述白正在听礼部官员汇报春闱事宜,冷不丁听见侍卫禀告殊丽的事,有点没反应过来。 “什么?” 几人浑身发抖,其中一人硬着头皮道:“禀陛下,殊丽姑姑失踪了……”
第65章 大殿之上,陈述白凤眸一顿,慢慢沉寂,浅棕瞳眸的深处,仿若涌出绸墨浓黑的潭水,汇成漩涡,吸食人的灵魂。 “再说一遍,殊丽怎么了?” 侍卫们跪地抵额,魂不附体。 “殊丽姑姑失踪了,末将等找遍绣坊四周,也未见到她的身影,据绣坊的女工说,她是自己从后门离开的,应该不是被劫持,而是……逃了。” 逃了。 她自己逃了。 陈述白反复默念着这句话,一时辨不清侍卫的话是真是假,向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男人,陷入了疑惑。 昨夜还主动与他温存的女子,为何要逃? “定是被人劫持了,你们是怎么办事的?朕要你们看守一个女子都看不住,留你们何用?”他阴恻恻地问话,将折子拍着御案上,睥睨着跪地的几人,迷茫和气闷接踵而来,忽感右耳耳鸣。 侍卫们被呵斥得失了主意,“末将等失职!” 陈述白指着敞开的房门,满脸阴沉道:“去找,半日之内,给朕将人安然带回来,否则,你们也别回来了。” 侍卫们赶忙退了出去,发动了千余人全城搜索,更是派出大理寺和绮衣卫的暗卫出城追寻。 元栩和煜王闻讯赶来,面色复杂,尤其是煜王,终是明白了殊丽一心送木桃出宫的用意。 原来,她是起了逃离的心思。 瞧见煜王,陈述白也就明白过来了,呵笑一声,目光阴鸷的可怕,“将那个叫木桃的丫头带来。” 煜王躬身行礼,“陛下,木桃已非宫人……” “将人带来,别让朕说第三遍。” 无奈之下,煜王只能去往小宅接人,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小宅里只剩下几个晕倒的婆子和丫鬟,根本不见木桃的身影。 人呢? 一时间,宫廷内外炸开锅,天子最宠爱的宫女带着自己的小心腹逃之夭夭,戏耍了一众禁军侍卫。 南郊外,易容成老妪的殊丽雇了一辆马车,想让人送她去往姑苏城。 车夫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得了银子二话没说爽快应下,“路途遥远,婆婆稍等,我去跟阿娘知会一声。” 殊丽拎着包袱坐上马车,故意露出老人家的慈笑,“请便,尽量快些。” 小伙点点头,小跑向自己家开设的茶水摊。 殊丽站在车廊上望了一眼皇城方向,眼中有不舍也有释然,一切都结束了,从此以后,她就是余禾韵,一个靠手艺活儿谋生的平凡人,一个不可能与深宫帝王有所牵扯的良家女子。 倏然,车外传来一道动静,带着哭腔:“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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