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口问道:“杀过人吗?敢用刀吗?” 张邯茵接过长刀愣了一下后,才明白不凡这么问,是准备帮她。 于是赶忙回道:“敢!” 随便转了两下,手中的剑。不凡笑而不语,抬脚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对于晟宫了如指掌的不凡,之所以,没有选择那条人人都熟知的路。是因为,在宫门后的甬道上,有着一条,更快更安全的捷径。 张邯茵见状没有多问,提起长刀,追了上去。 一路顺利清除,零落的叛军阻碍。她二人穿过夹道,不凡在前,望着寂静的甬道。朝身后的张邯茵嘱咐道:“跟紧我,一口气走到对面,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回头。” “好。”张邯茵望着对面那堵墙,点了点头。 不凡在她应声后动身,张邯茵紧随其后。两个人就这么迅速通过甬道,直冲那堵墙而去。 抬手用剑启动暗门。不凡侧身而入。 “阿茵——” 正当张邯茵跟着将要进入时,忽而远处宫门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让她下意识回了头。
第91章 久别 四个时辰前的临安城外。 当李寻都攻城的时候,徐获其实就已经赶回了临安。但他并未贸然涉险。而是领着手头的这一个营人,从沐山小路,迂回进了荒废的普济寺。 蛰伏不动,徐获像是在寻找一个时机。 期间,林奇和姬红绫巡察轮替,每个人都认认真真做着手头的事。没有人多去过问。 直到,一只飞奴穿过硝烟,展翅而来。稳稳落在徐获的小臂。迅速抽出绑在其身上的纸条,徐获瞧见上头书着四个字:援军已到。 再抬手,放任飞奴远走。徐获起身,朝众人高声下令道:“出发——” 由此开始徐获站在了明州叛军的对立面。他就这么带着“勤王救驾”的任务,向着临安城杀去。 城门之上,从宫内闻讯赶来的李寻都自大轻敌。与徐获对阵叫嚣。 可他不知,此时南边徐褚正带着他的凌云铁骑直冲临安,夹击而来。 在尚州落进绝境的徐获,迫不得已修书去了南达。这是他孤独人生中,第一次需要父亲,也是最后一次。 接到儿子的书信,徐褚第一时间就去见了南达皇帝多传。 多传明面上不想参与明德内乱,实际却也想将这趟水搅浑。但多传表现的犹豫不决。这么多年未曾尽过责任的徐褚,因着对徐获的愧疚,便将一切罪责拦下。 已己之名,出兵驰援明德。 凌云铁骑来势汹汹,南达人的好战善战,是出了名的。纵使手握十万大军的李寻都,也是为之胆寒。况且他还有三四万兵力,留守宁州未归。 余下临安城的这六七万,根本不是徐褚的对手。 见势不对,李寻都赶紧让人到明州报信调兵,自己则从城门撤下向晟宫退去。 可还没等送信的人出城,徐获就领着人从城西杀进了城。 凌云铁骑在城外拖着叛军,以至其无力分散兵力,回救晟宫。徐褚在得到消息后脱阵,将战事交予副将,自己策马入城追徐获而去。 ... “安儿——” 遥遥一声久别的呼唤,徐获勒马回头。 自徐获十岁之后,徐褚就再没见过自己这个长子。尽管如此,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眼中烽火灼透曾经的繁华王都,在长街的那头徐获看见,徐褚骑马背持长矛款款而来。到底是父子,同样的意气风发,同样的快意杀伐。 默然望去。徐获记忆中的那声父亲,已是十数载不曾说出口。 等人到了跟前,他最终还是唤了句:“信王殿下。” 听见徐获这样称呼他,徐褚开口问道:“一别数年。安儿,你还在怪我?” “信王,眼下要是想说这些事,那就恕在下不能奉陪。”徐获没什么闲工夫叙旧。驾马回身,就要离去。 看着徐获决绝的背影,徐褚高声道:“现在不说,你与为父还有再见的机会吗——” 紧攥着缰绳,停止不前。望着远处的晟宫,徐获一言不发。 瞧他有所停顿,徐褚接着开了口:“我与你母亲,其实不过是皇权下的牺牲品。我们的那场关系里,没有谁对,也没有谁错了。只能说那时候我们都太年轻,喜欢较真。横生出许多怨怼来,久而久之,积怨祸起。才闹到了现在这般,但为父一直想告诉安儿你,不要带着仇恨活下去。放过你母亲与我,也放过自己。” 一通话说下来,徐获听出他心有愧疚,但无悔意。他的辩白,也只不过是为了自己心安。徐获都明白。 其实,如果在没遇见张邯茵前,他一定会驳斥上一句:“那我呢?” 但遇见张邯茵之后,徐获对从前的那些旧闻,早就不再执着挂怀了。 于是他背对着徐褚,淡淡道:“我不恨你,更不恨她。你能来帮我,我很感谢你。那些前尘的恩怨,就不要再提,你过好自己的人生。我们不会再见了。” “就此别过了,父亲。” 或许,可以将这声父亲当做徐获与自己的和解,与他们的和解。总之再抬眼时,遥远晟宫里的牵挂,才是徐获人生中真正光亮。 所以,他没再犹豫,迫不及待驾马向光奔去。 “就此别过了...安儿。” 徐褚说着骑马转身,向着与徐获相反的方向走去。 对徐获成长缺失的弥补,徐褚这次会替他收拾好,临安的乱摊子再离开。但就如徐获所说的,他们不会再见了。 现在的他们,已然有了各自的生活。不必打扰,各自安好吧。 ... 当下形势不利,李寻都手中需要些能与徐获谈判的筹码。所以他撤进晟宫后,直奔长秋宫而去。 追击而来的徐获,方破开宫门。 便在甬道上,见到了他生命中的那束光,遥遥一眼便可相认。 如常唤了声张邯茵的名。 可她刚转头,还未来及回应,就被不凡一把拽进了暗门里,门随即关闭。黑暗之中,张邯茵用力拍了拍坚硬的石壁,叫了声:“徐获——” 循着声音走来,徐获掌心贴着石壁的外头,开口问道:“阿茵,你在哪?” “徐获,我和那晚在普济寺遇见的人在一起。我们要去长秋宫救小南——”张邯茵说着,转头看着黑暗,向不凡开口,“这门不能打开吗?” 抽出火折,不凡吹了两下。暗道中总算有了些光亮。 “门是单向的,你让徐将军到长秋宫与我们集合便是。”不凡说罢转身,往分叉路走去。 张邯茵见状赶忙拍门高声道:“徐获,到长秋宫去,我到那等你。我们一起去接闺女。” “好。”掌心离开石壁,徐获转身去骑了马。 姬红绫在身侧,朝徐获开口:“将军,你们去长秋宫,我到德曜殿打探打探李寻都的行踪,再同你们汇合。” 姬红绫跟着徐获进过宫几回,所以这御前跟后宫的路,她也算熟知一二。 徐获点头应允。姬红绫骑马就要动身。 “我跟你同去。”林奇不放心,要跟着同去。却被姬红绫拒绝了请求,“你保护好将军,我随后就来。” “红绫——”还没等林奇反应过来,姬红绫便迅速驾马离去。 徐获在旁看得出,林奇对姬红绫的意思。这一路上他对姬红绫可谓是关怀备至,姬红绫呢?倒对他也不算排斥。可眼下不是谈说这些的时候。 徐获便朝林奇说道:“红绫轻功了得,只要不硬碰硬。没人能伤的了她。走吧,先去长秋宫。” “是,将军。”徐获都这么说,林奇还能如何,只能应下。 徐获不再多言,带着队伍向长秋宫与张邯茵汇合而去。 ... 与此同时,折玉宫那边。 从宫里动乱开始,赵桑月就领着封凌她们一起将宫门堵了去。好不容易等到外头静下来,封凌却仍在院内不停地走来走去。 坐在院门口石阶上,气定神闲的赵桑月,终于忍不住睁眼道:“够了,给本宫站那别动。” 封凌一惊,愣在原地。 缓过神后,她转眼看向赵桑月,没好气地开口:“都这时候了,你还想摆公主架子拿捏我?别做梦了,赵桑月。就算你是什么兴陵公主。今日之后,也得尸骨无存的死在这儿——” 赵桑月站起身,抖了抖裙上风尘。 抬脚走到封凌面前,用恶狠的眼神,盯着她慢慢开口道:“本宫忍你很久了。你最好识相些,不然,本宫可以提前送你上路。” “疯女人,我看你敢?”封凌嘴上说着,却被她的气势,压得向后退了退。 赵桑月被封凌惹恼,不顾众人劝阻,拽起她的手腕,向宫门走去。到了门前,用脚踢开挡在门口那些阻碍,预备将封凌丢出门去。 封凌见状,用力挣扎道:“你疯了吗?你想让我和他们陪你一起送死是吗?” 赵桑月紧紧拽着封凌不松,一句话也不说。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刀刃拖地滑行的声音,折玉宫里的众人,瞬间噤了声。甚至不敢大口呼吸。 那响声愈来愈近。赵桑月扒着门,松开了封凌的手腕。封凌赶忙退回院内。 透过门缝向外看,赵桑月瞧见了那张熟悉的脸。二话不说拨开门后杂物,没等众人注意,赵桑月便已经将宫门开了一半。 众人见状惊惶逃窜,生怕门开后,自己会是第一个丧命的人。 可当赵桑月钻出门去,门外那个刀刃拖地,甲胄染血的男人,却向前倒进了她的怀里。只瞧,那人抵在赵桑月肩头,无力唤了声:“...殿...下。” 门外不是久留之地。 随即撑起他沉重的身躯,赵桑月用尽全身力气,将人拖回了折玉宫。待到重新将门堵上。赵桑月累的顺着门柱滑落到了地上。 再转头看向身负重伤,歪倒在门后的竹风,她开口道了句:“小郎将,本宫知道,我们会再见的。”
第92章 尾声 沿着暗道一路到了长秋宫外,与不凡躲在暗处。 张邯茵瞧见李寻都的叛军,与许多身份不明的人,打成一团。 “原来,吕弗江将固人营都安排在了这儿...”不凡脱口而出,她想难怪御前的守备那般松懈。 听着不凡口中说什么固人营,张邯茵不解问道:“固人营是什么?” 回头看了眼张邯茵。 不凡觉得事已至此,没什么好在隐瞒。于是开了口:“是吕弗江豢养的固人,一共三十人,都是些训练有素的死士。不过,现在应该只剩下二十八了。” “你怎么知道?”看着不凡,张邯茵愈发觉得眼前这个女人,身上有着太多故事。背负着太多过去。 可不凡却回过头去。不再多言。 抬眼扫视一周,也未见不灭的身影。不凡觉得自己说的二十八,应是准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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