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昌玘近日政务繁忙,情绪也是很不佳,每次回来都已是月挂中空。这会子回来正巧瞧见曹昌玹又在院子里发着呆。 曹昌玹这些日子本不愿与曹昌玘过多交流,见昌玘往自己这边来了,只得挤出了一个极僵硬的笑容,“五弟,回来啦。” 看着三哥这段日的状态,曹昌玘也意识到了不对,刚想上去询问便被二虎拉走了。 “二虎,你这是做什么?” “真是对不住,五公子,只是我家哥儿今日心情实在是不好,您还是别去添乱了。” “添乱?我去怎么会是添乱呢?”曹昌玘便欲过去,二虎连忙开口,“因为三哥儿变成这样是因为您!” 曹昌玘一下子愣住了,看着二虎的双眸满是不解。 二虎继续道:“三哥儿前些日子在孟府踢完蹴鞠回来后就已经不对劲了。我再三询问,三哥儿才告诉我说是伶玉姑娘拒绝他了。后来安怡郡王纳征那日在后院花园,是三哥儿吩咐我去喊您的,当时您和伶玉姑娘在一起许是被三哥儿误会了。所以在三哥儿还没调整好之前您还是别去见他了。” 曹昌玘不等二虎说完便匆忙往曹昌玹那里走去,二虎在原地叫也叫不住便只能叹了口气。 曹昌玘跑到三哥跟前,曹三抬头看他又想挤出一个笑容,被曹昌玘打断,“三哥,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 曹昌玹听了也不再笑,将视线移至别处。 曹昌玘虽听到二虎说的,却还是心存一丝侥幸希望三哥没有听到他对伶玉妹妹说的话,便坐在了曹昌玹身旁,小心翼翼地问道:“三哥心情不好是因为昌玘吗?” “其实那日你在孟府后院花园和伶玉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曹昌玹忍不住了,忍了再忍还是说了出来,“我知道你有心仪的女子是无法控制的事情,但我不知道我现在该怎样面对你,面对跟我心仪的女子一样的你!” 曹昌玘愣在了原地,此刻曹昌玹说得每一个字都像针扎在他心尖上一样疼。他本以为伤害两个姑娘已经是他这辈子做的最混账的事了,没想到还牵连了三哥。本就很灰暗的心房再次黑暗了下来,曹昌玘垂下了眼眸不再说话。 曹昌玹看着弟弟悲痛的模样,以为自己说话说重了便赶紧去锤了锤他的胸脯,想缓和一下此刻降到冰点的气氛。没想到手刚一碰上昌玘的衣衫便碰到了一个坚硬无比的东西。 “这是…”曹昌玹说着拿出了衣衫里的东西,是那支蝴蝶式样的鎏金簪子,“这,这不是你给伶玉妹妹的那支簪子吗?” 曹昌玹看着手上的簪子震惊不已,随即看向了曹昌玘。 曹昌玘沉默了许久才微微开口,“三哥,对不起。” “你这簪子不是送给伶玉的,”曹昌玹看着满脸歉意的弟弟渐渐明白了,有些许怒气涌上心头,“那你那日为何要同伶玉说你倾心于她?你知不知道当时站在你们身后的不止我一人,还有那二姑娘的贴身女使!你知不知道你随口一句话便有可能置小傻鹿于死地!” 曹昌玘不敢看三哥的眼神,垂着的眼眸似有珍珠般的颗粒坠落,“如若我没有这么做,灵郡主是不是就不会被送去北部和亲,伶玉妹妹是不是也不会那么伤心?” 曹昌玹努力平息着怒火,“你这么做是因为义王吗?” 曹昌玘许久抬起头,脸上两行泪痕在烛火的映照下清晰无比,“三哥,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我与灵郡主是不可能的,如若我再与灵郡主纠缠,恐怕义王会对我姨娘,甚至我们整个曹家下手!” 曹昌玹明白原委才知道昌玘的无奈。他的生母原是母亲身边的女使,有幸为父亲诞下一子。可就算被父亲纳为了妾也不算贵妾,更是连良妾都算不上,他自知道昌玘顶着这样的身份承受了不少压力。 此刻望着月空,曹昌玹长长地叹了口气,“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身份,权势,就如此重要吗?” “三哥,其实我瞧得出来,伶玉妹妹心里是有你的。只是她定也和我一样,迫于身份才将您拒之门外。”曹昌玘接着道,“如今的我终归是伤透了灵郡主的心,而伶玉妹妹又与郡主那样交好,自也是伤心了。” 曹昌玘说着拿起了那支蝴蝶簪子,曹昌玹看着如此痛苦的弟弟上前抱住了他,“没事的,是缘是怨,皆由不得。” 月影婆娑,映着二人的影子微微摇曳。只是今夜的月牙格外细,尖得要把人的心都给戳破了似的。 而此时的赵灵正在宫中的高墙内望着天空的这弯明月,眼前渐渐蒙上了一层水雾。前日被召入宫中准备很亲事宜的她再也没有露出过笑容,可与伶玉告别前,她却努力笑得那样开心灿烂不让伶玉怀疑,因为她知道伶玉最近心里已经很累了,她不愿让伶玉再担心自己。 她,真的已经把伶玉当做此生最重要的人了。 按理说赵灵进宫了,琰玉嫁人了,伶玉更是无心上学,这学堂该不开了才是,可孟长柳为了和一些朝廷重臣打好关系,便将学堂面向京城更多哥儿姐儿,今天是重开学堂的日子。 曹昌玹早早地到了孟府,经过隐香阁时忍不住往里瞧了瞧。只见伶玉正围在煎药的炉子旁,面色憔悴,瞧着消瘦了不少。曹昌玹有些心疼,这些日子太多事情了,也不知小傻鹿一个人怎么熬过来的。 正瞧着,伶玉便往院门口看了过来,曹昌玹吓得赶紧收回了目光,随即又抬头想跟伶玉打个招呼,没想到刚一抬头伶玉便离开了。 曹昌玹没有多留便去学堂上课了,一上便至傍晚。 伶玉近日照顾母亲筋疲力尽,脑子里又有千丝万缕的结理不干净,夜夜睡不好,身子虚弱得瞧着下一秒就要倒下来了。这会儿正在去前院看箬溪表姐的路上,突然眼前一黑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第40章 晕倒(二) 馨儿一看姑娘晕倒吓死了,拼命喊着,“来人啊,救命啊!三姑娘晕倒了,快来人啊!” 曹昌玹正下课便听见馨儿的喊叫,急匆匆赶到,一瞧伶玉倒在地上便赶紧叫馨儿去请大夫,自己则是将二虎手里的披风拿来盖在了伶玉的身上,同时把脸也挡住了。随后昌玹便不顾三七二十一抱起了伶玉,一路上狂奔去了余氏院里。 曹昌玹刚一到落梅便瞧见了,赶紧将伶玉安置在了一间厢房里。 落梅一脸焦急,“三公子,我家姑娘这是怎么了?” “许是日夜操劳累坏了,不过我已经让馨儿去请大夫了,应该马上就到,梅姨别着急。”曹昌玹说着额上有细小的汗珠滴了下来,不知是跑得累了,还是紧张的。 不多久大夫便赶到替伶玉诊断,确是日夜操劳累的。大夫开好药方便离开了,落梅仔细替伶玉掖好了被子。 “今日真是多谢三公子了,夫人病着,这下姑娘也病了,奴婢真是不知道怎么照顾主子的,该打!”落梅说着语气里尽是自责。 馨儿看着躺在床上的伶玉默默抽泣起来,“梅姨怎么这样说,是馨儿的不是才对,夫人本就需要您照顾,您怎么顾得过来姑娘,是我失职了,是我没有照顾好姑娘。” 屋子里一瞬间都是哭声,曹昌玹抿了抿嘴开口道:“伶玉还在休息,咱们出去说吧。” “是是,不能吵醒姑娘。”落梅说着便拉起馨儿出了厢房。 “时辰也不早了,我就先告辞了。馨儿,照顾好你家姑娘。”曹昌玹说完便离开了,落梅和馨儿在原地抹着眼泪。 “这曹三公子真是好,一点儿也不像世人传的那般,只会游山玩水花天酒地。”落梅看着曹昌玹远去的背影感叹道。 “也许是他就对咱们姑娘好吧!”馨儿一本正经地说道。 落梅立马拉着她去煎药,“这样的话不要随便在外头说,你不知道最近府里有些个在传咱们姑娘和曹三公子的事吗?小心着点,否则今日三公子这些事儿就都白做了。” 曹昌玹看伶玉整日闷闷不乐又那样操劳,便日日提前来孟府,偷偷将给伶玉带的礼物放在杂院去西院的路上,就像三牛先前一般。 “三哥儿,你为何要这样偷偷的?您不准备告诉伶玉姑娘,三牛也是您安排的吗?”二虎一边帮曹昌玹藏好礼物,一边同主子说道。 “你往外放点儿!藏那么里谁看得见!”曹昌玹指挥着二虎把东西藏得显眼点,随后漫不经心道,“不告诉她如何,告诉她又如何?师父自叫我保护小傻鹿,我保护好就成。” 二虎看着曹昌玹眼里隐隐有些心疼,“您之前不是想明白为何守护伶玉姑娘的吗?怎么现在……” “就算想清楚了又如何,她不愿我以那般心思接近她,为了师父我心里还舒服些。” 曹昌玹仔细摆弄着篮子里的礼物,似是毫不在意,但二虎看得出,三哥儿是又把心藏起来了。 伶玉自晕倒后好好休息了半天,身子还未恢复过来,这会子又在母亲房里陪她绣花,只是怕母亲担心。 “也不知定州如何了,已经足足三月了……”余氏绣着手里的帕子突然面露担心。 “母亲身子才刚好了些,不要去想这些了,您就放宽心,相信以外祖父和舅舅的实力,定会将定州好好守住的!” 余氏皱着眉微微叹了口气,伶玉自然明白母亲的担心。可她又何尝不担心,毕竟那里有着母亲最亲的亲人,箬溪表姐刚刚救回来,若是定州再出什么事儿,母亲恐怕又要撑不住。 此时,馨儿拎着曹昌玹放的那个篮子进来,打断了伶玉的担心,“姑娘,方才奴婢又在杂院儿路上发现了这些。” 伶玉伸手接过了篮子,发现里面放着自己最爱吃的绿豆糕和白茶。 余氏转移了注意也拿过去瞧了瞧,有些惊讶,“怎么还有白茶?” 伶玉也有些吃惊,因为除了母亲落梅还有自己院里的贴身女使,无人知晓她喜欢白茶。 “三牛已经走了许久,都不曾再现这篮子,莫不是三牛又回来了?”馨儿疑惑地看着这个熟悉的篮子,“可三牛先前也没送过白茶啊?难道一直都不是三牛,不会是宋公子吧?瞧着他最近时常派元子来院里帮姑娘呢。” 余氏看着女儿纠结着赶紧安慰道:“伶儿不想了,这些日子日夜操劳,别再动脑筋了。反正定是你父亲在天有灵,这些年默默安排人关心你,只是既然那人不愿透露身份你也不必深究了。” 伶玉皱了皱眉,她多么想是父亲啊,是父亲一直躲在某处默默关心她,在失落时给她安慰。回归现实,伶玉不再想,“嗯,也许还是父亲生前安排的三牛吧,日后再见他定要好好道谢。” “伶儿,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箬溪卧床修养,母亲又被病痛缠身,府里更是一团糟。听说前日我院里有位下人在道上累倒了,还是曹三公子帮忙抱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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