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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息怒。”南江雪道，“臣妾这便亲自去为陛下烹茶。”说着福了一福，退了两步，转身便往外走。 “不必了！”皇帝急忙喊住了南江雪，“朕不想喝茶。”心道：你这一去烹茶，若是烹到明天，朕岂不傻眼！ “那么臣妾去为陛下做些梅子汤吧。”南江雪道，说着拔腿又要走。 “不必！朕……不渴！”皇帝道，随即又补充了一句，“也不饿。朕什么都不需要！” 一众宫人听了，都忍不住在肚里偷笑起来，想着还是娘娘技高一筹。 拿起案几上放着的一本书，皇帝非常认真地看了起来，认真的具体表现是：半天也没翻过一页。 殿中很安静，宫人们都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 “咳咳，陛下，”半晌之后，南江雪开口道，“臣妾该去服药了。” “就在这喝吧。”皇帝也不抬头，吩咐道，“小五，把药端过来！” “是。”小五应道，不一时便把南江雪的汤药端了进来。 “太凉。”南江雪尝了一口，说道。 皇帝微微皱了皱眉，但没有说话。 “太烫。”第二次，南江雪又尝了一口，又道。 小五抿嘴暗笑，皇帝的脸色已不太好看。 “火候不够。”第三次，南江雪的话音刚一落地，皇帝已经大踏步走了过去，端起药碗自己尝了一口，怒道，“这不是刚好吗？” “陛下既如此说，臣妾自不敢有什么异议。”南江雪道。 皇帝瞪了她一会儿，转身回座，冷冷道，“那便赶紧喝了！”说罢，继续看那一页书。 “咳咳，陛下。”又过了半晌，南江雪再次开口。 “又怎么了？”皇帝抬起头，恶狠狠地看着她。 “臣妾倦了，想是当歇息了。”南江雪低垂着眼眸，神态很是恭谨，“臣妾身体未愈，不敢服侍陛下，实怕侍候不周。陛下去其它宫院里走走吧，姐妹们见了陛下，定然高兴，服侍陛下也定然尽心。”说着不待皇帝答言，再次跪下，“臣妾恭送陛下！” “恭送陛下！”一众宫人全都跪了下去，没精打采又参差不齐地喊道。 “啪”地一声，皇帝把书卷重重地甩在了地上，咬牙切齿一番，对着宫人们喝道，“你们！全都给朕出去！” 宫人们于是连滚带爬、兴高采烈地跑了出去。 殿门刚一关上，皇帝便飞一般地蹿到了南江雪面前，蹲在地上，直凑过去，气急败坏地说道，“你到底想怎样？” 南江雪抬起头，讶异道，“陛下何出此言？臣妾……” “什么臣妾！”皇帝怒冲冲地打断了她，“怎样你才能不再生气？” “臣妾没有生气。臣妾何曾生气。臣妾怎敢生气。”南江雪连珠炮一样地说道。 “南江雪！”皇帝瞪视着她。 “那陛下想要怎样？”南江雪也看着皇帝。 两人脸对着脸，一个跪着，一个蹲着，状态很是怪异。 “我……”皇帝张了张嘴，“你想要我怎样我便怎样！杖责？革职？杀头？大小姐，你随便吧！” 看着皇帝那张拧巴的脸和苦难的表情，南江雪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别笑了！”皇帝瞪眼道，“你一笑，我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臣妾难道这般难看，那陛下您还是去……” 话未说完，一张嘴已被皇帝深深吻住，双唇如此滚烫，吻的如此激烈，便好像要把自己这些天内心所受的折磨，一直付不出去的情爱全都发泄出去。 南江雪被他紧紧地搂在怀里，身周充斥着他火样的味道，感觉整个人都在迅速融化着。 许久之后，他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她的唇。 “小雪，别这么惩罚我。”他深深地凝视着她美丽的容颜，声音有些低哑，“你让我……不知所措。” 南江雪垂下眼眸。“那么，为什么你要问那样的问题。” “因为……我在吃醋。我故意的。”皇帝垂头丧气地回答，而这样的回答一时令南江雪的整颗心都融化在了一片爱的海洋里。 抚上沈明瑄的脸，她的眼中满是柔情。 “傻瓜。”她低声呢喃。 “我给了墨碣一块令牌，他可以随时进来看你。”皇帝的表情有点像小孩子，“只是你让他谨慎些，莫要让旁人有太多闲言碎语，皇后刻板，而且要是传到我母后那里，就……就不好了。” “我其实……”南江雪望着他。 “别说话。”皇帝再次用唇吻住了她，“我只想你知道，我愿意为你做很多事，可以为你做很多事。你的过去，我知道的那么少，参与的那么少，但没关系，未来长长的日子里，我会一直在。” 山盟海誓，帝王深情。 他抱起她，就那么一边吻着，一边低喃着，朝内室寝殿走去。 “阿瑄，我还没有……我现在还不能……”南江雪的双颊微红，灯烛下显得格外娇美。 “我知道。我只搂着你便好。”皇帝在她的耳边轻声说着。 ※ 第二天，皇帝起身上朝，而这一次，南妃娘娘并没有衣冠楚楚、淑仪端方地出殿恭送。 懒懒的一句话从房内传来，“中午想吃栗子羹！” “知道啦！”皇帝应了一句，看了一眼向他行礼的知双，好心情地道，“今天这身衣服很不错！” 知双瞅了瞅自己的衣服，跟一般的大宫女所穿的压根就没有什么不同。 “陛下起驾！”雪明宫外，皇帝登上帝撵，内监总管康瑞精神抖擞地喊了一声，满脸尽是春风。 ---- 作者有话要说： 康瑞：来左边跟我一起画个龙！在你右边画一道彩虹！
第199章 雨露均沾 不过这样的好日子还没过多久，皇帝和南妃娘娘又开始闹别扭了。 那一日皇帝到雪明宫晚膳，吃到一半便黑着脸刮了出来，径自走了。 当时正在殿外跟薛盛闲聊的康瑞赶忙追了出去，抬着帝撵的一众宫人，战战兢兢一路小跑地跟回了勤政殿。 “陛……陛下，奴婢让人给您再准备些膳食吧。”康瑞把一盏茶轻手轻脚地放到皇帝案上，看了看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还吃什么？气都被气饱了！”皇帝怒道。 “陛下可是跟南妃娘娘生气？”康瑞问，“陛下宠爱娘娘，又有什么话不能说开呢？您消消气，龙体要紧。” “还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呢！竟要朕去别的妃嫔那留宿，你说说，这女人究竟是怎么想的！”皇帝的脸色越发难看。 “这……”康瑞一噎，心中腹诽，我的南妃娘娘呦，您这是突然犯什么病了，别的妃嫔都是想方设法把陛下往自己的宫院里引，您这怎么还往外推啊？陛下对您的心思瞎子都看得出来，好好的您说这些，您这不是成心给陛下气受吗？ “什么天子当雨露均沾，什么我的身子恢复起来尚待时日，可皇家需要开枝散叶，你听听！这是把朕当什么了？种马吗？”皇帝兀自低声咆哮，而听到“种马”两字，康瑞差点一个趔趄摔在地上。 “还是因为皇儿的事，她心里其实一直在怨怪于朕？朕明日便赐死任妃，抄了淮峍侯的家！” “陛下！”康瑞吓的脸色发白，急忙猛咽了几口口水，这才劝道，“陛下，娘娘贤德，凤仪后宫。太医和小五姑娘都说了，娘娘身子受损，需当调理两年方有可能再怀龙裔，但皇嗣又关乎国本，所以娘娘才……” “娘娘深爱陛下，自是一切为陛下考虑，但想必说出这样的话来，心里也是不好过的。” “是吗？朕怎么没看出来！”皇帝哼了一声，“还有，什么贤德？什么凤仪？她又什么时候把这些东西放在心上了！依朕看，多半是吃错了药！”说着一拍桌子，“你去问问小五，都给南妃瞎吃了些什么？” “这……”康瑞又是一呛。 “去啊！”皇帝把眼一瞪。 “是是！”康瑞一叠声地应了，猫着腰跑了出去。 门口的小内监见总管一脸苦相，忙问道，“公公，您这是怎么了？陛下……还生气呢？可是跟南妃娘娘？” 抬手敲了那内监脑袋一记，康瑞没好气地道，“瞎打听什么？给我加上一万个小心，否则脑袋就别要了！”说着便急匆匆地往雪明宫而去。 一则皇帝既吩咐了，他自是不敢抗旨，二则也想去雪明宫问问情况，劝解一二，结果到了雪明宫，佑晴却告诉他小五陪南妃消化食儿去了，还一脸不高兴地说，“陛下这是又跟我们大小姐较什么劲呢？害的大小姐心里不痛快，吃了许多。” 你们娘娘吃了许多，我们陛下却是什么都没吃！康瑞暗自嘀咕，一时也收起了平日里的那张笑脸，“佑晴姑娘这话说的，怕是娘娘在跟陛下较劲吧？另外，南妃娘娘是当朝皇妃，姑娘这‘大小姐’的称呼，也当改改了！” 结果佑晴翻了他一眼，掉头便走了。 连续几日，皇帝都没有踏足雪明宫，除了去寿安宫给太后请安，去永和宫看过女儿，便是待在勤政殿里处理奏章，南江雪则干脆去找大长公主散心去了。 “怎么？到我的长乐宫找清静来了？”沈心诺笑吟吟地看着南江雪，“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现在到处都在说南妃你恃宠而骄，见罪了皇帝，实在有失君臣之道，后妃之德呢！” “我还恃宠而骄？我还有失君臣之道，后妃之德？”南江雪“切”了一声，“我让他雨露均沾，开枝散叶，倒还成了我的不是了？饭吃了一半就跑了，也不等人把话说完，真是既没风度，又浪费粮食！” “噗”地一声，正在案几前画画的裕亲王沈明晔忍不住笑出了声，见南江雪瞪向他，于是道，“后宫之中争风吃醋才有意趣，南妃娘娘这可不是扫了我皇兄的兴致吗？难怪皇兄生气。小心别的女人趁虚而入啊！” “你别跟着瞎搅和！”沈心诺斥道。 “只是站在男人的角度上说句实话而已。好好，我不说了。”沈明晔摇摇头，继续埋头作画。 “陛下前几日心情不佳，你还刺激他。”沈心诺转回向南江雪。 “如何心情不佳？” “你可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做圣贤妃。”沈心诺戏谑道，“我听说任景胥提出，其母寿诞将至，思念幼女，若任妃能驾临任府，母亲必定欢喜非常，然后一堆朝臣跟在屁股后面大赞淮峍侯淳孝谨厚，大有陛下若不答允，便有阻人孝道之嫌。” “可他们怎会不知道，任妃因为你的事，如今尚被禁足宫中？如此试探要挟，陛下自是不快，你又把他往旁人那推，话说的还那般冠冕堂皇，他怎会不生气？” “这淮峍侯还真是沉不住气。”南江雪一笑。 “就你沉的住气。”沈心诺白了她一眼，“行了，回去哄哄陛下吧，免得搅的阖宫不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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