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在!”黎落当即出列。 “你带雪狼跟夜砚去北线,风豹跟着我。” “是!”黎落和阿斯兰齐齐领命。 “他们几个,该问的可都问了?”旋即,女子冰冷的目光扫向了捆缚在地的陆洵、南山原和袁珞。 “是。”有人回道。 “杀了。”简单的两个字,声调不高,甚至没有一丝情绪,就像是扫过了一片尘埃。 “南江雪!”一直表情漠然的南山原恨声叫道,“你还要亲手杀死多少宗亲?你还嫌自己手上沾的血不够多吗?” “主子……”墨碣有些担忧地看向南江雪,却见女子微微一笑,漆黑的眸子里尽是冷光,紧接着,无极剑豁然出鞘,“当啷”一声径直甩到了南山原面前。 “我不在意。”她的声音同样澄澈寒凉,“不过,我倒也愿意给你留些体面。自己了结吧!” 有风豹割开了捆缚在南山原身上的绳索,行帐里异常安静,南山原瞪视着南江雪,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烧,然后终于一点点熄灭下去。 他捡起无极剑,直起身来,嘴角边露出一丝苦笑。 他就要见到自己的父亲和死去多年的母亲了,这些年,他努力了,也真的——有些累了。 长剑一横,鲜血飞溅,南山原的身体栽倒在地,在南江雪的眸子里,却没有激起一丝波澜。 她挥了挥手,有风豹上前抬起尸体,另有人再次拿住袁玲和陆洵。 “我是长孙太后的人!南江雪,你若留我性命,我可以帮你对付她!”被拖至门口,袁珞突然开口吵嚷起来。 “你们都是死人吗?!”南江雪一声厉喝,几名风豹全都一个激灵,麻利地塞住了袁珞的嘴巴,快速把她拖了出去。 南江雪不再理会他们,进帐多时,她第一次把目光落在了一直跪在地上的南江云身上。 “告诉穆晚城,给我盯住渠宛,调上官辰回返清江大营,另外,让小雨走一趟夏唐。” “是。”南江云应了一声,随即抬起头唤了一声,“姐姐……” “看好燕京,该处理的处理妥当。”看了他一会儿,南江雪面无表情地说道,然后转向自己的贴身护卫,“墨碣,你跟着公爷。不听话的,抓。” “是!”墨碣应道,然后向小五和小十三看了一眼,两人都对他点了点头,意思明白:定会护好大小姐。 南江云低下了头。 他知道姐姐让墨碣跟着自己,便是在告诉所有人,她南江雪是站在自己一边的,然而那声公爷,却似有千钧之重,令他几乎透不过气来。 “另外,派人把南山原和袁珞的脑袋带给长孙太后,让她最好吃斋念佛,保佑我南家大公子平安无事。”南江雪冷然道。 “是!”墨碣再应一声。 “漆麟,蒙仡,玄玉,”南江雪将目光落向几人,“护好公爷。回燕京后,各领二十板子,若是日后再有闪失,你们几个就都不用活了。” “是!”浑身是血的三人重重叩下头去,南江云的身体则是一抖——这句话虽是说给他们的,却又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了他的脸上。 “备车吧。”南江雪站起身对龙羽道。 ※ 与此同时,袁珞和陆洵跪在雪地上,阳光照着匣恩山满地的鲜血和尸体,刺鼻的味道依然包裹着空气,久久无法散去。 袁珞仍在扭动着身体,被堵住的嘴巴发出呜呜的声音,似是不想就此死去。 陆洵抬起头看向天空。 天是那种浅浅的蓝色,早晨的阳光并不刺眼,一切都清清柔柔,带着些许憧憬和些许悲伤,就像那个女子一样。 初次见到她时,他是国公府一个不起眼的小侍从,她是皇家送给国公爷的一件寿礼。 国公爷的寿辰很热闹,在那之后还举办了一场会猎,只是她很快就被送了回来,说是扭了脚。 国公夫人让人给她送来了药油,当时她穿着一件天蓝色的裙子,散着长发,月光里很美的一张脸,却带着一种倔强和骄傲,不知为什么,那样的一幅画面竟让他突然怦然心动。 国公爷并没有来看她。 她住在上好的院子里,饮食起居也都很周到,但他知道,她很孤独,那些并不是她最想要的。 她爱上了国公爷吧? 只是国公爷的眼中,却唯有国公夫人。 她的妹妹成了三爷的妾室,但她,依然这样不明不白地住在国公府里,日复一日,苦守着自己的那份憧憬和悲哀。 她没有跟他说过几句话,事实上,她的话很少,说的最多的一次,是二公子中毒,国公爷过来兴师问罪时,她为自己所做的辩白。 国公爷走后,她泪如雨下,那一刻,他心如刀割。 此后,她的院子便被看管起来,他也被调走了,可他有时还是忍不住会跑过去,趴在墙头偷偷地看她。 他相信,那件事一定不是她做的。 可为什么他们不信? 为什么他们根本找不到证据,却依然一直幽禁着这个可怜的女人? 孛日山一场惊变后,国公爷死了,三爷率军进入了燕京城,他却莫名感到高兴。 她的妹妹是三爷的宠妾,如今三爷来了,想必定会将她带出公府吧? 她也确实走了。 可却在重获自由之后,为了帮助国公夫人和二公子逃离燕京,自愿葬身于大火之中。 她为什么那么傻?那么善良?那么一往情深? 为了那个几乎没有正眼看过她的国公爷,一个已经死去的国公爷,她竟要用命去护那对母子,而那对母子,又何曾给过她任何的恩惠怜悯? 她的一切苦难,根本就皆是因他们而起! 大火将她烧成了灰烬,但她却在他心底的大火里生动依然。 他将国公夫人推下了山崖,也想找机会结果了二公子,但玄玉跟的太紧,之后拓跋珉又到了南江云身边,他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下手,却在公府四子在临确城重逢时,生出了另外一个更加让他快意的主意。 那就是,让南江云众叛亲离,让靖国公府分崩离析。 他差一点就做到了呢! 哦不,他已经做到了吧? 南江风就要死了,南江雪怒火中烧,而南江云,想必此刻已是羞愤难当了吧? 这可是比死还难受的结局,他很满意,袁玲,你可也满意? 他眯起眼睛,似感觉阳光更高了一些,也更暖了一些。 一声闷响,袁珞的尸身栽倒在地,然后,他的头颅也被砍断了,死时依然兀自大睁着双眼,满是污血的嘴上还挂着满足的笑容。 ---- 作者有话要说: 剧组:大女主终于出手了! 陆洵:啊,虽然是反面角色,但是还是很有点戏份儿的呢! 南山原/袁珞:就出来这么一下就死翘翘了? 剧务:盒饭盒饭!宫保鸡丁土豆丝! 南江风:来一份! 剧务:边去!你还没死呢!
第239章 内讧(上) 临确城,大雪漫天。 一名黑旗军郎尉在经过城门时发现一人缺岗,于是皱眉问了句“人呢”,军士回答“吃坏了东西,闹肚子了”。 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由头,彻底打破了临确城几日来暗流涌动的平静。 当值武官认为那名郎尉多管闲事,郎尉则出口回击,双方的口角引来了他们的上官和不少围观者,两人口角变成了多人争执、推搡,更多武官卷入进来,从最初尉官的冲突,发展到小校、护校、佐校和督校,最终出现了将官之间的对峙。 五日前,雪狼奉命赶至临确城,也带来了“匣恩山之乱”的始末,被压制多时的北线旧部群情激愤,当场便要向南江云派驻的总监军拓跋雷发难。 新派武官中,一些人忐忑不安,一些人恼羞成怒,高层一片混乱,士兵不知所措。 虽然在黎落和夜砚的弹压安抚,以及大将程嵩和夏之岚的一力斡旋下,兵变这种极端情况未曾发生,但新旧力量已势成水火。 旧部中,脾气暴躁的黑旗军参将霍亚成了一碰就着的火药桶,公然顶撞暂代北线总指挥,且兼任黑旗统领的上将军程嵩。 沙加则放任自流,灰砂军出城掠敌还好,但凡在城中,必定惹是生非。 贺兰峻整日一言不发,可大家都知道,倘若雪归山传来了什么不好的消息,这位茏甲统领势必爆发。 夏之岚倒是努力稳定局面,奈何拓跋雷从中作梗,自己职权有限,心中也是早就堵的厉害,做起事来也难免带出了情绪。 新派则以拓跋雷为首与他们形成对峙。 拓跋雷自觉肩负着为国公爷掌控北线军的重任,正踌躇满志之中,又未得拓跋珉传讯,纵是心中焦虑,却又哪肯退让,行事越发傲慢张扬。 处境更为微妙的是被南江云调至北线的蓝翎军。 蓝翎军原常年驻扎北地东部,与南部的堇翼军及西境褐爪军成犄角之势遥相呼应,半年前接受帅令来此轮调。 说是加强北线边防,但国公爷的另一层心思却是想打破北线军铁桶一块的局面,因而在北线旧部的眼中,也属国公一系,却又同时被新派排挤在外,此刻北线旧部自是看他们越发的不顺眼,新派势力却因处于弱势想把他们拉拢进自家阵营。 不过蓝翎的统领祁岳是个方正的武将,只听军令,只不过现在,整个临确城都不知道到底该以谁的军令为大。 这一“闹肚子”事件最终引发了北线大本营连日来最大的一次冲突,其表现是,两派的高级将领悉数出面,各大军团的低阶武官面临站队选择,军士无心值守,临确城有如黑云压城。 三千雪狼把守要道,黎落率人将摩拳擦掌的两方将领分割开来,如此冰天雪地,黎落的额上却已是汗水涔涔。 “黎落!咱们敬你是大小姐的亲卫统领,又带着大小姐的意思,但这件事,拓跋监军必须给个交代!”有人对黎落喊道,眼睛却怒冲冲地看着对面。 “给什么交代?你们仗着人多势众,就能为所欲为了?”对面的人则喊了回来,“你们以下犯上,气病程老将军,可有过什么交代?” “这话可是说我呢?”霍亚两眼一瞪,“咱们要讨个公道,程嵩代理北线主将,不向他讨向谁讨?” “以下犯上,枉顾军法,程将军没治你的罪,已属法外开恩,你不静思己过,反而如此猖狂跋扈,你们北线军从前就是这么当兵的吗?” “你说对了,我们北线军之前可从不这么当兵!”只听沙加冷森森地说道,“只不过,自从公爷派来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北线就被搅的乌烟瘴气。我劝有些人还是哪来的回哪去,别到处丢人现眼!” “你说谁?!” “说你呢,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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