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僵持不下,金花没办法,气的拿起水桶,“去就去,我之后定要和阿宋小郎君说,你好吃懒做!” 那可不行,敏儿走两步,去夺水桶却发现水缸满了。 这个没有打过,那个也没有。 那就是阿宋小郎君。 金花傻笑,“小郎君定是心疼我。” 切,敏儿白了一眼,做什么大梦,阿宋小郎君才看不上这种烧火小丫头。 不过,她心思温柔,想着自己以前那样对他,阿宋小郎君也愿意放过自己。还留她在身边,若是以后他长大了,自己当妾倒也不错。 前院 “敏儿心思重,你为何留她在身边?”读过书,便要学棋。 柳云芝是臭棋篓子,前世就爱,但是不会。 有谢栾带着,也好不到哪里去。 连上之前的,她已经输的头发都快掉光了。 这一局也一样,满盘将输。 她咬着唇,托着腮,听到谢栾的问话,迷茫的抬眸。 “因为侯府人少啊。” 她说的可是实话,一开始救她,是想借她之手拉云嬷嬷下马。 谁知道谢栾自己有计划,根本用不着她来操心。 后来留着,完全是因为侯府有关云贵妃的人基本被肃清。除了三四个洒扫婆子,六七个守卫。 就剩下小厨房的两人,和他们两个。 翟紫兰还不算。 她要事在身,忙的飞起。 听了这话,谢栾顿了顿。 在北地,他不习惯有人伺候,身边随着的也就贺粲一个。 “你觉得人少?人多也是非多,这样冷清,不是正好。” 柳云芝点头,“是这么个理。” 但,侯府这么大,洒扫婆子寅时不到起来,扫到正午。中间连口气都不能歇,还有府里的衣裳,都要浆洗。 守卫也少,根本防不住人。 府里上下,人人都身兼数职。 “再这么下去,大家都要累死了。”柳云芝小声念叨了两句。 谢栾重重落下棋子,杀的柳云芝节节败退。 “哎呀,不要,小侯爷,我还没想好呢。”几个眨眼,柳云芝输了。 她还想来,却被谢栾冷眼吓住。 那双眸子,是不满,是失望。 她不敢再动,也不明白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 许久,一声叹息。 “阿宋,明日随我去田庄。” “嗯。”柳云芝应声,谢栾打发她去练字。 进了书房,檀香宁人。 她安静的临摹,谢栾坐在轮椅上想着那些话,没想到自己并没要求,却也累及众人。 “等从田庄回来,便请几个嬷嬷来吧。” 柳云芝眉头一舒,甜甜笑道:“好。” 翌日 侯府门前备好一辆马车,柳云芝上车前,敏儿蒙着泪。 她张嘴欲言,被金花抢先。 “阿宋郎君,我和你说,院里的菜发芽了。”她滔滔不绝,“前两日才种下,今儿就发了芽子,真是奇了怪了,往年还要立春后才发的。” 柳云芝:“嗯,那你要好好照顾,记得用水缸里的水浇。” 金花点点头。 冲众人挥手,她上车离去。 谢栾端坐,抱着汤婆子闭眼不语。 柳云芝卷着书,心想着是要去哪里的田庄。 少年睁眼,似乎猜到了她的所思,“衡都城西安平县。”
第12章 聂则 翟紫兰驾车贪快,没有贺粲御术稳。 柳云芝在里头坐的闷,蹑手蹑脚出来,看着两边的青山皑雪,想起自己醒来前的那夜。 她的手有些颤抖,翟紫兰递过来个汤婆子。 “怎么?要是觉得冷,就进去。” 她侧目打量,阿宋被包裹在大裘里,兔毛手套,鹿皮靴,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才如此小的年纪,就生的这般郎绝独艳。 长大了还得了。 转念想到谢栾,怕又是一个潇洒美少年。 柳云芝摇摇头,“里头闷。” 贺粲不在,翟紫兰倒是成了他,下意识就开口,“因为小侯爷?” 要知道这几个月,阿宋就如同他的小尾巴,进进出出就差把人栓在裤腰带上。就是翟紫兰自己都看不下去,想让谢栾别太折磨人。 泥人也有三分性,人家要是发火了,看他后不后悔。 哪知里头端坐着的那位竟然冷冷淡淡,说顽石不打磨,日后难成美玉。 再看缩成一团的人,她忍不住腹诽:也要看看人家愿不愿意。 柳云芝不知道翟紫兰心思百转,很自然的摇头,“不是,小侯爷对我好,心里知道。” 她闷是因为想到了一些事情。 在安平县,发生了很多事。 重回旧地,难免会想起过去,她叹出白气,笑呵呵的眯起眼,糊弄过去,“翟娘子,这次我们要去解决什么事情?” “管事私扣钱粮,佃农冻死。” “还有这种事情?”柳云芝以前管家时,府下也有几家田庄,但管事都是精心挑选,这类恶事断断不会发生。 倒是想起别家府里有过刁奴之事,也是主人家许久未归,田庄管事伙同府中刁奴私自卖地,竟卷走了府里大半的银钱,私逃去了。 没想到,御下以严为名的定远侯府也有这样的刁奴。 翟紫兰在一般念道:“这些刁奴,以为老侯爷去了就没人能管。米虫,败类,恨不得直接将人杀了,一了百了。” 柳云芝没有附和,她冷静的分析,最后得出:“不能杀。” 越是家大业大,处置罪奴刁奴,越是不能随意打扫。尤其是定远侯府,手握兵权,驻军北地。朝中多少双眼盯着,一旦谢栾杀奴传出去,不管是因何去处置,最后都会被曲解。 她说的极对,是,确实大家都盯着谢栾。 这庙堂之上的人,身在沟渠却想染黑皎白月光。翟紫兰忍不住嘲讽,说了些不该说的。 帘子动了动,里头嗽声起。 “祸从口出,少说。” 赶车的两人下意识的板直背脊,像是被抓到错事的小孩。 “他人之言,我重之,则犹泰山。一字一句,压身迫心。所以我从不在意,言行随心,不愧天地父母就行。” 清风把谢栾的话捻入留云芝的耳朵里,醍醐灌顶,将她闭塞的七窍打开。 她轻轻的嗯了一声。 是赞同,是明了。 午时,安平县到了。 田庄还要往南行数里,路途柳云芝饿了,谢栾叫翟紫兰歇一歇,拿出干粮。 柳云芝伸手刚要去拿糕点,就被谢栾打了手背。 她震惊疑惑。 谢栾:“今日的功还没练。” “什么?”柳云芝不敢置信,到了侯府外,怎么还要练。她求助的看向翟紫兰,后者躲远些。 “还磨蹭什么,快去。” 根本是拗不过,只能蹲了一刻钟的马步。 要启程时,谢栾又掏出虞州宣纸,屈尊为她磨墨。 “堂堂定远侯为你磨墨,你的字若还是那般丑,出去就别说认识我。” 颠簸的车里,他稳如磐石。 柳云芝却连坐直都得用上十分力,平日在书房都写不好字,在车里怎么能写好。 大概又过了一刻,车内响起了第二次怒吼。 “阿宋!你这写的什么字,到底有没有用心听我讲。” “字是风骨,见字如见人。你这一手的狗爬字,拿出去难道惹人笑话吗?” “你回去,不,今夜就给我抄兵书三遍!!!” 两边青松落雪,翟紫兰忍不住放慢车速。 不忍的摇头,“可怜,可怜。” 谢栾是较真的人,若是认定一件事,就会做到头。 这下阿宋惨了。 等到了田庄,柳云芝满袖的墨水,沿途丢了几团的纸,丢一次就得停一次。谢栾丢出去的,她就得下去捡回来。 几次三番,这会儿天都黑了,他们才到。 田庄外,无人等候。 他们来得急,再加上云嬷嬷的人都已经肃清,无人传递消息。正好打得这些人措手不及,柳云芝杏眼发红,但仍倔强的吸着鼻子,盯着手里的纸团。 谢栾看着就来气,自己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教了过去。 怎么一个字就是写不明白。 “还握着那东西做什么,丢了去。” 翟紫兰瞄了眼,识趣的不言,而是上前叩门。 “不要。”柳云芝带着哭腔,她不想哭的,但实在忍不住。上次抄兵书,她好好写字,用了半月。 一夜抄三遍,不眠不休也不行。 柳云芝委屈到不行,眼泪如同珍珠串,流个不停。 那样难过的模样让谢栾一怔,似在某日,也曾见过。 他的心软了下,“有什么好哭的,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可她不是男子,柳云芝更伤心了。 谢栾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放了一马。 书是不用抄了,但要临摹出一张让他满意的字。想着这几日练的字帖都难了些,他想着晚些自己写了送给阿宋练。 那厢,翟紫兰敲开了门。 粗衣的奴仆一打开,便问道是哪家。 谢栾暂不想叫人知道,谎称是耽误了进城时间,没法这才想要来这借宿的。 奴仆起初不肯,但翟紫兰拿了钱。 他犹豫了下,去请了管事。 城西田庄的管事姓李,脑满肥肠,走路肥肉颤抖。外套着锦绣华服,与身边的奴仆一比,真是云泥之别。 “几位客人进衡都是想做什么?”有了钱开路,李阵自然是愿意请人住。再则,看见三位美人,就是没钱,他也愿意赠个方便。 说罢,他眼神□□的看着翟紫兰,最后绕到最小的那个身上。 小子竟比丫头生的还好看。 柳云芝不喜这眼神,躲在谢栾身后绝开。 翟紫兰先言,“家乡遭了灾,走投无路,才来衡都投奔亲戚。” 见三人穿着,非富即贵。 那亲戚,想来也是世家大族,再不济,也富贵非凡。 李阵心里打起了主意,“不知是哪户,没准我认识。” 翟紫兰看了眼谢栾,后者点头,于是说道姓阮。 阮在衡都不出名,李阵半点找不出个厉害的,于是作罢,叫人把这三个送去庄子里的空房。 明明还有许多空着的,却只给了两间。 大概也是觉得无利可图,明早就能打法人,也不想伺候。 住进冰冷的房间,连个炭火也没有,翟紫兰无语,“爷,他们也太过分了。五十两,住客栈都能一个月了。到了这里,连个炭都不给。” 气的她差点拍碎桌子,嚷嚷着要现在就杀了那个人。 柳云芝赶紧把人拦住,冲动坏事。 谢栾怕寒,没有炭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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