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阴笑,将人请进来。 这群人就犹如猴戏,等久了,他也没了心情看。 “这陛下和贵妃娘娘,难道连个侯爷都请不动了吗?” 人还未到,便先听见阴阳怪气的质问声。 李木急忙下了台阶去迎,“见过邓公公。” 面白无须,身胀如浮囊。 邓如春从院门外进来,先装腔作势的掩着鼻子,“哟,这侯府自老侯爷去了,就落败这这样?连门都没有。” 他哼了一声,看见李木,脸色愈发不好。 这蠢货,叫他在外头等了这么久。 “小侯爷呢?” 扫了满院子,该出来的人没出来。 李木即刻添油加醋,定死了谢栾怠慢圣令。 柳云芝听着生气,却也担心敏儿现下出来,吓得演不好谢栾。 “别怕。”她安慰道。“只要出去同他们说,身子染疾,不能见人,把人打发走先。” 敏儿咽下喉间苦涩,重重点头。 成败就在此一举。 众目睽睽,书房门缓缓打开。 李木和邓如春一同看去,一个瘦高的身影在柳云芝的搀扶下出来。 最先发难的是邓公公,他眉高高一挑,不满的看着李木。 不是说谢栾毒发,屋里的是别人? 如今出来的这个,明明就是谢栾。 李木愣了下,不信自己所见,“小侯爷?” “谢栾”身子一僵,好在柳云芝轻轻的捏了几下她的手臂,这才迟钝的开口,“本侯叫你滚,怎么还在这?” 说出这句话,“谢栾”胸口的一口气也吐了出来。 他背脊挺直,李木的身影朦胧,却也知道他此时的脸色。 “谢小侯爷可真是好大的口气,当着奴婢的面就开始处罚侯府的奴才了。”邓如春举着兰花指,他哼了一声,“这叫陛下等着的,您可是头一个。” 柳云芝扶住了还有些站不稳的“谢栾”,向前一步说道:“公公误会了,小侯爷并无半点违逆陛下的意思。” “而是……” 她难为情的说道:“小侯爷被头虱咬了。” 邓如春听到,马上后退,还拍打衣裳,生怕染了不好的东西。 这头虱可难除的很。 他瞄了眼不动的谢栾,嘲讽道:“也是,从北地回来,能干净到哪里去。” 算了,这样子也不能进宫。 柳云芝捏着拳,看向邓如春,心火怒盛。 护大越,守苦寒之地的谢栾,竟然还要被这些只知阴私的废物嫌弃。 他算个什么东西。 她现在理解,前世谢栾死前为何回北地。 衡都连放他的尸骨,也不配! 深吸一口气,她道:“既然公公体谅,我便让人先带小侯爷去水房沐浴。” “还不赶紧去,啧,真是伺候人都伺候不明白。” 身侧的金花瞪了一眼邓如春,后者起了兴趣,这小东西倒是有趣。 他道:“你们侯府倒是一个比一个硬骨头,尤其是小侯爷身边两个小东西的眼。咱家喜欢珍珠,尤其是像那双眼一般亮的。” 后半句,他盯着金花。 柳云芝不想生事端,拉过金花。 李木毒辣的眼神从未离开,在“谢栾”快走到时。 他忽然拔出剑,速度之快,甚至连柳云芝也没反应过来。 邓如春暗骂蠢货,赶紧避的远一些,就怕头虱到自己头上。 在李木的期待下,斗笠应声落下,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好啊,你这贱人居然敢冒充小……小侯爷?怎么……怎么是你?” 在斗笠下的分明就是谢栾。 他咬着牙,扑通一声跪下。 柳云芝唇角勾着半分笑,退后半步,嘲笑道:“李管事,这不是小侯爷,还会是谁?” 李木还有什么不明白,这是设了个套,让他跳啊。 他慌乱的抬起头,想要辩解,得到的却是谢栾的冰冷目光。 “李叔,你希望本侯在哪?”
第10章 肃清 “奴才,奴才不是这个意思。”李木将头埋在膝下,他想不通,为什么是谢栾出现在这。 他不甘的垂低头,无形的衬托吊在他的脖子上。 柳云芝唇畔得意,一切都要从一刻钟前说起。 那时敏儿慌的不行,不管怎么安慰,说话时都带了颤音。走了几步路,就腿软的再也走不动。 他们实在没法,便听到窗外有声响。 起初还以为是丑月,没想到是谢栾醒了。 他知道了李木的事情,就来了个将计就计。 邓如春嗤之以鼻,“好大的架子,就是陛下都比不过啊。” 他不怕谢栾,谢问道死了以后,定远侯府就是个空壳。那些北地的功劳,还不是自家老子打下来的,难不成他一个奶娃娃真成那战神? 呸。 不过就是谢问道塑造的假东西罢了。 陛下看谢栾可怜,这才让他袭侯。 他倒是厉害起来了,真是可笑。 邓问春瞟了眼不语的李木,要不就是看在这死奴才是娘娘边上好用的一条狗,他连看都不看。 一切就当是为了娘娘,“这咱家在这这般久,也不见小侯爷问一声。也不知道是目中无人,还是从北地回来,分不清轻重缓急了?” “也对,生了头虱,脑子也跟着坏了。” 柳云芝看了眼谢栾,他面如冰霜,一双眸暗如水潭。寒风撩动他的额发,露出长眉,眉头轻皱。 他在想什么? 邓如春是云贵妃身边亲信,没有后者的允许,怎么可能会对谢栾如此。 亲姨母恨他,占了侯府,操控谢家。 还纵容身侧的恶犬伤他。 他是愤怒还是伤心? 却都不是,谢栾看了眼邓如春,她身边的狗还是一样会叫。 握着柳云芝的手,重了一些。 面上却不显任何颜色,道:“府里还有事,请自便。” 邓如春哎呀一声,这小杂种,居然不给自己一点面子。 好歹自己也是拿着陛下的口令来的,张嘴就要发怒,被柳云芝打断,“来人,带公公出府去。” 这是赶人啊。 好啊,竟是一点余地也不想留。 他可是云贵妃身边的人,那人可是他现在唯一的亲人,这次回衡都,难道一点都不想尽孝道吗? 再看谢栾,眸子冰冷,如雪还甚。 一眼,邓如春就被杀住。 要出口的话停住,他甩袖,冷哼道:“好个谢小侯爷,咱家自己会走。” 李木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知道已经被邓如春舍弃。 今日的行为,狡辩已经无用。 他深知道理,跪地求饶。 雪地之中,他像是一只狗熊趴在地上,看似用力磕头,却半点伤也没不会受。在军中,谢栾见惯了这些小技俩。 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在曾经最亲近的人身上看见。 他跟了父亲十年,还记得小时常跟在他们屁股后头,无忧无虑。 长大了,却落了这副田地。 “为什么?” 李木这颗棋子已经发现,对云贵妃来说,已经是废物。 他知,他也知。 柳云芝屏退了所有人,把这里留给他们。 李木抬不起头,冰冷的霜雪让他并不好受。 过了今岁,自己就过了不惑之年,身无所长,也没银两傍身。他这年纪,深知连个女人都没有,膝下无子,日后死了都没人送终。 他忽然大笑起来,仰天看着茫茫的苍天。 “这句话,你要问谢问道。” 他咬牙说出这句话,黑色的瞳仁里是恨,是怨,“十年前,他答应过我,会带着我去北地。” “但最后,他没有。” 哪个男儿愿意守着空壳子,在这宅院中虚度一生。 他不愿意,但谢问道连问都不问,就决定了他的一生。直到死,也不曾让他回北地。 “这都是因为你。” 比起谢问道,他最恨的就是谢栾。 “都是你,还有你娘!”他癫狂的大笑,如刀如剑的目光恨不得现在就杀了谢栾。他确实也做了,只是才拿起佩刀,就被翟紫兰的脚踩住。 “你……你怎么回来了?” 翟紫兰的黑靴碾着李木的手,他的惊讶皆数成了痛呼。 蠢货。 她暗骂一声,冲着谢栾抱拳。 “小侯爷,事情都妥了。” 她冷哼一声,抬起脚,将那佩刀踢远。 谢栾颔首,她走到后边,扭头冲着书房眨眼。 李木不明白了,他想说什么,却在下一刻听到痛骂声。 “放开我。”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定远侯府里的云嬷嬷。” “我是谢栾的乳母,你们到底是谁,敢绑我。” 一个被捆成猪一样的人丢到了院里,李木看见熟悉的衣裳,心道不好。 云嬷嬷打着滚,满身的狼狈。 她只是去后院找人,谁知道一出去就被打晕。 眼睛什么都看不见,心里惧怕的大喊大叫。 下一刻,蒙眼的布条被取了下来。 “你们这些崽种……李管事,你……”她看见跪地的李木,心里咯噔一下,她缓慢转过头,看见那张熟悉的脸,身子不受控的哆嗦。 谢……谢栾他没事了? 毒难道没用吗? 就算是不死,这时也该昏迷着啊。 云嬷嬷手指着谢栾,“你……你怎么没事?” 话音一落,她就知道自己说错了。 赶紧跪好,鬼哭狼嚎道要谢栾做主。 不止翟紫兰,就是李木都骂道蠢物。 谢栾早已看透,示意翟紫兰。 后者点点头,上去把人打晕了。 他看向李木,“既然你诸多不满,为何不与他说。” “说?”李木哈哈大笑,“他当时眼中只有你还有那个狐狸精。” 谢栾咬着牙,“你说谁?” 李木早已经不怕死,“还有谁,不就是你娘?” 侯府夫人云蛮,长相绮丽美艳。 那个人就是红颜祸水,李木暗暗想到,“侯爷曾为了她,差点命都没了。她却半点不知心疼,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 谢栾不信,李木却停住了。 “他在乎的只有你们,何曾想过我和朱刚。谢栾,我确实叛主了,你身上的毒也是我下的,要杀就杀吧。” 他最后的目光落在云嬷嬷身上,留下了三分柔情。 “她不过是傻了些,只想着帮我,没有干过坏事。”也没机会干。 翟紫兰怒着要拿玲珑鞭去打,这算什么态度。 谢栾摇头,拦下她。 “我不会杀您,但这辈子,你也出不了侯府。” 李木抬头,看着他,闷闷说道:“你和她真像,滥生的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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