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一看,腰带里另有玄机,如其说是腰带,不如说是一把剑鞘。藏在腰带中的软剑,她见过,是晏听潮放在尺八中的那把宝剑。 剑身如玉,薄软如纸,犀利坚韧,削铁如泥。这把剑在习武之人眼中,胜过稀世珍宝。 周小山愈发吃惊,晏听潮为何要把自己的宝贝送给她? 是因为她受了伤?让她防身? 一念骤起,心口怦怦直跳,甚至脸上开始发热。 她坐在窗下,盯着这把剑发了半天的愣,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像是万千柔丝缠住了她的脑子,让她昏头昏脑的越想越迷糊。 不行,还是去问个清楚吧。这么贵重的东西,不能稀里糊涂的就收下了。 她收起腰带,合上长匣,对白少琼说要出去一趟。 白夫人很识相的没有多问,只是笑说:“万一殿下来了,问起姑娘去了何处,我怎么回复他?” 周小山大大方方说:“夫人,我回天目阁一趟,问问这礼物是怎么回事,我怀疑是阁主一时糊涂,送错了地方。” 白夫人忍俊不禁,“难道晏公子也有糊涂的时候?” 周小山正色道:“人有三迷啊。” 白夫人吩咐听雪,“你去叫人备马车,送周姑娘回去一趟。” 周小山回到天目阁,晏七迎面而来,见到她抱着长匣,不由一怔,“你怎么回来了?公子说你要在王府住几天,专门叫我把东西给你送去,早知道你要回来,我就不用专门跑一趟了。” 周小山一脸严肃的问:“阁主今日没喝醉吧?” 晏七摇头,“公子今日压根没喝酒。” 小山又问:“阁主有没有生病,脑子发热?” 晏七不解的看看她,“公子好好的啊。” “怎么,你还咒着我生病?” 晏听潮一贯行动悄无声息,突然从屏风后转出来,语调冷冷的带着不悦。 周小山一扭脸看见他,不知怎么回事,心里就像是揣了一只小兔子,慌的有点不敢看他的脸,下意识的躲开他眼神。 “阁主突然送我一个贵重礼物,我觉得不对劲。” 晏听潮一副懒得搭理她的样子,吩咐晏七,“去给我沏杯茶来。” 周小山小心翼翼的把长匣放在他手边,“这把剑价值连城,阁主为何要送给我?” 晏听潮撩起眼皮瞟了她一眼,“你还挺识货的么,知道这把剑价值连城。” 周小山点头,“对啊,所以我才怀疑阁主是不是喝醉了,或是脑子烧糊涂了,才会把剑送给我。” “……” 晏听潮面沉如水的盯着她,眼神能杀人的话,周小山大约已经死了十七八回。 周小山素来胆子大,以前在他跟前拍马屁,嘴皮上认怂,那都是演戏,心里可从来没怯过他。 可是这次不一样,看着他幽沉的一双眼,她诡异的心里有点虚,虚到不敢接他的目光,仿佛那眼神里有些东西,不能轻易触碰,碰到会炸开一个大坑,她会掉下去。 “阁主为,为什么要送给我啊。”她磕磕碰碰的问。 “因为不想你死。”晏听潮冷眉冷眼的回答她。 “那你呢?”她略带不安的问。 “我又死不了,赤手空拳也能对付百十个人吧。” 小山哦了一声,“阁主是靠吹……走他们吗?” 这个狂妄自大的男人,吹牛皮吹得让人很不爽。 晏听潮:“……你是在讽刺我吹牛皮吗?” 小山窘笑,“也不是了。” 晏听潮挑眉,“怎么,你担心我的安危?” “我,”周小山目光闪躲,嘴皮子却很麻溜,想都没想的回答:“我担心你找我要钱。” 晏听潮没好气道:“你尽可放心,不找你要钱。那天晚上你叫我师叔,找我要礼物,我送你一把木刀,你心里骂我小气,我都听见了。” “阁主你耳朵好灵呀。” “你还真骂了?” 周小山不带怕的回答:“你本来就很小气嘛。” “……”
第39章 周小山接着插刀,“就因为阁主平素一贯小气吧啦的,突然送这么一份贵重礼物,我才觉得不对劲。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妖你个头。”晏听潮盯着她“没心没肺”的脸,咬牙道:“你好意思说我小气吧啦?我救过你的命,你可曾送我谢礼?” 什么也没有…… 周小山立刻理亏的闭上嘴巴。 “没有回报也就罢了,你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心送你礼物,还被你怀疑居心不良!你就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 晏听潮连着几句质问,把周小山的脸给问红了。又羞又窘的她突然脑瓜一转,面露喜色,“阁主,我报答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这个消息值十万两银子!” 听到这么大一笔“回报”,一向爱财如命的晏听潮也没高兴起来,板着脸道:“说吧。” 周小山眉眼含笑,一副真心替他高兴的模样,“阁主,我不是你大哥的女儿,你不用担心我要分你一半家产了!” 保守估计,这晏家的一半家产可能还不止十万两银子吧。 奇怪的是,晏听潮既不惊喜也不意外,冷声冷气道:“我早就猜到你不是。” 周小山一怔,“为何?” “我大哥如果真有个女儿,临终前定会交代我好好照顾。他为人豪爽大方,重情重义,绝不会对自己唯一的骨血如此冷漠绝情,不闻不问。” 既然他早就猜到了,那等于这价值十万两银子的消息,晏貔貅没要,她没谢到。 周小山再接再厉道:“那我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这个消息更值钱。” 晏听潮淡淡瞟了她一眼,“我眼里只有钱么?” 周小山故意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那还有什么?” 晏听潮起身就走,再说下去,可能无法给晏家开枝散叶了,要气死当场。 周小山一急之下想拽他的袖子,结果拉住的却是他的手。 晏听潮本要拂袖而去,可鬼使神差的心神一晃,任由她拽着自己的几根手指,拽住了脚步。 她虽然常年习武,可毕竟是女儿身,手指娇小温软,出乎意料的软和滑嫩。 晏七正巧端着茶盘走进来,一抬眼瞧见屋内的两人竟然手拉手,茶盘差点没掉地上,连忙低着头,装着什么也没看见的样子,把茶水放在桌子上。 晏听潮神色略窘,不动声色的将手抽出来,背在身后。 周小山心里毫无杂念,扭脸对晏七说,“七哥你出去的时候把门关好。” 晏七憋着笑,飞快的哎了一声,飞快闪身出去,把房门关的严严实实。 晏听潮喝了两口茶,静静了心,然后接着刚才的话头,问那个没心没肺的人,“什么消息?” 周小山笑微微的抿着唇,脸上掩不住的得意,“我找到了干娘。” 晏听潮这才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她真在王府?” “对啊,我还以为要大费周章才能找到她,没想到那么巧,她就在白夫人身边。我一眼就认出了她。” 晏听潮好奇道:“你怎么认出来的?” “脸和身形可以千变万化,可是她的手不会变。双手要劳作,易容改扮都很不方便。” 原来如此。 晏听潮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的手。肤白如玉的手指头,指甲修剪的齐齐整整,粉粉憨憨的十分可爱。 周小山见他盯着自己的手,问:“怎么了?” 晏听潮收回目光,抿了口茶,“那她说了你的身世么?” “说了一半。不过,我终于明白为何干娘一直让我隐藏身份。” “为何?” “因为我的身世和我娘的失踪都与战傀有关。” 周小山把李美娘说的那些话言简意赅的复述了一遍。 晏听潮听完立刻明白过来,他大哥密藏的那份名单就是被李英毒杀的战傀。 难怪名单藏得那么隐秘,连他都瞒在鼓里。一旦传出去,不仅是他,整个晏家都会被贤王府和单家灭口。而战傀这事当今圣上是否知晓,也是个迷。 周小山接着又说起李瓒,“白夫人告诉我干娘,林香云才是贤王的生母。单太妃一心想让亲孙袭爵,贤王若是婚后有了儿子,她便再无指望,所以会在成亲之前寻机让贤王出意外。白夫人为了不让单太妃如意,用密信向李瓒透露了身世。” 晏听潮猜过李瓒遇刺的原因,所以没有太过惊讶,只是不解道:“白夫人和单太妃有何恩怨?” “单太妃曾经害死过白夫人的孩子。” 这事在王侯后宅十分常见,妻妾争宠,嫡庶相争。晏长安以前也曾有意无意的在晏听潮面前提过,贤王府的真正主人,并非养在金陵皇宫的李瓒,而是身在扬州王府的单敏仪,以及单敏仪背后的单家。 如果真如白夫人所说,单敏仪要决心除掉李瓒,那么周小山也可能会有危险。 晏听潮想到此便道:“你既然已经找到了李美娘,就不要再回贤王府了。” 小山摇头,“那不行。一来我还没有和干娘商议日后怎么联系,二来也没有向白夫人和殿下辞行,太过失礼。” 晏听潮拿起桌上的长匣递给她,“那你今日先回去,明天我去接你,这把剑日后不要离身。” 小山迟疑着,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晏听潮微微皱眉,“怎么,不喜欢?” 小山实话实说道:“喜欢是很喜欢,可是太贵重。收阁主这么重的礼,我有点心虚。” 晏听潮望着小姑娘粉粉的脸,叹道:“谁让你运气好,碰见我这么一个大方的师叔。” 大方? 小山忍俊不禁的憋着笑,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 晏听潮信口胡诌道:“这把剑名叫希光,原本就是女子防身用的小玩意,你没见我平素都不好意思拿出来,把它藏在尺八里。” 周小山恍然道:“师叔嫌这把剑太秀气,有损师叔的大丈夫威仪?” 晏听潮点头,“送你给防身正合适,顺便还能堵住你的嘴。” 他指着她的心口,“以后再说我小气的时候,先摸摸这把剑,再摸摸自己的良心。” 小山笑得花朵一般,“多谢师叔,我以后可再不说师叔小气了,师叔是天字第一号大方人。” 晏听潮瞪她,“别拍马屁了。” 小山甜丝丝道:“这是真心话。” 晏听潮微微晃了晃神,心说小骗子。 回到王府,白夫人一见周小山便笑吟吟道:“真不巧,姑娘前脚刚走,殿下就来了。” “殿下是来找我么?” 白夫人莞尔:“自然是来找姑娘。我说姑娘回了晏府,殿下担心姑娘一去不回,特意交代,若是姑娘回来了就立刻派人传话过去。” 说着便交代听雪去贤王居处传话,就说周姑娘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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