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听潮插了句话,“阿宁初来乍到就被坑了一把,国师还是尽快把生绝蛊要过来给阿宁种上,以免段九尊和地字派的再搞什么幺蛾子。” 天以点点头,起身下楼,叫上天玄,直接去神谷见段九尊。 段九尊见到天以气势汹汹的样子,连忙堆着一脸笑迎上来,不胜关切的问道:“国师这是什么了?” 天以也懒得和他绕圈子,径直把手炉往他面前的桌上一放,砰地一声,砸了一个坑。 段九尊一脸的笑都给砸飞了,“国师息怒,这是?” 天以冷笑:“你派去的师务阿灿,竟对阿宁下毒。” 段九尊一脸惊色,“竟有这等事?” 天以道:“天玄可以作证,手炉里被阿灿下了药。人证物证皆在,免得你说我诬陷你派去的师务。” 段九尊窘笑:“国师言重了,我怎敢怀疑国师诬陷。我这就叫人去叫阿灿来问个清楚。” 不多时,阿灿低眉顺眼的走进来。 段九尊指着手炉,质问道:“你在里面下了毒?” 阿灿也不否认,垂着头畏畏缩缩的解释,“我就是替小姐不平,想替小姐出口气。那个手炉里我放了一点苦筋藤,并不是什么毒药。我若是真的想害死她,也不会放苦筋藤,苗神谷的毒药有多厉害,谷主和长老们都知道。” 周小山笑微微道:“听你这么说,倒是一片好心,菩萨心肠了?我是不是还有谢你的不杀之恩呀?” 阿灿当着段九尊的面,也不敢和她再斗嘴,低着头闷闷道:“不敢。是我错了,请谷主责罚。” 段九尊冷冷道:“你自己去水楼里静思三个时辰。” 水楼是苗神谷的一座水牢,这样的天气,在里面待上三个时辰,不死也废了。 阿灿吓得噗通一声跪下,“谷主绕我一命,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好大的胆子,国师带来的客人你也敢谋害。这位姑娘若是有个好歹,晏公子不把苗神谷闹个天翻地覆才怪。” 晏听潮半真半假的笑:“还是谷主了解我。我这人脾气不大好,可能一气之下炸了神谷。” 段九尊忙喝令阿灿出去受罚,又对周小山道:“请姑娘消消气,我另外派一名师务过去侍候。” 天以抬手谢绝,“不必了,反正我在谷中也呆不了几天,选出长老后我们便即刻离开。我和天玄已经商议过了,天字派的候选人,便是我的徒弟阿宁。” 段九尊一惊,立刻看向周小山,“阿宁姑娘?” 周小山心里惊叹,这老头可真会演戏啊,这表情,这眼神,明明早就知道的事,居然演的如此逼真,仿若这一秒才知晓,唉,这演技,真真是自叹弗如啊。 “对,就是她。”天以毫不客气道:“阿宁下毒解毒的功夫,比不得谷中弟子,万一和地字派的比试,来不及解毒,我可不想再像天玄的徒弟水城一样,事到临头却找不到生绝蛊。请谷主先将生绝蛊先拿过来,我预备着以防万一。” 段九尊抽了下嘴角,面露难色,“这,” “怎么了?” 段九尊先是看了一眼天玄,然后叹了口气,“我知道天玄一直为了水城的事怨恨我,以为是我故意藏起了生绝,害死了水城。” 天玄不咸不淡道:“我可不敢怨恨谷主,只是想不通为何那天我在蛊楼里遍寻不到生绝蛊的蛊盒。” 段九尊摸着胡子,几番欲言又止,白白胖胖的脸上,硬生生苦恼出来几道褶皱,仿佛是极难启齿。 天以冷着脸问:“谷主究竟有何难处?” “国师,这件事我本来不打算说的。实际上,并非是我藏起了生绝,而是仓朱偷走了所有的生绝蛊,还带走了蛊王。我让他交出生绝,他不仅不承认偷了生绝,还说我冤枉他,为此和我翻脸决裂,带着弟子离开了谷中。” 晏听潮面色一沉。 周小山心里咣当一下,没有生绝蛊,即便她武功盖世,三项也只能赢得一项,必输无疑啊。 天以也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怎么可能?” 段九尊苦笑,“国师我何必骗你,我和仓朱吵架决裂的事,地字派几位长老都知道,你一问便知。我可以肯定是仓朱偷了生绝蛊,可又没有人证,他咬死不承认,反说我诬陷冤枉,容不下他。” 天以依旧难以相信,和天玄对了个眼神。 天玄问道:“那四年前我追问你生绝蛊的下落,你为何不说?” 段九尊无奈道:“咱们苗神谷里的人,经常制毒试毒,万一失手,种下生绝蛊虽然痛不欲生,可至少还能暂时先保住性命。一旦失去这道保障,大家心有余悸,恐怕轻易也不敢再研制新的毒药,所以我一直瞒着这事,不想让人知道。” 天以此刻和周小山的心情一样,仿若当头一棒,千算万算都没算到,生绝蛊会突然在苗神谷里绝迹。 “国师若是不信,可去蛊楼中一样一样的查看。”段九尊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天以冷着脸,跟着他上了神谷的顶楼。 段九尊拿出钥匙打开了蛊楼的大门。 一股奇诡的香气扑面而来,说不出来的甜腻之感,从鼻腔里钻进去,心口处有一种沉甸甸的憋闷,像是暴雨欲来的那种压抑。 天以顺着蛊阁,一格一格的看过去。 放置生绝蛊的那一阁里,原本放了几十个蛊盒,如今空空荡荡,连盛放蛊王的乌木盒子也不见踪影。 段九尊陪着笑道:“生绝蛊不在了,不过我相信谷中人一定还会培养出更好的食毒蛊。” 天以心凉如水,没有生绝蛊,这稳操胜券的长老位,看来是没戏了。 周小山和晏听潮看见天以面色沉重的从顶楼下来,不用问,也知道结果了。 再也没有比这种万事俱备,却功亏一篑的感觉更糟糕的。 天玄并不明白天以的计划,只是以为他担心周小山的安危,便劝道:“不如放弃算了。” 天以沉默片刻,看着周小山,“阿宁,我不能让你冒险。这事,算了。”
第54章 周小山情急之下脸色都变了,“师父,我不能放弃。” 天以摇头,表情史无前例的凝重,“不成,这不是闹着玩的,我不能拿你的性命去赌。” 周小山虽然不是他最满意的弟子人选,可相处了半个月,他对这个聪明好学的小姑娘也生出了感情,不仅悉心传授她机关术,更希望这唯一的弟子能平平安安。 圣上对他有知遇之恩,他本想借此机会回报一二,替圣上打探一下贤王府和苗神谷是否真有不可告人的勾结,可他不能让周小山去冒险赌命。 人算不如天算,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认了。 周小山明白天以是将她的性命放在第一位,可千辛万苦到了这一步,她怎么能放弃。 “即便有风险,我也心甘情愿去冒险一试。” 天以并不知道她一定要争到这个长老位的真正目的,叹了口气,低声道:“你放心,即便你不替我争长老位,我也会替你保守秘密。你若愿意,我依旧把你当我弟子。这个长老虚名,咱们不要也罢。” 说完,抬步往外走去。 周小山下意识的看向晏听潮。 他一向聪明过人,难道也没有一点办法吗?就这么功亏一篑?她不甘心。 晏听潮脸上看不出来任何情绪,异乎寻常的平静,“走吧。” 周小山失望的脚步都抬不起来,就这么走了? 晏听潮刚刚抬步,段九尊忽然喊了声,“晏公子请留步。” 晏听潮对周小山微微颔首,示意她和两位长老先回金谷。 等三人离开之后,晏听潮方才不紧不慢的开口,“谷主,生绝蛊当真被仓朱带走了?” 段九尊又急又气,摆出不被信任的冤枉表情,“你看,连你也不信我!天以现在是国师的身份,周姑娘既是他的弟子,又是你的未婚妻。我若有生绝蛊,何苦藏着不给?这不是既得罪国师,又得罪你晏公子么?我不过是偏安一隅的小小苗神谷谷主,无权无势,你们两位贵人,我是那位也得罪不起啊。” 话说的动听而谦卑,头头是道,可惜晏听潮太清楚段九尊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微微一笑,“我原本也不想阿宁来争长老。这个虚名对我,对她,毫无用处。说句托大的话,我晏家即便没有天目阁,祖上留下的产业,吃穿用度几世不愁。奈何她欠了天以一个人情不得不还,我这才陪她来走一趟。” 段九尊连连点头,“晏公子莫说看不上长老位,便是我这个谷主之位,公子也不稀罕。” 晏听潮又笑了笑,“其实,国师对这个长老位也没看在眼里。只不过是和谷主不和,水城又死的冤枉,他咽不下这口气,存心想让谷主心里不痛快罢了。” 段九尊叹道:“我知道国师对我误会很深。天玄又是他大哥,必定因为水城的死,在他面前也告了我的状。” 晏听潮说了这一堆闲话,其实就想告诉段九尊,他和周小山都没打算争夺长老位,只不过碍于天以的人情罢了。段九尊老奸巨猾,信不信,他都得尽力一试。 “谷主曾救治过我,我本打算让阿宁在比试中故意输掉,这样既还了天以的人情,也报答了谷主。”晏听潮说到这儿,脸色骤然冷下来,“但是我不能让阿宁冒着风险去还这个人情。没什么人情,比人命还贵重。” 段九尊忙道:“我明白你担心什么。晏公子放心,抽签不会先抽中比毒。前两项周姑娘已经输了,第三项压根就不用比,即便谷中有生绝蛊,其实对周姑娘来说,也就是个摆设,毫无用处。” 晏听潮挑眉,“当真?” “当真,我骗你作甚。” 晏听潮负着手慢慢悠悠道:“我在苗神谷五年,谷主也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段九尊忙陪着笑脸,“这个晏公子自不消说。” 晏听潮笑了笑,走到桌边。 天以带过来的手炉还放在原处,他用力往下一按,那手炉竟硬生生被他掌力击穿桌面,砰然一声掉到地上,滚到了段九尊的脚下。 段九尊脸色剧变。 晏听潮若无其事的拂了下袖子,抬脚走出门外。 周小山心中跟着了火似的,没有跟天以回金谷,正在神谷大门外等消息。 一见晏听潮出来,赶紧问她最关心的问题,“他找你说了什么?生绝蛊当真一个都不剩?” 晏听潮边走边道,“他的话是真是假只有仓朱才能证明,可仓朱死了,无法验证。反正他一口咬定没了,就算骗我们把生绝蛊藏了起来,这么大的苗神谷,我们想在短短两天里找到,也不可能。”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么错失机会?无功而返?” 晏听潮没有回答。 小山恨恨跺脚,“我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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