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给你揉一揉。” “只是揉揉恐怕不太行。”第五辞无故耍赖,扭着身子在温娴身边蹭啊蹭,“我还需要更进一步的安慰。” “别闹了。”温娴恼他不正经,抱起被子爬去床尾,要与第五辞保持适当的距离。 偏偏这人最爱耍无赖,长腿一跨,跟着又躺在了她的身边,钻被窝的本领比谁都强。 温娴佯装怒意地瞪他,第五辞却愈发放肆地回看过来,同时手脚并用,将她大力箍在怀里。 狭窄的床铺难以容下他这尊强悍的大佛,在第五辞扭来扭去试图制止住闹腾的温娴,并趁机投怀送抱之时,床榻却叫嚣起细微咔嚓之声。 这熟悉的声响,仿佛梦回到医馆柴房的那一夜,两人瞪大双眸,不由地齐齐看向对方。 人不可能在同一件事上栽两次跟头,温娴当即决定翻身下床,第五辞眼疾手快把她拖拽回来,温娴又抻胳膊缩腿欲摆脱第五辞的拉扯…… 两人大晚上的不知在较什么劲儿,嘻哈的打闹远高于重逢后的欣喜。 一来二去,床柱发出吱呀吱呀有节奏的摇晃声,伴着几道低咳,隔壁似乎有人走了出来,慢悠悠在两人门前晃荡两圈,再重重跺上一脚,又逃命似的回房了。 温娴揪着第五辞腰侧的软肉,用眼神示意他不准随意乱动,然后用尽浑身力气,一脚将他踹下了床。 耳根子总算能清净下来,温娴扯了扯被子,放心地阖上了眼。 而第五辞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无处可去,只能立在窗边无声地望月思故乡。 睡到日上三竿,温娴才悠悠转醒,忆起昨晚的奇遇,匆忙下床去寻第五辞,但巴掌大的地方,一眼就能看完屋内所有摆设,处处都是原来的样子,可又有些不同,她的包袱行李都不见了,第五辞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道理刚来就又走,还把屋子给腾空了,除非有惊喜,否则就是故意而为之。 温娴猜不透第五辞的想法,在房内等得望眼欲穿,临近晌午还没盼到他回来,怀疑第五辞是被某些事情绊住了手脚,又担心自己出门与他生生错过,只得趴在桌上无聊地数羊。 数到头昏脑涨,眼冒金星之时,第五辞终于姗姗而归。 瞧那气定神闲的模样,与昨晚夜探香闺的分明就是两个人。 温娴小跑着迎上去,一见到第五辞便觉得心生欢喜:“夫君你去哪儿了?” 没注意他手里端着的托盘,不小心打翻了上头盛着的热粥,黏黏糊糊的汁水,大半滑到第五辞的虎口处。 温娴慌忙赶过去补救,却补越乱,不甚将粥整碗都泼到了第五辞的手上。 某人自诩皮糙肉厚,倒没把这点小伤放在心上,只是温娴嚷嚷着非要上药,把第五辞生拖硬拽给拉去了医馆。 第五辞没事,却把温娴折腾得够呛,大半日没进食,她的肚子咕叽咕叽闹了一路,第五辞原是想带她再多走走,见此情况,只好就近先找家馆子。 吃完了饱饭,温娴这才忆起正事,忧心忡忡拉着第五辞问道:“夫君你不是被拉入军营了,怎么这个时候不在校场训练,还能有空出来陪我一起散心。” 第五辞双手环胸,走得那叫一个肆意张扬,不见任何军中之人的冷硬气质,反而越晒越白净了。 “我陪着你,难道不好么?有个温娴乡我不待,跟那些糙老爷们混在一起干嘛。” 他一双含情眼瞥过来,似笑非笑,隐隐带了丝别样的味道,温娴霎时便羞红了脸,别过头,不甚自在地说道:“你别因我而误事。” “我自是有分寸的。”第五辞单手搂过温娴的肩,往怀中一带,半推半强地拥着她往前走,“不说这个了,我先带你去另一处地方。” 民风开放的北地,随处可见举止亲昵的青年夫妻,第五辞的行为无异于是最收敛的那一波,可温娴仍是觉得害臊,把脸埋进他的胸膛,任凭风吹草动就是不肯抬头。 第五辞自认为脸皮厚,一把将温娴扛在肩上,就这么欢天喜地地跑了起来。 沿途不乏有人见状惊呼出声,但第五辞乐在其中,分明还笑得更灿烂了些。 他是年少轻狂,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可温娴身娇体弱,哪里受得了他这般折腾,在被颠得五脏六腑都快移了位时,第五辞终于拖着她的后腰把人放在了地上。 雍丘城中的一处普通民宅,看样子要比在北定生活的院落大一些,不过有些老旧,似乎很久都无人居住了。 温娴左看右看,不免好奇:“这是哪儿啊?” “我们的新家。”第五辞挑眉,“走,进去看看。” 他自顾推开门,牵着温娴的手缓缓往里走,指着其中自己一点一点布置起来的房间,耐心与她诉说几日以来的思念。 第五辞无异是个极其细心又很懂得察言观色的人,之前不过听了温娴随口说过两句想要一间小书房,他就真的腾出一片地方,在屋里放了书案,墨砚还有纸笔。 温娴看得眼都直了,他才从后抱住她的腰,开始肉麻兮兮地讲情话。 “你会愿意留下吗?跟着我这个不成器的混子,继续待在西北,吃苦受累,还要过上隐姓埋名的憋屈日子。” 男人的甜言蜜语就在耳边,温娴被幸福砸得一下子有点缓不过神来,愣了好几个数才猛然想起,这些钱都打哪儿来的?租房的费用,一屋子的花销,零零散散这么多东西,总不能是凭空一个法术就能变出来的…… 温娴的脸色霎时变得有些凝重,看着第五辞的目光也不由地持了一丝怀疑的态度。 “我当然会留下来陪着夫君,但前提是你不能对我有所隐瞒。” 她还不至于因为第五辞的三两句情话而冲昏了头脑,一想到他曾有过私自再进赌坊的不良经历,温娴额角又开始突突跳个不停。 “你哪来的这么多银子?” 话一问出口,方才还是侃侃而谈的某人立刻变得不自然起来,话锋一转,竟有意想要避开她的问题。 “你……饿不饿,我现在去做饭……” 温娴抿唇没好气地背过身去,第五辞立刻现了原形,支支吾吾好半天才上前哄道:“上次我说我赌钱赢了二十两银子,其实那只是一小部分……我赢了五十两,剩下的我都自己揣着,怕你起疑,就没敢跟你明说……” 温娴难以置信:“不仅撒谎,而且你还敢偷偷藏私房钱!?” 第五辞扭捏地扣起手心:“也不算吧,只是暂时放在我这里保管而已,不存在什么私房不私房。” 这借口说得倒像是那么回事,温娴狐疑又问:“现在呢?还剩下多少?” 于是第五辞满身摸索起找银子,未果,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瑟瑟道:“好像用完了,方才吃的豆花饭是我最后的余粮了。” 就知道银子放他身上定落不到实处,温娴委屈得直掉眼泪。 第五辞暗道不好,巴巴地凑上去哄,温娴不让他碰,跑到屋外生闷气,第五辞就搬个凳子坐她旁边赔不是,好话说尽,就差自杀乞求原谅了。 温娴还是懒得理他,兀自跑去井边想要打水洗脸,第五辞一见她有动作,赶紧抢着要来帮忙,温娴拦着就是不肯松手。 拉扯之间,院门被人礼貌地拍响,温娴微微怔住,便让水桶脱手从高处跌落,后头第五辞被砸得嗷嗷直叫,她只皱了皱眉就起身朝外走去。 拉开门的瞬间,嚯地对上一张眉清目秀的年轻俊脸。
第七十六章 对方是个还没完全张开, 脸蛋略有些稚嫩的少年小郎君。 穿着不太合身的黑色军服,正持剑站立在外面,活脱脱的小大人模样, 可一旦对上女子温柔的目光,就浑身急促,手忙脚乱, 不知如何开口了。 “请问……温大哥是住在这里吗?” 温娴闻言怔了一怔, 后知后觉猜到对方应是找错了人, 启唇刚要拒绝, 后边第五辞追了出来。 “找我何事?” 少年见到他眼神有过瞬间的发亮,而后目光又在二人身上来回巡视,颇为羞涩地挠挠头,道:“温大哥,这……便是嫂夫人吧, 听你之前提起过, 没想到能这么快就见面。”他转而抱拳,极为正式地行了一礼, “嫂嫂好。” “我……”温娴食指指着自己鼻尖, 有些不知所措地回头去看第五辞。 后者揽过她的肩膀, 轻松走至近前, 勾唇一笑:“你小子识相啊,今日嘴这么甜。” 少年受不住这般调侃, 耳垂红得似要滴血。 第五辞也不逗他, 坦率直言:“怎得了, 大老远地跑过来, 可是校尉又要找我麻烦?” 少年闻言倏地瞪大眼,对于第五辞的仰慕似乎又更多了些许, 咧嘴满脸堆笑道:“大哥真是料事如神!”不过想到为首的将领,他又悻悻低下头,没把话语调明了说。 第五辞不满地“嗤”了一声,自打他新兵营崭露头角,被挑中入了城门守备兵后,统领的林校尉就老是看他不爽,三言两语讥讽也就罢了,他皮糙肉厚顶得过去,可动不动就要使个绊子,还在今日轮值休息时故意遣人过来把他提回去,分明就是□□裸地挑衅,念他没有背景想狠狠欺辱一顿。 偏偏官大一级压死人,第五辞还不能与上头的人对着干,无奈翻了一个白眼,示意少年稍等。 他深吸口气,缓缓转过身,把温娴揉进怀中,尽可能地语气温和。 “抱歉今晚不能陪你了,早点休息,等我回来。” 他突然正经起来,温娴还有片刻的不适应,环抱着他的腰顺从地点点头,第五辞就如大赦一般松手离开了。 “夫……” 两人走得极快,吱呀一声关门响后,便就只能望见高低不同的两道坚韧背影。 温娴把要说的话都收回唇内,太多的疑问也只能深埋心底,想着第五辞不久就要回来,便放心地回房收拾东西。 —— 第五辞平素爱玩不服管教,可遇到大事一向拎得清对错,在肃州混了将近半年,最引以为傲的就是磨炼了一身的好脾气。 搁在以前他作天作地,丝毫不把军令放在眼里,可现在,也得规规矩矩回营准备复命。 雍丘城门有四处,东西南北各占其一,作为边境守卫的第一道防线,这里常年受到来自西北异族的小规模袭扰,为抵抗压力,四处城门都建立了紧密排布的烽燧,用于瞭望敌情和传递烽火。 眼下已是入夏时节,风雨多变,天气不定,烽火和狼烟在恶劣的环境中难以施展得开,一旦戎狄选择雨夜进行突袭,城内城外治安都不会太乐观。 第五辞不偏不倚被分去了任务最为繁重的北城门,负责守卫烽燧,时刻监视城外动态。 除此之外,还要受到那位脑袋不甚灵光的中年校尉的打压,撇开本职不说,另外还需整理马草,记录每日工作以汇编成簿,各种乱七八糟的任务,只要对方一句口信,他便得累死累活卖命下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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