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色的颜,是他想多了。 “没有姓吗?” 阿颜摇了摇头,随后又低下头去,她觉着作为一个丫鬟,她此时应该是胆小怯懦的 “奴婢很小就被奴婢的父母卖了,这些年来,换了不少主家,奴婢已经不记得奴的父母姓什么了,一直以来,大家都是叫奴婢阿颜的。” “你说你被父母卖了,你原是哪里人?” 这是在审问她吗?她是不是应该跪下来? 阿颜有表现得有一些不安,双手垂在身前显得很是无措,声音中带着颤抖地说道:“回殿下,奴婢原是太原人士。” 裴湛眼里闪过了一丝寒光,继而开口道:“你说你不记得你父母姓什么,却还记得你是哪里人士?” “殿下若经历过那以树皮草根为食的日子,想来也是不会忘记的。” 说到这,阿颜的语气反而平静了下来。 太原? “你是十年前离开太原的?” “回殿下,正是。” 十一年前的一场天灾,整整大旱一年,颗粒无收,食不果腹,别说三餐不继,便是连两天都吃不上一粒米,饿了,便只能食些草木,最后甚至... 她的父母便是那个时候,将她卖给了人牙子,换了什么,好像是五个馒头,确实够父母和弟弟吃上好几天了。 人牙子有门路,他们便是趁着天灾,在这个时候收了不少孩童,阿颜便是其中之一,会被卖去做什么,好一点是为奴为婢,若是不济,那便是各种风月场所,再有甚者,遇到口味恶心的,更是毫无希望可言。 裴湛那时候虽然也只有十岁,但也听说了那时候的惨况,看她的样子,觉着她不像是在说谎。 可是... “你说你是太原人士,又怎么会是江南口音。” 阿颜心下腹诽道,你们男人不都喜欢这样子的女子吗? “回殿下,奴婢之前的主家都在江南一带,是四个月前才入京到了梁府。” 这话裴湛暂也就这么听着,不全信,也非全然不信。 “行了,你下去吧,衣裳本王会自己换的。” “是,谢殿下。” 阿颜这才在踌蹰中带着些许欣喜地向裴湛告退,退出去时,还带上了门。 等确定这个叫阿颜的女子出去后,裴湛才出声道: “如何?她说的都是实话吗?” 郑昀这才从屏风后面出来,行礼后回禀道:“启禀殿下,阿颜姑娘所说的与属下调查的别无二致。” “属下查到她确实是受到今日下午来抓她的徐嬷嬷的胁迫才会如此的,好似那徐嬷嬷平常也经常对下面的人动手...” “她是什么时候来到的梁府?” “回殿下,属下查到她是四个月前进府的,说是梁老夫人回老家探亲时,从娘家那里要来的,说...说是...” “什么话,你要说的这么为难?” “说是带进府来给梁二少爷做晓事丫鬟的。” 裴湛解开身上衣衫的手顿了顿,随后才继续动作换上了新的,回想起来,刚才他确实也瞥见这个女子身上有着深浅不一的瘀伤。 梁安明,那个只会欺辱女人的懦夫。 倒也说的通她身上那些伤痕了。 门外,阿颜正坐在门口的石阶上,托着腮,抬头望向暗夜里的月亮,今日不是中旬,月亮残缺得很,高高地挂在那遥不可及的地方,但依然皎洁如玉盘。 她有时会忍不住想,这片疆土这般辽阔,大家看到的都是同一轮明月吗? 身后响起了开门声,阿颜立马站起身来,只是她坐下的时间有点长,突然一下站起来,腿有点麻了,一个没站稳,踉跄了一下,随后扶住了一旁的柱子,才站稳。 却也让裴湛觉着有些好笑。 “望殿下恕罪,奴婢失礼了。” 说着便打算跪下来。 “不必跪了,站着吧。” 裴湛借着月光看了看这个叫阿颜的女子,长得比阿姊高一些,却也单薄很多,眉眼间是真的很像,只是她眼角侧的那小点红痣会显得她更加艳丽一些。 裴湛得承认,即使未施粉黛,她也很漂亮,难怪梁志华会让她来做这些事了。 阿颜不太习惯有人这么打量着她,感觉甚是奇怪,双手无处安放,只能默默垂在身侧,磨撮着衣角。 “不必跟着本王了,你下去吧。” 听到他这么说的阿颜立马显露出紧张的神情,支支吾吾地开口道:“殿...殿下,若是老爷知道我没有伺候好您,肯定...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说完又低下头去。 真的很是胆小了,裴湛忽然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忽然想起她的身世,若是真的,那也是颇为坎坷了。 或许是她与阿姊长得相似的原因吧。 “罢了,你跟着本王回大堂吧。” 想想无论她说的是真是假,她或许都可以为他所用,毕竟她这么想离开梁府,或许可以对他有所用处。 回去的路上,阿颜低着头跟在裴湛身后,看着宁王不疾不徐的步伐,她踩在他那由月光映照下的影子上。 与大堂里的喧嚣不同,这里很多寂静,只有这点点灯火昭示着这里还是梁府。 阿颜低着头,看着宁王的影子,在想,宁王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可惜,她对他的了解也多只是听说。 怎么说呢,白日里即便看见她的脸也可以对她不管不顾,毫无怜悯,如今却又对她动了恻隐之心。 为什么?阿颜有些好奇。
第3章 第二日,正午,日头正是毒辣的时候,阿颜一边打扫着庭院一边想起昨夜的事情。 昨夜,宁王回到大堂后并没有说什么,没过多久便离开了,梁志华自然知道宁王没有碰她。 她如今在身份上只是一个丫鬟,自是任谁都能揉捏一把,当晚梁志华就将阿颜叫到了他房中想要欺辱她,若不是梁老太爷突发恶疾,她怕是得令想办法才好脱身。 可即使脱身了,今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就还是被叫起来一个人打扫庭院,想来那些人也是变着法子的敲打她。 昨夜的宴席遗留下来不少要清理的,结果就是要她一个人打扫一大片地方,忙到如今下午,她才做完手上的活计,若一会检查的时候发现她偷懒的地方,怕又是少不了一顿皮肉之苦了。 阿颜不明白,这也能怪她?宁王不愿意,她还能把人摁到床榻上吗? 想到这里,阿颜拾起身旁的扫把和水桶,还没走两步,手腕便被握住,拉到了假山后面。 “小美人,这些日子可想死爷了。” 是梁安明。 怎么?他的腿这么快就好了吗? 阿颜一边推拒着梁安明的胸口,一边将脸仰侧过去,以防止他真的亲到自己,只是她如今被抵在假山上,实在是有些避无可避。 “二少爷,您怎么在这?” 梁安明自从上次摔断腿后,一连在床上躺了三个月,这三个月来,他做梦都是这个小蹄子的身影,不真的吃到嘴里,他怎么都不甘心。 再说,这本就是带给他的通房丫鬟,若不是他三个月前摔断了腿,她早就是他的人了。 这样的美人,合该是他的才对。 “阿颜,从了爷吧,爷不会亏待你的。” 说着,搂着阿颜肩膀的手用了力,作势又要向阿颜靠近,这大夏天的,阿颜闻到他身上的汗味就不太舒服,况且梁安明确实也不是她喜欢的类型,要她在这上面委屈自己,她自问做不到。 “二少爷,我一会还得去找徐嬷嬷复命。” 阿颜不太敢用力,如今正是关键时刻,麻烦自是越少越好,便只能不停地用手肘推搡着梁安明的胸口。 可这样的拒绝,在梁安明这种人眼里就成了欲拒还迎。 “美人,等你成了爷的人,哪还用听那老婆子的话,做这些粗活累活的,爷到时候一定让你吃香的喝辣的,让她伺候你。” 一边说,梁安明的手还不安份沿着她的手臂,握住她的手,后来甚至还将她的手靠近他的嘴角。 阿颜想起她刚刚收拾的垃圾,她自己都觉着恶心,也不知道梁安明是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 正当她还在思索要不要索性弄晕梁安明脱身的时候,便听到了远处传来了宁王裴湛和梁志华的声音。 一刻钟之前,裴湛第二次走进了梁府。 “不知殿下今日大驾光临,下官这也没有准备,望殿下恕罪。” 梁志华不是蠢货,若说宁王昨日前来,是足了他的面子的话,今日这宁王又来了,怕不是他惹上什么麻烦了才好。 “梁大人客气了,本王今日不过是来归还昨日梁大人借给本王的衣衫,以及来取本王昨夜换衣时不小心落在这里的一件物件而已。” “那物件属实不值钱,怕梁大人府上会当作无用之物处理了,再加上那是本王私人之物,其他人都不认识,这才赶在今日上门来取的。” 这理由找的。 梁志华只是疑惑,有什么不值钱的东西是值得宁王这么珍惜的。 “王爷折煞下官了,下官照顾不周,只是昨夜家父身体不适,是下官疏忽,还望殿下恕罪,不知殿下遗落的物件是什么?下官好让人去寻。” 病了? “梁大人客气了,梁老太爷病了,那本王于情于理都该先去探望才是。” 裴湛都这么说了,梁志华也不敢推脱,这位王爷现在虽然在朝中还没有官职,可手里却实实在在掌着北溯军的军权。 更别说,有传言,在边关,这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战神。 总而言之,这宁王可不是一个好惹的主。 难道这宁王其实看上了阿颜,只是昨夜装着清高才没有接受? 走在去后院的路上的时候,梁志华一直都在努力找话,裴湛表现得礼貌却疏远,听到也只是应了一声,并不接话。 一路上,裴湛由梁志华引着,路过后院的一处假山的时候,他察觉到了不对劲,这后面有人,还不止一个。 梁志华是个文臣,没有裴湛这般习武之人那样好的耳力,一时不知道这宁王殿下停下脚步是为了哪般。 “殿下...” 梁志华还没开口说上什么,那假山里边传来了女子的呼救声。 “二少爷,二少爷,您放过我吧,您饶了奴婢吧。” 梁志华心下大骇,这逆子,这等丑事,不是真在光头化日,被宁王撞见这等事吧? 裴湛认出来这声音是昨日那个名叫阿颜的女子。 又是她。 许是那女子实在是太像阿姊。 二少爷,想来就说那梁志明了,他倒要看看一会梁志华会作何解释。 果然不出他所料,梁志华此时已经怒气冲冲地进入假山,揪着梁志明的耳朵将他带了出来。 裴湛没看他们,目光看向了随后出来的阿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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