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要上进努力!不要去睡觉!掌印你放开本宫!放开本宫...” 昕枂挣扎间,胡乱逮到柱子就抱,逮到帘子就拽,就快要被他抱回殿内时,她一把扯下门帘处的珍珠帘子,谁知那帘子上方竟也藏了匕首,拽下时,匕首锋利的刀尖便直直地扎进赵朗辞的肩膀。 血染透背。 昕枂吓坏了,赵朗辞此时也终于轻轻将她放下。 他笑得有些瘆人:“殿下是认为臣谗佞谄媚,故意诱主放纵,妨碍殿下上进,所以要杀臣吗?” 昕枂慌张失措,一直盯着有血流出来的地方,差点吓哭:“朗郎你...你流好多血...” 赵朗辞不屑地看了眼左肩,右手用力按住,一把将其拔了出来。 鲜血溅到了昕枂脸上。 “对、对不起,止血,对了,要先给你止血!” 昕枂已经慌得六神无主了,在殿内胡乱搜罗了一通,这才抱着一堆果酒和软罗过来。 “掌印!掌印我先给你止血包扎!” 因为过于慌急,她一脚踩在赵朗辞脚板上,赵朗辞吃痛随即后退。 “你别躲呀,血要赶紧止住才行!” 他脸色发黑地看着草包长公主怀里抱的那堆东西,酒用以消毒,可果酒就...还有那所谓用来包扎的软罗还是... 他压根不好意思去提,偏她却一步步将他逼至内间的寝榻前。 “殿下要杀臣,何苦大费周折?让陛下下一道敕令便可,可殿下要想清楚,没了臣和司礼监,殿下和陛下真的不会沦为内阁的傀儡吗?” 他肃着脸。 “掌印你...你这么说话是什么意思呢?”昕枂瞪大眼睛,可当她看见掉在地上的匕首时,才后知后觉地醒悟过来, “不!掌印你千万不要误会!本宫绝对!绝对没有...” 明明眼前的女子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但她越是这样逼近过来,奸佞的心就越慌。 你进我退间,昕枂就把大奸宦推倒在了自己的床榻上。 后背被狠狠地硌了一下。 再等大奸宦眉头蹙紧去摸床褥下方,却发现底下一口气藏了若干把匕首! “呵。”他笑了一声,在她面前把匕首数量数给她看。 “...六、七。就床榻这么个位置殿下竟然藏了七把刀匕,是生怕杀不死臣呢?哦,还不止...” 这一瞬间,他捂着汩汩溢出鲜血的肩膀,在屋里环视了一圈。 看来他到底是太小看这位草包公主了,因为不相信她会有那么大的胆子,所以没怎么对她设防,现在一看,字画下、地砖里、屏风后、甚至横梁上,都有一把雪亮的刀刃在对准着他。 “二十二、二十三......二十九、三十。” “哈。”他又笑。 这时昕枂抓耳挠腮想解释,但想了一通,把头颅都抓破,也想不到可以解释的话。 “朗郎!朗郎你信我...朗...” 赵掌印脸色不虞拂袖而去。 紫衣脸色仓皇地跑进来,“殿下!殿...” 在看见长公主脸上的鲜血,和满地狼藉之后,紫衣哭着一把抱住昕枂。 “殿下大义!殿下受辱了!殿下今夜所受的伤害和屈辱,大晋百姓都会铭记在心的!杀不了狗奸宦没关系,殿下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昕枂心如死灰,却还是艰难地挤出一丝笑:“紫衣,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 紫衣一指殿下脸上的血迹,和地上打碎的酒液,软罗的肚`兜`亵`裤,“难道殿下不是酒后被赵掌印强行...那个...搏斗下受的伤吗?” 昕枂盯着地上她错乱间抓来充当包扎用的软罗,在心上人面前维护已久的优雅娴淑一下子崩塌,一瞬间想死的心都有了。 · 那夜赵掌印在长公主宫中被行刺受伤的事传出,朝臣都猜出是公主所为,纷纷为长公主的勇敢高歌赞颂,陆阁老甚是欣慰,同时也替长公主担忧。 他老泪纵横:“公主殿下不让内阁教导却允那奸阉来教导时,原来已经做好了这种准备!” “公主殿下大义,不顾安危行刺奸阉的英勇行为使我等敬佩,只可惜行刺不成,那阉人怕是不会让殿下好过了,想想梅妃的下场,我等得想想办法保护殿下!” 那天后半夜赵掌印走了之后,很快就有大批锦衣卫前来又把麟趾宫团团围住。 掌印放言称,后宫出了刺客,为保护长公主安危才要围住的。 打那以后,监国之权又暂时地回到了司礼监手上。 内阁许多上呈的文书和奏请都被否决了,眼看着朝政越来越艰难,陆首辅和内阁其他阁老的门生都开始摘掉官帽跪在迎安门处。 “请陛下重惩阉宦,交出长公主殿下!” 连日的罢政,京中治理已经开始乱了起来。 赵掌印闲逛着经过迎安门,漫不经心地丢了句:“官不想当了,改天咱家奏请陛下,把司礼监的人推上去抵上。” 众人一怔,开始动摇。 “别、别听奸阉胡言!他是不得已才用激将法的!他们这些阉人哪里能胜任这么多部门?” 赵掌印嗤笑一声,“行,那就试试。” 后来内阁几位阁老赶来,将各自门生痛心疾首地骂了一通,这才把人都赶回去。 陆钟和几位阁老终于是携着项上人头来觐见。 “陛下,丹书乃高`宗皇帝的赐物,陛下收了臣的丹书,可长公主却仍被圈禁在宫,放任宦官当政是为何?” 小皇帝目露惶恐地看了看赵朗辞:“掌印请说。” “是,陛下。”赵朗辞躬身一礼,旋即转向大殿,面对几位阁老。 “陆阁老请小心用词,长公主并非被圈禁,而是那夜刺客本来目标是在公主殿下,是臣拼死挡住,如今刺客未捕,臣派锦衣卫去保护,有何不可?” “更何况,”他放肆一笑,“臣只是暂代殿下监国,监国权仍在公主殿下手里呢。” 几位阁老恨得咬牙握拳。 “既如此,就请陛下允臣的夫人进后宫探视殿下,好安定朝臣的心吧。” 这时又有一位阁老提出。 得到皇帝允示后,赵朗辞又道:“宫里人多眼杂,在刺客还没被抓之前,为保殿下安全,臣不建议闲杂人等进宫探视。” “你!!”臣子被气得脸红。 赵掌印眼神凌厉地一扫:“若阁老夫人探视期间后宫发生意外,谁来担当??大人能当吗?” 几番交涉之下,事情始终没得个结果,司礼监的人做起事来也越发肆无忌惮了。 冯玉安在给掌印禀报二十四司的账单账目,忽听他在幽幽烛火下换药时梦呓般的自语: “是时候解决了。” 他以为掌印在同自己说话,把耳朵凑近:“掌印方才说...解决什么?” 赵朗辞把绷带系好,笑得阴戾地抬头:“不听话又时常扎伤主人的狗,养它做甚??”
第11章 冯玉安是第一次见他家掌印生那么大的气。 平时虽然满朝官员乃及内庭二十四司的人见了掌印都害怕,但其实他是不常生气的。 更多的是看见他很淡的表情,和很轻的笑意,对什么都不甚在意。 但当冯玉安看见他家掌印把印泥碾得很深,笔端被□□得散开,和他额角那道刀斧状暗红结痂的陈年伤疤处,蜿蜒出白皙稀薄皮肤上几道清晰可见的青血管。 他就知道,他家掌印在生好大的气。 “冯玉安,你去。”赵朗辞突然把事抛给他。 “好的,掌印,不知掌印这次要杀的是什么?” “公主。”他淡淡地吐出两字。 “公...公主??”冯玉安尖声,整座皇宫,不只有那位公主是公主么? “掌印,这不能啊!杀了公主,内阁是要拿我们司礼监问罪的啊!” “陆老连丹书都没有了,你还怕他什么?”赵朗辞眸中一片血气翻腾,漆不见底。 冯玉安惶惧,却还是忍不住好奇道:“奴婢...敢问一句,公主殿下到底...哪里惹到掌印,以致非杀不可?” 是啊...到底是做了什么非杀不可的事呢?就连之前宫变,赵掌印第一次明言要杀人,那都是因为梅妃犯下逆谋的死罪,他为了警示暗地里有反心的人,乃及让小皇帝看清自个母妃的嘴脸,不得不用残忍的手段。 可长公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纵然是行刺了他,但凭掌印的武艺,除非他自己愿意去受,不然绝没有人有本事伤害得了他啊。 赵掌印不作声,冯玉安便一直用这种“到底是为了什么呢?”的眼神打量他,直到把他惹毛了,“噌”地一声取下兰锜架上的腰刀,径直往外:“你不去我去。” 冯玉安一怔,赶紧追了上去。 · 昕枂被关禁在麟趾宫多时,终日呆呆地望着那堵被锦衣卫围守的“人墙”,唉声叹气。 如今锦衣卫值守都得打醒十二分精神,每逢公主殿下坐累了站起,又或是躬身半蹲着吃点心,他们就得紧张了。 有前车之鉴,徐指挥使这次派出的锦衣卫人数是上回的几倍,万一公主殿下再次想不开要撞墙,绝对不能再有疏漏的方位。 就连宫门之上,他们也准备了好些准备撒网的人。 赵朗辞来到看见这等阵仗,不由拧了拧眉,“不过是弱小妇孺,用得上如此森严的阵仗吗?如此铺张行为,浪费公中钱银,指挥使在哪?” 徐指挥使恭谨地在人群里走出,擦了擦汗:“回禀掌印,长公主心思诡谲,不防不行啊!而且...而且掌印不是说了那是保护公主防着刺客的吗?那刺客连掌印都伤着了那么厉害,不得多派些...” 看着掌印变暗的眼神,徐指挥使识趣地闭了口,乖乖去领罚。 昕枂坐在门内听见掌印在外面说话的声音,惊喜的同时又慌张失措起来。 啊...不能!这时候不能见他!上次被他看见了自己的肚`兜`亵`裤,这么尴尬的事还没过去呢,怎么有脸见他呢? 可闻听人已经进来,昕枂躲避不及,只得背转过身去,仔细地料理起自己的头发和衣襟。 “臣参见长公主殿下。” 来了来了!人已经在她身后了!此时昕枂的心脏跳个不停。 赵朗辞见她还是一副不屈不挠的模样,嘴角轻扯了一下,接过身后的两碗燕窝甜汤。 端甜汤的冯玉安按住瓷碗,“掌印...” 赵朗辞横了他一眼,目光是不容置喙的。 汤碗被夺了过来。 “殿下,御膳房做了两碗甜汤,陛下恩泽,怜近日殿下跟着臣学习辛劳,特赐殿下和臣分食。请殿下先挑吧。” 他用清冽沉磁的声音,说出让人毛骨悚然的话。 昕枂一听心上人来给她送甜汤,汤未喝,她的心已经甜齁齁的了。 她含羞带怯、忸忸怩怩地转过身去,细声细语唤了声:“赵掌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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