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抚地拍了拍公主的背,不免将探问的眼神投向太子殿下。 江步寰见妹妹被自己吓到了,这便也懊悔起来,只点了点头,又指着乘月道:“你把箍着他的手松开,我是同你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亲哥哥,看不了这个,脑壳疼。” 乘月才不管,越发把顾景星的手臂箍的更紧,甚至脸都贴的更紧了。 “你好好同我说话,我就不抱他,再对我大声一句,我就跟他走了。” 江步寰扶了扶额,算是妥协了,紧接着一个大跳动,扒上了墙头,接着才艰难翻过墙,落在石桌上,学着妹妹的样子,抱住了顾景星的另一只胳膊。 “那就这么说。” 顾景星觉得此时的自己很脆弱。 脆弱的肩膀上的伤都好像又裂开了。 乘月探过头去,“你说啊。” 江步寰还是放弃了抱顾景星这个动作,只跳下石桌,眼睛红了又红,像是有莫大的委屈。 顾景星揉揉乘月的额发,低声道:“我肩膀有些疼。”” 乘月吓了一大跳,连忙松开了抱他手臂的手,“你快去叫阿诗给你瞧瞧。” 顾景星嗯了一声,这便拱手作别,往花厅里去了。 江步寰就慢慢悠悠地走过来,坐在石桌一边,示意妹妹坐下,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爹爹和阿娘就生了你和我,这天下你我都有份儿,没有说就该是我江步寰的道理。我白日里被父亲拘在宫里,好在阿娘去才得了空跑过来,就是想同你说,不必在意那些大傻子的闲言碎语,黄河之石若是真的话,那凤皇当立这四个字绝不是谶言,而是吉兆,倘或妹妹为上天选定,对社稷有福,绵延大梁国运,那这东宫,妹妹去住就是。” 乘月没想那么多,此时听了哥哥略带了几分急切的话,倒听傻了。 “上回……我在东宫的树上看见一只鼻涕虫垂下来,恶心吧啦的,我能不能不去住……” 人家说天她又说地,江步寰却知妹妹的可爱,只叹了一声,慢慢同她说着。 “十四年前,宫城里下了雪,阿娘生你的时候糟了大罪,我抱着阿娘哭,你就躺在阿娘身边,丑的像个糟老头子,我那时恨不得抽你两个大嘴巴子,可后来阿娘走了,陪着我的只有你。那时候我牵着你走路,一边走一边哭,我就想着,咱俩个都没娘了,往后我给你当娘。” 这…… 乘月的脸就皱成一团,也不知道是该生气哥哥骂自己刚生出来像个糟老头子,还是该吐槽最后一句他要给自己当娘的话 “哥哥,你来就是为了埋汰我长得丑的吗?”乘月嘴上不满哥哥对自己的评价,眼睛里却浮上了一层浅雾,“阿娘不是回来了吗,眼下我就想着和爹爹、哥哥还有阿娘不分开,旁的我没想那么多。” 江步寰同她一般所想,只轻声道:“咱们自然不会再分开了。” 纵然他是在父皇的严厉管教下成长起来的储君,可父皇后宫清净,只有他与妹妹两个人,自然少了太多纷扰,他又是胎里带来的纯质善良,故而面对打小他就心疼的妹妹,更为真切诚恳。 “哥哥,你说顾景星来找我是什么意思啊?”乘月转开了话题,只托着腮向哥哥发问,“他身上还带着伤,也不先回帝京城,追着我到雾灵山……” 她犹犹疑疑,不敢确定,“他是还喜欢我吗?” 江步寰觉得脑壳疼,“他不喜欢你,他追过来干什么?我听说,你都把他送给你的那堆垃圾都还给他了,那倘或他不喜欢你,不就正好顺水推舟了吗?” “可是,这世上哪有人前阵子还冷冷淡淡,各种决绝,这会儿又说想见我……”乘月觉得很纠结。 “打个比方,我在中原的时候,特别想你,给你搜罗了一堆新奇玩意儿,可一回来,看见你披头散发跟个炸飞的鸟似的样子,我就烦你,那是不是能断定我讨厌你?” 乘月说是,“你就是讨厌我。” “你少来。”江步寰笑,“顾景星这个人呢,圭角不露心思比较重,难免会想多,指不定一发现你喜欢他,他就在在心里就演了一整本杨家将,但也不代表他不喜欢你啊。有时候把喜欢压在心底的人,活的更苦。” 乘月大吃一惊,感觉小看了哥哥,“你是遭遇了什么爱情的伤吗?说得头头是道。” 江步寰说没有,自信出言,“这是天赋。” “那他刚才同我说,不要让我叫他哥哥,”乘月想着,又向哥哥确认,“感觉很有深意。” 江步寰看傻子一样看着妹妹,“你自己有哥哥,做什么喊人家哥哥?他不要你喊哥哥,那不就是怕你真把他当哥哥。” “可我刚做好同他做朋友的准备。”乘月为难极了,“虽然一看到他,我就有点动摇,可做人不能反悔的吧。” 江步寰懒得给妹妹□□情顾问,这便站起身,结结实实地伸了个懒腰。 “忘了同你说了,阿娘头疾好了一些,她那病就得在北方干燥的地方将养着,是万万不能再回滇南了。晚间的时候我过来,阿娘还追过来,瞧着像是想一道来的样子,可惜爹爹绊住了她。” 乘月不想让阿娘再受赶路的哭,这便小声道:“我明儿就回宫去。” “你既不生气,今晚都能回去。”江步寰道。 乘月指了指前院儿,“我的好友都在,没有主人先走的道理,明日一早我就回宫去。” 江步寰说好,他把自己的心事与担忧悉数说给妹妹听之后,心里不免有松快许多,只径自去花厅里休息一时再回京城不提。 乘月感念着哥哥待她的好,一路想着一路向前院去,见好友们都窝在树下的椅上,懒洋洋地从繁茂枝叶的缝隙里看着月亮,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便提裙过去,想加入他们。 张垂恕为公主拖开自己身边的一只椅子,正要请公主入座,却听一阵脚步声轻起,有人自花厅里出来,身姿颀秀,眉眼在月下生光,正是顾景星。 公主的好友们都惊呼起来,纷纷站起身见礼,顾景星笑着颔首还礼,接着将张垂恕方才拖开的椅子,推至自己的座旁,这才请公主入座。 “这里刚好能晒到月亮。”他指了指张垂恕身边的位置,语声徐徐,“那里太暗了,显黑。”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16 02:48:36~2022-07-17 01:48: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有风南来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飞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8章 人间尤物 月亮有什么好晒的? 乘月不解, 却也没打算问什么,只往椅中坐了,倒是张垂恕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略有几分失落。 乘月注意到了,只微微转眼, 笑向他:“钺戎王与王妃如今可好?前些日子咱们在北境见面, 兵荒马乱的, 也来不及问你。” 张垂恕感念公主的关怀,点了点头,眼神很是诚恳:“他们很好, 还胖了些。知道我要来京城受赏, 还叫我带了五大车的钺戎特产, 一定要送到公主那里。” 乘月也很高兴, 取了手边小几的酒, 向他举了杯, 饮了一口却觉辛辣, 不免眉头皱起, 回过手搁酒杯时, 一只手便轻轻接过了酒杯。 乘月就回头看, 见婆娑树影下顾景星正凝目看她,见她转头, 便笑了。 “辣?” 他问的很轻很轻, 轻的像是清夜里静静流淌的月色, 乘月不免也小小地应他一声:“辣极了, 像是生吞了一百颗胡椒……” 公主不管说起什么来, 永远很生动, 顾景星嗯了一声, 语声又轻了三分,“可吃糖渍梅子?” 乘月点了点头,道了一声吃,于是顾景星起身,亲自往后厨去了,公主的视线追着他的身影,直到他转过花厅后,方才收回了视线,结果却正看到姜释云与万秋棋正偎在一块,两人都笑眼弯弯的看她,一脸甜蜜的笑。 再看了看一旁的辛驰原,他是内秀之人,此时只低垂了眼睫,可嘴角却上仰,显是方才也同释云与秋棋对上了眼神。 她不免奇怪,歪头看她俩。 “你们吃醉了?” 姜释云是鄱阳长公主的掌珠,最是心直口快地,听见公主问,这便一脸甜蜜蜜地同万秋棋对了个眼神,才嘻嘻笑道。 “辣吗?” 万秋棋接口接的很快,“辣极了。” “喂你吃糖渍梅子!”姜释云拿了一枚南瓜糖,亲手喂给了万秋棋,万秋棋极其配合地张口接过,甜蜜蜜地说道:“甜到心坎里去了。” 公主瞧她们俩一唱一和地演戏,也不着恼,只眼眉间多了几分犹豫。 “说出来你们不信,我眼下只拿他当哥哥。” “当哥哥?我同我哥哥可不会唧唧哝哝地挤一块腻歪。”姜释云有哥哥,最有发言权。 万秋棋也很赞同,“我哥哥也不会关心我吃酒辣不辣。” 辛驰原原是万事不开口的性子,此时听了也不免追加了一句:“我和我哥,见面就打……” 乘月再看看张垂恕,他正因为公主说了拿顾景星当哥哥这一句话而精神大振,此时忙凑上去说:“我待我妹妹就很温柔熨帖,这一回回钺戎,我还抱着她瞧猫儿打架呢。” “你妹妹才三岁呀!”姜释云戳穿了他,一众人都笑起来。 姜释云是这个话题的起头人,不免上头,凑到公主椅边,小声说:“我瞧他又清瘦了,莫不是因你这句话害了相思病?” 乘月摇了摇头,“他在北境左一个中箭,又一个中刀,不清瘦才怪。我同他之间发生了很多事,一句话也说不清楚,总之我现在心里也很复杂,不知道该怎么看待他。” 姜释云闻言嗯了一声,好一时才附在公主的耳边悄声说:“他虽清减了,可比前些日子还要好看!尤其那一把窄腰,简直人间尤物!公主没事可以看看。” 乘月被这一句人间尤物烫了耳朵,笑的乐不可支,“快去跟少师回炉重造,再好好学一学成语。” 她嘴上这么说着,却在下一刻凑近了姜释云的耳朵,悄摸儿地问:“怎么看?” 姜释云捂嘴笑:“借口给他换药。” 乘月恍然大悟,正与姜释云相视一笑,却听张垂恕在一边说死了他与公主,在宁武关沿线清扫叛逆之事。 “……公主与臣一路收拢打散了的护国军兵士,到末了竟然有万人之众,话说在辟土山休整时,我和公主还一道瞧见了月亮下飞过的老鹰,嘴里衔着一只野鼠……” 万秋棋闻言就很羡慕,眼睛里闪着星星:“好羡慕你和公主有那么多一起历险的经历,往后再想起来,一定很有意思。” 乘月也觉得很有意思,“是啊,不仅如此,我初到宁武关的时候,在马上颠了一昼夜,腿磨破了不说,颠的脑子都要散了,好在张垂恕会敲胆经,倒把我晕马的毛病会敲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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