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珩看了眼颓在地上的云飞白,“至于你……” 云飞白仿佛没了力气,一只手软软的垂着,另一只手按住胸口,嘴角渗出鲜血,神态却不见惧色,他抬起惨白的脸对着周珩一笑,“如何?给我个痛快。” “押送澶州官署的牢里,等我忙完王爷的事再审。把人给我看好了,若是人没了……”周珩语气不善的盯住蒋天南和魏锟。 魏锟挨了巴掌,脸肿了起来,没敢吱声。蒋天南咽了口吐沫,“请周大人放心,云飞白交给我,若有意外,唯我试问。” 周珩哼了一声,带着宋林,抬着顺王,急急回了“方园”。 周珩走了,有人将云飞白捆住,押了出去,杨行远看了看楼下抻着脖子向上往窥探的各位商会老板。“郑老板,你是会长,这里所有人你都该认识吧? 郑秋鸣叫苦不迭,又不敢含糊,他可是眼看着这人给了四品知府一个嘴巴。 “是,这位大人,若是澶州商会的人,我都认识。” “那就请你跟我一起下楼,挨个认一认吧。” 郑秋鸣战战兢兢跟上杨行远。 袁文竞咳嗽一声,“蒋都督,魏知府,大哥,咱们也去澶州官署吧。” 魏锟有点委屈:“下官,下官也要审么?” 袁文竞沉着脸:“周大人不是说了,所有人带回澶州官署。王爷遇刺,大家都脱不了关系,魏大人还想独善其身么?请吧。” 袁文清站起身,率先走了出去,蒋天南随后,魏锟最后回头看了看这间奢华的屋子,山珍海味掺合着鲜血淋漓,一片狼藉。 他叹了口气,澶州真是是非窝子,他怎么如此倒霉,人家是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他才做了两个月知府,脑袋已经开始跟脖子闹分家了。
第14章 乱抓人 翌日一早,覃竹在不远处的小铺子里吃了早饭,小米粥鸡蛋葱油饼,吃的汗毛孔都舒展开来。吃过饭,她顺便给老贾打包了两张油饼,慢悠悠看着风景,往自己的店里走。走到巷子口,一群人堵在前边指指点点。 一大早就有热闹看,覃竹忙凑了上去,踮起脚尖往里面张望。 “覃记”门口站着几个官兵,里面有人似乎在搜查什么。老贾仿佛没睡醒,蔫头搭脑的蹲在门口。 覃竹吃了一惊,挤过人群走了上去,“老贾,这是怎么了?” 老贾见覃竹来,这才站起来,一边嘟囔着:“你来干啥?这边乱糟糟的。” “我不来还不知这里让人抄家了。他们在找什么?”覃竹问。 “抄嘛,也不值几个钱。”老贾并不在意。“说是昨晚上,京城里来的王爷在观海楼挨了一刀,凡是跟商会有关的店,都要查一查,这一早上甜水巷搜了个遍。” 覃竹心惊,脸上却不动声色。“有人在‘观海楼’行刺?是谁这么大胆?” “没说。”老贾伸手接过覃竹带给他的油饼,往墙角靠了靠,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是谁行刺?刺客抓到了没?那位王爷死了没?”覃竹一肚子好奇,问身边的官兵。 官兵打量她一眼,见是个年轻貌美的姑娘,这忍着没发作起来,语气不善对覃竹道:“你是谁啊?问东问西的,不该问的别问。” “我是这家店老板。”覃竹主动介绍自己,“你们正在砸我的东西,还不让问一问了?” 官兵已经在各大商号搜了一个早上,那些老板或是掌柜,不是亦步亦趋的紧跟着,就是躲得远远的,生怕惹祸上身,倒是没遇到覃竹和老贾这样一个满心好奇,一个浑不在意。 等老贾吃完手里的饼,搜查“覃记”的人也陆续从里面走了出来。为首的是个身材瘦小,相貌平平的中年人,正是周珩手下杨行远。 “搜完了?搜完我就收拾了哈。”老贾在衣服上蹭了蹭手中的油渣,慢吞吞往里走。杨行远伸手拦住他。 “谁是这家店的老板?”杨行远问。他不是澶州口音,一听就是北方来的。 覃竹答道:“我是。” “你叫什么名字?” “覃竹。” 杨行远把覃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覃老板,请你跟我去澶州衙门走一趟。” 老贾的脸顿时沉了下来,“干啥去?” “你又是哪位?” “伙计。”老贾冷冷道。 “昨夜王爷遇刺,在场的澶州商会老板如今都在官署里待审。我奉命来请覃老板,回去问几句话。” “我没在场呀。”覃竹辩解道:“我是看你们来搜店才知道这事。” “所有跟此事有关的人都要带回去问话。。” 覃竹更加奇怪了,“我跟此事没关系啊。” 杨行远倒是很有耐心,一字一顿的解释:“行刺王爷的是云飞白,有人看见云飞白前一晚在‘观海楼’与你相谈甚久。”说着,他侧身退步,一只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覃老板,走吧,别让我为难。” 老贾听了这话,呵呵冷笑一声,一步踏在覃竹和杨行远中间。 他平日总是佝偻着,这一步踏出,仿若换了个人,杨行远只觉得一阵杀气扑面而来。他手腕一抖抽出雁翎刀,“怎么,你还想动手么,我好好说的时候最好按我说的作。” 这些年在内卫,凶神恶煞见得多了,杨行远虽然不显山不露水,可周珩千里迢迢挑了他跟来,自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老贾似乎完全没领悟杨行远话中的威胁之意,迎着他的刀锋向前一步,杨行远一时不妨,竟被他逼得退了一步。二人相峙一瞬,老贾再踏上一步,杨行远却不肯再退。 他也向前迈了一步,手中刀锋距离老贾已不过一尺。周珩治下之人绝没有退的,杨行远也不例外。 老贾微抬右手,缓缓握拳,筋骨虬结的手上似乎凝结了巨大的力量。杨行远身后的官兵纷纷亮出刀来,将他们二人围在中间。 覃竹忽笑着上前拦住老贾:“哎,有什么话说清楚不就好了,干嘛亮刀子。我和云飞白的确见过的,不过当时在场的还有好几个人呢。” 覃竹可不想在闹市中同官兵冲突,不但她和老贾有麻烦,“覃记”有麻烦,就连渔帮也难免有麻烦。 “不就是问话么,我同你去好了。”覃竹笑着按住老贾的手,对杨行远道:“我见云飞白时,在场的还有袁家大爷袁文清,镇南侯世子。对了,还有你们那位周大人,我可没跟云飞白有什么勾连,更不知道他要行刺王爷。这位大人,你可别冤枉我。” 覃竹出来息事宁人,杨行远的脸色也缓和了几分:“你不必跟我说这些,我只按吩咐带你回去问话,若是能证明你跟刺客无关,自然不会为难你。” “行,咱们这就走吧。”覃竹很干脆,老贾一把拖住她。覃竹回头深望了他一眼,露出个安慰的笑容。 “我没事,有好些人可以给我作证呢,你好好看着店,等我回来。” 老贾心里虽然担忧,可周围都是看热闹的人群和官兵,的确不好在此地动手。他硬邦邦的对覃竹道,“你别怕,我这就给你哥送信。” 杨行远在一旁看着两人,催促道:“走吧,覃老板。” 覃竹一步三回头的对老贾交代着,“别,他有他的事忙,若知道了一定要埋怨我。你等着我回来就好。” 覃竹被带走了,看热闹的人群还堵在“覃记”门口不肯散去,老贾望着覃竹远去的身影站了会儿,没好气的对四下吼道:“看啥,都走了,散了散了。”说完他回身进了店,咣当一声把门关了。 — 覃竹被带回了澶州官署,此时袁文清却刚从官署被放了出来。 这一夜袁文竞和杨行远问了他是如何找来云飞白,又是如何找来的奉酒的女子。袁文清答的很坦诚,云飞白名动澶州,已经隐居,是他为了迎接王爷,特地从乡间请回来的,至于那女子,是澶州凝萃阁送来的。 可是袁文清没说,之所以从凝萃阁挑选,是因为凝萃阁的老板与都督蒋天南交情匪浅。这些内情就不便从袁文清口中说出来了,澶州商会的人也知道,就看周珩的手下能否问出来了。 袁家人昨天半夜里才得了消息,也是一夜未合眼。正房中,孟春焦急在房门前来回踱步,初夏倚着母亲方氏打盹,袁家三爷文波一趟趟在门房和正房之间打转。 袁文清回来,袁文波和袁孟春连忙迎了上去。 “大哥,您不要紧吧,究竟出了什么事?”袁文波问道。 袁文清满面倦容的走进来,见方氏也在,先给她问了安,然后疲惫的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 孟春见状,忙吩咐人去打水,准备早饭。“哥哥,管家来回禀说昨夜顺王在‘观海楼’遇刺,究竟如何了。” “顺王应该没有大事了,否则周大人也不会把我放回来。”袁文清的声音有些嘶哑,接过孟春亲手递过来的参茶,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佛祖保佑,真是万幸。”方氏念了句佛,推醒初夏,“若是顺王死了,那袁家可真是要倒霉了。“ “大哥,听说行刺王爷的是云飞白?已经被当场捉住了?”袁三爷觉得不可思议。 袁文清点点头,“我也百思不解,云飞白为何突然发难。他久居澶州,虽然隐居在乡间,可跟京城里的顺王并没有什么干连。” “不是说当场捉住了么?” “是。”袁文清点头,“云飞白居然功夫不错,我认识他也快十年,竟不知他会功夫。估摸已经在审了,只是这种杀头的罪,岂能是三言两语问得出的。” “这个云飞白真是害死人了。”袁孟春气道。“哥哥,如今会不会牵连咱们家?若是京城里怪罪下来,我们可真是无妄之灾。” 方氏听到这,伸手掏出帕子,按了按额角,细声细气的对袁文清道:“文清,我原本就说,我们家在澶州已经是数一数二的了,何必贪图那些虚名,你花了大笔银子,不但没落好,反而陷在如此困境之中,你这孩子,总是不听劝。” 捐银一事,方氏的确不赞同,只是袁家她说的不算。昨晚她也未尝不心惊肉跳,一夜无眠,此时见袁文清放回来了,又说顺王无碍,还有镇南侯这样的亲戚,袁家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危机,于是方氏又开始找起继子的不痛快。 袁文清没搭话,低头又喝了口茶,孟春见继母此时还不忘挤兑哥哥,心中气愤,辩白道:“母亲,哥哥也是为了家族荣光,不是为了自己一个人的虚名。” 袁初夏听了,腾的站起来:“大姐,家族荣光不都给了你一个,若是你做了皇妃,你自然荣光了。可现在遇到这样的事,危险是大家的,也不知你那荣光还有没有,皇上还会不会选了你进宫。”
第15章 猜缘由 “你这是什么话?”袁孟春气的脸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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