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掌柜笑道:“您不是说,保不齐就是我们帮了袁文清的大忙?” “也是……”郑秋鸣多年梦想,一夕成真,倒觉得仿若梦中了。 “我这就去榴花里给蒋都督送信,你马上就去找个小门头,三五日内就把这铺石料铺子开起来。” “行嘞,姐夫,您就等着瞧好吧。” “等等。”郑秋鸣又把他喊了回来。“你先去柜上把前日新做的那只镶珍珠的钗拿给我。我要送给榴花里蒋都督新收的那小娘子。” 胡大掌柜有些不以为然,“一个外室,您送这么贵的礼?要我说,还不如送给蒋夫人。” “你懂个屁!蒋夫人还缺金钗么?”郑秋鸣瞪了一眼自己妹夫。“押宝就要来个以小搏大。再说了,我就是送个金山给蒋夫人,她的心也是向着她自家男人,能向着我么?” 胡大掌柜被他抢白了一句,还是有些没想通。 “你糊涂啊,就好比你姐姐,能收了你俩个钱,就在我家吃里扒外么?” 胡大掌柜一听,一缩脖子。前几日他刚刚让自家媳妇给姐姐送了两瓶香露,说自家二小子的媳妇有了身孕,打算家里增盖三间偏厦,姐姐一高兴当场包了一百两银子给他。 “那肯定不能,我姐姐拿您当成天老爷一样看重呢。” “所以啊,这礼物送给蒋夫人就没意思了。不过,外室可就不同了,我花俩钱哄哄她,若是能让她在蒋都督面前帮我吹吹枕头风,或是给我递个话,以后事半功倍。” 胡大掌柜一挑大拇指,“姐夫,您真是高!”
第53章 石料铺 甜水巷这一早上热闹非凡。离着覃竹的小店不远, 新开了个石料铺子,郑秋鸣和胡大掌柜打扮得人模狗样,在门前点燃了爆竹。 芦花、李渔、老贾、覃竹, 高矮胖瘦排排坐,在门口看热闹。 “李渔哥哥, 门上那几个字都念什么?”芦花细声细气得问。 “郑-记-石-料-铺。”李渔一字一顿的念给她听。 “原来是个石料铺子,可真奇怪,怎么店里一块石头都没见到。”芦花问。 “是挺奇怪。”李渔想了想, “也许开的急, 老板还没来得及上货?” 一阵鞭炮轰鸣后,陆续有人抬着礼物前来道贺。 “郑老板,开业大吉, 生意兴隆啊!” “郑会长,日进斗金,财源广进啊!” “承您吉言了!”郑秋笑得见眉不见眼,对着众人抱拳。“多谢各位拨冗前来, 我在旁边的酒楼摆了几桌,等会请过去吃个便饭。” 这边寒暄着, 他眼睛忽然一亮,一路小跑着迎了过去。“哎呦, 袁三爷、蒋六爷,您二位怎么一起来了。” 来的是蒋禄和袁文波。 蒋禄看着郑秋鸣身后的石料店, 满意的点点头, 一挑大拇指,“郑老板, 您真行, 就这几日便把店开了起来。叔父收到请柬, 对郑老板赞不绝口。” 郑秋鸣呵呵笑着,“蒋六爷,多谢您的夸赞,您回去替我谢谢都督,可惜今日没能请都督前来观礼。不过蒋六爷代表都督前来,小人这也一样蓬荜生辉。” 郑秋鸣又看袁文波,一副遗憾的样子,“袁三爷,蒋都督有军务在身,小人不敢强求,怎么袁老爷也没能来鄙店捧场。那日我见了袁老爷,他还再三说开业的时候让我给他送请柬呢。” 蒋禄不阴不阳的道:“人家袁老爷是大忙人,你这小买卖请不动人家。” 袁文波一身新衣服,神采奕奕,听了蒋禄的话也不恼。他想着要学大哥得样子,心里越是高兴,越要不露声色。“郑会长,家兄本是要来的,不想今日家里有个要紧事,故此耽搁了。” 蒋禄哼了一声,“袁老爷的事,都是要紧事,别说郑会长请不动,如今就是我叔父,轻易也请不动了。” 郑秋鸣看着他两人龌语,心里暗暗高兴,嘴上却道:“哪能啊,谁不知道蒋袁两家交情深厚。” 袁文波可没受过这个,斜眼看了看蒋禄,道:“蒋六爷,本来我大哥想低调些的,不过既然您如此说,显得我们袁家怪不通人情似的。我就与二位实话实说了吧。”说到这,他脸上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了,声音都不由自主响亮了几分。 “我大姐姐前日封了从四品顺仪,正巧今早京城报喜的人到了,大哥在家中脱不开身,就把我支使过来了。” 郑秋鸣一愣,哎呦一声,对着袁文波打躬作揖,“袁三爷,您大喜呀!改日我一定登门给袁老爷道喜。” 这一来,连蒋禄都有些吃惊,袁孟春离开澶州才不过月余,照理说,也就是刚刚入京,竟然这么快就得封了,且位份还不低。 袁文波美滋滋地,“低调,低调。说来都是皇恩浩荡。说是我大姐姐还未进京,册封的懿旨就到了镇南侯府,二叔立刻派人给我们家送信了。” 如此一来,蒋禄也只好说了一声恭喜,可又不免暗自生着闷气。袁家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好,镇南侯跟自己叔父一同入军籍,几十年下来,人家封候拜将,侄女入宫;自己的叔父虽然也是领兵都督,可自己这亲侄至今还是个白身。 郑秋鸣心里则想,怪道袁文清那日急匆匆就跟他定了协议,八成当时就已得知了自己妹子封顺仪的消息,难为他不动声色。 二人各怀鬼胎,唯有三爷文波心无城府的咧着嘴。 郑秋鸣眼珠一转,向身后的胡大掌柜作了个手势,胡大掌柜转身跑进店里,没一会儿拎出两个包装的十分精致的礼盒来。 郑秋鸣接过来,一个捧给袁文波,一个捧给蒋禄,“袁三爷,蒋六爷,这是小店一点心意。是专门送给您二位的。我在旁边的酒楼摆了几桌,这就请您二位一起同去用个便饭,我还有些事,相同您二位商议。” 袁文波推辞道:“我就不留了,家里还有事。” 郑秋鸣一把拉住他的胳膊,“那可不成,袁老爷事忙,您若不赏脸去吃个饭,我就要挑理了。何况,我是真的有正经事跟二位商议。走,我陪着您二位。” 说完他不管不顾地拉着两个人的手便往前面走。 三个人从“覃记南北货”门前经过,袁文波还特地看了眼门口排排坐的四个人,见覃竹支着下巴颏盯着他,他略有些尴尬地对覃竹笑了笑。 --- 看过热闹,“覃记”的几个人拍拍屁股回了自己的小店,老贾窝回他的小柜台,李渔开始教芦花打算盘,覃竹回了后面小屋。 “热闹看完了?”梁颂华正坐在后面的小屋里,含笑问。 “嗯。不过,没看出什么门道。”覃竹满腹奇怪,郑秋鸣一贯做的都是珠宝店、古玩店、衣料铺子的生意,怎么这几日得工夫就开了个石料店。 “我来之前,倒是见了陈堂主一面。”想了想,梁颂华对覃竹道。“说是魏知府同意了咱们的法子,这回修海塘,以采购条石为主,或许需求量大了,是以澶州城的商人们也闻风而动?” 覃竹微微点头,应是如此,不管怎么说,这是件好事。 梁颂华拿出个小包袱,“天气凉了,我给帮主做了两件夹衣,你下回去探望他时,一并带过去吧。” 覃竹接过来:“多谢你了。不过你别担心他,我瞧他过的舒服着呢。” “怎么会呢,那是大牢。” “怎么不会。”覃竹带着三分无奈,三分好笑。 “人家蹲大牢,他也蹲大牢。人家凑眉苦脸受审挨板子,他当场就签字画押认了罪,连个汗毛都没伤过。如今在牢里光吃不动,也没了海塘上的风吹日晒,也没人让他操心管事,倒是养的白白胖胖的,光让我们在外面为他焦心。真是气死我了。早知道我就不花钱打点狱卒了,让他吃点小苦头,涨些记性,以后遇事也多多思量一番才好。” 梁颂华笑道:“帮主达人知命,素来从容得很。” “我说他就是没心没肺。”覃竹也笑了。不过没心没肺才好,若是个纠结事的人,可真是在牢房中活不下去。 “云飞白如何了?”梁颂华又问。 覃竹叹了口气,“他受过刑,身子不大好,一只手也残了。不过我看倒是很从容平静。” 她想,大概这些年,云飞白的心里想着那件事,想得心都长了刺。那些刺让他痛苦煎熬,让他的心再没有空间容纳别的温情脉脉;就连佟娘的满腔情意都无法接纳一星半点。 她又想起周珩当日的评语,人生无常,何必自苦。 如今,云飞白终于做了决断,成败得失,无法强求,他总算对得起自己的心了,反倒是平和下来,只可惜佟娘又陷入了另一番痛苦。” 二人一时沉默下来,梁颂华压低声音,“阿竹,周大人那边还是没有消息么?” 覃竹脸色暗淡了些,“算起来他们也就是刚刚进京。” “我们只能这样等着,是么?我怕时间来不及。” 覃竹轻声道,“也不是,如今也有人在帮我们,在蒋天南身边找证据。” --- 袁文波与郑秋鸣、蒋禄吃过午饭,喝了点小酒,提着郑秋鸣送给他的厚礼回了府。方氏正跟袁初夏在一处商量着,借着孟春封了顺仪,少不得要宴请些亲戚朋友、通家之好,见袁文波一身酒气的回来,初夏就有些不高兴。 初夏斥道:“娘,您也不管管三弟,这才是晌午,他就喝的醉醺醺的,成什么样子?” 方氏对一双儿女,爱如眼珠子,老太爷在世时候,她还不敢表露,老太爷故去后,东府后宅等于她说了算,不面对两个孩子骄纵起来。 “文波今日也是有正经事,你大哥叫他去应酬郑会长了。” 袁初夏不悦地道:“京城里来人,大哥亲自去接待,郑会长一贯就会溜须拍马,有什么好应酬。” 袁文波气道:“你都从哪听来的这些浑话,郑秋鸣是澶州商会的会长,澶州城里数一数二的人物,怎么就让你瞧不上了?” 袁初夏道:“我听蒋二小姐说的,那郑秋鸣就差没给蒋都督舔鞋底子了,他们家但凡缺银子花,就拿颗琉璃珠当珍珠送去九珍坊卖,也不知都是些什么人买去,郑秋鸣就是个掮客。” 袁文波听得眼睛都直了,“你们总说这位蒋二小姐,她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啊?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袁初夏哼了一声,心道,是个想吃我们家天鹅肉的癞虾蟆。 嘴上却道,“人家是都督府的小姐,比你那个郑会长靠谱多了。何况你管她是什么人物,总之人家瞧得起我,肯跟我说些私底的话。郑秋鸣总干些鸡鸣狗盗、上不得台面的事,三弟,你离她远些,没得低了自己身份。” 袁文波眼珠一转,笑道:“行,就听二姐的。” 袁初夏满意的点了点头,等她离了方氏房中,袁文波却凑到母亲面前,拉着方氏一只袖子,“娘,我给你说个好事,不过你可别说给二姐听。免得她跟那蒋二小姐一样碎嘴说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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